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自讨没趣

珠斯花手指一松,一动不动,厨子自知斗她不过,弯腰捡起炒勺,对珠斯花道:“我进去给你炒菜,不知你喜欢吃什么?”

珠斯花顺口道:“红烧熊掌。”

厨子面露为难之色;“这……恐怕一时难以弄到?”

珠斯花一怒,反问道:“那你问我做甚?”

厨子被珠斯花抢白一句,辩解道:“我本想讨你喜欢,却自讨没趣,我去给你做个小鸡炖蘑菇如何?”

“不要罗嗦,快进去吧!”从厨子旁边早挤出一人,手中拿着一双筷子,来到珠斯花面前,珠斯花一看便知,此人善于点穴之道,不可不防。

何流沙见珠斯花与人打起来没完没了,心中不快,见又冲出一个矮人,转身对珠斯花说:“我们走吧,何必在此浪费时间?”

珠斯花用求情的口气说道:“何流沙,你耐心等我一下好吗?我打完这个就不打了,今天算我请客!”

那矮子听珠斯花口气如此之大,亦高声接话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未与我交手,如何知道能打败我?我丁当可不是酒囊饭袋,这一双筷子已伴我三十春秋,还未遇到过劲敌!”

珠斯花看着他手中那只磨去棱角的普通竹筷,亦接话道:“你用一双筷子生活,我珠斯花只用十个指头,虽然你从未遇到劲敌,但今天也未必能遇到,我只须三招,便能你打败,你信也不信?”

丁当不耐烦地说道:“闲话少说,是驴是马溜一趟便知,你动手吧!”

珠斯花纵身跃起,伸开手指,直向丁当打来,丁当毫不怠慢,将手中一对竹筷提在空中,猛划一个圆孤,直向珠斯花下盘点来,珠斯花见他此举,粉面带怒,双指一抖,一招“硕鼠占位”使出,直向丁当双目戳来,丁当知其厉害,竹筷迅速一横,来挡珠斯花双指,珠斯花见竹筷冲来,伸手要捏,被丁当轻轻一抖,将珠斯花双指拨开,珠斯花心中一惊,没料到丁当貌不惊人,却有如此功夫,就凭他刚才一个动作,便可知他的点穴功夫至少在十年之上,珠斯花想到这里,更是不敢大意,凝神观战,将平生所学,尽皆使出,顿将丁当逼退两步,丁当亦大吃一惊,不想这年轻女子,却有如此内力?真不可小看,当小心为是。

何流沙站在一边,见珠斯花越战越勇,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何流沙自觉无趣,对珠斯花大喊一声:“我走了!”转身便向门外走去。珠斯花见何流沙突然离她而去,忙向丁当虚晃一下,亦紧追何流沙而来,口中喊:“何流沙,等我一下,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说着,脚步已迈出门来。

这时,只听珠斯花身后有人大喊:“等一下,吃完饭再走,菜已经端上来了!室藏美妇邻奇艳,君有奇才我不贫,等一会儿还要向你请教功夫,怎么走了?”珠斯花回头一看,见刚才被自已打败的几个人,各个人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菜盘,站在桌边说话。

珠斯花面上一笑,对门里的人喊:“你们留着送给别人吃吧!”说完,头也不回,大步向何流沙追去。

珠斯花三步并成两步,追赶上何流沙,亲昵而又带着几分怨气地问何流沙:“你为何不辞而别,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何流沙迈着大步,一语不发,亦不低头看珠斯花一眼,目视前方,面孔冷峻。

珠斯花见何流沙如此神态,忍不住又问道:“何流沙,难道我已成为你的包袱,你和我在一起感到很累吗?”

