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让爹爹纳你为妾吧。”
任怀月的话在宁素萱耳边一句句回响般重复着,她愣愣地看着任怀月。
任怀月激动地说:“娘你听我的,趁着爹爹现在对你还有情,你得尽快到爹爹身边,笼住他的心。”
任怀月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好,任柏远和宁素萱隔着东西府,见面都不方便。若有个什么事,只要宋云初像今天这样,从中挑拨一下,宁素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宁素萱慢慢睁大了眼,声音也越来越大:“我怎么能做妾室,我是宁家大小姐,京城第一才女,我不能做妾,我不能做妾!”
当年宁家出事,她一朝从云端落到泥土,受人鄙弃,生不如死时,是任柏远的一句话救了她。
任柏远说他会娶她为妻。
这些年她也是靠着这句话而活着,她的青春、她的尊严都寄托在这句话上。
宁素萱摇头:“你爹他说过会娶我为妻的,他会八抬大轿抬我进门,我会成为堂堂正正的侯府夫人。”
“娘。”任怀月无语,正要开口,被宁素萱大声呵斥打断了。
“别说了,我不会当人妾室的!”宁素萱眼睛睁得极大,神色偏执。“我绝不会给人当妾室!”
任怀月不说话了。
心中越加厌烦起来。
老天爷让她穿越了,怎么不给她一个好点的身份呢。
要是哪天宋云初将她的身份捅出去了,她岂不成外室子了吗?
在这个朝代,外室子可是没有任何身份地位的,也是不被家族承认的。
任怀月越想越烦,看到宁素萱还在哭,就更烦躁了。
“娘,别哭了。”任怀月开口,若不是宁素萱是她生母,以后若成了侯府夫人对她有用,她根本不会管她。
任怀月道:“我帮你想办法。”
宁素萱抬起头:“什么?”
任怀月眼神倏地沉了下来,声音也阴森森的:“我帮你将宋云初从侯府主母的位置上拉下来。”
宁素萱一下子睁大了眼:“真的?怀月你要怎么做?你还小,娘帮你。”
“你不用管。”任怀月瞥了她一眼。
任柏远如今不动宋云初,是因为镇国公府。
但若宋云初做出让侯府丢脸,让镇国公府都跟着蒙羞,让满城人谩骂的事呢?
那时候任柏远再休了宋云初,就是占尽公理道义,让镇国公府都无话可说。
任怀月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似乎想到什么主意,蓦地笑了起来。
*
夏日天气炎热,宋云初洗完澡,坐在院子里乘凉,一旁的玲画给她扇着扇子。
远处院子围墙上,流云抱着刀坐在上面,目光平静地看着四周。
洛洛陪了宋云初一会儿就困了,宋云初让她先回去睡觉。
洛洛打了一个哈欠,抱了抱宋云初的脖子,就回了屋里,晓霜跟了上去。
洛洛回去后,苗管家的身影才出现在院门前。
没有宋云初发话,他根本不敢进来。
宋云初道:“流云,让他进来。”
苗管家进来后,扑咚一声跪到宋云初跟前。
宋云初笑着问:“听说苗管家是有事要跟我说?这么晚了是什么事?”
宋云初笑意盈盈,苗管家却满头冷汗,他儿子还在宋云初手上,不知生死,他哪敢放松。
苗管家开口:“夫人,小人有事禀报。”
宋云初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话,苗管家却迟疑了。
宋云初放下茶杯,淡淡地道:“苗管家要是没事,就回去吧,我没时间陪苗管家在这里聊天。”
“夫人,我,小人有事想告诉夫人,但在此之前小人想见自己儿子一面?”苗管家小心翼翼地看向宋云初。
宋云初面色平静,道:“如果你要告诉我的是关于侯爷和宁夫子之间的事,我想你可以闭嘴了。”
苗管家大骇:“夫,夫人……知道了?”
宋云初又拿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下一刻,茶杯“砰”地一声砸到苗管家头上。
苗管家一声不敢吭,神色更惶惶了。
“苗管家,我记得我进府那年,你家婆子脚底生疮,眼看一条腿都保不住了,你请了多少大夫都不管用,最后求到我这里。我派人从京城周边一连给你找了三天,才找到个有名的神医。他不愿出手,我便亲自上门求见。”
“后来你家婆子脚好了,你带着你家婆子来感谢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宋云初的眼神倏地犀利下来,如生冷的霜刃,一刀刀刮着他的神经。
苗管家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颤抖地匍匐在地上,哽咽地说:“小人,小人说一辈子为夫人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宋云初冷笑一声:“苗管家,这话你听着刺耳吗?”
“小人有错,小人愧对夫人。”苗管家砰砰磕头,神情悔恨。
宋云初给玲画一个眼神,玲画收了扇子,走到后院,没一会儿就带着人拖着苗生过来了。
“生儿!”苗管家想起身过去,想起什么又硬生生顿住了。
他看向宋云初,宋云初垂着眼,神色平淡,他这才又看向苗生。
苗生面无血色地被人拖着,两条腿拖在地上,眼睛闭着。衣裳上的血迹早成了褐色的一团,他这个样子看不出生死。
苗管家既担忧又惊恐:“生儿他,这,这……”
宋云初道:“放心,我说过给他留一条命。”
苗管家稍微放松了些,可看到苗生这个样子,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了。
苗管家又冲宋云初磕头:“小人替这个孽子向夫人和二小姐道歉,求夫人饶过他一命。小人以后一定……”
宋云初忽地抬手,苗管家到了喉咙的话,全吞了下来。
“我没耐心听你的“效忠”,当初我救了你婆子一条腿,如今我要你儿子一双腿……”
“夫人!”苗管家惊恐地喊出声。
他眼角余光看到流云提着刀出现在苗生的后背,苗管家大惊失色,往前膝行两步,冲宋云初重重磕头。
宋云初脸色冷淡:“流云动手。”
下一刻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苗生高高昂起头,脸色煞白地痛叫一声,随即又无声地垂了下去。
苗管家老泪纵横,爬到苗生跟前,痛心地将他抱了起来。
宋云初这时正好喝完一杯茶,起身往屋子走去。“玲画送客。”
玲画走到苗管家跟前,抬起头道:“苗管家请吧。”
苗管家咽下到了嗓子眼的痛苦嘶吼,他抬头无声地看了一眼宋云初的背影,随后将苗生抱了起来,往外走去。
等离开了宋云初的院子,苗管家痛苦地流了一行泪。
他要让宋云初付出代价,折断她的四肢给他儿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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