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就过去吧,不然呢?——杜颜青)
杜颜青静默的看了刘怡君一眼,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颜!”
刘怡君从后面跑过来,随即一抹陌生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将他的所有感官填塞得满满当当的。香水的主人很快绕道前面,将他的怀抱也填满,玉臂轻抬,圈住了他的脖颈。
杜颜青并没有伸手去接住她,触在身体上的腰肢,那柔软的,也让人陌生。
“放开。”
刘怡君视若罔闻,将上身微微往后仰,下身却紧贴着他,每一个话音都附有勾人的气息:“怎么,生气了?”
语气简单的好像她不是离开了三年,而仅仅是出差三天,刚刚归家的妻子。
杜颜青不发一言,想要掰开她缠绕在脖颈间的手。
刘怡君一改以往女王的架势,将头柔柔的靠在他的胸口处,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我好想你。”
“是吗?”他口吻依旧微凉,可想要推开她的动作却没有再继续。
刘怡君拿手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臂膀,轻声说:“跟我去吃晚饭吧。”
“为什么?”
“因为我饿了。”
“可是我不饿。”
“那陪我一起去吧。”
杜颜青好笑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刘怡君,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陪你去吃晚饭?”
杜颜青伸手蛮横的将刘怡君从自己的身体上扯下来,大踏步的离开。
“你是要我求你吗?”刘怡君的声音微抖,在深秋的夜晚显的无比的脆弱。
杜颜青转身,静静的看着她:“是。”
刘怡君将手里的手包丢在地上,落落大方的跪在地上。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诚恳的说:“对不起,这几年是我太任性妄为了。我已经不年轻了,所以我知道什么是我爱的。我能不能求求你,原谅我,让我再呆在你身边。就像你生命的前18年那样,让我呆在你身边?”
杜颜青瞳孔间的那层寒意顷刻褪去,卷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暴。这不是他认识的刘怡君,他见不得她的脆弱。
同样的,也见不得她的卑微。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杜颜青没有扶她起来。
“晚饭的事,就算了吧!”
丢下一句话,他又一次的转身离开。
夜幕渐渐降临,萧索的秋风中夹杂着雪花。小巷里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裹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快步走着,时不时的回头张望。
等到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他这才拿出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的女人礼貌的说:“你好。”
“是我,”男人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什么时候打钱给我?”
“打钱?”女人嘲讽的说:“给你打什么钱?她根本就没死!你是怎么跟我拍胸脯保证的?我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你居然失手了?”
男人急急的解释说:“我本身是要把汽油泼在她身上的,谁知道她男人跟过来了……”
“什么她男人!”女人气恼的打断他的话:“那是我的男人!是我的!”
“是是是,”男人赶紧改口:“放心吧,你先打一半给我,另一半,等事成了再给。中不中?”
电话那面的女人低吟了一下说:“最近风头紧,你先避一避,等我在通知你。钱我先打给你一半,你自己小心点。”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男人咒骂了一声,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裹紧了衣服快步的消失在暗巷之中……
*
接下来的一周,日子过的很消停。
跟所未破的案子一样,抓不着嫌疑犯,就等着不了了之。
楚言的妈妈再一次的生病,楚言回城去了。他总是在城里和市里两面跑,累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松松垮垮的。
顾思烟看着有些心疼,不只一次劝他,最近忙的话就别总往她这面跑了。歹徒可能就是吓吓她,不会在找她的麻烦了。
楚言虽然应承着,但是依旧该怎样就怎样。不为别的,只是他不放心。
杜颜青自打那天见过刘怡君以后就又没了她的消息,他
不知道她想干嘛,也同样的不想在知道她要干嘛。
他恪尽职守着自己做丈夫的本分,陪着姬雪逛商店,看家具。根本不再想,其他的事儿。
姬雪和杜颜青的婚礼还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可是经过晚楼的那次,姬雪似乎总是心有余悸,整个人都神经兮兮的。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怕的要命。
“你怎么了?精神怎么这么不好?”顾思烟有些担心的问。
姬雪虚弱的摇摇头:“最近忙着打包收拾东西,可能没睡好吧。”
“11月17号有事吗?”
