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中央医院

清除掉南京中央医院的日军细菌战部队成了“后羿”小队的当务之急。但是再急也必须先进性周密的侦察，可是他们现在连生存都成问题。

可是听到队长要攻击鬼子一个无足轻重的防疫给水部，苏靖威等“后羿”小队的队员都感到不解，因为在他们看来，好不容易混进南京，即使不考虑逃亡的问题，也要找到鬼子最重要的目标进行攻击，比如司令部、军火库，再不济冲进中央医院杀掉那些鬼子伤兵也行。

作为队长，陈际帆很快就感受到了手下人的情绪，他把部队先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集合，然后缓缓地走到队伍跟前，望着中央医院的方向悲愤地说道：“同志们，你们很多人都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不惜代价毁掉这个防疫给水部，在这里，在鬼子的眼皮底下，我，一名中国军人来告诉大家答案。我们要不惜代价攻击的目标，是日军的细菌武器研究所，这不是最大的一座，东北的哈尔滨日军还有一个代号叫‘731’的部队。你们不了解，这里面是地狱，不，比地狱还要恶毒的地方。他们把大量的平民抓去做活体实验，让他们感染细菌，然后看着他们慢慢死去，为了得到更准确的资料，他们将人拿来进行活体解剖，把身上的器官一件件拿出来……,我不想说下去了，总之，这里研究的细菌武器一旦投入战场，将会造成同胞的大量感染、死亡。就在这里，半年前日本畜生攻占南京后，进行了长达六个星期的灭绝人性的大屠杀，那个时候我们就在长江对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同胞惨死在强盗的屠刀下，30万人，30万人那。我要你们记住！这是我们每一个中国军人永远的耻辱，如果我们任由这些细菌武器流到战场，那我们就不配做中国人！就不配叫“神鹰”！所以，今天我要在这里，在30万同胞的英灵面前向你们下令。

“后羿”小队的战士静静地听着，钟鼎城、胡云峰、罗玉刚、高焕捷、赵俊、文川浩六个人的眼泪流了一脸。他们同时上前握住陈际帆的手说：“头，谢谢你，没有你，我们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身为中国军人，能够在30万同胞遇难的地方杀鬼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意义吗？头，你下命令吧，我们要打完最后一颗子弹，让南京城里的鬼子为死难同胞陪葬！”说完六个人同时向陈际帆敬了个礼。

苏靖威和徐扬等其他战士看见了几个长官的表情，对南京大屠杀和细菌武器更是没有丝毫的怀疑，两人一带头，全体“后羿”小队成员整齐划一地敬了个庄重的军礼，“请长官下令！”

陈际帆也举起手回礼，他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是所有中国军人的骄傲，我们中的许多人也许再也回不去了。但是，能够在这里，为30万冤死的同胞报仇，死而无憾！同志们，用你们手中的枪、刀和一切可以杀死敌人的东西，消灭你们见到的每一个鬼子，让地下的英灵早日瞑目！我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中央医院，杀掉你见到的每一个日本人，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个时候来中国的人，无论男女，无论职业，都是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我们中国军人身上的耻辱！要用手里的利刃亲手刺进敌人的胸膛，亲手割断敌人的喉咙，亲手砍下敌人的头颅。今晚上，我们要让侵略者和全世界都知道：有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有杀我同胞者，血债血偿！血洗中央医院后，立即转入攻击里面的细菌研究所，记住，不惜代价，不惜手段！”

“是！”

“出发！”

“后羿”小队整齐跑步来到中央医院时，门口守卫的士兵还以为是和他们一样保护医院安全的，所以连问都没问直接敬礼开了大门。

陈际帆向罗玉刚和赵俊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就在部队缓慢跑步进入中央医院时，两人也碰巧慢慢跑到了两个鬼子身边。

背着枪的两个哨兵当然不知道他们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还在敬礼。可是左边的一个脸上忽然挨了一拳，哨兵甚至能听得见自己脸部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没有倒地，因为罗汉用了一只手捧住了他的头。

而右边的哨兵则感觉到一双大手将自己的嘴和鼻子紧紧捂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感觉自己的脖子被用力一拧。

里面负责开门的鬼子不知道外面怎么了，急忙跑出来想望个究竟，但是陈际帆已经提前挡在了他的身前，用膝盖撞碎了的他的下身。

收拾完门岗后，两名战士留下望风，其余战士则快步向医院大楼冲去。医院共有三个门供出入，“后羿”小队一分为三迅速冲了进去。

华中派遣军司令官们还不知道噩运已经悄悄降临了到了皇军的头上，畑俊六大将协同第十一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亲自到支那部队有可能藏身的每一个地方查看。两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如果就这样把肇事者放走，大本营和陆军部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尤其是海军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

但是几千人的部队搜寻了大半夜，除了看见一座炸得支离破碎的桥外，尽然连支那人的蛛丝马迹都没有摸到。

“冈村君，”畑俊六大将铁青着脸问同样神色的冈村宁次，“你怎么看？”

