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暴雨,终于在7月的最后一天,有了渐收的趋势。
童浴沂今天起的稍晚一些,精神却难得的好。
楚燃为她做好了早餐,看着又恢复了神采飞扬的人,笑道:“怎么样我的小童总,昨晚的服务您还满意吗?”
童浴沂不搭理她的话,自顾自穿好衣服,她倒也不避讳楚燃,当着人的面宽衣解带再更衣梳洗,倒是把初经人事的小楚同志闹了个脸红。
“还不错,本月加薪。”
说着还不忘拍拍楚燃的小脸,一副姐姐很满意的样子。
“喂,你这样说会让我有种自己被包养的错觉。”
“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
“童浴沂!”
“逗你的,难得你这么上进还不需要花钱,是我捡到宝了。”
“我怎么觉得,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
“姐姐夸你呢。小孩子不要这么纠结,来,陪我吃饭。”
。……
童浴沂一上午的心情十分衬这雨后暖阳的天气,身心愉悦一副被红润滋补的样子,直让颜特助赞叹:恋爱果然是女人的上佳补药。
上午十点,童浴沂收到父亲来电,让她中午回趟家吃饭,说是为了庆祝妹妹中考顺利成功,虽然他一早就给童浠宁定好了要去的国际高中。
童浴沂也没多想,小赵今天恰好休假,她本想让楚燃休息一下安排其他司机送自己,谁知楚燃知道后坚持亲自接送,并美其名曰:这是职责也是义务。
小童总自然乐得笑纳。初初动心动情的年轻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的飞快,气氛总是暧昧甜蜜,两人只觉车子上路还没一会儿,童家大宅已是近在眼前。
驶入别墅区,道路逐渐空旷起来,这里的安保很是到位,人车十分稀少,三侧围绕着人工湖,丛林茂密景色秀丽,在这繁华拥挤的江城中,辟出一块精致的世外桃源。
“要不然…你进来和我们一起吧。”
车子停到了童家地库,一想到要把楚燃单独留在这几个钟头,小童总心里还是有些小心疼的。
“哎呦,家宴啊,我去好吗?再说,董事长目光如炬的,到时候我再一情难自己……”
童浴沂撇嘴:“楚燃,你是特害怕我爸知道吧。”
“难道你不怕?”
“嘁。”
难得见小童总翻白眼的样子,楚燃乐了:“呦呵,真不怕啊?怎么样,要不咱俩上去出柜?”
“少激将法了,我敢你真的敢?”
二人目光相汇,楚燃本只当一句玩笑话,可视线与童浴沂碰撞的一瞬间,零星的火花不受理智控制的迸发。
如果她再冲动一些,自己又能够坦然真诚……
可惜,世事哪有那么多如果。
“我送你过去吧。”
童浴沂没说话,沉默地跟着楚燃下车。
“你可以去我房间待着,我让人把饭菜送过去。”
走到电梯口,童浴沂拉住楚燃的衣角,很有些小女生依依不舍的样子。
“不用了,我一个人开车溜达溜达,我还没好好看看这里的风景呢。”
忍住想要亲亲眼前人的冲动,楚燃凑近了些,一点童浴沂的鼻尖:“多吃点。”
笑容还定在唇边,楚燃余光扫过童浴沂的身后。玻璃门反射映照,后方的黑影一闪而过。
“嗯,我吃好了给你电话,你来接我。”
“童童。”
叫住准备上电梯的人,楚燃向前两步跟到童浴沂的身边。
“那个,我忽然有点饿了,能不能跟你上去,给我弄点吃的啊。”
童浴沂宠溺地笑了笑,倒是未多想,只摸了摸楚燃的脑袋:“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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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浠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过后,打着哈气慢悠悠地晃下楼。
终于,告别了初三,完成了中考,愉快而又美好的假期,实在是太令人沉醉迷恋了。
“爸爸,怎么这么突然要一起吃饭啊,我昨天刚约了同学的。”
“同学什么时候都能再见,今天你姐姐好不容易回来。”
“什么啊,同学要出国了好吗,姐姐倒是想见就能见。”
还没走到饭厅,童二小姐便被眼前一幕雷了一跳:“哇塞!老爸你在做什么?”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父亲从厨房里出来,并且手里还端着盘子?
“爸,你怎么跑去端菜了?”
“什么端菜,尝尝,这是爸爸做的。”
!!!
童浴沂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老一小两个人大眼瞪大眼的奇怪场景,父亲挽着袖子,正点着妹妹的脑袋。
“姐!出天大的事了!你看!”
童浴沂走过去瞅了一眼,妹妹指着一盘可乐鸡翅,看样子菜品上色有点问题。小童总此时只想,怎么样才能改了妹妹一惊一乍的毛病。
“姐,这是爸做的,我这辈子都没吃过爸做菜啊!”
“你这小家伙。”
童伯远摸了摸童浠宁的脑袋,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带上了些歉疚。
童浴沂也惊讶了,不说童浠宁年纪小,连她也没见过父亲进厨房。
“爸?”
