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人很是温馨了一番。在饭后又出去逛了一个时辰。
福晋多年不曾踏上过京城的土地了,如今再一次站在繁华的街道上,很是有一些感慨。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燕珺笑眯眯的陪着福晋在夜市好好转了一圈,等手里面提满了东西的时候,福晋才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于是欢欢喜喜的回了雅兰苑,把东西又翻了一遍,让燕珺拿走了其中一大半,自己铃着剩下的一小部分去了燕珺给她安排的院落。
燕珺把乱七八糟一堆的东西全部丢给了伺候的丫头,随意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衣裳。之后又去厨房端了两盘点心,施施然去找福晋。
福晋也已经打理过了,坐在桌子旁边,笑眯眯看着燕珺手里的点心。
对这个小孩子气的娘亲,燕珺总是没辙的。将点心放在福晋跟前,看她满意的点了头,才落了座。
两个人吃着糕点,偶尔闲聊几句。大多数都是福晋在套燕珺的话,问一些关于未来儿媳的事情。燕珺只是笑,绕着圈子打太极般推了回去。他并不是不愿意说唐沐姿的事情,也不是担心福晋会不喜欢唐沐姿,只是单纯的觉得时机还不够成熟。想要给福晋一个偌大的惊喜。
于是两个人变着法儿玩心眼,暗中斗了半天,最终燕珺以完胜告捷。
糕点吃掉了一大半,福晋觉得有些腻了,却又不敢喝茶。因为知晓这种时候喝茶会撑肚子,到时候肚子难受了,受折磨的还是自己。
索性忍了下来,依靠聊天转移注意力。
没多久便觉好受的多了,估摸着福晋也消化了个大概,又主动泡了杯茶给她。
福晋摆摆手,示意燕珺坐下。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一阵,院子里偶尔有往来走动的下人,发出的声响不大,很快也消失了。
终于,福晋开了口。“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么?”
燕珺暗叹一声,心想,该来的总算是要来了。索性坐的端正了,一脸认真。“娘,您告诉我,爹爹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意外?”
“我估摸着你也要问这个问题。现下你既然能问出来,怕是心里面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思量。你倒是说一说,你想的是怎么一般模样?”
“爹爹这次不声不响的上了京,又赶在我之前进宫面圣替我顶了罪。这忽然又毫无预兆的出了事故。旁的人只当真是有人存心害我爹爹,我却是心里面清楚的很。根本没有那盗了玉佩嫁祸我们家的人,又何来的刺杀?”
“那你觉得,你爹是什么原因去的?”
“娘。您就同我说句实话吧。我爹……他是不是刻意安排了人……去刺杀他,又故意做出好似意外的样子。”
福晋沉吟一番,看着燕珺轻叹:“珺儿终究是长大了。想当年你刚被接去平阳王府,还是个冲动的以不吃不喝来向我们抗议的小家伙。现如今,也都能这般冷静的去分析事情了。”
话毕,低头喝了口燕珺为她泡的茶。“其实你心里边已经有了个定论,又何须来问我呢。”
“我……还是想要听娘亲口说出来。”
放下茶杯,福晋指了指里屋“你给我把放在床头上的那只包袱拿过来。”
燕珺也不多话,三两步进了屋,一口茶的功夫便
把东西拎到了桌上。
福晋伸手打开了包袱,掏一掏,从里层翻出个绿莹莹的物件来。定睛一看,竟是快质地上乘的玉佩。
将物什推到燕珺眼前,福晋抿了抿唇。“这是我前不久新让人做的,跟你那块玉佩正好配了一对。从前我只想着你一直随身携带着的东西,以后自然是可以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中意的姑娘。后来又想着,怕是你自己带的久了,也有了感情,倒不如配成一对,一人一块,结了双,彼此都称心如意。”
燕珺拿起玉佩细细去瞧,眼睛闪了闪,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这块玉佩,就是爹爹说的被掉包了的替代品吧。”
“珺儿真是越来越精明了。也不知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情。”
“爹爹把事情安排的太过于周密了,若不是因为我都清清楚楚,定然要相信了去。物件既然都在此,想那赵煦和萧老太婆不相信也不行。只是原来,这块玉佩竟然还到了我的手上。”
“可惜了,我听说你那一块落在皇上手里的时候,着实遗憾了一番。好在现下还有一块,你可以拿去送给我未来儿媳。”想起燕珺晚膳时候说的话,眯了眼睛满脸笑意,“娘亲可是等不及想要看一看了。我珺儿看中的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你这小子,从小精怪的很,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你的眼。”
“很快了。她性子极好,娘亲一定会喜欢的。”
“听你这样一说,我更加想瞧瞧了。可惜既然你都说了还不是时候,那我也不好再催你。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我倒是要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恩。大礼!”