冈村宁次是日本军官中真正意义上的“中国通”，早在1920年就被孙传芳聘为军事顾问，窃取过大量的军事情报，1925年就干预过中国的“五卅”运动，1927年制造了“济南惨案”，1933年与何应钦签订《塘沽协定》，现在他是华中派遣军第十一军（集团军）司令官，整个1938年日军在安徽、江苏、河南、江西等地的作战全部是由他指挥的第十一军完成的。

对中国的了解，冈村宁次比他的许多同僚要高明得多，不过大校场机场的被袭击，彻底颠覆了在他心中中国人的形象，他一直以为，中国人做事瞻前顾后，从不做亏本的事，就连战争都经常算成本。从两千多年前的《孙子兵法》到今天的各种游击队和地方军，他认为中国人普遍缺乏像大日本帝国的进取心，而正是这种缺陷，成全了大日本皇军在支那战场上的节节胜利。

可是支那人居然敢深入皇军重兵集结的腹地攻击皇军最大的机场，这让他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要知道，完成这样一次攻击而且能全身而退，靠的绝不仅仅是勇敢。这种被称为特种作战的新的作战方式在欧美都还是新课题，就连皇军都要派人到德国学习，可是支那人居然把它运用的炉火纯青。机场被毁，皇军可谓损失惨重，丝毫不亚于输掉一次大战役，华中派遣军一多半的飞机全毁，派往华中战场的航空兵飞行员损失三分之二，还有油料，为了武汉地区作战准备的全部油料储备损失殆尽。机场短时间内是不能再用了。总之一句话，必须彻底消灭这支部队，否则无敌的大日本皇军颜面何在？

冈村宁次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他没有像他的上司那样显现出特别的愤怒，而是下马亲自观察地上的脚印，又拿出地图开始分析。

其实根本不难分析，如果这支部队过了河向苏中逃窜，那么这么多支部队分成多路追踪，不可能一点发现都没有。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家伙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故意炸断石桥以迷惑追击部队，而他们则从另一方向逃窜，按常理，他们得手后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逃往江边，但是沿江搜索的各部队均没有发现踪迹。

那么他们还能去哪里呢？冈村望着远处雨花台的轮廓苦苦地思索。

“南京！他们一定去了南京！”冈村宁次几乎要跳了起来。

“冈村君，你不要忘了，对这些支那人而言，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逃命，南京城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块死地，他们难道连这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吗？”畑俊六大将有些不以为然。

“是的将军阁下，如果他们只是要逃命，当然不会到南京城里去，但如果这是一伙亡命之徒的话……”

“请等等，冈村君，你是说他们很有可能趁乱混进南京去继续攻击他们认为重要的目标，可是南京各处城门我们都有守卫，即使他们发动强攻得手，我们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司令官阁下，从各方搜索的报告来看，这些支那人很可能伪装成皇军的样子，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中肯定有人精通日语，所以城门守军很可能被麻痹，甚至……”

“冈村君，你是对的。冈村君认为我们应该怎样布网才能抓住这些狡猾的猎物呢？”

“司令官阁下，我郑重向您建议，首先我们必须加强各城门的力量，尤其是西边，还有通往紫金山的路，其次选派精锐部队进城严密追踪，一旦发现可疑部队立刻发信号，然后其余部队在从外围缩小包围圈。这样，就算支那人有三头六臂也跑不掉了。”

“谢谢冈村君，如果能抓住这些支那人，我将向大本营向你请功！”

“司令官阁下，机场被毁，我等皆是有罪之身，怎敢贪功？请您下令，我亲自带队进城。”

畑俊六没理由不答应，不过冈村宁次的计划虽然周密，也很保险，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慢！就算是包围了“后羿”小队，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后羿”做很多事了。

“后羿”小队的确做了很多事，他们像嗜血的狼一样冲进了病房后，日本人的医生、护士和伤员们真正体会了一把“南京大屠杀”的味道了。在陈际帆看来，这并不是不分是非的残忍，而是对所有侵略者的惩罚。以前有人说杀伤兵不人道，但在陈际帆看来没什么区别，凡是对中华民族翻了滔天大罪的都要偿还，受不受伤都一样。

中央医院成了地狱，侵略者终于尝到了被人屠杀的滋味了，要说人道，“后羿”小队还是很人道的，最起码每个人只是一刀，没有活活把他们折磨死。陈际帆没这个兴趣，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因为最终目标是医院大楼后面的细菌战部队。

日本伤兵们对这些穿着自己军装的部队根本没有什么戒心，所以杀起来不大费事，费事的是护士们。一开始，“后羿”小队成员面对着这些惊慌失措而又如花似玉的日本姑娘们时，着实下不了手，手里的刀迟迟落不下来。可是护士们就不一样了，先是大声尖叫，接着有些胆大点的居然想找武器。

陈际帆长叹一声，抓住一个尖叫的护士，轻轻一刀便抹了她的脖子。然后沉声命令道：“杀！”

从六楼一直到一楼，“后羿”小队60多个人足足干了二十多分钟，中间也遇到一些伤员们的抵抗，然而受伤在身的日本伤兵又怎是对手？

从一个抓住的医生嘴里，陈际帆找到了“防疫给水部”的入口。不过，城里的鬼子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