“就做了这一道菜,别的爸爸实在做不来。你们姐妹快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父女三人落座,童浠宁夹了一根鸡翅,嚼的脆骨咯吱。
“爸爸你做菜好好吃啊,以后要经常给我做。”
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童伯远又给小女儿碗里夹菜:“好吃就多吃点,你还小正长身体呢,别学着外面女孩子减肥。”
“哎呀爸,你什么时候看我减肥过,你女儿我天生丽质着呢,吃不胖。”
“是,我们小宁最好看了。”
童浴沂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一幕,心里暖暖的同时不禁又有些羡慕。印象里,父亲这样无微不至慈眉善目的对待自己,还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和父亲之间的氛围总是严肃又低沉,难得的和乐融融,也都是有妹妹在的时候。
“小沂,你也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
一根鸡翅落在自己碗中,童浴沂抬眸,父亲依旧是那副关切温和的样子,一如儿时一般。
鸡翅甜甜的,火候掌握的有些过,童浴沂却吃出了从未有过的可口。
“以后,要按时吃饭休息,好好照顾自己,什么都不如自己的身体重要。”
“嗯,好。”
童浴沂有些奇怪,父亲不是个体贴温柔的人,印象里很少有这样关心她们生活琐碎的时刻。
一桌子的饭菜别致丰盛,父女俩吃顿饭的功夫视线几次交汇,童伯远的目光始终隐隐的…似乎藏着不舍与疼惜。
父亲是个果决冷毅的商人,商海沉浮多年,即使对妹妹和自己的爱护是真,也很少会这样表露出来。
“爸。”
夹了一块鱼肉到父亲碗里,童浴沂放柔声音道:“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和妹妹,包括重石的担子,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抗下来。”
“爸爸,有什么,可以和我说。”
她语调温柔眼神中却有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坚韧。童伯远看着这样的大女儿,心内一时间不知是该欣慰还是酸楚。这个孩子的性子,真的太像自己,所以他才会对她格外严苛一些。
“好孩子,爸爸……”
半生狠绝冷酷的男人,忍住情绪在眼中肆虐的冲动。童伯远低下头,吃过童浴沂夹来的菜。
“爸爸,你怎么了啊?”
一直吃的欢快的童二小姐也察觉出来了不对劲,她挪了挪椅子,坐到父亲身边,乖乖的给童伯远碗里夹菜。
“爸爸你多吃点,这个假期我也学着做菜,做给你和姐姐吃。”
稳下心中情绪,童伯远握住小女儿的手,“好,爸爸的小宁最懂事了。”
“小沂,小宁,爸爸有你们两个女儿,才是这辈子最骄傲最幸福的事情。”
“哎呀!老爸你忽然这么煽情,不会是外面有人了吧!”
童浠宁的一句玩笑话,倒是让童伯远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这孩子,刚夸你懂事,说什么呢。”言罢,他顿了顿,语气认真了几分:“小宁,有空…也去多看看你妈妈。”
听了这话,一旁的童浠宁还没什么反应,倒是童浴沂霍然望向了父亲。
很早之前,母亲便是她们父女三人很少主动提及的话题。彼此心照不宣,却从不问明原因的保持着默契。
“爸…”
打断大女儿的探寻,童伯远指指桌上的菜。
“好了,快吃饭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一餐还算祥和的午餐结束,童浠宁率先上楼回房,准备去参加同学的送别party.
童浴沂留在饭厅中,和父亲无言对坐着。
她仔细端详着父亲,几日未见,总觉得他好像又苍老了一些,昔日里铮铮挺拔的男人,此刻身板略微弓着,鬓边白发清晰可见。
“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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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年,楚燃再次来到了这间童浴沂从小长大的屋子,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弥漫,清雅宁和,是她熟悉的属于她的独特味道。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楚燃起身开门,门外一个陌生的男佣谦和有礼。
“楚小姐,大小姐让我带您去用餐。”
楚燃虽有些疑惑,但也并未多想,毕竟已经进了童家的大门,童浴沂还在楼下坐着吃饭。
佣人在前,带着她沿着不靠饭厅那侧的楼梯下去,二人一路穿行而过。楚燃还是第一次见童家的类似于后区一样的地方,幽长的走廊尽头,是另一个楼梯。
“楚小姐?”
楚燃站在原地未动,童家的厨房和小厅她还是知道在哪里的。
“这是要去哪?”
“您可能还不了解,我们都是在地下一层的饭厅吃饭。”
楚燃眯起眼,点头冲那人笑了笑,手却不着痕迹的背向腰间。
“好的。”
当男佣人回头准备继续向下走的时候,楚燃从腰间将电甩棍掏出,还没等男人反应,她便按下电钮击向那人的颈部。
你大爷的,骗人都不动脑子不搞调查吗?
没理会晕倒的人,楚燃直觉情况不妙,甩开手中的电棍,她一边跑一边按下手表上紧急求救的按钮。
如果能让童伯远不顾及童浴沂,在童家便要对她动手,那就只能是一种可能,她的身份暴露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方有备而来,逃走定是困难重重,而且既然他察觉了自己的身份,那么下一步,他会做什么?
