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听到陈恒的话,宝琴已经蹙着眉头,嗔怪道:“大哥,莫非是要学那李逵,做一回卸磨杀驴者?”
见宝琴露出不悦的神色,陈恒连连大笑解释,“二弟勿怪,我以为伯父会派个管事来帮你。”
宝琴摇着纸扇,神情又变成微妙的小窃喜,追问着,“看来大哥不是怪我出来抛头露面。”
听出对方微微上翘的捉弄尾音,陈恒赶忙摇着头,坚定道:“哪儿能啊,若无二弟相助,此事怎么可能如此顺利。”说到这,他自己都笑出声,又把话题转到别处,“你店铺的事情,弄得怎么样?”
“我们回来时,就已经差不多。”宝琴合上纸扇,跟在陈恒、赵主事的身后。她如今也是秋浦街的店家,跟过来看看倒是无妨。
那间薛记店铺,薛瑱自然看不上。他本想等女儿回来后,就随便派个管事过来接手。也不说赚不赚,意思个几年,只要别亏太多就成。
实在不行,反正店铺已经买下,回头租给别人,自己坐着收钱,也是个三瓜俩枣的营生。
奈何宝琴说什么也不同意,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家后就反驳了薛瑱的安排。拿着自己的两千两私房钱,一副你不同意、我也能自己干的架势。
薛瑱无法,在赵主事还了他们家的五千两后,又留了两千两给宝琴。只跟对方说,要是赔光了四千两就回家。
路上,宝琴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事情。陈恒也不随意发表意见,大多时候都在笑。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薛瑱跟宝琴两人的想法都没错。
甚至最后薛瑱能同意,已经算是现在十分开明的长辈。大姐能出门,是因为帮娘家做事,又有大姐夫支持。宝琴这可是自己出来做生意,性质完全不同。
他们三人已经走进坊内时,陈恒便停了胡思乱想。他拉着赵主事、薛宝琴在四处转了转,针对坊里的各处安排,又提前做出调整。
因有苏杭的事例摆在前面,赵主事如今对陈恒可谓言听计从,十分相信对方的判断。如此将匹练坊逛完一圈,陈恒去了一趟桑林,跟桑农聊了聊明年生丝的大概产值。
等大家再次回到办事处,随行的人已经多了两名老练的绣工,一个姓王、一个姓徐。都是扬州人,早年学的也是扬州技艺。
陈恒将这两个人请来,也是作为一会的技术顾问,方便他直接问询各处要点。
众人在厅内各自找好位置,王、徐师父见陈恒还坐在赵主事的上面,都有些吃惊。她们都没想到这个少年郎,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作为秋浦街的真正主事人,陈恒也没太在意两人的神色。有些事用结果说话就好,威信不是别人给的,全靠自己挣。
至于像之前那样一直躲在后头,当个暗中的掌控者,以后处理起事情不免有些麻烦。陈恒想想也就干脆掀牌,坐在众人的前头。
“染坊、织坊的人太多了,我们现在用不到。”陈恒一句话还未说完,两个老师傅的心情已经提起来,“这两天查一下,选出技艺合适的人,新设一个裁衣坊,就放在绣房的后面。”
见少年郎不是裁人,两位老师傅放心些,再见到一旁的赵主事拿起笔开始记录,更加疑虑陈恒的来头。
陈恒也是没办法,如今秋浦街的生丝,都要优先运往苏杭,前两者确实没有必要保留太多。
陪坐的宝琴,在旁一听,将陈恒的想法跟自己的一对照,就问道:“大哥,是想做成衣?”
