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章 缅北大捷

百武睛吉发现昂山和他的部队逃离后，立刻命令部队转移，只可惜这一带地形更加复杂，他的部队行动更加缓慢，虽然得到暂时的粮食补充，可部队的弹药和医疗用品极度缺乏。现在他只能将部队带往西面，穿过滇缅公路，再往西，在那里可能和自己人汇合。

南方军司令部得知18师团失败的消息后，立刻命令15军加紧对曼德勒一线中英联军的攻击，并且派出侦察机到缅甸试图与百武睛吉取得联系。东线的杜聿明松了一口气，腊戍保住了，他的部队没有后顾之忧，杜聿明毫不犹豫命令部队重新发起对日军侧翼的进攻。

当然，杜聿明只有不完整的四个师的兵力，无法对日军形成致命的威胁，他也不准备打算拿这点部队去和小鬼子同归于尽，而鬼子的战略包围没能奏效，曼德勒一线又因为中国守军的居高临下而攻击不利，加上右翼受到威胁，其犀利的兵锋受到严重削弱，战线一时僵持下来。

英国人一如既往逃跑，而中日双方也在趁这个难得的战斗间歇调兵遣将。日本人要想办法救出自己被困的一个师团，而中国军队正在罗卓英、史迪威的指挥下准备撤退至腊戍一线进行纵深防御。

要进行纵深防御，那就必须彻底消灭腊戍附近流窜的18师团残部，再由杜聿明在棠吉随时威胁日军侧翼甚至后方。双方的命运现在都是悬于一线，只要有任何一方疏忽，就会造成整个战局的崩盘。

日方担心中国人会不顾后方地向同古一线攻击，那前线三个师团的后勤补给将受到严重威胁；而中国军队则担心被日军各个击破，尤其是日军逐渐逼近边境，驻滇参谋团十分担心日军会大举向中国境内进攻，为此向蒋介石建议，调昆明正在换装的71军等部队向边境驻防，以防不测。

而18师团的残兵败将现在成了滇缅边境上的过街老鼠，尤其是百武睛吉这一支，由于暴露了目标，不得不在深山老林到处逃窜。百武睛吉多次向往西转移，可惜他的对手是陈际帆，鬼子想干什么他清清楚楚。

不过，现在他要做的事情还不是追击百武睛吉，好不容易又和新四军见上一面，少不得要说说话，可是双方居然找不到什么说的。新四军有严格的纪律，上级党组织命令他们，除了军事行动外，其余一切均保持独立。尤其是对外行动不得暴露身份，一律以“神鹰”军团特别支队的名义行动。

刘洋他们虽然和陈际帆在江南有过共同战斗的经历，可在缅甸刘洋等人不好询问陈际帆具体的战略意图到底是什么，而上级党组织的意图他们也不能讲，所以双方虽然共过患难，反而生分了许多。

陈际帆决定把一些主要干部召集起来通通气。

“刘旅长，刘政委”，尽管自己现在是指挥员，可陈际帆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他们，“除了党派的不同，两位觉得我们还有共同之处吗？”

陈际帆的问话很明显是一个引子，这两位被委以重任的新四军干部都知道，刘洋干脆道：“陈将军，哦不，军团长，您有命令只管下达，在军事上我们无条件服从指挥。”

“贾龙队长也在，我想趁这个间隙和几位聊聊心里话。我为什么一定要邀请你们到缅甸来？难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也是很危险的？这里离国民党统治区腹地很近，稍一不留神，皖南事变的悲剧就有可能重演。可你们非来不可，因为你们在缅甸的作为，将会关系到中国的未来。”

在座的新四军干部一片茫然，他们还真不了解陈际帆所说的缘由。组织上只要求他们在“神鹰”的庇护下，秘密在当地华侨华人中发展组织和队伍，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将组织发展到云南，并尽可能争取国民党军中的基层军官。至于陈际帆到底怎么想的，他们还真不知道。