“头儿,童伯远可能要跑路。”
狭长的走廊上,几名黑衣男子缓缓逼近,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根比她手中的电棍粗上不少的钢棍。
楚燃慢慢后退,身后的情形她看不到,只能听声辨音,以防来自身后的偷袭。
“老老实实的跟我们走,不然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为首的男人向后一指,示意楚燃原路返回。
走廊光线昏暗,只有一扇窗户开在中间位置。
“好,我跟你们走。”
举起双手,楚燃停住后退的动作,转身的瞬间,甩棍一出,击碎了窗户玻璃。
“找死!”
男人向她这里扑来,抬手就是一棍……楚燃手里的电甩棍是特制的军用器械,奈何这几位手里的家伙也不是次货,几个回合下来,要不是她手里的棍子带电,估计早就被打开了花。
将电压开到最大,楚燃挥着棍子忍着身上落下的痛击冲到窗边,一脚踹向离他最近男人的小腹,趁着他疼弯腰的间隙,楚燃一蹬那人的脑袋,借力翻下窗户。
窗外是一个小草坪,来不及辨别方位,楚燃飞似的向前跑,后面几个大汉纷纷跳窗朝她这里追来。左臂被玻璃碎碴划破了一道口子,身上挨的那几下让毕业即脱离身体力行抓捕罪犯的经侦队楚警官咬牙切齿。她就说,锻炼不能停,拳脚功夫这玩意,三天不练手就能生,五天不练肉就得松。
斜刺里突然冲出来的人吓了楚燃一跳,按下电钮砸向对方的脑袋,楚警官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招招都往死里下手。
一直绕到前花园,周围涌来的几十号打手逐渐聚拢,楚警官自认无力回天,握紧了电甩棍,突然大吼一声:“童浴沂!”
“你们在干嘛?”
上天当然不会听到她的求救,兵贵神速的派个童大小姐下来,楚燃看向说话的人,童浠宁斜挎着机车包,正一脸惊奇地望向这里。
生的希望冲破了人体极限速度,一众保镖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楚燃一个冲步,飞到童浠宁身后,自后将人架入怀中。
“都别过来!”
在场的自然都认识童二小姐,一时间手上的动作具都一滞。
“楚燃你干嘛!”
“小宁救我。”
环在她身上的左臂汩汩的往外渗着血,童浠宁能感觉到楚燃手上的颤抖,其实她也没使劲,只是搭在自己的身前。
“到底怎么了?”
童浠宁挺直身子,让楚燃能靠着她,她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眼下这个场景不用问也明白,楚燃是被自己家的保镖围攻了,还是下死手的围攻。
“看不出来吗,你爸要弄死我。让他们准备辆车,放我走。”
童浠宁没迟疑,立刻说道:“让我姐开车过来。”
为首的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没有动。
“听不懂话吗!让我姐开车过来,立刻!”
其中一个人点了下头,还不待他动作,二人身后,传来了一声男人的嗤笑:“呵,小宁,别麻烦你姐姐了,我来开车吧。”
阿及穿着白T仔裤,手里空无一物,施施然向她们这里走来。将手里的电棍攥紧,楚燃盯着他,明明是干净俊美的一个男人,可身上却总透着股阴险毒辣。
“你别过来。”
“呵呵,用人民,哦不对,是用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作人质,好一个人民警察风范啊。”
楚燃冷笑,略微站着了身子:“你这套对我没用,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最好赶紧放我走,你以为我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警察会放过你们吗?”
点上一根烟,阿及始终神态自若:“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
说罢,他缓步走下台阶。恰在此时,水果自带的经典铃声响起,阿及拿出手机一看,脸色微变,接起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只见他眼神倏然阴冷下去,看着楚燃仿佛盯着一具尸体。
挂了电话,阿及将点燃的烟揉碎在指尖:“带二小姐离开,这个人,要消失的干净彻底。”
言罢,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身走进大门。
周围的保镖渐渐靠近,楚燃放开牵制住童浠宁的手臂。
“如果我死了,能不能为我作证,是阿及派人杀了我,并且我怀疑阿及身上不止一桩命案,让我的同事务必追查到底,找出真相,惩治罪恶。”
“楚燃……”
事发太突然,严重超出了童二小姐的日常认知范围,童浠宁觉得自己的内核运行可能出现了些问题。
阳光下,楚燃明明还是不久前见到的样子,却总让她觉得哪里变得不同。血迹染红了她半侧雪白的工装衬衫,耳边碎发微乱,眼神却格外的坚毅,就像…就像她最不屑的语文课本里写道的:视死如归的战斗英雄,粉身碎骨也要与敌人同归于尽。
童浠宁从来无法感同身受这种舍己情怀,也从不理解为什么要舍弃自己最为宝贵的生命去捍卫一些莫须有的东西。
原来,还是老师讲的太空洞,对于她这种理智派,一百次慷慨激昂的演讲不如一次这样身临其境的示范来的深刻。
当人逐渐环绕聚拢过来时,童浠宁忽然挡到了楚燃的身前,张开双臂护住身后的人,二小姐前所未有的暴力怒吼。
“谁都不准动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留言让我眼熟你们呀,大家有啥想法唠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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