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柔情的圣殿2 原创首发 网
纪伤扶着逸阳前往岷城郊区的冥派斯教堂,对于逸阳的想法她是极为惊讶的,逸阳勉强笑着告诉她,冥派斯,并非只是单纯的一所教堂,同时也是一所非政府机构的孤儿院,在被杨氏夫妇收养之前,他再此居住了一个月。确切而言,是孤儿院院方主动提出收养的,当时他已十岁,在对于孤儿院的孩子而言年龄偏大,若真要问收养的原因,就是他父母也不肯告诉自己,也许,这个理由他自己是知道的,是的,在居住到孤儿院之前的那些日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了解,或者发生了什么。那一个月并非相安无事,对他而言每天都是一种折磨,院长或者修女都对他格外关注,一个月后,他逃离了孤儿院,被杨夏华遇到后又再度送回,而后一段时间杨夏华夫妇一直来看他,同时领走他的决心也越来越强,他的离开是几经交涉后才答允的。
他是特殊的,不论幼年还是童年少年还是而今的青年。
教堂,那是一所哥特风式的教堂,厚实的墙体,墙面连列着许多小圆券,有些暗淡,淡白的光透过许多层小圆券射入内部,暗影幽幽地在地面浮动。大厅上只有穆兰修女一人,两人的到来,并未惊动她,在这个地方,逸阳觉得呼吸顺畅多了,纪伤看他的脸色好转,刚想说什么,被逸阳捂住嘴巴,她甚至听不到逸阳的一声感谢,嘟囔着嘴,闷在心里。
逸阳指了指前方的修女,他不愿打扰她,她一直闭着眼睛,似乎在祈告些什么。
静静地等待数分钟,穆兰身子修女丝毫没有动摇,逸阳保持同一副脸孔,谦卑地站着,他的待人方式,有着习惯等待别人。纪伤对于这个地方是陌生的,但也似乎有些熟悉,她不知道以前是否来过,也不知道自己过去是否信奉过任何教派。她合并两掌,逸阳茫然地看着她,看着她集中心思,而后恭敬地礼拜,此刻,逸阳真有掐死她的冲动,急忙错开了她的双手,在她头上敲了敲:“笨蛋,这又不是佛堂。”
纪伤闹了些小脾气,试图报复敲回他额头,这一闹剧,让穆兰修女有些察觉,转身望着他们。
事实上,合并双掌礼拜,这是纪伤刻意的举动。穆兰修女望着纪伤,脸上从迷茫,再到惊愕,纪伤被盯得发麻,之后穆兰修女快步上前,纪伤紧张之余想要后退,但被她拉住。
她抚着她的脸,有说不出的惊讶,甚至忘忽了礼节,“纪凝,你,还活着?”
“不,她叫纪伤,是纪凝的双胞胎姐妹。”逸阳替她回答。
穆兰修女怔怔地望着逸阳,几秒后才回过神,手从纪伤的脸颊离开,纪伤惊慌的神情才恢复平静,紧绷的心也稍稍放下。
“真是不可思议,世界竟有长相如此相同的人,纪凝,愿主保佑她的灵魂。”她赞叹之余也夹杂着惋惜,纪伤都觉得尴尬,问:“我能看看院里的孩子吗?”
“当然,非常乐意。”穆兰修女和蔼地笑笑,与逸阳交汇了双神随即带着纪伤离开教堂,纪伤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逸阳,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愿,便问:“你来这里不是想看看那些孩子吗?”逸阳无奈地摇头,没有回复她,离开教堂,两人的目光逐渐暗淡,直至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他有心事。
圣母堂,逸阳站在玛利亚雕塑下肃立,原有的晕厥感早已逝去,近十多年来,习惯静静地站在这个角落,圣母玛利亚也在看着他,光线愈暗。他没有信仰,只有在这种地方,他的心才能够平静些。
当他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的时候,也曾多次遇到那类似的幻象,特别是谢静萱,从小到大,一直尾随着他到每个角落,他至今,不知道她是谁,但他知道,他的一切幻象,还有灵能力也许都拜她所赐,逸阳仰面望着雕像,看着那双眼慢慢地渗出眼泪,血泪……
教堂背后那些孩子依旧在走动,嬉戏,年龄大多是六七岁,穆兰修女告诉她这所孤儿院在此建立已有十几年,收容过上百的孤儿,其中也包括逸阳在内,而今许多孩子都被有意之人领走,有的已经长大成人在外工作,有了信仰,总是不容易犯罪,教堂的建立也源于这个理由,十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穆兰修女习惯说这句话,教堂孤儿院内的秘密,仅把握在少数人心里,只要那个人不发觉,也许终会尘封。
当她们进入后院时,一个孩子迎面撞在纪伤身上,差点跌倒,是纪伤扶住了他,他眨了眨眼,奔回院子里,口中喊着:“大姐姐来看我们咯……”穆兰修女连声向纪伤道歉,纪伤倒是没有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些孩子认得纪凝,便问:“纪凝以前经常来这里吗?”
