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门悍女 (112)逃跑了
薄云易哼声:“你就是小说电影看多了。”
“你看的不多,你跟我对接如流。”
薄云易不吭声,他几年没看过电影了。
话题被岔过去,车厢内静寂了一会儿,只有发动机轻微的嗡嗡声。
上官小小突然静静的说:“那天我过马路,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特别像顾浅凝,不过那人拉着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是她呢……”她的声音低低的,睁开眼:“这样一想,她走了好多年了……今天再看到季江然,忽然说不出的感觉。”
物是人非,满满的尽是怅然。
其实不想说起来的,知道只要一说到顾浅凝,薄云易就会陷入死寂。却还是不知不觉的说出来了。生命这么脆弱,活着的人一如既往,死了的,只是一抹泛黄的回忆。再想起那个人,就像望着天际一抹晕黄的月。时间如白驹过隙,不过一个愣神的瞬间。
薄云易握紧方向盘,专心看前方路况,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目的地,侧首叫她:“到了,下车吧。”
上官小小冲他挥挥手:“时间不早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晚安。”
“晚安。”
薄云易将车子开出去,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停到路边抽烟。
为什么又要说起来?他觉得难过!
许多年前这双手掐在她的脖子上,一心以为是她摧毁了他的信仰,要了他父亲的命,是他不供戴天的仇人。却不知一切都是她保全的,是她挽救了薄东胜的性命,让整个薄家幸免悲剧的发生。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谁,更没有对他不好,一直以来都是他对不起她!当时她的良苦用心他看不穿,就认定了她的十恶不赦。看她陷入水深火热,无动于衷,却不曾拉她一把。甚至一度以为,她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得到幸福。
薄云易一口一口的吸着烟,他的喉咙要被烟火烧起来了,肺腑之中都是滚烫的。怎么办?他竟绝望得像是溺水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因难且没有办法。
如果时光倒流会怎么?他会不会为那个女人不顾一切?
可是,她不在了,一切都变得无从谈起。
穆西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见穆绍然进进出出的,张口唤他:“小包子,我们明天再玩一天,后来就回去吧。”
穆绍然没抬眼:“好啊。”
然后他就要去整理行李了,这两天买了太多的东西,都要打包带回去。
穆西叫他:“包子,你不要走来走去,过来帮我按按头好不好?我头疼。”
穆绍然就拿眼睛瞪她,慢腾腾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看她跟只波斯猫似的。
指着她:“穆小西,以后你不许喝酒了。”
他坐下来帮她按头,小手软软的,不知是用不上力气,还是舍不得狠用力,只怕按疼了她。
穆西本来视线盯在电视上,忽然坐起身。
穆绍然心里“咯噔”一声,还是很从容:“怎么了?”
穆西一把抓过他的手,疼得穆绍然皱了下小眉头。再看穆西,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这伤是怎么弄的?怎么没跟我说?”
穆绍然抽回来,她捏紧不放。他只得说:“不小心划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穆西却很生气,她发起脾气是很威武的,一点儿也不像猫了,跟母老虎一样。
“穆绍然,你学会跟我撒谎了是不是?怎么样会这么不小心,划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你起来给我演示一遍,让我开开眼。”
穆绍然知道骗不过她,穆西的傻是装出来的,其实她猴精。
“昨晚去包间唱歌的时候,一个客人不小心打碎了酒瓶,划到了。”
穆西盯着他手上那长长的一道口子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最后只说:“去上药,准备睡觉。”
穆绍然站起身回房间。
又被她叫住:“我警告你小包子,你是我生出来的,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以后要是受了伤不跟我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穆绍然一回房间就开始郁闷,关起门来痛心疾首。这事绝对不会就这么过去,他就知道让穆西知道会变得很麻烦。
什么沉得住气,忍辱负重的那些话,都是说给他听,要他引以为戒的,对穆西自己不管用。
穆绍然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活得是很嚣张的,那种张扬,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魅力无穷。
天气太热了,穆西今天不想上街,早上也不想起来了。
穆绍然敲了两个门板,进来。
“小西,你怎么还不起床?”