“大战来临，我们的思想如果还不能统一的话，将是很危险的。”陈际帆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在果敢扎下根来，踏踏实实帮助果敢人训练部队，发展经济，当然，你们尽可以发展组织，这是你们的自由。我只有一个底线，守住这片曾经的国土，这是造福子孙万代的事。”

刘洋的官职最高，见陈际帆如此说，便先表个态，“军团长请放心，我们是中国军人，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看得清的，您的高瞻远瞩我们十分佩服，请放心，果敢人也是我们的同胞。只是我们有一个请求。”

“讲，凡是我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蒋介石是不允许这里有我党活动的，所以上级组织要求我们在‘神鹰’军团的旗帜下作战，我们也不能总是用新四军的番号，这样会带来很多不便。军团长是否可以考虑给我们一个正式番号。”

“这个当然，等收拾了18师团，我将对缅北所有武装做一次整编，全部授予‘神鹰’军团的番号，这样至少可以让你们能够公开活动。对了，你们今后的战斗任务不多，主要是在果敢地区发展教育文化事业，让这些离家已久的同胞感受祖国的温暖，至于发展组织，我个人的建议还是从娃娃抓起。向彭家声、罗星汉、坤沙等小孩都是可造之材。”

“放心吧？您给我们争取到的经费和装备很多，在果敢落地生根还是有把握的。”

“现在是混乱时期，缅、泰、老边境属于三不管地带，也是游击战的天堂，三年左右，你们要把势力发展到那边。对了，最好帮助当地人驱逐毒品，帮助他们改善种植结构。这是百年大计，比打鬼子更重要，决不能放松！”

“是！军团长交待了这么多，莫非您以后不在这儿？”贾龙队长插了句。

陈际帆笑笑，“我是中国军人，‘神鹰’是中国人养活的部队，理应征战四方，光复国土，我没有侵略别人的野心，但也不允许强盗占我国土，消灭18师团后，我可能要走了。安徽发来情报，华东日军蠢蠢欲动，只要这里的战线能够稳固，我就可以离开了。”

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陈际帆从营地出来集合新四军所部和自己的独一旅全部力量共一万多人，向百武睛吉可能逃窜的方向追击而去。

百武睛吉现在情报不明，他知道这一带处处有危险，可并不知道对手到底来了多少人。果敢的杨振材已经给自己的武装发布了命令，全力寻找日本畜生，为主力部提供情报。

百武睛吉这三千多部队甚至不敢生火做饭，因为林子里的炊烟会暴露目标，可几千人的目标实在是太大了，大约到黄昏时分，鬼子的踪迹就被果敢土司派出的搜索部队给盯上了。

18师团这些强盗终于尝到了人民战争的滋味，果敢人不但熟悉地形，而且有自己独特的传达信息的方式，天快擦黑的时候，陈际帆收到了18师团的消息。

百武睛吉可不敢在晚上行军，部队不熟悉路，不但有可能造成非战斗减员，而且极易招致突然袭击，他现在不敢再增添伤员了。百武睛吉已经将很多重伤员处死，因为留下他们是拖累，可他总不能把所有的伤员全部处死吧，那样的话士气会受到严重损害，现在百武睛吉是能不打就不打。

陈际帆怎么可能再放过这个机会？他已经让胡云峰赵俊率特种部队已经牢牢盯死了东边的一支鬼子，和林旭文王楚英一道把这伙鬼子骚扰得筋疲力尽，而他现在手里有一万多精锐部队，弹药充足，士气高涨，只要追上鬼子，胜仗唾手可得。

可日军怎能放任自己一个完备的师团被困？15军现在攻击受阻，无法驰援北部的18师团，只得采用最冒险的一招---实施空降！

当然了，即使是空降也挽救不了百武睛吉本人的命运了，因为日军的空降兵水平只是半吊子，夜间空降这种高难度科目根本无法完成，而这个夜晚，就是师团长百武睛吉的死期。

陈际帆让更加熟悉地形的新四军兵分两路以最迅捷的速度包抄而去，独一旅主力则呈扇形状搜索前进。

百武睛吉的部队已经宿营，他不敢怠慢，把所有机枪全部调到外线参与警戒，除伤员以外所有士兵持枪而睡，可这样只能保证不被偷袭，却不能保证自己被包围。陈际帆把兵力分成几股，他要趁着夜色打草惊蛇，让18师团动起来。