何流沙仍然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毫无表情。似乎刚才珠斯花发自内心的真诚言语,他丝毫没有听见。

珠斯花见何流沙对她如此,心中一阵冰凉,不禁凄然想到:我对他一片真心,吃尽苦头,亦毫无怨言,不料他却对我如此冷漠,无动于衷,细细想来,我珠斯花亦非平庸女流之辈,倘若他与我在一起,不仅不是累赘,反而能使他有一番成就,但不知他此时是何用心?实在让人难解。

实际上,何流沙对刚才珠斯花所言,句句铭刻在心,可他亦有一番不能言表的苦衷,他自从青竹丢失,心中早已不复对其它女人有意,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却也遇到各种风风雨雨,不想却有珠斯花这种痴女,此时缠在身边,真是无可奈何,听珠斯花真诚言语,他又有何话可说?倘若直言抢白,又心中不忍。因而,只好保持沉默。

珠斯花见何流沙此景,眼中含泪,又欲说话,猛听身边有人喊:“珠斯花,珠斯花!”何流沙与珠斯花不约而同地转头去看,但见石字路坐在路旁一棵树旁,一双鞋子扔在一边,面上流着口水,开襟敞怀,完全似一个叫花子模样,与昔日大侠形象,判若两人。

这时,正听他身边一个店小二大骂:“你这个泼皮,吃酒不掏钱,却骗人说是什么大侠,你真的付不起酒钱,就拿你的这把刀抵帐。”店小二说着,将手中刀对石字路晃了一晃,石字路虽然面露惊慌之色,却又无力站起,只摇着一只颤抖的手说:“别……别……”

店小二并不理会,转身就要回店,何流沙见状,奔上前去,惊问:“石字路,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石字路并不答话,只是盯着珠斯

花不动。

何流沙上前喝住店小二,对他道:“他欠多少钱?我来付上,这把刀你还要还他!”

店小二打量一下何流沙,沉思片刻,对何流沙道:“好吧,你进来吧!”说着,店小二将刀扔在石字路身边。何流沙与店小二走进店中。

珠斯花站在石字路身边,看着他的狼狈形象。心中一沉,忙蹲下身,对他道:“石字路,你为何这样酗酒?这样不是作贱自己的身体吗?”

石字路眼中出泪,对珠斯花说:“珠斯花,你好吗?我快要死了,我是为她死的,她又走了,我一个人活在世上,师仇难报,爱心已失,活在世上,不过是个游动的驱壳而已!”

“字路,你不能这样说话!”珠斯花极为同情地蹲下身子,帮石字路将鞋穿上。

石字路用颤抖的声音问道:“珠斯花,你这样关心我,你不会再离我而去吗?”

珠斯花看着他一对含泪的眼神,心中不忍,轻轻地对他点一下头。

石字路立刻兴奋得泪如断珠般滚下,珠斯花从怀中掏出一粒“冬霜回血丸”放入石字路口中。片刻,石字路似乎精神回转,身体有了力量。比先前清醒了许多。石字路慢慢地扶墙站起,将胸前衣扣扣好,对珠斯花轻轻一笑,很歉意地说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说着,又弯腰拿起地上的刀。这时,何流沙已从店中出来,见石字路已经清醒地与珠斯花说话,他站在一边,并不插话。

石字路对珠斯花说:“珠斯花,你走了以后,我一直找你,不想在这里碰见,真是幸会!”

珠斯花惊诧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石字路听珠斯花话外无音,又低下头,嘴中一时无话,心中却痛苦不已。

何流沙见状,忙走上前来,对石字路说道:“石大侠,泰山大会你是否知道?”石字路答:“有所耳闻!”

何流沙热情地说:“倘若石大侠有雅兴,我们可一同前往,不知大侠肯否同行?”

石字路立即慨然答道:“我正好闲来无事,也与你们一同去凑趣,真是再好不过!”说完,似乎征求意见似的看了珠斯花一眼。

珠斯花从石字路眼神中读到了另一层含意,但面对何流沙的感情,她又无话可说,只好低下头去。

何流沙对石字路又道:“石大侠,对于你师父的死与秘籍被盗之事,我已有所闻,但近日我又听人传说,这事与不会笑白爱睡虽然有些关系,但真正的祸首并非是他,大概此事有从良和尚插手!”