“是啊。”陈恒点头,如今买来的布匹,都是次品、半成品。秋浦街的精力,自然是要在改进和设计上。
姓徐的师傅出声问道:“小郎君,那我们以后都不做织布、染布了?”她虽是绣工,可也知道纺织的上游是自己织布、自己染。如果秋浦街这样丢掉,实在太过可惜。
这是工坊里的老师傅,陈恒也很尊重对方的想法,当即出声解释道:“徐大娘放心,我不会做杀鸡取卵的事情。只是现在秋浦街急需生意起色,等以后手头宽裕了,肯定是要把钱投进去,直到拥有只属于我们扬州的布匹来。”
听到这话,两位师傅才稍稍放心些。正赶上她们发问,陈恒见气氛和悦,也朝对方道:“两位大娘,今日请你们来,也有个事情要问你们。如今我们坊里,急缺绣工好的人。一是想要问问你们,有没有推荐的人选。二来也是想请你们开个班,以后再额外教些徒弟。”
“啊?!”两位老师傅闻言,神色一难。她们这一身本事,当年都是花钱拜师学来的。以后准备拿来当家传手艺,传给子孙安身立命的。
她们如今在绣坊中,所做的只是简单的技法。大绣的技艺上,还是两人的不传之秘。坊里的女工,有不少人曾私下求学,都被她们严词拒绝。
“此事不急,两位大娘可以慢慢想。”陈恒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也知道时下的门户之见,只开口利诱道,“如果两位肯答应,我可以直接取二百两银子,给两位做奖励。你们的月钱,也由一个月三两,涨到五两。每带出一个徒弟,我再奖励一两。以后只要秋浦街在,两位可以一直待着。”
饶是两位大娘见惯人事,也是被陈恒的大手笔砸的晕乎乎。她们当初学艺,拜师的费用也才二十两银子。
有这么一笔钱在手上,别说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单单现在,家里的情况都要好上太多太多。
薛宝琴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想了想,就感觉陈恒是要千金买马。既给自己在坊里立了威信,又能把此事拿来给后人做榜样。
陈恒也不急,见两位已经有意动,又特意看向赵主事,“大娘放心,我说的话,赵主事也会认的。”
“嗯。”赵主事配合着点头,有他这个反应在,两位大娘又是吃了个定心丸,连忙低下头,默默考虑起来。
此事放在一旁,陈恒给大娘们预留出思考时间,对着赵主事继续道:“最多三日,我们跟织造局买的货就要到了。你到时候安排好人,在清晨、傍晚过去拉货就好,别影响码头的民生。”
“好,我记着了,你继续说。”
“运来的布匹归库后,我们就开始做成衣。尺寸的话,就全部选定四尺八寸和五尺一寸。”陈恒连规格都已经想好,这两个尺寸换算到后世,就是一米六和一米七。
赵主事闻声而动,直接提笔记在纸上。薛宝琴听到这里,却来了疑问,道:“大哥,那客人买去的大小,要是不对怎么办?”
“街上还有多少店面没卖出去?”陈恒反问着赵主事,后者在心里算了算。如今秋浦街好的店面都已经卖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二三成都是位置不好的。
听到赵主事报了个数,陈恒就吩咐道,“选四间出来,前后左右的距离,尽量隔得远点。拿来专门成针线铺,只要在我们秋浦街买的衣服,都能在这里直接改。记一下,不准跟客人收钱。”
“啊?!不要钱?”赵主事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得少赚多少银子啊。外头的成衣店,改个针脚,也得收些辛苦费呀。这就全不要了?