穆西连眼睛都没睁:“昨天听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高温,不出门了……而且你买那么多东西很难往回带。”
穆绍然站在床前:“那就不起来吃早餐了?”
“不吃了。”
穆绍然叨念她:“没出息。”自己下楼去吃。
没想到在酒店的餐厅里碰到季江然。
季江然一眼认出他,小家伙没有大人陪同,一个人有模有样的走进来。季江然将报纸放下,唤了他一声:“穆绍然,早啊。”
穆绍然转首看到他,走了过来,礼貌的说:“哥哥,早上好。”
没想到季江然也住这家酒店,可是之前没有碰上过。
季江然眯起眼睛看他:“怎么是你一个人?家长呢?”
几次见到他都是一个人,酒吧那么混乱的地方也是一个人抱着吉他唱。如今来吃早餐又是一个人,想起昨晚看到有一个女人陪着他的。
穆绍然只说:“我习惯一个人做事,小西懒床,不想吃早餐。”
季江然淡淡的钩起唇:“小西是你什么人?”
穆绍然皱了下眉头,其实这话有点儿不好说。本来他在酒吧卖唱,是打着孤儿的旗号,说自己无父无母的,现在却又蹦出来一个妈妈……不论他的初衷是什么,总之是博取了同情,那些被骗的人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知道了,一定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种心理上的安然穆绍然还是懂的。所以他不动声色的说:“我姐姐。”
季江然“哦”了声,问他:“想吃什么?我买给你。”
穆绍然谢过之后却不需要,自己去买了牛奶和汉堡,吃的东西还是很简单。然后端着盘子走过来。
“哥哥,可以一起坐吗?”
不知为什么,季江然笑了下,那笑意不知自地从眉梢眼角蔓延开。他的年纪比穆绍然长了二十几岁,打遇上开始,却都是这样有板有眼的说话,竟不觉得他是个小孩子。那感觉真跟哥们无异,只差叫上他去喝一杯。如果不是看到穆绍然这个小身板,爬到椅子上都困难,他真会随口提出来。
一伸手将他抱到椅子上。
“我觉得你该叫我叔叔。”
穆绍然多会说话,眼睛一抬:“可是你这么年轻。”
季江然真被他给哄开心了,爽朗的笑了声。
“我可不年轻了,跟你比我都老了。”
穆绍然咬着汉堡,仍旧口齿清析:“可是你看着一点儿都不老,我还是叫你哥哥好了。”又问他:“哥哥,你也住在这家酒店?”
“是啊,之前没遇着你。你是从哪里来的?”
“z城。”他没说来这里玩,只说:“听说京都到处都是金子,我们就来看看。”
季江然其实已经吃完了,报纸就搁置在一边。坐在那里看着他吃,问他:“听说你没有爸爸妈妈?是一直跟着姐姐生活?”
穆绍然这个谎话精,他说:“是的,我没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是小西把我带大的。不过我在酒吧里说是姑妈把我带大的。”他想这样听起来,比较不会穿帮。
季江然静默了一下,难怪小小年纪要去酒吧卖唱。竟是这样可怜的一个孩子,忍不住的心头酸涩,也是没由来。或许觉得这孩子跟自己的性情太像了,可是经历不同。他打小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这个孩子却不一样。
“你一直四处赚钱么?”
“不是,小西会赚钱给我花,不过我不想让她太辛苦,她一个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我不喜欢。我自己也可以赚,我不太喜欢花女人的钱。”
季江然弯起眼角来微微的笑:“我跟你的观点一样,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你姐姐是美女吧?”
穆绍然说:“她是妖精……”然后给他讲述穆西有多怪,她本来是很彪悍的,可是有事没事装乖顺。可是不能信她,还得打起精神来应对,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惹恼她了,就会杀伐果断的惩治他。穆绍然问他:“你这么大的时候,面过三个小时的壁吗?”
季江然摇头:“没有,不过我挨过鞭子。”
穆绍然惊了下:“果然是同道中人。”
“你姐姐对你这么狠吗?”
穆绍然想了下:“也不是狠,她不允许别人欺负我,动我一根汗毛都不行。只是有些原则性的东西,我是绝对不能动摇的。”
季江然挑起极漂亮的眉毛:“例如?”
