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诅咒的人

第58章诅咒的人

萧煜行?

我念着这个名字,脑子像分裂一样,撕扯出两个人。

一个是闽东旧巷里的姑娘,一个是旧时装束,面目模糊的贵妇。

我问他:“我是谁?”

萧煜行说:“你是方青,是我萧煜行的夫人,可你背叛了我,所以要尝尽这人间百苦才能赎罪,我要让这些苦把你的心肝揉碎,直到死去,为止。”

这些话很冷,也很熟悉,似乎很久以前我也听过,可是那时候是谁说的?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样的话,却一点也不记得。

眼前的男人眼里还带着浓浓的恨意,手伸过来拖住我的时候,我以为他要杀我,可他只是冷笑了一下,把嘴唇贴近我耳朵边,轻声地,阴恻地说:“那个地方曾经是你我的爱巢,后来成了战乱的坟墓,再后来成了妖灵的嘴边肉,所以住在那里的所有人都是受过诅咒的,而这些都是因为你。”

我胸口一阵发紧,头也疼的要命,脑子混乱地出现许多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但每个人都是一副苦相。眼神里要么麻木,要么怨恨,他们看着我,嘴唇蠕动,听不到说些什么,可是“嗡嗡”的声音扰的我崩溃。

萧煜行扶起我,从一架老旧的楼梯上往下走。

我们才走到一半,楼梯就开始倒塌,惨叫声,哭声,加着石块落下的巨大声响,终于把我脑子里乱哄哄的人都赶开了。

我两手同时抓住萧煜行,大声叫:“这里要塌了,快跑啊!”

从楼上下来,一路冲到门口,身后“呯”的一声响,灰尘四溅,六层的楼房就这样成了废的水泥堆。

他说:“回去吧。”

“回去吧。”我们身后也有人这么说。

我转头,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刺绣旗袍装的女人,她手上挽着一件白色的风衣,脚上是一双红色的单皮鞋,正木呆呆地看着倒下去的旅馆,嘴里重复着萧煜行的话。

“回去吧。”

我们从旅馆离开,她也跟着走,不近不远地跟在我们身后。

萧煜行把我送到住宿的宾馆,第一次很有耐心地坐在床边看着我睡下。

他没有动手动脚,眼里的冷意似乎也隐去了,满脸平静,目光带柔,在我半梦半醒之间,还能听到他的话:“你忘了一件自认为重要的事,醒来一定会后悔。”

我当时困极了,他的语调又像唱催眠曲,所以就没睁眼问他。

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叫醒的,有人在不停敲打我的门。

我在**迷糊了几秒,意识各就各位后,逐一跳而起,快速穿上衣服,跑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几个宾馆的保安和服务生,正在小声说着话,看到我出现,全都是一愣。

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们敲的并不是我的门,而是隔壁间。

回身就又把门关了,然后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很快又来了新的人,语气像这里的领导,吩咐服务员拿备用房卡把门打开,然后有人进去,下一刻就传出尖叫声。

也只喊了一下,马上就被制止,有人压着声音说:“叫什么,下去工作,这事就当没看见,我马上联系老板。”

一阵脚步后,外面重归平静。

我回到屋内,正在纳闷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突然发现自己的行李不见了。从家里出来时带的一只皮箱,还有一个背包,现在都不在房间内。

看来这家宾馆昨晚进了贼,估计我隔壁间也是丢东西了,所以才会把酒店的领导招来。

重新开门出去,走廊里已经没有人了,我往电梯走时,顺便瞟了眼隔壁的门,上面写的门牌号是“707”。

脑子一阵发懵,倒回去看我刚出来的那间,上面写着“708”,根本不是我住的。

用口袋里的门卡在707上按了一下,门“卡”的一声就开了,一股血腥味也跟着扑了出来。

从门口往里全是血迹,还有被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一只光脚搭在床边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昨夜是谁睡在了这里。

电梯口传来脚步,我赶紧回头,看到一个穿戴讲究的中年男人,后面跟着两个穿酒店制服的,已经往这边走。

“干什么的?”走在前面的人问我,脸上阴晴不定。

我抬了抬手里的门卡说:“住这里的。”

他的目光暗了一下,语气变的迟缓,朝着门口看一眼才问:“是你往前台打的电话?”

我直觉反应就是摇头。

他立刻往后看了一眼,跟着的两个人走过来说:“小姐,这间房出了点事,你先跟我们下楼,一会儿收拾好再回来。”

“我的行李还在里面呢,我拿出来就走。”我赶紧说。

他们已经一左一右架着我往电梯走,并没给我回去拿行李的机会,到了楼下才说:“等会儿有人会把您的行李送过来的。”

宾馆的大厅里放着电视,成排的沙发平时基本没人会坐,这会儿那里却坐着一个人。

我只看他一眼,就赶紧往后躲,绕进了安全梯上。

那人不是别人,是我们村的村长,如果他看到我在这里,那等于整个方村都会知道,也就瞒不住我妈了。

安全梯里没有暖气,我只站了一会儿,就冻的要死,忍不住扒着门缝往外面看。村长还坐在那儿,眼睛时不时地电梯处瞟一眼。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楼的电梯才开,他一溜烟往这边跑,脸上早就堆满了笑,嘴里喊着:“白总,过年好啊!”

先前在楼上看到的中年男人,从安全门口经过,只“嗯”了一声,就一直往前走。

柜台里的服务员看到他,也都点头叫了声“白总”。

“查一下707住的是什么人?”他声音一直是刻意的压低,声调里带着狠劲。

服务员很快就把我的资料报给了他,然后我看到村长瞪大眼睛问:“方青?不会这么巧吧,我们村也有一个人叫这名字。”

白总斜了他一眼,语调轻视:“你们村都姓方,有个叫青叫红的不是很正常吗?”

村长连忙回应:“是是是,还是白总对我们那儿了解。”

可无论他怎么笑,白总对他都不假以辞色,最后还不耐烦地说:“我这儿有事,你先回吧。”

村长脚都掂起来了,忙着说:“好好好,知道白总是大忙人,我来也是给您拜年的,没有别的事,您先忙吧……。”

白总早就离开大厅,往另一个方向走,村长把剩下没说完的话咽下去,走到前台跟服务员反复提醒,一定要把自己带来的礼物亲自交到白总的手里,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出了宾馆。

我从安全梯出来,也走到前台处问我的行李是否拿了下来。

服务员问完我的门牌号和名字,并没有说行李的事,反而说:“方小姐,我们老总在会客室等您,这边请。”

“不是,我又不认识你们老板,他等我干吗?你们要是没把我行李拿下来,我自己去,我今天就要退房走了。”

其实已经意识到这里可能出了大事,再加上刚才村长来过,这地方肯定不能长待下去,我必须在事情没有恶化前离开,这样才会把自己摘清楚。

可服务员并不搭我的话,反而用对讲机不知道跟谁报告我的情况。

我这边刚想往外走,两个保安已经在门口把我堵住,跟从楼上架下来一样,一人一边把我攘进一楼的一个房间。

门一打开就看到房间里站着几个人,里面的烟味也很浓,白总翘腿坐在靠后的沙发里,手上夹着一根香烟,隔着烟雾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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