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乐天的坚定和无奈，陈幽十分感动，又十分无力。

她很想倾诉更多的心里话，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所能帮助自己的，真的十分有限，这一点，她也清楚。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听懂她的话呢？

她不想管太多，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她想把一切都告诉吴乐天。

对于陈幽的这些心思，吴乐天自然不可能全部知道，可是，从当时的表现来看，她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吴乐天也做好了准备。

”陈幽，听上去张科的死背后有很多值得深究的东西，但是很遗憾，我现在没法给你有用的建议，不过，如果你有别的事情想跟我分享，也不妨说来听听，或许可以有些灵感。“

”嗯，其实，在张科死之前，我还有疑问想要问他，却一直在犹豫，没有问出口，没想到现在没有机会了......“

”哦？说来听听。“

”你知道机场里是不能出现无人机的对吧？“

”这个当然。“吴乐天有些意外，对于他们空天调查局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常识。

”可是，我在东都机场看到过无人机，而且，是在张科办公室的窗外......“陈幽缓缓的说。

”什么？“这个信息让吴乐天十分吃惊。东都机场是非常重要的国际交通枢纽，对于空域的管制也是十分严格，怎么可能让无人机自由飞翔呢？

”是的，我也觉得很意外，可是，那个时候，我正好在张科的办公室，我和他同时看到了那架无人机，然后，他就赶紧去关上窗帘，生怕被拍着......“

”等等，那时候，你们在他办公室干什么？“吴乐天想先弄清楚起因。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陈幽的脸又写着疑惑，”他那次没来由的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说是要关心我的职业发展。可是，自从周处死后，想到他死前跟我说要注意张科，我对张科就有意无意的疏远了，再说，他变成新的处长之后，也不是我的直接领导，我犯不着去经常找他，我对职业发展真没那么热衷，毕竟，我是个女人，又在这体制内，不上进，其实也没人会把我怎么样。“

”哼，他还敢说什么职业发展，感觉就是个钻营的小人！不过，听上去他是想笼络人心，至少，你是他曾经的下属，按理说，他升迁之后，你应该会继续跟着他走，结果，听上去你并没有那么做，所以他觉得有些失落吧，哈哈哈。“

陈幽有些不以为然：“我的确是那么想的，没想去沾他的光。”

“好，那我们继续，你说在他办公室看到无人机，然后他很紧张，去拉窗帘？”

“对，还说什么不想被无人机偷拍......”

“嗯，听上去，这架无人机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否则，他不应该是那样的反应。假如是第一次出现，肯定会先走到窗前去看个究竟，然后再考虑下一步动作，而不应该马上就去拉窗帘，甚至做出判断，认为无人机就是来偷拍的。”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陈幽连忙点头，“他当时的反应是有些奇怪。所以我后来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他就死了。”

“陈幽，我没有什么证据，但我隐约觉得，无人机和他的死可能有些关系。”吴乐天不隐讳自己的初步判断。

“会吗？”陈幽有些意外，“我觉得是两件没关系的事情......”

在陈幽看来，无人机和张科之死应该是无关的，因为后者显然更像一起意外。

而在吴乐天看来，如果张科的最终命运就是突然死亡，那所有的一切非正常因素都会或多或少的贡献于这个结果。

所以，问题在于：张科死于非命到底是不是他的宿命？

他倾向于是，所以，他要把陈幽往他认为正确的方向引导。他完全没法得知与张科相关的任何信息，陈幽是他唯一的渠道，虽然他相信陈幽不会有所隐瞒，但，很多她意识不到的细节当中没准就藏着魔鬼。

“没关系，其实我也是猜测，并没有什么证据，你了解的一定比我多，”吴乐天继续引导陈幽，“我只是觉得，异常的事情之间总归会有些关联，尤其是发生在同一个人身上时。”

“你是说......“

”嗯，东都机场里出现无人机就足够反常了，张科在没有病史和用药史的情况下在一次客舱失压当中死掉也不算正常，而这两件事又都跟张科有关。“

”可是，我听说客舱失压是造成过死人的啊？“陈幽不解的问。

”那是因为飞行员没有在时间窗口之内把飞机下降到安全的海拔高度，导致乘客缺氧，比如曾经发生过的所谓’幽灵航班‘的空难，可是，听你的描述，你们遇上的这起客舱失压并没有发生那样的结果，飞行员还是很及时的采取了措施，并且控制住飞机，实现平安降落，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太可能会死人。“

”哦......“陈幽开始觉得似乎是有一点儿不对劲了。

”没事，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吴乐天倒也不想逼迫陈幽接受自己的观点，他觉得，她应该可以提供更多的线索，到时候综合起来看，或许会得出更加准确的答案。

”还真有......“陈幽也不再纠结于刚才的话题，她的确还有事情想要告诉吴乐天。

于是，她一五一十的把天路通幽这款App详细的介绍了一遍，从一开始她接到的匿名电话，到后来安装App，到电话和App里的指令，到被勒令卸载而没去做，而是把Sim卡拿掉束之高阁，直到最近决定弄清楚真相才又重新把它拿出来，却没有再与它有任何交互。

吴乐天仔细的听着，眼神时而迷惑，时而犀利，眉头也时不时耸动一下，在他脑海中，一个尘封已久的谜题也慢慢得到了答案。

他还清楚的记得，刚刚从东都机场入关，跟随陈幽去见张科的那个晚上，陈幽在这个App上发的那句话：”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