不知怎么的，陈际帆觉得自己再打鬼子的时候有无穷的智慧，仿佛自己真的就是为了打鬼子而生的，只要见到鬼子他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很多种办法。比如他现在想的就是将鬼子变成惊弓之鸟，在运动中消灭鬼子。至于偷袭，不必了，现在兵力比鬼子强很多，就不要冒险了。

百武睛吉是不可能睡得着的，他知道支那人随时随地会找上门来，不过他没料到会这么快。午夜刚过，从南、西、东三个方向就传来喊杀声，听声音好像有很多人，不是还夹杂着机关枪、迫击炮的声音。

鬼子全部惊醒过来，一个个持枪无助地望着四周。喊杀声越来越近，就像巨浪一般卷过来，百武睛吉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他感觉自己这几千人的残兵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巨浪吞没一样。一个人如果感到恐惧的话，他的判断就会出问题，判断既然出了问题，离失败就不远了。

百武睛吉还是派出搜索部队向四个方向探路，搜索队以十几条人命的代价终于探明往北比较安全。确实比较安全，因为这里已经埋伏好了一千多人的新四军，注意，是已经换成美式装备，手持汤姆逊和加兰德步枪的新四军。

独一旅分成三路向百武睛吉压过来，现在这个18师团师团长手里能战斗的部队只有一个缺员的大队，而且没有步兵炮支援，其余的诸如工兵、通信兵、医疗兵之类的欺负游击队还行，在缅甸对付“神鹰”，简直就是找死。百武睛吉不想找死，所以他要突围。

必须趁包围圈还没有形成的时候突围！

可他哪里知道这是陈际帆给他下的套，百武睛吉听到的声音只是后面传来的，实际上一团的精锐已经从三个方向靠上去，只等鬼子一撤就迅速攻击，将鬼子的阵型全部打乱。

鬼子的撤退还是很有章法，毕竟是正规野战部队。所有能战斗的步兵全部向外警戒，掩护着师团部和其他兵种缓缓向北撤退，只是他们这点单薄的兵力，又怎能挡得住一团迅猛的攻击？

一团的迫击炮几乎是追着鬼子的脚步就打上来，很多步伐稍微慢一些的鬼子立刻被炸死，紧接着就是恐怖的重机枪扫射，尽管鬼子的重机枪也进行还击，无奈四面都是扫射声，黑夜里除了子弹的曳光和枪声根本无法判明敌情。鬼子们只好边打边撤，可是一路上都被追着打。连最有效的防御都建立不起来。

百武睛吉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开始有点后悔离开驻地，在那里至少还能依托工事防守，可现在连个躲处都没有，只能被动挨打。几公里的距离，百武睛吉这边竟然走了近一个小时，打打停停，不断有士兵倒下，不断有人在爆炸的火光中被炸飞。

四周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到处都是呐喊声，搞的鬼子草木皆兵，黑夜里火光映在鬼子有些惊慌的脸上，更增添了一种恐怖的气氛。可是比起密集的子弹来，火光根本算不上什么。

早就埋伏在暗处等得不耐烦的新四军战士蠢蠢欲动，听到远处的枪声急得不行，一个多小时才看见鬼子慌不择路地闯进来。鬼子这时候那还有闲工夫派遣搜索队？所以就活该完蛋。

打埋伏简直就是新四军的拿手科目，根本不需要上军校的，就算是新兵都知道一两下子，更何况这是从新四军里面挑选出的尖子。基本上各处火力点的配置，人数的安排，哪里是制高点等都一清二楚。两千多残兵跑进来，死定了！

