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十一年(1861年),当咸丰皇帝在避暑山庄想理顺一切烦乱的思绪时,不料烦恼未去,新病又添,于是在忧病交加中痛苦死去。
清代帝统一脉相传的皇位留给了他唯一的儿子,年仅六岁的载淳。
这似乎是清王朝不祥的预兆,因为汉、唐、宋、明数代王朝一旦国运衰败之时,也总出现继统乏人的现象,而情急所逼,幼童执政,江山终难以稳固。虽然载淳在父皇留给他的“赞襄政务王大臣”和生母西太后的争吵中,吓得几乎哭晕,可他还是在母后的卵翼下渐渐成长起来了。
同治十一年九月(1872年10月),在两宫皇太后的主持下,十七岁的同治帝(载淳)大婚。十八岁的载淳开始亲政,两太后退居幕后。同治帝载淳为了满足母后归政后享受生活使其不再插手政事,于次年八月发出一道谕旨:“令总管内务府大臣,将圆明园工程择要兴修,原以备两宫皇太后燕憩,用资颐养而遂孝恩”。
因为当时“军务未尽平定”,“见在物力艰难,经费支绌”,遭到众臣竭力谏阻,他只得收回成命。
但同治帝马上迫令群臣同意修“三海工程”(即今北京北海、中海和南海)。可三海修缮刚刚开始,在同治十三年十月二十一日(1874年12月10日),这个年轻的皇帝却抱病在床,一个月以后“崩逝”于养心殿东暖阁。因同治帝没有儿子,大清朝一脉相传的帝系到此中断。
因事出意外使清王朝亲贵勋戚,上下官员陷于不知所措的慌乱之中,不知同治帝病情的朝野臣民为之困惑不解。同治帝年富力强之时,因何病而一命呜呼?至于真正死因,成了清宫一大疑案。但查证清吏有关记载,同治帝死于天花可能性很大。
同治十三年十月(1874年11月)下旬,皇帝生病(“偶感风寒”)。
按常人来说,这也称不上什么大病。但身为万乘之尊的皇帝生病,龙体微恙,也会影响日常政务,且在朝诸臣却不能不十分关注。
在同治帝生病之初,他的老师、重臣翁同和在其日记中写到:
连日圣体违和,预备召见者皆撤。廿一日(1874年11月29日)西苑受凉,十一月朔(12月9日)已初访绍彭,据云今日入值,知圣体发疹问安。
若说这里所记同治帝患之症为天花,也只是听说而已。数日后的记载已是亲见亲闻了:
初八日(12月16日)巳正叫起,先至养心殿东暖阁。两宫皇太后俱在御榻上持烛,令诸臣上前瞻仰,上舒臂令观,微语日:“谁来此伏见”?天颜温阵,偃卧向外,花极稠密,目光微露。瞻仰毕,略奏数语皆退。
初九日(12月17日),辰初一刻又叫起,与军机、御前同入,上起坐,气色皆盛,头面皆灌浆饱满,声音有力。
既然同治帝所患确为天花,在情急无奈之际,清宫内的迷信活动也全面展开。十一月十二日(12月20日),在西太后的命令下,将发病以来就已供奉在大光明殿的“痘神”娘娘迎供到了养心殿,宫内到处是红地毯、红对联,“一片喜气”,期望痘神娘娘早点将撒下的“天花”收回。
供奉三日之后,又以隆重的礼仪和纸扎的龙船、金银玉帛恭送痘神娘娘于大清门外,举火焚烧。
然而,痘神娘娘虽然在飞腾烈焰中升天而去,同治帝的病情却仍然有增无已。
据现存于故宫,从为同治帝看病的太医李德立等人留下的《万岁爷天花喜进药用药底簿》每一天的病情和用药记载来看,“娘娘”送行后第二天,即十一月十六日(12月24日),天花表面看去“痂渐脱落,惟肾虚赤浊,余毒挟湿、袭入筋络。以致腰软重痛,微肿不易转坐,腿痛筋挛,屈而不伸,大便秘滞”。
十九日(27日),竟至“腰间红肿溃破,浸流脓水,腿痛筋挛,头顶胞膊膝上发出痘痈肿痛”。病情加重。
载淳刚开始患病时,西太后看了就十分焦虑,但认为小病可治,不会有大事发生。因此,初由帝师、都察院左都御史、军机大臣李鸿藻代阅章奏;满文折件命恭亲王奕诉代为拟答。
到十一月九日(12月17日),“命内外奏牍呈两宫披览”。刚刚撤帘的西太后又重掌大权,她似乎已觉察到事情不妙。宫中的气氛日益紧张。
从十一月十九日(12月27日)起,两宫太后常常召见御前诸臣亲贵,且以泪眼相对。御医李德立考虑到皇帝如有不测连及身家性命,更急如热锅蚂蚁。
此时同治帝痘毒形成总发作趋势,腰部溃烂成洞,脓血不止。
随后“臀肉左右溃孔二处流汁,渐与腰部串连溃烂”,一发不可遏止。
至十一月二十三日(次年1月6日),皇帝“腰间溃汁出多,阴亏气弱,毒热上亢,以致少寐恍惚,口干晡热,牙胀面肿,嘈杂作呕。此由心肾不交,正不制毒所致。症势日进,温补则恐阳亢,凉攻则防气败”。
到了这时,御医已束手无策,无可救药了。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1875年1月12日)傍晚,当落日敛起最后一抹余辉,凛冽的寒气已蔓延到了宫廷的每个角落,弥留数日之后的同治帝终于耗尽了他生命的最后一丝活力,死于养心殿东暖阁,时年十九岁。
动人心弦的哭号声震宫掖。在一片肃穆之中,大臣摘下帽缨,太监卸下宫灯,一切器物鲜艳的颜色迅速尽被遮盖。转眼间间,养心殿内外一片玄素。
从亲贵到权臣,从太监到宫女,看上去仿佛都在为同治帝的丧事悲涕奔忙但是而,每个人的心中又似乎都在思忖着一件事:同治帝无子,谁会登上皇帝的宝座呢?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