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初从平老太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前两日平响从赌场里出来,马车跟人撞上了。当时他喝了点酒,脑子不太清醒,不仅调戏了马车里的一位女眷,还口不择言跟一个世家子弟有了冲突。
好巧不巧,这马车里的男女是锦衣卫佥事吴家的一双儿女。
吴佥事听说此事之后,直接将平响提到了诏狱,狠狠收拾了一顿。
若任柏远开口求情,吴佥事不会不给任柏远的面子,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今吴佥事扣着人不放,明显是任柏远打过招呼,让他不要放人,甚至趁此机会了结平响的一条命。
平老太又跪了下来,磕着头哭道:“夫人您心善救救我的响儿,以后我们平家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
平老太知道之前她找任柏远要了三千两,将他得罪了。如今就算他在府上,也不一定会诚心救她的响儿。
但宋云初一向对他们平家宽厚,不会见死不救的。
宋云初看向苗管家道:“给侯爷报信了吗?平家和侯府亲如一家,侯爷要是知道应该会立马赶回来的。”
苗管家为难地说:“侯爷是替陛下办差,小人也不知道侯爷如今在哪呢,这信也寄不出去。”
侯爷临走前就交代了,要将平响不声不响地弄死在诏狱里,怎么可能会回来救人。
苗管家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担忧着急的神情。
宋云初想了想道:“平姨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救平响出来。”
平老太喜出望外,一个劲地向宋云初道谢。宋云初让玲画收拾一个房间,先让老太太住下。
苗管家问:“夫人真的要救平响吗?”
宋云初淡淡地道:“怎么?以平家对侯府的恩情,难道我们还能见死不救吗?”
苗管家讪讪地道:“诏狱不是一般牢房,夫人想救人只怕会碰不少壁。”
宋云初淡声道:“尽力而为,也不能让别人说我们侯府冷漠无情不是吗?”
苗管家眼中暗光一闪,没有多说什么。
宋云初答应救人,不是因为她心多善,而是平家存在一天,就能给任柏远找一天的不痛快。
任柏远一直厌恶平家人,可却一直不敢动手,他怕被人查出来,落个薄情寡义的名声。
所以才要借着锦衣卫,除去惦记上宁素萱的平响。
宋云初偏不想让他如意。
而且平家的作用还大着呢,也许哪天能发挥意料不到的作用。
宋云初派流云去打听了一番,确实如平老太所说,而且平响已经被抓到诏狱两天了,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锦衣卫吴家她没有接触过,似乎也没有相熟的人可以在中间当个说客。
宋云初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人。
勋贵世家萧家萧夫人的娘家似乎就是吴家,之前因为任老夫人请大师上门想将洛洛赶出府,萧夫人就帮了她一次。
宋云初给萧夫人递了一个帖子,说明了来意。
约了萧夫人在醉仙楼相见。
到了约见的这天,宋云初提早在醉仙楼等着,没到一刻钟,萧夫人带着一个梳着妇人妆的女子走了进来。
宋云初忙招呼:“萧夫人。”
“侯夫人。”萧夫人笑着介绍,“这是我娘家嫂子,嫂子这是永宁侯府侯夫人。”
宋云初眼睛一亮,与这位吴夫人见了礼。
锦衣卫吴佥事的夫人,萧夫人将她带来这倒是好办事了。
宋云初招呼两人坐下,闲话了几番,才将话题引到正题上。
宋云初道:“吴夫人恕我有个不情之请,侯府与平家的事想必你们都有听说。平家对侯府有恩情,如今出了事,我们侯府也不能不管。若吴大人能网开一面,我们侯府不胜感激。”
吴夫人道:“侯夫人说的事我明白了,但涉及锦衣卫的事,我一个妇人也不好插手。但此事我会回去告诉我家老爷,由他做主。”
吴夫人也是精明人,话没有说死,宋云初也没泄气,和和气气地将人送走。
临走前萧夫人拉住宋云初的手道:“改日我请你到我府上喝茶。”
宋云初发现她如今气色好了很多,比之前满腔恨意带着家丁来侯府抓张天师时,好了很多。
看来这段时间她也想明白了,
宋云初点头应下:“好啊。”
萧夫人和吴夫人离开后,宋云初转身看到了二楼的孟鹤雪。
宋云初神色微讶,但想起上次孟鹤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将五万两黄金带走的事,她笑着冲孟鹤雪打了个招呼。
女子笑容明亮,眉眼昳丽明艳,带着不自知的张扬。
像那日在暗道出口,她狡黠地提出交易,月色动人,她比月色更动人。
男人接触到她的视线,一贯清冷如雪的眸底微微一**,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之下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宋云初远远地冲他行了一礼,转身上了马车。
等马车在街角消失,孟鹤雪才收回了视线。
他转过身,这时雅间的门正好被推开。
“鹤雪。”
来人一身宽袖儒衫,头上一顶儒士帽,右侧腰上挂着一把长剑,另一边挂着一个木匣子。
他大步走上来,一把抱住了孟鹤雪。“许久不见了,我一回京立马就来找你了。”
孟鹤雪推开他,淡淡地笑道:“段桥,别来无恙。”
段桥上下打量着他:“鹤雪我听别人说你如今性子冷淡,没想到是真的。当初你我刚认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孟鹤雪笑了笑越过他,走到桌边,给他倒了杯茶。
段桥将杯子推开,招手道:“喝什么茶,小二上酒来。”
孟鹤雪没阻拦,段桥侧身问:“鹤雪你如今都是首辅了啊,当初我们临芳三君子一齐入官场,还说要大展身手,如今也只有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了。”
“段桥你眼睛瞎吗?”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冷笑,谢盛桉冷着脸跨了进来,“孟鹤雪一心追名逐利,贪恋权势,当初的誓言早就不知道丢到哪了。”
孟鹤雪神色淡淡,垂着眼喝茶。
水汽氤氲,让他眉目如画的一张脸笼在雾气中,越发缥缈清寒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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