“哦?娘亲您拿出了这么一块极品玉佩,眼睛都不眨上一眨。现时说是要送份大礼,那我可真真是好奇的紧了。到底是何物,在娘亲看来才算的上是大礼呢?”
被这俏皮的话给逗乐了,福晋捂着嘴笑的开怀。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哟,油嘴滑舌。”而后却忽然坐直了身子,连神色都严肃了许多。
燕珺自知这是要说重点了,于是也收了那调笑的神情,摆出个专心的姿势来。
“我想你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你爹能知道你所发生的事情,又迅速找出应对的法门来,你断然会想,他是不是有什么门路。”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仔细看了眼跟前的人。
“我知你和西风寒关系亲密。西风寒四个堂主,还有一个专属负责情报。想来你手上的情报网也是精密。”
燕珺心里叹息了一声,想着之前凤先生所说的话,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了。
“珺儿可听说过‘暗夜’?”
“我赵氏国土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人员遍布天下,几乎无处不在。在民间都有有人之处定有‘暗夜’的说法。现下更是发展到了蛮族,颇有一番要踏遍尘世的味道。据说‘暗夜’纪律严明,设备齐全,设施完善,那规模更是不用说。虽然总部设在了平阳王府附近,但是对京城的情报网罗却比自认为是‘地头蛇’的西风寒还要具体详尽一些。”
“西风寒还是有些能耐嘛,连‘暗夜’的总部在何处都查探了出来,怕是很费了一番功夫。‘暗夜’是前朝就成立了的组织,发展到如今,早就远远不是现在的乌合之众能够比拟的。”
“那我们家是如何与他们联系上的?”
“‘暗夜’有两个主子,分别是暗主和夜主。前朝没落的时候,我们燕氏的老祖宗曾经救了他们当时的小主子一条性命。说来也巧,那一代的暗主和夜主正是一对夫妻,唯一一个女儿对老祖宗暗许了芳心。后来嫁给了我们老祖宗,两个人便接手了‘暗夜’。”
“那岂不是说……爹娘你们……”
“你爹做了三十多年的暗主。但是夜主却并不是我。说起来,那夜主之位也已经空余二十多年了。”福晋的笑容不自禁的透出伤感,一脸感怀。
“不是娘亲?”疑问冲口而出,燕珺忽然看到福晋空茫的眼,隐约觉得自己问的太冲动。
“你大概想不到,那位夜主,就是你亲娘。前皇帝的爱妃,穆贵妃。”
“我亲娘?”燕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露出满脸的诧异来。
“是啊。你亲娘和你爹从小青梅竹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妙人儿。两个人是从出生开始便被作为‘暗夜’的领导者来培养的。不幸,你娘和家中闹别扭出走,途中遇见了出游的前皇帝。那夜也不知都喝了酒的两人到底是谁进错了谁的房,后来,众人满心期盼的亲事还不曾来得及提上议案,已然如同河水一般付诸东流。”
“竟是如此曲折迷离。我以为我的事情已经很有一些特别,原来他们,那样的故事,简直可以写进书里了。那娘亲您……”
“那时候我们年纪都还小,并没有爱到非谁不可的地步。我也就是在你亲娘出走的时候认识了你爹。虽说你爹心里面始终挂念着你亲娘,但是,我知道在他心里面我亦是很重要的,这样想,我便知足了。”
“这许多年,终归是委屈您了。”
“也没有什么委屈的。我生来有疾,无法给燕家留下一儿半女。你爹又不肯再娶。虽说我这想法并不太厚道,但是我却是实实在在很感激上天,把你赐给了燕家。不论你将来到底姓赵还是姓燕,这一辈子怎么样都是我燕家的子孙,这个不会改变。”
“我吃着燕家的米长大,自然是燕家的孩子。姓名都不过是个称谓,燕家就我一个儿子。将来不管怎样,我都是要为燕家传承子嗣的。”
“有你这句话,我便安心了。说了半天,险些把正事给忘记了。来,这块玉符你收好了。”一边说话,一边伸手从衣襟里摸出块小玉符来。
“‘暗夜’的惯用物件就是玉,这枚玉符是暗主的身份证明,你可以拿着它在任何有‘暗夜’的地方发号施令。要寻着‘暗夜’其实也很简单,你只要找店里面所有人腰上都会挂玉佩的玉石铺子就是。”
“原来这样简单。”燕珺甚为惊讶,接过玉符仔仔细细的收好了。
“是啊,就是这样简单。这份礼珺儿可还满意?”
“实在是不能再满意了。”燕珺用力点了点头。“我正愁着西风寒还欠缺了一些火候。此时娘亲送来的这份大礼,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大的忙了。”
是发自内心的话,燕珺心里面激动又充满感激。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莫说是一个健全的大组织,便只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加入,对于燕珺来说都好比是雪中送炭,令人深深欢喜。如今,天上掉下来这么大一块馅饼,一时间,简直是要说不出话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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