“嗯,此事就这样定下来。”陈恒笑笑,没再解释其中的奥妙。有些事做过之后,大家自然会发现其中好处。
“人选的话,还请两位老师傅,在坊内选些手艺好,脾气好的人。”陈恒又对两位大娘叮嘱道,“这两点都极为重要,千万不可选错人。”
“好。”两位大娘赶忙起身答应。
一旁的宝琴陷入思考,要是这样做,秋浦街的生意怕是要好上不少。只是一口气,就将这些钱全部舍了,陈大哥的气度确实跟常人不同。
陈恒却咳嗽一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我们现在来说说衣服的选取。”
这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东西好,价格还便宜,秋浦街才能一炮而红。陈恒自然也是清楚这点的重要,他之前想过找善画工的徐堇侯、薛蝌等人来设计。
可这些人毕竟都是男人,他们常年画画,眼光不免有些艺术性。说不好拿出来的版型,因为过于精美,反而不好量产、售卖。
考虑到男女审美上的偏差,陈恒对着同样学过画的宝琴道:“二弟,我想拜托你给我画几幅画。”
“啊?!”宝琴一呆,她就说自己前头要走,怎么还给陈恒拉住,原来也是有事等在这里呢。
“哈哈哈。”陈恒轻笑一声,将自己的想法意见一说。诸如注意工艺不用尽善尽美,简单美观大方即可,也要考虑女性客户的审美问题等等。
宝琴赶忙侧耳,将陈恒的要求一一记下。但此事,实在太过要紧。陈恒实在不敢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又对赵主事道:“你再从城内找几个画师来,也托他们画几副仕女图,人物不必多精美,要在衣服的样式上,下足功夫。”
“好,陈郎放心,我一定办妥此事。”赵主事一口应下。
有这两批人不够,陈恒回头还要再去找一找书院的徐堇侯、薛蝌。如果可以,把城里善画之人包圆了,全部抓来给秋浦街设计衣服,那真就好的不能再好。
要做到这点,少不得银子。陈恒想了想,又道:“回头我支五十两出来,你记个账。咱们坊里,有账房先生吗?”
“有一两个。”赵主事老实道,上半年的生意不好,确实没有多招的必要。
“那就先用着。”眼下还没到大手大脚的时候,陈恒又道,“回头再看看女工里,有没有懂做账、算数的。要是可以,我们以后要弄两套班子,以后交叉对比账本。”
等赵主事在纸上写完此事,陈恒才继续吩咐,“明天开始,到年关前。再去买三万株树苗,往城外的荒地继续种。此事做起来长,却不能停。不能影响我们明年的收成。”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哪怕最后秋浦街的生意不好,种出来的生丝也能卖给苏杭。算是陈恒为计划之外,准备的后路。
其后又交代了数处细节,陈恒又跟赵主事讨论了加班加点的问题。这事倒是陈恒想多了,如今没有电,照明全靠油灯、蜡烛。先不说纺织的女工愿不愿意干,但在易燃的匹练坊里,使用明火。所带来的风险,可是大得很。
反应过来的陈恒,知道自己想多了,立即从善如流。不过听赵主事提到火,他又问了坊内的防火措施和望火楼的情况。
得到明确答复后,陈恒又将此事放在心里,准备以后亲自检查此事的明细。
“陈郎是想趁着年关前,赶一批货出来吗?”赵主事试探着问,见陈恒点头,又道,“既然如此,不如去找府衙那处说一说。放宽坊里的开关时限,每日早点开坊,也可以让匠人们早点进来。”
这确实是个好路子,要生意真好起来,自然是要延长下工作时间。至于人权什么的,现在讨论这些还太早。这才几几年啊,能有活干,就不错了。
陈恒将赵主事的意见记住。到此时,大家已经讨论的差不多。见陈恒已经要起身告辞,两位大娘连忙道:“小郎君,你刚刚说的事,我考虑好了。”
听到两人如此齐声,陈恒不由坐回位置,耐心道:“两位大娘,意下如何?”