穆绍然发现跟季江然很有话聊,他那一脸煞有介事竟像真的不把他当小孩子来轻视,于是他也很认真的说:“例如她教导我男孩子不能软弱,不能冲动鲁莽,更不可能没脑子。天份可以不高,但是不能不努力,做人要有原则和底线,因为她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不能抱以侥幸的心理……”
季江然笑笑:“你姐姐说的很对,她是想让你变成硬骨头的汉子。”
“我知道,所以她难得有机会能教训到我,平时都是我管她。”
季江然撑起颌,似笑非笑:“你都管她什么啊?”
穆绍然喝下一口奶说:“我不准她时常喝酒,做秘书那一类的工作也不行,讨厌她化浓妆,也不喜欢她穿艳色的衣服……”他也挑了下眉毛:“太媚了,跟妖精一样,我们男人都喜欢那样的是吧?”
他是想将她孤立起来。
季江然怔了下,似恍了下神。
“那你管得她还真挺严啊。”
两个人在酒店餐厅里相谈甚欢。
穆绍然吃完之后,季江然问他:“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穆绍然跳下椅子。
“小西说今天太热了,她要在酒店睡觉,我肯定也得在这里陪着她。”
他只是心智成熟,实则硬件条件是很有局限性的。穆西怎么可能放心他一个人出去,她所谓的散养其实就是远远的看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但是不会真让他脱离她的视线。
季江然说:“我今天想去买东西,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他想的还是很周到:“要是你姐姐不放心,我去跟她说一声,可以将我的证件压到她那里。”
穆绍然被他说得不好意思。
“哥哥,你别这样说,我没以为你是坏人。”
季江然漫不经心的笑了嗓:“不过随便带走人家孩子这么鲁莽的事,我也不会做。”
还是拿出证件来给他:“放到你姐姐那里吧,我的驾驶证,和身份证,至少让她安心。”
穆绍然犹豫了一下拿到手里,其实他也很想出去,穆西很能睡,真要肆无忌惮睡起来,中午能醒来也是好事,可是她不打算出门,他一定会闷死。而且难得来一趟京都,穆绍然也想四处走一走,他是个喜欢长见识的小孩儿。
拿到房间里给穆西,开着冷风,环境清爽舒适。
穆绍然推了她两下:“穆小西,我出去逛一逛,你别担心,就在附近。跟酒店里的一个哥哥一起去……他在酒吧里帮过我,他还将证件压在你这里,我前台核对过信息了,都是真的。”
穆西将脸埋在枕头里,闷闷的说:“不行,你不能跟陌生人一起出门。”
“不是陌生人,我不说了么,这个哥哥帮过我的。我的眼光你还不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他雄赳赳的说:“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历练成真正的男子汉么,你天天跟遛狗一样栓着我,我什么时候才能独立?人家的证件这不是压给你了吗?你要是不放心,我把人叫进来。”
穆西翻了个身。
“那你把他叫进来。”
穆绍然真要去叫季江然了,扫了穆西一眼又收住脚:“穆小西,你脑子没病吧?你看你自己穿的,好意思见人?”他伸手将她胸口的衣料拉一拉,可是睡裙还是太短了,露出修长的两条腿。
小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乖,别给我添乱了成么?你放心,我就在附近转一转。京都四处不都有警察叔叔么,再说我得你一身真传,你还怕什么。”
穆西终于是妥协了。只问他:“真去前台核对过资料,是真的?”
“当然,你当我傻么。”
穆西摸索着拿到手里,直接按到了枕头下面。
“每半个小时给我打一通电话。”
穆绍然拿上包和太阳镜出来。
季江然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等他,见人出来站起身:“跟你姐姐说好了?”
穆绍然说:“我们走吧。”
上官小小整个上午心情糟糕,去茶水间的时候无意听到两个同事在嚼舌根。
“你说,上官小小是咱们薄总的女朋友吗?”
另一个哂笑:“她算哪门子的女朋友啊,明摆着是一厢情愿。你没看到她有多粘乎咱们薄总,可是薄总压根就看不上她。”
那人便点点头:“也是,不过你说咱们薄总喜欢谁呢?他有女朋友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想肯定是有,薄总那个条件的男人,不知道多少人喜欢呢。”
……
两个人七嘴八舌,所说的话全被上官小小听来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拉上薄云易。
薄云易看出她脸色难看,问她:“怎么了?我欠你钱了?”