“是的,她常常会来这里看这些孩子,与逸阳他们一起来的。”穆兰修女在胸前划了个十字,院里,那些孩子把她俩围在中间,手牵手绕着圆圈,纪伤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尴尬,一时不知所措,穆兰修女散出一旁微笑,看着他们的举动。
孩子们是辨认不出她是纪伤或者纪凝的。
穆兰修女不能,逸阳也许也不能,但不代表没人可以辨别。
圣母堂外雨丝肆虐地滴落,拱顶上回响起沉重的悲鸣,空旷地无人椅上从外道内逐渐被黑暗吞噬,犹如黑夜。
诡异的脚步声,异样的香味,他没有回头,但他感觉得出在其背后的一股寒意,玛利亚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被黑暗吞并的双眼,显得有些诡异,进而,他看到她的目光在移动,直勾勾地停留在他背后。
闭逸阳上眼睛,依旧毫无动静。圣母堂,除了她,他,其余陷入黑色空间。
“就这样,别睁开,我不想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一双手绕过他的脖颈,冰冷,慢慢地,她的黑发也开始缠绕,在他脸上,肩上,如毒蛇一般婉转扭曲。
她来了。
黑暗里,只有一双白渐青的手臂能看清,她就这样从后背抱着他。闷雷响起,宛如尖叉刺入他的心脏,他莫名地焦躁不安。
“来这里不怕吗?”
“我只想见你。”
“为什么昨天晚上还要离开,只留下一片叶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她的动作坚硬了,缠绕的长发开始回缩,逸阳睁开眼,转身抓住了她停留在肩上未抽回的纤手。
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的面容,苍白,几乎存在无数裂缝的脸,她被这一举动所惊讶,惊叫了一声,连忙缩回双手,甚至推开了他。
“对不起。”
最后一丝处在自己身上的微光也淡然无存,眼前一片黑暗,包括圣母玛利亚的双眼。只有冰冷的气息,手中,飘渺的冷烟。又一阵雷鸣,随后泛起一阵白光,照亮整个圣母堂,可是,纪凝却离开了,那昏暗的圣母堂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她走了,他不会在意此刻的她变得多么恐怖,只要她是纪凝,那就够了。
六个月,也该替她了结。
雨还在下,教堂开始明缓,堂外一个女生撑着雨伞冒冒失失地闯进教堂,只是,她并非纪凝。
“怎么不去看看那些孩子,他们都想见你,你看,都急得快把我的裙扯破了。”纪伤稍微拎起丝线稀疏的裙角。
“不过是一群色狼罢了。”他恢复常态,走近纪伤,看清了她的脸容,有些留恋,有时候,他想,纪伤纪凝其实也未必真的无法让她辨认,眼神,还有气质,都有差异。纪伤的脸有些发热,合上雨伞,用伞端戳了戳他的身子,“干嘛这样看着我。”
“反正不会吃了你。”逸阳经她的身边走过,顺手抓紧雨伞的尾端,拉着雨伞牵动着纪伤离开。
“喂,你今天不会是见鬼了吧。”纪伤紧跟着。
外面的雨,还在下,他的眼里毫无色彩,雨,在他心里,有爱又恨,淅淅沥沥,宛如当初雨幕死去的那场雨,带着凄凉,压抑之感。
“你有心事。”纪伤安静下来问。
“我想起以前来到这里的情形,过着平淡的孤儿生活,那小时候很想离开这里,而长大后,总向往着这里。”
“为什么?”
“十岁那年,我被一个陌生的女子带到这里,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谁,初次踏入这个地方,那天天也像今天这样昏暗,教堂内好多外国人,穆兰修女拉我的手来到大厅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一致在我身上,似乎早已认识我,他们对我是关注的,以至于到后来我都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瞒着我什么,在背后对我议论纷纷,说真的,在这种环境生活真的会感到很孤独,即便穆兰修女会常常陪伴我。”逸阳低下头,继续说:“在孤儿院生活的一个月发生了不少事,不过对别人而言都无关紧要,只因为大多人都未曾察觉,夜里,当我听到一个戴面纱的女人的哀嚎,是的,谢静萱,她死的时候我看清了那女人的样貌,而后出现的她即使戴着面纱,但我感觉到她的脸容,看到鬼,这也许我天生的能力,穆兰修女每到这个时候就会为我关紧门窗,她敲门,敲窗,同房的孤儿毫无察觉,似乎只有穆兰修女和我才能听到,我心里不踏实,穆兰修女催促着我睡下,有时候在白天独处的时候,我依旧能感觉到谢静萱对我的呼唤,每次我出现异常状况,穆兰修女总是第一个知道,我真不明白,在我身上有多少秘密,也许,那个女子送我来这里的地方绝对不会是因为我是孤儿那么简单,不过,这些年,我一直在探究,也慢慢地喜欢上教堂,没有纷争和死亡,平平淡淡地这样度过一生。”
“你看到别人所看不到的事物,听到别人所听不到的声音,这是天赋,无法改变,其实像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吗。”纪伤发自内心地说。
“但愿真是好的。”
倘若真是这样,他就不会知道叶苗,而蓝雨幕也不会离开她,不是吗?
纪伤不懂他,同时,连他自己,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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