果然死定了，刘洋一声令下。迫击炮首先发难，照着鬼子人堆里就是一顿猛砸。当不停歇的炮弹不断落下并产生剧烈爆炸的时候，百武睛吉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因为他知道中埋伏了。

新四军的技战术水平其实不错，兵力火力都不弱，打起来很顺手，至少不用担心子弹不够，所以每个战士都将自己憋了很久的仇恨全部变成子弹射出来，打得鬼子无处可躲。

18师团可不是吃素的，遇到埋伏虽然有些慌乱，但求生的本能和平日严格的训练让他们很快缓过劲开始还击。不过这次他们真的遇上硬茬子了，从四面射出的子弹基本覆盖了鬼子的任何一个角落。以往欺负新四军落后的鬼子现在始终不能冲出埋伏圈，加上后面追上来的独一旅，这仗没法打了。

随着前沿阵地一圈圈丢失，鬼子所占的地方越来越小，兵员损失越来越大，被攻击的概率越来越高，死亡速度越来越大。不到三点，崩溃已成为定局。

陈际帆命令：“任何一个战士，绝不接受鬼子投降，严禁抓俘虏，严禁救治伤员！此命令适用新四军各部！”

他知道新四军喜欢抓鬼子的俘虏，陈际帆想不通鬼子俘虏又不是香饽饽，有什么可抓的，难道一两个鬼子兵还能有什么深远的政治意义？这些鬼子不杀还留着浪费粮食吗？

其实新四军基层士兵哪管什么俘虏，哪家没有深仇大恨，只要上面一句话，执行命令还是很坚决的。仗打到四点左右，鬼子终于崩溃了，防线全垮了，新四军这时候不失时机地吹响了让鬼子更加胆寒的冲锋号。一万多人在缅北丛林向着一个目标冲击，那阵势相当震撼。

百武睛吉没有逃，逃出去也白瞎，与其战死还不如自裁。所以他没有理会周边的警卫人员，而是不管不问地擦拭自己的军刀，之后解开了衬衣……

零星的战斗一直延续到天亮，阵地上一片狼藉，战士们开始收拾自己战友的遗体，救治伤员，然后挨个挨个寻找活着的鬼子，当然不是抓俘虏，而是补刺刀。

新四军开心死了，因为这一仗是他们缴获最多的仗，是他们歼敌最多的仗。一个个连刺刀、军鞋都不放过。很多战士还特意拿缴获的刺刀在手上试试钢火，有些则专挑鬼子的机枪、军刀什么的。

陈际帆笑笑：“以后这样的仗还多着呢？这些枪都拉回去，给果敢民兵，鬼子的枪好使。”

1942年5月5日凌晨，陈际帆向中国远征军司令部，向昆明驻滇参谋团，向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同时报捷，“神鹰”独立第一旅和特务团（新四军）以不到600伤亡的代价全歼18师团师团部，击毙师团长百武睛吉中将一下将佐六人，敌3700余人全部被消灭，加上已经被歼的55联队和被烧掉的114联队、野炮兵22联队，18师团累计被歼18000余人，剩余两千多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自此腊戍周边的危机彻底解除。

陈际帆当然不会忘记将二十九师等有功官兵一并上报，他答应过马维骥的。

陈际帆在最后保证，他将率部继续清剿18师团残余部队，希望远征军诸军能够顺利脱离日军主力的攻击。

消息一传开，连英国人都纳闷不已，这个陈际帆不是已经被撤职了吗？怎么又在腊戍担任指挥了？史迪威虽说早知道腊戍安全，可18师团并没有被消灭，直到陈际帆的消息传来才松了口气，这个教授一样的美国军人兴奋得抱着罗卓英想要亲吻，被罗卓英不好意思推开了。

可日军就不妙了，15军上下一片悲戚的声音。又是这个陈际帆，自从他出现后，皇军在他手里就没有再打过胜仗，千里奔袭这样绝密的计划居然被人家提前识破，一个星期不到18师团就被零敲碎打消灭殆尽。饭田祥二郎顾不上悲伤，因为他已经将空降部队派出去，现在收回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