上官小小没胃口,撑着额头:“薄云易,你没可能喜欢我了是不是?”
她就是这样直白的问出来,这些年了,早不是什么秘密。薄云易知道她喜欢他,这些年来就只喜欢他。
叹口气:“小小,咱能不闹了么。别逗哥哥玩了,你是我妹。我不是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这样的男人很难给一个人幸福。”
上官小小拍了下桌子站起身:“薄云易,你妹的。”
她真是无话可说了,其实是伤怀,有的时候恍然一梦,觉得薄云易这一辈子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喜欢她了。在他的心里有一座坟,估计他打算用一辈子来祭奠。
上官小小一气之下走开了,中午饭没吃成,下午肚子空空,更觉得烦。经理又让她去另一个公司拿资料,热的呼呼直喘气。估计是大姨妈要来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烦。
她想约薄云易聊一聊。
可是薄云易不想跟她聊,每一次都谈不出结果,她只会钻牛角尖。薄云易这两天正思考劝她离开公司,上官小小本来是个很有天赋的女孩子,她自己的专业一直学的没话说,绝对算得上优秀,没必要在他这里蹉跎青春,她是真的不适合做这一行。如果仅是因为离他近一些,就将自己这样埋没,薄云易实在觉得没必要,简直是愚蠢的行径。
以前她闹他,非来不可,他没办法应下了,事实证明她真的做不来。
连上官小小自己也觉出不开心了,薄云易觉得是时候劝她离开了,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可是要怎么开这个口,他还要再想一想。所以即便是谈,那就一步到位。但今天不是好时候,就说:“今晚不行,我跟人有约。”
“男的女的?”
“哪来那么多女的啊。”他贫起来,有意不让氛围那么凝重:“要像你说的,遍地都是女人,我还上什么班,天天压马路。”
上官小小挂掉电话。
其实没什么约,薄云易是打算回家睡觉的。回去的路上接到朋友的电话,大家一起去喝酒,就叫上他一起。
想了下:“好啊,一会儿见。”
穆西没想到穆绍然出去这么久,一定是玩疯了。不过总算回电话的时间准时,标准的半小时一通,还问她:“要不要找个警察跟你说说,让你安心?”穆西听他这样得意,才放下心来。
季江然带穆绍然去逛商场,说好了要买衣服送给他。
店员很会说话,看到两人走进来,几乎是眼前一亮,笑着说:“欢迎光临。父子俩儿长得可真像,都那么帅气。”
前面有一面镜子,季江然下意识从镜中看了一眼,别说,是有点儿像,就连风度都像,冒充父子不难让人相信。
瞳光暗了一下,连嘴角的笑意也湮灭了,竟说不出的苦涩。
穆绍然已经对店员说:“他是我哥哥。”
店员愣了下,又说:“原来是哥哥,不过长得真像。”
穆绍然自己有钱,可是季江然执意要送他礼物。他就收下了。
两人买了亲子装,不知道怎么头脑一热,就买下来了,或许是因为那t恤衫实在好看,正对两人的眼光。这样一想,就连品味也这么相像。季江然感觉像是遇到知已了,问穆绍然:“忘年交你懂不懂?”
穆绍然多聪明,问他:“就像我们这样?”
季江然笑着揽上他的小肩膀:“晚上我请你喝酒。”
“小西会杀了我。”
“那等你大大再说吧。”
两个人在店里就换上了。这一天就穿着这一身四处逛,季江然带他去吃京都的美食。
穆绍然太高兴了,拿出数码相机来拍照,两人对着镜头摆各种各样的pose,对着镜头扮鬼脸。季江然竟也肯跟着做。
“要不要我送你个好单反?”季江然吃饭的时候问他。
穆绍然摇头:“谢谢哥哥,不需要。我自己也有钱买。只是那个背着太重了,这个就挺方便,而且是小西送给我的。”
季江然懒洋洋的靠到椅背上,日光下微微的眯着眼。
“你姐姐多大了?你很心疼她?”看到他掐着时间给她打电话,也不觉得厌烦,难得小孩子这样有耐心。
“二十大几了。”然后说:“我就她一个亲人。”
“你姐姐有男朋友了吗?”
