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章 战云已近
法肯豪森和他的顾问团带着无限的眷念走了,德国的对华援助也宣布到此结束。
但日本人还没有走,而且还在准备继续进攻以占领更多的中国领土。迁往重庆的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终于恢复了和“神鹰”独立师的联系,转来的第一份情报就是日军将在近期内发动对全椒的进攻。
电文中言辞恳切地提醒陈际帆等人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而陈际帆也趁机向军委会申请一个团的编制,并把收编二十六集团军48师一个团的事作了汇报。军委会没有任何疑义就批准了,反正山高路远也管不着,只要不被共产党收编就行,多一个团又怎样,军饷武器等都运不过去,随他吧。
1939年4月6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华中派遣军司令部出动了一个师团约13000人左右的兵力,从滁县出发气势汹汹地向全椒杀来。
担任这次进攻任务的是刚从日本本土编成的三单位制师团,番号为34师团,辖辖步兵第216、217、218联队及野炮兵第34联队等,全师团共有75mm野炮24门,70mm步兵炮12门,马近2000匹,大车120辆,轻重机枪无数。师团长关龟治中将是侵华日军的老将,参加过多次战役。
此前的半个多月,“神鹰”独立师已经从各个方面得到了准确的情报,进攻的鬼子为一个三单位制的师团,刚从日本本土运来,虽然没有以前的那些师团的战斗力强,但鬼子的本土受过严格的训练,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视,尤其是对方也有1万多人,还有几十门野炮,所以真的硬顶的话伤亡会很惨重。
不过既然得到了情报就不能闲着,首先是将德国人送的武器列装给四团,四团本身就是老兵,再加上陈际帆亲自训练了近一个月,补充了编制,现在崭新的德制武器发在手中,全团已经满员共计2477人,除了没有炮以外,其他什么都全齐了。
“你们知不知道,这些好东西就是一团和二团师长都没发,就发给咱们了四团,师长没那咱们当外人,所以从今后谁要是再说什么不利团结的话,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四团长看着自己的部下丢下破旧的步枪,拿着崭新的德制武器后,几乎是吼叫着对部下命令。
四团的军官们很是感动,他们终于有种找到娘家的感觉,这年头,谁不知道枪就是当兵的命,枪越好,命就越不容易丢。
参谋长胡云峰多次表示,全椒不是个适合打巷战的地方。原因是地方太小,鬼子四下一包围,在对着城里一顿炮轰,什么都完了。
但是这次陈际帆没有听,他有理由坚持自己的观点,城里的防炮工事是他亲自过问的,可以抗得住强度105榴弹炮的轰击,更何况城里的守军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装备精良的直属部队,又经过了一个月的巷战训练,不给鬼子一点颜色看看他咽不下这口气。
陈际帆的本意是把四团放在离全椒只有二三里南边村子驻防,任务是击溃鬼子向全椒迂回的鬼子。但是得到新装备的四团求战欲望强烈,要求担任全椒城正面的防守,理由是四团老兵多,不怕鬼子的大炮。
不怕是假的,但是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有经验的老兵加上牢固的防炮工事,四团的确能顶上一阵子。
几个团所有的步兵炮都全部集中在一起,准备和鬼子对轰。炮营的老营长李安举又重新看到了14们步兵炮和四门苏制野炮,虽然不是很雄壮,但有了它心里更踏实。李安举知道,和鬼子对轰是无论如何都压不过的。只要他一开炮,鬼子炮兵很快就会反扑,所以步兵炮虽然威力不太大,但是移动灵活,战场生存率高。
总之,全椒周边的所有高地都已经修筑了坚固的工事,有些是防空营阵地,有的是野炮阵地,更多的就是步兵炮阵地。弹药库里的炮弹已经搬空,大家都知道鬼子
三个团早已在五天前赶到指定的集合地点,休整了好几天后上上下下士气旺盛,都嚷嚷着要开赴师部保卫师长他们,陈际帆只是命令他们做好一级战斗准备后再无下文。
炮兵和防空兵的阵地下就是警卫营的驻地,警卫营主要担任这些特殊兵种的保卫,防止日军步兵的冲击。
滁全公路从琅邪山段开始就已经被工兵营破坏得很彻底,这段路两边仍然是由赵俊的特种侦察队负责,特种侦察队自换装后,部队已经扩展到了192人,狙击手也由原来的14人,扩大到现在25人。装备了日式九六式狙击步枪和德造毛瑟K98步枪。
特种侦察队的任务自然是千方百计对进攻的鬼子进行骚扰,打击日军的锐气。任谁看见自己周围的伙伴被一枪一个打得脑浆迸裂,精神迟早会崩溃的。
除了狙击,地雷当然是骚扰作战的必备武器,特种侦察队使用的全是进口的欧美地雷,杀伤半径大,威力强,绝对是鬼子步兵的噩梦。赵俊最不喜欢把人炸死,他经常对手下的特战队员们说,鬼子死了一烧,其他鬼子背着他的骨灰照样轻装上阵,只有把他们给干残废,走不动道,你们想想,一个这样的鬼子伤兵至少需要两个人抬吧,再加上他一路上的惨叫,那声音兴许比炮弹声都强,鬼子那些个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不听地尿裤子才怪。
当然,赵俊没见过鬼子尿裤子,他见得最多的是鬼子的凶残,这帮家伙就是畜生,不,畜生不如,杀一个就少一个祸害。
一个师团的鬼子如果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行军的话,速度是要受影响的,再加上沿途不断打来的冷枪和不经意间踩响的地雷,34师团的这些新兵们很是郁闷。
皇军在支那战场上节节胜利的消息早就在国内传开了,他们的亲人都盼着他们能够早日到中国战场建功立业,士兵们永远都忘不了在码头时岸上人山人海的送行场面。仿佛是送亲人去一个幸福的天堂。
战场永远都不会是天堂,相反可能是大部分人的地狱!对于34师团的士兵们来说,也许这次作战将是他们的最后一次作战,因为他们的对手是专杀他们的常胜之师!