“11月17?”顾思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周五吗?怎么,有什么事吗?”
姬雪笑着说:“那天颜青生日,在他家要准备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家?”顾思烟装作不知的说:“他家我还一次没去过,在哪?”
姬雪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听说好像在老家办。到时候颜青会安排的,等我电话通知吧。”
顾思烟本可以拒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11月17号晚上,顾思烟下班的时候,姬雪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
天气很冷,但是姬雪穿的并不多。整个人缩在小巧的礼服里面瑟瑟发抖,连打招呼都带着颤音:“嗨嗨嗨嗨……”
“用不用这么夸张啊?”看着姬雪脚上那双鱼嘴鞋,顾思烟忍不住失笑。
“这是个机会,”姬雪含义不明的说:“对你对我都是。”
不再多说,两个人开车去杜颜青家的别墅。
杜颜青家的别墅顾思烟被带着来过几次,白色墙面的别墅建在一个略高于公路的坡上。上了楼梯,就能看到位于一片葱茏的花园之中的室外泳池,现在池子里已经没有水了。有两三片枯叶,孤零零的落在池底。外围都是一些劲健的松柏,顶端的针叶茂盛而茁壮。
顾思烟夏天来的时候地面花圃百花齐放,而现在却被雪打的完全蔫了,放眼望去,一片萧索。
别墅在花园的左手边,临着游泳池开着一道拱形的门,玉石材质的铺地石阶两旁耸立着洁白的罗马柱,再往远处看,花圃后面也是不少的针叶树林,暗森森的,间或有白色的围墙从缝隙中露出,让人看着稍显突兀。
别墅里灯开的不多,真的要在这开晚宴吗?顾思烟怀疑。
姬雪也同样怀疑,按了门铃,管家核实了身份。面前的大铁门,才缓缓开启。
别墅里面静悄悄的,管家恭敬的请她们进来。来到客厅坐下,管家又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用不用打电话问问?”顾思烟小心的问,她不喜欢杜颜青家的这个别墅,屋子里面举架很高,显的空****的。尤其是那个面无表情的英式管家,总是会让她想起中世纪闹鬼的古堡。
就在两个人偷偷的研究对策的时候,家里的中古电话突然响了。
管家毕恭毕敬的接起电话,“是”了几声,别开头说:“姬小姐,是找您的。”
姬雪起身要接电话,管家摇摇头说:“不是电话,是楼上接您的人。”
楼上?
突然的轰鸣声让两个人更是不知所措,跟着管家的指引来到天台,她们才明白,楼上是什么意思。
一架私人直升飞机堪堪停在露台上,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乱了姬雪打理了一下午的头发。飞很大,顾思烟被气流带的崴了脚,险些掉下去。
姬雪扶好她,有些恍惚的问:“你告诉我,我现在是在我男人家,不是在比佛利山庄,是吧?”