穆绍然看了他一眼,他喜欢季江然身上那种低调的奢华,即便懒洋洋的也很有范。其实穆绍然就想长成他那样的男人,从容不迫,却威力十足。
摇头:“没有,不过她生过一个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男人肯要她,其实我也不放心将她交到其他男人手上。”
即便是个小孩子,季江然也不好再问。
只说:“晚上请你姐姐一起吃饭吧,不知道她会不会赏光。”
穆绍然直说:“估计她不会。”
穆西好牛的,她几乎不社交,除了整天粘着他,就没一个朋友。
不过穆绍然还是说回去商量一下试试看。
两人回去得晚了,季江然跟穆绍然不住一个楼层。他要上楼去洗澡换衣服,就说:“证件不急,一起吃饭时或者明天早上给我,都来得及。”
穆绍然跟他挥手道别。
结果一进门,不等喘一口气,穆西就拉着他出门。
“死包子,你可算回来了,走,去酒吧。”
穆绍然怔了下:“去酒吧干什么?你不是今晚不让我唱了。”
穆西在换鞋,近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而且她化了浓妆,却是浓妆艳抹总相宜。
“谁说不去了?走。”
穆绍然被她扯着下楼,一副找茬的模样。路上果然跟他说:“你不是全身上下都是本事,那就向你们老板问清楚,将你手划伤的人是谁。”
“穆小西,你有意思么?还是小孩子是吧?学人家玩一报还一报?”穆绍然横了她一眼:“过去几天的事了,怎么问?”
穆西扯他的耳朵:“那你当天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明知道我还翻老帐。这就是你有事瞒我的后果,去找那个老板问清楚。你不是会卖萌,喝出来今晚白唱,也得给我问出来。”
那些人在酒吧里一定都是会员,有存档的,就算找不到人,电话号码一定问得到。
穆绍然被她逼得头疼,早知道这样,当天他就教训那人两下子得了。
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的,出来混难免要受一点儿委屈。
穆西告诉他:“我这样不是教你遇事要斤斤计较,我只是告诉你,以后遇事一定要跟我说,否则你知道我多担心?包子,你的肩膀太嫩了,不是什么事都自己承担的时候,否则你心里阴暗了,我怎么办?你知道我的用意吧?而且我是女人,斤斤计较是我的权利。”
穆绍然只得去问老板,那人的模样他记得,描述一下,老板也一下就想起来了。
可是直摇头:“绍然啊,客人的资料不能说。”
穆绍然一脸无害:“老板,那天我唱的不好,还不小心打碎了酒瓶,过意不去,实在想道个歉,您就跟我说一下吧……”
终将人说通了,承诺要去台上唱一首。
这样巧,那个人今晚也在。
其实算不得什么难求的事,那种人十天里有八九天的时间来这里过,碰上了实在不算什么新鲜事。
穆西不会傻到直接冲进包间兴师问罪,她在京都这个地方还是十分小心的,出门化大浓妆,戴眼镜就是怕遇到认得她的人。所以逗留的时间也不敢太久,平时出门小心翼翼。
两人坐在角落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楼上,一直等到那一包间散场。
穆绍然打了一个哈欠,指着:“就是那个穿蓝衬衣的,行了,我去教训他两下得了,回家睡觉,这顿折腾啊……”
穆西拉住他:“你怎么能做这么卑鄙的事情,让我来。”
他们一路尾随着去停车场,教训这么一个人,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以穆西的身手,等到男子一觉察有人靠近,不等回头就已经被她给放倒了。
那个时间很晚了,即便是酒吧的地下停车场,依旧没有什么人。摄像头被她用利器处理过,这些年过去了,竟然一点儿不觉得手生。
男子想叫,被她用布条塞上嘴。
重重的踢了两下,挑起他的下巴:“你好牛啊,我儿子你也敢伤。”看男子瞪大了眼睛,惊悚的看着她,穆西冷冷一笑:“想不起来了?欺负孩子小,还是欺负他没有爸爸?”