陈际帆从不认为他们是常胜之师,如果把他们这个师拉到鬼子正面去守阵地,那么在飞机坦克和重炮下,他的常胜之师只能是鬼魂,连身体都不全的鬼魂。他很钦佩那些在淞沪、在南京、在武汉周边各个战场上用血肉之躯抵挡日军钢铁弹雨的同胞,没有他们的巨大牺牲,自己这点部队早就灰飞烟灭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把部队拉到正面硬顶,就是机器人都经不住轰炸,何况是人?
打鬼子有很多种,归根结底就是自己少死人,多杀死对方。鬼子喜欢全椒,不妨先让他进来,到时候里里外外一起打,让他们无法兼顾。参谋长说的有道理,这里不是斯大林格勒,可是自己又不是打城市战,而是城市游击战。人少有人少的打法,人多有人多的道理。至于鬼子的重炮,还是让它和自己的步兵炮去玩捉迷藏吧。
陈际帆还从来没有这么固执过,参谋长虽然以前是他的部下,但他头脑冷静,从不被其他无关的事情影响,按理陈际帆应该听听他的建议,可是这次陈际帆没有,倒不是自信,在一万多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鬼子面前,任何关于自信的话语都只能是自我安慰。能不能完成战前制定的击溃鬼子的目标,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一仗若有任何差池,他的“神鹰”将万劫不复!
在敌后抗战,一旦失败,将面临鬼子无休止的清剿追击和日渐低落的士气,没有粮食、药品,枪支耗损,弹药告磬,要想翻身比登天很难。更重要的是,老百姓在承受屠杀和报复的时候失去了他们的希望,将会彻底变成日军统治下的顺民,这一点陈际帆以前从未想过。
刚来到这个时代时,在他的心中只有对日本鬼子的仇恨和蔑视,因为那时他还带着一种领先于时代的优越性。可是一年多过去了,部队越来越壮大,装备越来越多,而鬼子强悍的特点也在慢慢地在他的心里扎根。尽管他还是时常对战士们说那句‘小鬼子啥也不是’的口头禅,但这更多的可能是为了鼓舞士气。
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害怕了?不,作为军人,他就把生死看得很开,他的确是害怕了,害怕因为自己的指挥失误造成很多战士的无谓牺牲,害怕好不容易打开的大好局面被自己一手断送。实力越强,责任越大,陈际帆真正感到肩上无形的压力。
而此刻,34师团长关龟治中将却是一脸的意气风发,他原来是华北派遣军的大佐联队长,仅仅在支那的一年时间,他就升到了中将,当然这不仅仅靠他在帝国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更有他在对支那作战时立下的赫赫战功。
从本土运来的几个师团刚刚下船,只有他荣幸地争取到了与对面的支那“神鹰”独立师作战的机会,而且是对他的老巢直接攻击。
临行前,他把所有情报部门传来的关于这支部队的情报仔细读了一遍。他发现,这支“神鹰”似乎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可怕,因为他们取得的所有胜利中,凡是偷袭、伏击,对皇军的杀伤性最大,而他们的损失则很小,相反,一旦和皇军正面交手,哪怕是一个大队即使是全军覆没,都能造成他们的很大损失。结论就是,这支部队不敢打硬仗,或者说是不擅长打硬仗。从这点上看,他们远不如在山西忻口和太原的支那政府军。
关龟治中将想到这里似乎看见“神鹰”独立师的士兵在他的炮火中被粉碎的情形,他似乎看见胜利已经向他招手。任何计谋、策略在实力的巨大差距面前都是苍白的。就“神鹰”独立师在自己那几十门野炮的轰鸣声中颤抖吧。
陈际帆以前同样瞧不上只会死硬防守的国军,认为他们战术呆板不知变通,认为怎么都应该采取机动防御啊,老祖宗有这么多兵法战例,难道这些国军高级将领都不懂吗?可是真的融入这个时代,他才发现中日之间的巨大差距是多么大,才明白他以前的想法固然好,但要建立在双方实力差不多的基础上,就像苏联和德国那样。
现在轮到他来做抉择了,他才发现自己原来的那些想法有些理想化了,诱敌深入也许能歼灭更多的鬼子,但那些无辜的同胞将遭受更加残酷的屠戮!而选择正面防守则需要更多的勇气,至少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这个勇气。因为以前他们是特种部队,是军中骄子,每损失一个人都是了不得的事,而这个时代的国军,一个团一天就打没了的事多得很!自己还是没有真正融入这个时代啊。
关龟治中将的34师团已经出发,也许这一仗才能真正检验“神鹰”是不是一支打不烂、压不垮的铁军,才能真正让身后的同胞看到他们的希望!
陈际帆长舒一口气,拿起电话开始下达作战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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