“真有此事?”石字路面露惊异之色,想起昔日与白爱睡相遇时的种种情况,以及白爱睡的话语,似又有些可信,但凭何流沙在江湖上的威信,他必然言之有据,不会信口雌黄。石字路想到这里,又问何流沙:“何大侠,倘若能帮助我澄清此事,也了却我一桩心愿!”

“石大侠不必客气,我一定会认真去办。”何流沙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登程上路,珠斯花走在两人中间,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但看何流沙的表情,全不把她看在眼里,她走在他身边,竟如无人一般,而石字路却总有意与她靠近,有话没话地说着,使珠斯花身处两人之间,感到极为不快。

三人这样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处荒山之中,这时,珠斯花猛听一声喊:“看你往哪里跑?”寻声望去,但见两人从山上跑下,一大一小。大的是个大胡子老人,小的是个小孩。定睛看时,小孩正是清子,老的却是白音乌拉,白音乌拉在后面边跑边喊:“你给我站住,不管你跑到哪里,我也要找你算账!”

这时,清子猛然看见路上石字路和珠斯花、何流沙,急忙向他们这面跑来,何流沙眼尖,一眼认出是昔日见到的小孩,见白音乌拉在后面追得紧,大声对清子喊:“往我这儿跑!”清子答应一声,果然发足向这里跑来。何流沙亦大步跨出,伸手将清子搂在怀里,心中又生出一股柔情,心想:倘若青竹的孩子在世,也该这般大了,因而,保护他的意念更加坚定。

白音乌拉气得呼呼直喘,站在何流沙面前,何流沙问:“何事如此发急?有话慢说!”

白音乌拉略微镇静一下,对何流沙道:“何大侠,你不要过问此事,快把这小家伙交给我,由我处理!”

何流沙听罢,一阵朗声大笑,道:“白音乌拉,你是一位长者,何必为一个孩子如此大动肝火?”

白音乌拉见何流沙不放人,带气大声说道:“何大侠有所不知,这个野孩子算计老夫,使老夫中了他的圈套,今天,我一定要抓他不可!”

何流沙问:“白音乌拉,你因何发火?有话好说,倘若我觉得不可饶恕,我给你出气!”

白音乌拉道:“何大侠,你看老夫这胡子,已被他烧得没剩几根!”

众人定眼看时,果见他下巴上已经没剩几根胡子,白须被烧得翻卷,长短不等,下巴的肉上亦被烧出一个大疤,样子极为滑稽。

何流沙忍住笑问道:“但不知你这样人物,却如何让一个孩子烧得胡子不剩?”

白音乌拉气得脸一红,用

手指着何流沙怀中的清子道:“你问他?”

清子面孔严肃,俨然似大人的口气,说道:“白音乌拉,亏你还是武林中人,却言而无信,我烧你胡子,是你与我打赌,怎么输了就翻脸不认帐?智者千虑,必有一夫,何况,你并非智者。”

白音乌拉被他抢白,心中不服,辩道:“小娃娃,休要胡说!我虽然与你打赌,但并没有让你烧我的肉,你为何趁我打坐之时,悄悄地点燃我的胡子?还烧我的肉呢?”

清子嘻嘻笑道:“你胡子长在肉上,烧你的胡子,自然要烧着你的肉,可在打赌前,你并未说禁止烧肉啊?”

珠斯花与石字路在一旁,似乎听出其中含意,珠斯花上前插话道:“白音乌拉,事情已经过去,你又何必与一个小孩斗气?泰山大会已在眼前,你何不调整一下?准备参加泰山大会呢?”

白音乌拉打断珠斯花的话头,愤愤地说道:“你不要多管闲事,泰山大会我不但要参加,还要取胜,可我的胡子却再也长不出来,岂不有失我白音乌拉的风度?”

珠斯花听他如此话语,禁不住哈哈大笑,嘲笑道:“白音乌拉,你已一大把年纪,却还要何风度?”