“我们愿意。”徐、王两位师傅不住点头,深怕自己说完了,让陈恒兴起减待遇的心思。
“好。”陈恒轻笑,现场让赵主事给她们取了五十两,才道,“剩下的钱,都算在下个月的工钱里。两位师傅,不介意我拿此事出去说吧。”
手里抱着银子,王、徐两位大娘,笑得合不拢嘴,当即道:“不介意,不介意。我们俩回去,也要替小郎君好好说说。”
有了这个好头,陈恒又对赵主事道:“以后来的大师傅,只要手艺过关,我们全部给五两的工钱。”
赵主事听的有些肉疼,又是一笔开销出去。可现在林知府将一切托付给对方,他也只能答应下来。
忙完了这件事,陈恒从赵主事手中,拿着珠宝商们签的文书往府衙走去。等到他从府衙处离开,一家叫‘秋浦街布行’的商会也应运而生。
这家商会今后会直接掌管街道的事务,如此的做法也是为了今后能跟苏杭掰手腕。离开成规模的产能,要是放任秋浦街的商家单打独斗,谁能敌得过苏杭的织造局。
目前商会里,投入巨大的珠宝商们占五成。府衙占剩下的四成,只这四成,等到以后出现合适的人,还会转让出去。
薛宝琴因靠着织造局的关系,独占一成。这是陈恒对她的关照,也是因为现在少了织造局,大家都玩不转。所以薛家的入场,是必须的事情。
在商言商,陈恒不愿替秋浦街欠下太多人情。就连他自己,等到秋浦街走上正轨,也会挑选合适人,来接手主管之职。
陈恒知道,秋浦街是他人生的一站,却不会是他的终点。原来的赵主事,会继续留在商会里,作为府衙的代表,负责监管之事。
只是赵主事跟珠宝商们一样,都没有实际的经营权,后者还能拿拿分红。前者,就只有商会额外开具的工钱,聊以慰藉。
不过现在秋浦街百废待兴,又有自己坐镇,赵主事还能参与进来。等到继任者出现,就可以拿着这条名目,随时将对方架空。算是陈恒为继任者的考虑,避免对方以后做事束手束脚。
办完这些琐事,陈恒也算忙的差不多。直接扭头去书院,找到薛蝌、徐堇侯,将自己的请求跟他们一提。
后者也是第一次接到这种闲活,往日画画多是自得其乐。初次一听,兴趣都是十足,答应的十分干脆。
约定好三日后来取画,陈恒留下五十两订金,便直接转身回家休息。
……
……
其后的几日里,陈恒大多在两头忙。早上在山长家读书学习,下午就在秋浦街忙事。薛蝌等人也是发现这点,虽然好奇对方为何突然不来书院上课。可有了秋浦街,他们真要找陈恒,也知道去处。
花了一百两从外头收来各种仕女图,陈恒拉着宝琴,跟坊里的绣工一起定下要裁剪制作的款式。
其中徐师有两幅入围,是公认的审美过关,做法简单。薛蝌做了三幅,选中一副,也算马马虎虎。让薛蝌最奇怪的是宝琴,他妹妹画了五副,全部选中,无一例外。倒让薛蝌称奇不已。
订下了图纸,剩下的就是加班加点的干。一头是成品的布,一头是明确的图纸。做起来自然不用多做赘述,如今人数最多的绣房,任务最重。
她们的针脚,要做到尽善尽美,将次品布料重新做成衣物,这里面要用的精力、心血可想而知。可惜大多数人的技艺,才开始跟着徐、王学习深造。陈恒只好按照她们的技艺水平,做了更加细致的分工。
以小组的单位,每组负责自己最擅长的区域。一道道手艺下来,确保能尽快产出成品。这些事情,自然有赵主事帮忙盯着。
陈恒得了空,就专心跟着裴怀贞学习。山长教书实在有趣的很,他常拿着朝廷发来的邸报,将上面的消息讲给学生听。
要是碰到人事变动,就给学生讲一讲这两人的来历,以及变动的好坏。要是看到地名出现,就说一说此地在历史上的典故,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如此过上一个月,裴怀贞突然拿着新到的邸报和信件,冲着陈恒不住招手道:“恒儿,你来看一看。”
“怎么了?夫子。”
正在埋头写文章的陈恒,搓着手往裴怀贞面前走。如今已是十一月,天气转冷,气温急转直下,他坐在位置上写了半个多时辰的文章,手都有些冻僵。
“你看看这句话,看看你能看出什么门道。”
裴怀贞指着邸报上的一处,陈恒顺势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因贾氏贤才淑德,特封为贤德妃。
陈恒见此已是吃惊,没想到此事发生在十一月。他最近跟着裴怀贞,已经对四王八公有深入了解。再看向这份旨意,更觉得微妙。
裴怀贞又拿出京师学生寄来的信件,拿给陈恒看过。上面有说道:陛下因孝敬太皇太后,允许妃嫔每月二六日期,亲属入宫探望。太上皇觉得亲属来探望,宫里不免乱糟糟,又感觉亲人在宫中相会,多有不便。另准宫中嫔妃,除每月二六日外,还允许嫔妃自己回家省亲。
陈恒读到此已经感觉不对劲,又往下继续看:陛下说,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省亲。
写这份信的人,字迹端正,叙述也是直白平铺。应该是将外头的消息,只做了转述而已。倒没有删减,添加感想之处。
见学生将信放下,裴怀贞裹了裹身上的棉衣,问道:“你怎么看?”
