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后没两天,任柏远就被放回来了。
侯府上下大喜过望,老夫人立马在府里安排了一场洗尘宴。
但任柏远回来后一直沉着脸,对于老夫人的询问也一句不发。
第二日一早,任柏远就来了宋云初的院子。宋云初一见,让晓霜带洛洛回屋去。
等洛洛一离开,宋云初也没好脸色。“今日吹的是什么风,侯爷怎么来我这了?”
任柏远阴沉沉地看着她:“宋云初我真小看你了。”
宋云初抬眼淡淡看着他,任柏远情绪激动,脸色狰狞。
“我没想到你还勾搭上了孟鹤雪!”他咬牙切齿,“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贱的女人!”
宋云初问:“和离书签了吗?”
任柏远脸色一变:“你休想!宋云初我不会放你走的!”
“看来是签过了。”宋云初笑了,那日孟鹤雪跟她说,他要任柏远签下和离书,才会放他离开昭狱。
以孟鹤雪的性子,若是任柏远没签,昭狱一步他都踏不出来。
任柏远冷哼一声,目光阴鸷森冷。
他什么都没说,甩袖离开了。
宋云初拧了下眉,微微沉眸。他偏头对流云吩咐:“把洛洛送到二嫂那,让她代为照顾两天。”
流云问:“主子是担心侯爷报复?”
宋云初道:“以防万一吧。”
若任柏远逼急了做出什么,她无所谓,但不能牵连洛洛。
让洛洛留在二嫂身边,宋云初放心些。
任柏远最后,没一会儿平家人就来了。
管家禀到:“平家老太太说来给夫人拜年。”
这老平老太来侯府,既不去拜见老夫人也不拜见侯爷,偏偏要来拜见宋云初。
管家心里嘀咕,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宋云初让人将平老太请进来,平老太一进来就给她磕头。
宋云初抬手让玲画将人扶起来,她身后还跟着平响,还有平家两个小孩子。
平老太让她两个孙子给宋云初重重磕了个响头,才叫他们起来。
玲画将准备好的两个荷包包给了两个小孩子,平老太顿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奉承话不要钱似的,一箩筐一箩筐往外送。
宋云初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平老太说了会儿,被她小儿子平响拦住了。“娘,夫人还要事要忙,我们走吧。”
“哦哦。”平老太点点头,站起身。
宋云初这才认真看向平响,当初那个不务正业整日招猫逗狗的平响,如今消瘦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宋云初差点都没认出来。
平老太见宋云初看向平响,忙道:“之前多亏了夫人救了我家响儿,响儿他现在也懂事了,夫人平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让他跟在夫人后面跑跑腿。”
宋云初问道:“平响如今在做什么?”
平响回道:“小人如今在大老爷身边伺候。”
宋云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大老爷是谁。
任柏远还有个大哥,不良于行,平日从来不出门。
平响道:“小人以前小时候就跟在大老爷身边,只不过近两年大老爷将院子里的人都赶走了,小人才出了侯府。”
宋云初问:“那现在你怎么忽然又回去了?”
平响沉默了下道:“大老爷快不行了,小人想照顾大老爷最后一段日子。”
宋云初意外但又不意外,上一世差不多的时候,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任柏远的大哥任柏川十岁出头的时候落到水中,自此伤了一条腿,这侯府爵位也跟他没了关系,所以任柏远才有机会继承爵位。
这些年他一直待在自己的院中,一心等死,连老夫人都不在过问他了,更何况侯府其他人了。
上一世他一个人枯死在自己屋里,直到尸体发了臭才被人发现。
这一世有了平响照顾,那任家大哥不会落到尸首发臭,死后无人问津的地步了吧。
宋云初没多想,让平响他们回去了。等她和任柏远和离,平家人这些人也跟她没关系了。
她如今还维持着笑脸,不过是因为她和平家无冤无仇,没必要撕破脸而已。
宋云初这么想着,但没想到没过两天平响就来找她了。
宋云初本不想见,是玲画说平响有事要禀报她。宋云初想了想让人进来,平响一进来就朝她跪下了。
“小人有件事事关侯爷的名声,要禀报给夫人。”
宋云初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有关侯爷?你说的是什么事?”
平响这才道来,原来他在伺候任柏川的这段时间,发现了一个秘密。
任柏川临死前,情绪格外消沉暴躁,无意中就吐露出来一件事。
原来当年他冬日里落入湖中,还冻伤了两条腿,是任柏远推的他。他记得清清楚楚,但他醒来时双腿已经废了。
若任柏远再担上谋害自己哥哥的名声,永宁侯的爵位就无人继承了。
所以此事当时瞒了下来,如今还知道此事的就任柏远、任柏川还有一个任老夫人。
宋云初听了平响的话,神色震惊。
任柏川出事时,任柏远才多大?那时他也就七八岁,七八岁的孩子便能将自己大哥推入水中,以此谋取爵位吗?
况且任柏川还是任柏远的亲大哥,任柏远竟也能下得了手!
宋云初以为任柏远已经够自私狠毒了,可没想到还有更狠毒的。任怀月能从千年前那个时代穿成任柏远的女儿,恐怕不紧紧是偶然吧。
两人骨子里的恶毒一脉相承,亲生父女都没有这么相似的。
宋云初锁着眉思索,平响沉默着没有出声。
过了一会儿,宋云初问:“你将此事告诉我,是想让我替大老爷讨回公道?事情发生太久了,早就没了证据,如今就算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平响道:“小人只是担心有人会利用此事,威胁到夫人,所以才将此事告诉夫人。”
宋云初眯起眼,上一世根本无人挑明这件事。任柏远顺风顺水,甚至后来还举起反旗,登上了皇位。
说明任柏远根本不担心任柏川会咬他一口,就像宋云初说的,事情发生太久了,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了。
平响将额头抵在地面上,“小人的命是夫人救的,夫人要小人做什么,小人便做什么。”
宋云初认真打量着他,好一会儿道:“你起来吧,回去好好照顾大老爷。玲画从我私库里拿些药材给平响。”
平响没问宋云初是什么意思,他沉默了应下了。
平响离开后,宋云初若有所思。
若任由任柏川这么死了,岂不是无人知道任柏远做过的事了。但想把这件事捅出来,也很难。
任柏川自己这么多年都没说过这件事,难道这一世他会亲自出来指责任柏远?
不过这件事要真的爆了出来,任柏远这个侯爵的位子恐怕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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