“……或许吧。”
两人在佣人的搀扶下上了直升飞机,从直升飞机往下看去,整个城市星星点点的。飞机越飞越高,等到顾思烟想在回头看一眼杜颜青家的别墅时,已经分不清哪个白点是了。
飞在高空中唯一醒目的就是杜颜青企业的标志,大红色的灯箱牌,在黑色的夜幕下格外的刺眼。跟他的性格一样,嚣张的让人讨厌。
一直到了目的地,两人都没有说话。下了飞机,又上了车,颠颠簸簸开了10分钟,车子才在一个大铁门面前停下。
司机拉开车窗跟门口把手的卫兵简
单的沟通了几句,车子又开始随着蜿蜒曲折的车道继续向前攀爬。
顾思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是一座小山。周围的树木树龄都已经不小了,道路两边的林子黑压压的,大有势不可挡的向着车道两侧边沿逼近的架势。一棵大榕树伸开自己的身上的藤蔓,互相紧紧依偎。枝条交叉错杂,在车的上部形成一个形似教堂拱道的支架。
许多树顾思烟甚至都叫不上名字,隐隐的甚至还有海浪的声音传来——这么一会儿功夫,她们都已经飞了这么远了。
一阵车轮摩擦沙粒的声响,车在一栋建筑前停下。顾思烟和姬雪从车上走下来,再一次的望而生叹。
这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建筑,毅然挺立在夜幕的苍穹下,全然一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模样。建筑前的灌木和花圃一看就是有人悉心的照料,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灰色的砖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惨白,墙上一排排的窗户对称着排列,竖纹的窗框里射出白淡的灯光。只有一扇小花格窗凄凉地开着,墙上的烟囱袅袅的冒着青烟。
“可能,真的是比佛利吧……”顾思烟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说会去杜颜青的老家,顾思烟还以为会是那种古老的院子。几间小平房,院子里有葡萄架子和小摇椅什么的。想想也够傻的,掌管全国最大军工企业的总裁,家里怎么可能会那么平凡呢?
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
不仅是她的,也是姬雪的。因为这也实在是,太不一般了。
“禾桑,你能不能管管你女儿!”一个和周围环境很不和谐的女声响彻夜空。
顾思烟和姬雪顺着声音一起好奇的望过去。
走过来的一对男女外貌都很出众,怀里都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叫禾桑的男人大概三十五六左右,刚才在门口检车的时候顾思烟见过。这个人对待手下脸色都是阴冷冷的,而转身看向身边女人的时候瞬间又变了一副模样,柔情的都能掐出水来。
“李李,怎么了?”他本就生的好看,弯弯的眼睛更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而叫李李的女人似乎并不买他的账,冷冷的说:“你女儿已经把我警服上的肩章拽下来好几次了!”
“小孩嘛,就是淘气一点。不生气不生气,都怪我,没缝牢。回去,我在给你缝上……”说完,还讨好的将李李怀里的女儿接到自己这来,低声教训道:“禾雯,不准在拽妈妈的衣服了!”
小女儿一看爸爸变脸,瘪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禾桑见状赶紧轻声哄道:“禾雯不哭,你先拽着爸爸的领带。老杜那有不少好玩的,你不是喜欢拽吗?一会儿啊,你想拽什么就拽什么……”
李李摇着头看着这对父女,实在是懒的搭理他们,大踏步的先进屋子去了。
而禾桑的儿子禾博明显也很瞧不上自己老爸没出息的样子,一个掉腚,把肥肥的小屁屁冲着老爸的脸,自己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去了。
周围的手下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而顾思烟和姬雪惊的下巴都要脱臼了。
这个人,不是当年外省最大的黑道帮会,浩东会的会长董浩东吗?五年前,他不是被判枪决了吗?
难道,她们见鬼了?
接着更惊恐的事情发生了。
杜颜青穿着剪裁得体的燕尾服从屋里面走出来,他并没有看到站在暗处的姬雪和顾思烟。他笑着迎上现在叫“禾桑”的男人,接过在他怀里不断扭动的禾雯,漫不经心的说:“五哥,你怎么又惹五嫂不高兴了?”
“你五嫂就这脾气。”禾桑看着杜颜青说:“老杜呢?”
“哦,爸不在孤石,他去夏威夷了,你知道他的腿不怎么好。现在天气又变凉了,我早就劝他过去了,他一直说事忙不完。这回是实在疼的不行,才跟钟叔走的。我妈在呢,梅姨没跟你一起来吗?”
“没有,她去我岳父家打麻将去了。进去再说吧!”
两个大男人并排抱着怀里的奶娃娃往里走,杜颜青转身,这才看着站在寒风里的两个女人。
“你们怎么不进去?”杜颜青有些好笑的打量了二人一下说:“你们,就穿这样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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