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面试结束,我直接拿到了录用通知单。
录用通知单上有报到的时间、工作的岗位以及工资待遇福利,3000元的月薪令我的心狂跳不已。
我在县城中学的工资还不及这的五分之一!
回去的路上,我将那张录用通知单看了无数遍。
有了这张通知单,我在大西安就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一分不菲的收入,就能去女友香香的家里见她父母,就能编织我们美好的未来。
就在我上楼前最后一次确认那张录用通知单时,我发现了一个疑点。
那张录用通知单的落款日期竟然不是今天,而是昨天。也就是说,昨天这张录用通知单就已制作完成了!
莫不是昨天就已经决定要录用我?要不就是打字员打错了日期?
就在我疑惑时,香香从身后突然蹿了出来,着实吓了我一跳。也正是这一吓,我便将日期不对的疑惑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抢过我手中的录取通知单,轻声地念了一遍,没有漏掉一个字。念到3000元月薪时,声音有些颤动,手也有些颤抖,满脸的兴奋与激动。
念完,她兴奋地大叫着,跳了起来!
那天没有阳光,但我俩的心中已是光芒万丈。
那天没有风,但我俩的脑海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天没有暴雨,但我俩的意识中已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我突然想起了前女友,想起了肉头,想起来当年那些依靠人脉关系留在省城工作的同学。
说实话,当年那时我是自卑的。
尽管我在大学的学习成绩每门都是第一,那又能如何?冰冷残酷的现实就是,找工作靠的是人脉,是关系。
视我为仇人的肉头,大学四年几乎没有什么可以在我的面前炫耀,却在联系工作时着实显摆了一次。
他拿到是国家行政机关的就业协议,全班仅次一份。也就是这份协议,抹杀了我大学四年的全部荣耀,让我黯然伤神。
往事不堪回首,还看今朝吧!
我与香香决定去外面的大吃一顿,以示庆祝。
餐馆选在了附近的枫叶酒家,这里环境素雅幽静,有翠竹,有溪水,有山石,有宫灯,有纸伞,有古琴,另外,菜品也是精致色味俱佳,服务更是细致入微体贴,就是价格贵了些。
贵就贵吧,谁让今天高兴呢?
我俩都没有考虑菜品的贵贱,尽着自己爱吃的点,还要一瓶红酒。
对于红酒,我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也许是不懂不会喝,总觉得淡得跟水一样。我喜欢的是白酒,特别是低度的西风酒。
不过,与女孩子在喝酒,选白的就有些煞风景了,还是红酒好看一些,既能营造气氛,又能酝酿情绪。
香香似乎很喜欢红酒,她喝酒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一种高雅的贵族气质,仿佛她天生就是喝红酒的。
红酒增添了她的魅力,而她也令红酒雍容华贵。
我喜欢看她喝红酒的样子。纤指轻握,一杯在手,灯光微晃,粉面相映。红红的酒液映红了面容,馨人的酒香,豪放的娇媚,透过晶莹玲珑的高脚杯,让人迷醉。低眉浅酌间,眼前一切朦胧模糊,多少爱恨浮现,心里渐渐融化。
她说:“品味红酒,应该一点,一点,入口,入喉,入心!”
她还说:“红酒的魅力,在于令人心醉。”
她又说:“红酒,一缕销魂的魅惑,一段神秘的情思。”
她最后说:“品红酒,如品女人!”
她说完最后一句,就轻靠在了我的怀里。
那天,她醉了,是红酒让她醉的,她喝了整整多半瓶。
那天,我也醉了,是她让我醉的,我看着她,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掀开窗帘,我往外面看了一眼。天仍旧阴着,好像谁欠了他钱赖着不还似的。依然没有风,一切都似乎已经停止,已经凝固。
我想,该走了。再好的梦也有醒来的时候。所以,做梦还不如去做事。
结账时香香还在似醒非醒之间,而我却醒了。
具体地说,我是被吓醒的,因为我发现自己的手包不见了。
手包是香香前两天才送给我,深棕色,两个巴掌大小,小牛皮质地,摸上如少女肌肤一般柔软光滑,上面的拉链银光闪闪。
据说香香说这手包是法国货,她母亲出国旅游时买的。进入七月份以来,天气太热,衣服单薄,她见我带钱包极不方便,就悄悄偷出来送给我。
我很喜欢这个手包,也不只因为它是香香送的。那时候年轻,虚荣心常常出来作怪,手里拿着一个进口高档手包,的确很“扎势”。
尽管里面只有十几张百元大钞和一张银行卡,但在手包拉链“嗞——”的一声拉上时,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成功人士的感觉。
因为这种感觉很让人享受,所以棕色手包便成了我随身之物。
心爱的随身之物不见了踪影,着实令人沮丧。
是拉在了什么地方,还是被人偷了?我努力地回忆,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楼下撞见香香时手包还在,因为那张录用通知单是我从手包里取出来的。
当我给服务员说我钱包丢了时,她的眼神顿时变得猜疑起来。她看了看我的着装,又瞅了瞅我身边有些微醉的香香,便将夹着账单的夹子抱在怀里,挺了挺了胸膛,带着几分冷笑地说:“先生,请您再找找好吗?我们店里的客人从来没有丢过东西!”
我知道,她一定将我当成了一个骗吃骗喝、又即将骗色的恶棍。
我没有给她解释,因为解释也没有用。香香还在我怀里呢喃,我可不想破坏如此美好的氛围的心情。
我取出手机,拔通了妹妹小凤的电话。
那天香香是被我扛着回去,到住处时天色已大黑,香香还没有清醒。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刚刚安顿她睡下,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电话是女出纳的保姆打来,说是女出纳摔了一跤,正在送往医院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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