这才是穆西的用意。
心口一酸,这些年不是没有亏欠,穆绍然那样懂事,甚至从来不问他怎么没有爸爸,更不会问他的爸爸是做什么的……任何有关爸爸的话题他都不会问,他不是不好奇,他一定好奇的不得了,他只是怕她听到后难过,以为她是被哪个臭男人给抛弃了,事实上跟那也差不多。
他是比其他的孩子少了一个爸爸,可是穆西要让他知道,他获得的爱却一点儿都不比别人少。她的儿子谁都不可以欺负!
重重的补上几拳,男子明显是想明白了。可是想惨叫都没有办法,就那们呜呜的打滚。
穆西听到脚步声,利落的又是两下,转身离开。
可是那一束灯光打来,竟是无比刺眼,照在她的脸上,一时间瞳孔发亮,宛如白昼,刺得她睁不开眼。下意识拿手掌去档,却怔愣在那里。
隔着一段空间和一面挡风玻璃,车里面的人只比她还要惊怔。其实光色是很暗的,逆光而行,根本看不清一个人的嘴脸,还是意料到他有怎样怔愣的表情。连手掌按在喇叭上都不自知,一直响个不停,像是漫天响起警铃声。
她是化了妆的,那样浓,对着镜子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要认不出自己的五官,又时隔多年……她该是多么陌生的一个人了,可是那人还是一眼认出她来,明显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所以怔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
穆西慌张的只想逃。
车上的人觉察到她的意念,迅速打开车门跳下来。
穆西已经走远,拉上穆绍然,快速出了停车场。
薄云易追出去,大脑一片空白,其实是想叫她的名字,可是张了张嘴巴,只是徒劳。
怎么办?他的声带竟然无法发声。
急燥得他喉咙干涩,随着呼吸都一下一下的疼。急得他眼眶温润,只得加快步子,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还是差了一步,正有出租车驶来。穆西抱着穆绍然坐了上去。
穆绍然看她脸色有些发白,也看到身后有人对他们紧追不舍,而那个人他昨天还见到过。
“穆小西,你认得那个人?还是那个人认得你?”
穆西只是呼呼的喘气,然后摇头:“不认得。”
穆绍然沉默的坐在那里,看穆西时不时的回头张望。看那人有没有追上来,而他也変是心事重重起来。
难道那个男人是他的爸爸?
一个能让穆西慌张,并且落荒而逃的男人……
穆绍然不禁回忆起那个男人的样子,薄云易那样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看上去和穆西的确有一点儿般配,当年穆西能看上他,又给他生孩子,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穆绍然嘴巴拧得更紧了,竟是一个字也不再问。
穆西真的像在做一场逃亡,她要快快的消失,让薄云易只以为他是认错人了,以为自己见鬼了也行,反正就是不能让他以为她还活着。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死而复生?
她是打算一辈子销声匿迹的,否则她做的那些努力都白费了。
她不能舍弃儿子,所以愿意和整个世界隔绝。
咬痛了舌头,后悔死了,当初为什么一时兴致大起,就任性的跑来这里玩。
她不该来任何一座有熟人的城市,她该将自己和孩子一辈子藏起来的,哪怕不见光的活一辈子。
……
一回到酒店,穆西头也不回的进房间,告诉穆绍然:“你的东西不是收拾好了,拿出来,我们马上退房离开这里。”
她去整理自己的行李,乱七八糟的拿起什么都一股脑的往箱子里按,有些手忙脚乱,唯怕忘记什么,没有章法的把枕头一只一只的掀起来,看到下面的东西,直接抓起来扔到包里。
拖着行李箱出来看到穆绍然已经等在客厅。
你看,他就是这样乖,一句话也不多问,她说离开就离开。
穆西退了房,一出来直接打车去机场。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终于松一口气。
好了,他们顺利逃跑了。薄云易看到她又如何,一觉醒来,只以为自己撞鬼了,或者看到了相似的人……
一定不会以为那个人就是她。
她就是这样安慰自己。
等薄云易提上车,出租车早已经开走了,只是确定出租车往这个往向开了,幸好这一边因为地段特殊,酒店不是特别多。他的脑子不空,就一家一家的问,很快问到穆西下榻的那一家。
跟前台描述她和孩子的样子。
听他们说:“是有那两个人,不过他们十几分钟之前退房离开了。”
薄云易转身去机场,可是找遍了整个机场大厅也没看到那两个人。
他的心冷下去,挫败的站在那里,周遭是来往不息的人群。世界如斯吵杂,竟闹得他心里发慌。
薄云易总觉得自己冷静不下来,只是急迫,接下来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茫然无助的站在那里,看陌生的人来人往,跟他没有关系,通通都没有关系……他竟倍感绝望起来,这些人来人往之中没有他要找的人。
只比最初心里被掏空了还要难过,薄云易将整张脸埋进掌心里。一遍一遍的追问自己,怎么办?他又弄丢了她,怎么办?