“古来省亲之事,连戏文里也是没有。”陈恒叹息一声,突然明白为何贾府建完大观园,就会有盛转衰,“陛下说凡有重宇别院者,才能省亲。想来心里还是不愿答应此事。”
“还算聪明。”裴怀贞点点头,“总有些傻大胆,听不懂一个‘凡’字。那你说为什么要封贾氏女,为贤德妃呢?”
“定是边关战事焦灼,皇上要安抚、拉拢朝中勋贵。”陈恒如今也知道,荣国府跟宁国府在勋贵中的地位和号召力。
“然也。”裴怀贞继续提点,“你再想想为何要牵扯到省亲上?”
对啊,为什么要牵扯到省亲?陈恒皱着眉思量,突然想道:“可是因为宫中迎娶的嫔妃多是勋贵人家。两头借此……”
陈恒举起两只手,做了个互掐的手势。话说到这个份上,裴怀贞就知道这孩子是真懂了,有些话说出口必然不敬,山长索性让学生噤声思考。
“懂了就好,自己好好体会体会。”
“是。”
陈恒老实坐下,他知道山长的意思。只沉默着将脑子里的思绪理了理,更觉得双方博弈的凶险。
如今李贽孝德有亏,太上皇突然传旨,让宫中嫔妃省亲。李贽若是阻拦,就是碍了臣子家的孝道团聚。
此事都不用多想,有心人只要稍加编纂,就可以给李贽留下不通人伦的印象,更加深了天下人对他不孝的认知。
当领导的,最需要维持的就是自己的形象。这方面要有损,以后还怎么服众,史书又会怎么写。
要是李贽答应,这好处又落在开口的太上皇上。这份这种前无古人的恩宠,是太上皇给的,可不是李贽。回头勋贵,是感激太上皇,还是李贽这个陛下?
如此卡在中间,难怪李贽用了‘凡’字来提点嫔妃,你家要是有够规格的地儿和屋子,想要见就见。只是回头自己想想,要怎么解释自家有这种逾制的建筑。
要是没有,那更好,老老实实在宫里呆中,别没眼力劲的往上冒头,给自家找不痛快。
现在边关战事急,国库也是缺钱的很。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露财,大肆铺张环宇别院,那下场……
陈恒轻笑一声,不在多话,将手中的信件还给山长,又自去读书写文章。
……
……
十二月下旬,贾敏突然收到娘家来信,写信的是贾老太太。她在信中提到:自家准备盖省亲别院。又说了自己了解元春这孩子,房子盖好后,她一回宫,必然会让家中姊妹住进去。想问问她跟玉儿,对院子可有想法要求?自己好让盖房的人,注意一二。
贾老太太是惦记自己的宝贝女儿跟外孙女,可她没想到贾敏初见此信,几乎都要气晕过去。也就是贾敏性子要强,没因此气出病来。贾敏这边憋着气,跟自家相公天天商量着对策。
另一边的黛玉,见母亲日日闷闷不乐,又发现父亲每日皱着眉头。里外不知道个情况消息,便给陈恒传了口信,让其上府一叙。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