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也忙活得热火朝天。
红袍大太监们全都亲自下场,指挥宫女太监们张贴花红悬挂灯笼。
张皇后带着一群王妃,去了寿宁宫,探望太皇太后。
文华殿内,朱厚照却跪在地上,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伸出颤抖的手指着朱厚照: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废除藩王,亏你想得出来。”
“朕要是废除藩王,祖宗的棺材板朕都按不住。”
“你想让朕推翻祖制,顶着一世骂名吗?”
朱厚照低着头,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但该演他爹还是要演的:你不废没关系,我做皇帝第一件事就是废了他们捞钱!
眼睛微微一红,眼泪就在眼圈打转,抱住了弘治皇帝的大腿,“父皇,儿臣错了。”
感受到朱厚照可怜兮兮的目光,弘治皇帝心里一软,但还是冷着一张脸,“真知错了?”
“嗯。”朱厚照重重地点点头,“知错了。”
“那你说说看,你错哪里了?”
“儿臣错在不该提出废掉藩王制度,不该顶撞父皇;不该让民间的泥腿子进入民部,泄露国家营收。”
话说到这,弘治皇帝还是十分满意的,因为朱厚照掀开了国家收入的遮羞布,所有的一切弘治皇帝都知道,做皇帝的不是傻子,哪里出现问题,他比谁都清楚,但谁都能说出来,唯独皇帝和太子不能说,这属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就好比明知道自己错了,但也要咬着牙说自己没错!
但很快,朱厚照又说话了,“父皇,儿臣还错在明知道父皇错了,还说出来……”
“嗯?”
弘治皇帝脸色一沉,你这叫主动承认错误?和着千错万错都是朕的错了?
手,轻轻地放在玉带上,就要解下来,让朱厚照知道知道,什么是慈父手中七匹狼。
可偏偏,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弘治皇帝又不忍心揍他。
“你松开朕!”
弘治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案头,甩给朱厚照一本密奏。
朱厚照打开一看,彻底懵逼了:
“卧槽!卧槽!卧槽!”
“老李他娘这么牛逼呢?”
“我说老李之前怎么说,岭南道是两口子打架,屁事儿没有呢。”
“我说怎么李文旭过去之后,没着急打仗,而是选择和卓丽雅谈判呢。”
“原来这是一个儿子引发的血案!”
“爹呀,这是好事儿啊,把老李送去岭南,改土归流明年年中之前,就能全都完成。”
“你都知道?”弘治皇帝牙齿咬得吱嘎作响,“两口子打架,已经上升到国家层次了。一个平叛的主帅,一个叛军幕后真正的首脑……”
“爹,你没发现密报里面的真正问题吗?”
“啊?”弘治皇帝一愣,不明所以。
“这个卓丽雅有问题,有大问题。但老李他娘没有啊,人家只是想找李文旭要回儿子而已。人家只是想母子团聚。”朱厚照抿抿嘴,“老李就说他爹是畜生,看来没错了。抛妻弃子不是畜生是什么?妈的,我要是老李,我转头就去投奔叛军,跟李文勋真刀真枪地干真枪地干一场,不把亲爹打服,就特么不是亲儿子!”
卧槽尼玛!
弘治皇帝一捂胸口,被朱厚照的话气得险些提前驾鹤。
砰!
弘治皇帝狠狠一拍桌子,“这是国事,不是李文旭的家事,岭南道的土民是叛军!”
“父皇,按照你这么说,那废掉藩王制度也是咱们老朱家的家事,不是啥国事!”
“你……”弘治皇帝险些吐血,“朕是在告诉你,李牧身份特殊,又有如此大的财力……”
“父皇,我信他!我妹子也信他!”
朱厚照站起身,对着弘治皇帝行了君臣礼:
“从妹子嫁给李牧至今,人家干的全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改土归流也是他献出来的计策……您回忆回忆,李牧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那件事是和叛国有关的?”
“远的不说,就说最近两次天灾,很多流民涌来京城。可现在呢?京城外还有多少流民?所有的生意,李牧主动提出来交税,主动给你和母后股份,人家为的又是啥?自己挣钱不香吗?”
弘治皇帝信不信李牧?
答案绝对是肯定的,他很信任这个女婿。
但身为帝王,所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朕只有你一个儿子,将来你要继承大统。你可以信任你的妹夫,但你不可以有朋友义气,你懂吗?”
“信任妹夫,和朋友义气不冲突。”朱厚照反驳道。
“你……”弘治皇帝暴跳如雷,“你想气死朕,早点儿继承帝位吗?”
朱厚照挺直了脖子,“如果要做一个对所有人弯腰,受言官掣肘的皇帝,儿臣宁愿去做一个灭了鞑靼的总督天下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镇国公朱寿!灭了鞑靼我就出家,做一个大庆法王西天觉道圆明自在大定慧佛!”
朱厚照骨子里还是很骄傲的,他的一生是有血有肉的一生,他有过早年的浪**,也有壮年时期的高光。他的“昏庸”,只是小孩子的心气;他的“荣誉”,有时也需客观看待。朱厚照做过很多荒唐的事,但对于军国大事,朱厚照都是恪尽职守。
平日里,文政上朱厚照都是亲爹说什么他做什么,但涉及军国大事,朱厚照往往都是抗争到底。
“你……”
弘治皇帝气得全身气得全身颤抖,就在要破口大骂朱厚照的时候,何鼎走了进来。
“陛下,民部尚书佀锺、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有要事求见。”
弘治皇帝全身一凛,狐疑地看着朱厚照:要事?难道民部的最终核算结果出来了?傻儿子说的全都是真的?
“宣!”
弘治皇帝一抖衣袖,强自平复了一下心情,坐回龙椅。
朱厚照也用手搓搓脸,恢复了太子的威仪,坐在一侧。
“陛下,民部所有账目核算完毕,请陛下过目!”
何鼎接过账目,小心地摆放地摆放在弘治皇帝面前。
仔细翻阅了账目,又经过详细的对比,弘治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整个文华殿的气氛也变得诡异起来。
渐渐地,弘治皇帝合上账目,神色复杂地复杂地看了一眼朱厚照。
砰!
弘治皇帝将面前的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牟斌,严查!严办!”
“这群狗官,贪污朕多少钱,就让他们给朕吐出来多少!”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