整个世界都空下来,他觉得一颗心连带灵魂都没有着落。如同陷在一片空茫里,孤孤单单的,何去何从他都想不明白了。
薄云易给上官小小打电话,明显是哭了的。声音哽得厉害,他说:“我看到顾浅凝了,是她……我知道是她……”
不论隔着多少人,多少事,他总能一眼认出她。
就像当年他在东北见到她,也是一眼认出她来。
其实他是见过她的,不是在a城衣香鬓影的某个场合,也不是曾远远的看到过她,那些都不算数,通通不算。
他是在某一天浏览网页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她,惊为天人,惊滟得移不开视线,一眼就钟情于她。
薄云易见过无数的人,各色各样的女人都见过,美人更是不在少数。可是,没有哪一个女人像那些照片上的人那样让他心动。盯着那些照片一动不动看得久了,好像她就生动的站在面前,发香他闻得到,笑容更是栩栩如生。他着了魔似的伸手触摸她,仿佛连她脸上的细腻和温度都感觉得到。
其实只是电脑无温的屏幕,他却觉得指尖是有感触的。
忍不住微微的笑。
那些照片被他保存起来,就存档在电脑里,唯怕丢失了,不停的备份。
无论如何没想到那次去东北的时候可以见到,隔着那样大的一场落雪纷飞,她站在那里,扬首,微笑……仿佛不是真的,和他脑海中的笑意隐隐重合,他一眼认出她,心跳如鼓。
薄云易从来不相信天意,那一刻却执意相信,那就是命运。他与她相遇就是上天注定的命运。
却无论如何没想到,命运也有改写的一天。
上官小小乍一听还惊了一下,唏嘘的喘气,转而一想,又冷静下来:“薄云易,你是不是喝酒了?”
她见识过的,平时那样冷静的一个人,可是有的时候喝多了,太想那个人,就会这样语无伦次,絮絮的说一些话,总是不着边际。
“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薄云易呼呼的喘气,他没有喝醉,他也不是疯了,他真的看到了她。一定不会看错,那一张脸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脑海中晃过去,忘也忘不掉。可是,也一定不会有人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一定没有人相信顾浅凝还活着。
他有些泄气,胸口那里堵得更厉害了。
上官小小还在追问:“薄云易,你说话啊,在哪里呢?要是喝了酒,就别开车了。”
薄云易不想再说下去,只说:“没什么事了……”然后挂了电话。
仍旧不死心,疯了一样将整个机场翻转过来,一张脸一张脸的扫过去,那样多的人,那么多陌生的脸,他一张一张的看过去,眼眶腥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的这一晚,只是不死心,明知道她消失了,却执意要将她给找出来。便不停的在人群中来来回回,直到最后看得眼光,却觉得每一张脸都是相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这回他才是真的疯了,坐到椅子上重重的喘,已经没办法再继续下去。
连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回他是彻底失了理智。
这下好了,驾驶证没了,身份证也没了,就那两样时时用到的东西却通通不见了。
季江然按了按眉骨,几乎哭笑不得。
没有穆绍然的电话,房门敲不开,问过了,只说昨晚就退房离开了。去了哪里?谁知道呢。
他是打算今天要离开回a城的,吴胜超一早就给他打电话提醒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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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们,订了婚色门和前夫的,之前看不了的不要担心,都会改好的,婚色门已经全部审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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