石字路见珠斯花笑得如此开心,亦忍不住陪笑起来。

清子挣脱开何流沙的双手,站到白音乌拉面前,对他道:“白音乌拉,你的胡子已被我烧掉,今天当着众人之面,你要说清,下次我们见面,你休要纠缠。”

石字路打圆场道:“白音乌拉以大侠身份,又如何能与你一个孩子计较?我们还有事情,白音乌拉,我们就此别过,泰山上再会。”说完,对清子道:“我们一起走吧!”

何流沙用征寻的眼神看着清子,清子环顾一下大家,说道:“我不愿跟你们一起走,我一个人走起来随便,多谢你们的帮助。我就此告辞!”说着,对众人一一行礼后,转身便走。何流沙见清子如大人一般,心中更是喜爱几分,不忍让他就此走掉,忙上前对他说:“清子,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走好吗?”

清子站住,看着何流沙,犹豫一下,才答应道:“好吧,你和我走,可不要闹人!”何流沙一笑,很愉快地答应一声:“我不闹人。”便向清子身边走来。

珠斯花愣愣地站在一边,心知何流沙此举是有意疏远她,面对站在一边看着她的石字路,她禁不住长叹一声,一时无话可说。

清子见何流沙走来,伸出一只小手,去拉何流沙的手,对他道:“我们走吧,我要先去看一个朋友!”

何流沙答应一声,便与清子离开白音乌拉等人,向山上的小路走去。

白音乌拉见清子与何流沙一起走去,自己亦转身而走,只将石字路与珠斯花扔在一边,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却一时无话可说。

清子与何流沙一起翻过山梁,来到一片草地,但见此地草茎尺高,犹如一块硕大无朋的地毯,向天边铺去,脚踩地上,土质如沙,极为细软,太阳正悬当空,暖洋洋地使人感到极为快意,如此软草平沙之地,使何流沙感到心中一松,对清子建议道:“清子,我们两人休息一下如何?”清子道:“好吧!我看你心情很好,但脚步很沉,想是你已经累了!”说着,他就地一躺,身子平伸,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何流沙见清子如此可爱的潇洒神态,心中极为欢喜,也学着清子模样,挨着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望着天空游云,不禁想到:倘若此时青竹能在身旁,在这软草平沙之地,不问人间杂事,尽享天伦之乐,真是平生之幸,但不知青竹现在何方?她亦和我一种思想吗?想到此处,心中凄然,转头去看清子,见他正侧身望着自己,有神的眼睛眨个不停。样子极为可爱,使何流沙凄冷之心,又涌上一股暖意,心中似有一种平衡,使他久经创伤之心,有些填补,何流沙伸手将清子抱过来,对他问道;“清子,你想你母亲吗?”

清子道:“我想她,可她已经死了!”

何流沙用手扶摸着清子娇小面容,以慈父般的眼睛看着清子,用极为疼爱地口气问道:“清子,倘若我让你跟我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清子忽闪着大眼睛,一时并不回答。

这时,远听有人大喊:“前面是谁?快来帮帮我!”

何流沙顺声望去,却大吃一惊,见远处走来一人,后背上还背着一个,而向他走来的人,竟是多日不见的张罗,张罗累得满头大汗,正吃力地向这面走来。

何流沙忙奔上前去,迎住张罗,张罗见奔来之人是何流沙,亦大吃一惊,何流沙不解地看着张罗,见背上竟是一个女人,忙问:“张罗,你背着的是何人?”

张罗放下背上之人,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喘着粗气,对他道:“我正在路上走,便遇到这个女的,她见我之后,并未说话,便昏倒在地,因而,我只好背着她走,不知她患了何病?”清子认出,这是他以前见过的小雁。

何流沙认真观看着这女人面色,将她扶坐在地上,慢慢给她推宫拿穴,不久,那女子便慢慢清醒,从地上站起,只见她肚子微微凸起,似乎已有身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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