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开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几人雇了一艘很普通的小客船。船上的人很少,除了船夫便只有顾子清,刘瑛水,锦葵,祁子螭,还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小太监和丫鬟。
因为只需走半天的水路,所以锦葵便也没在船舱里坐着,而是来到了甲板上吹风。
自从解锁了ooc之后,她那对瞳孔泛着琥珀色的眸子就像小狐狸儿似的顾盼生姿,就算是看向景色的时候,上挑的眼尾里都满满地装着极为明朗鲜活的风情。
锦葵:“顾子清,前朝影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顾子清:“前朝影卫是专属于先帝的秘密势力,当年我们跟他们交过很多次手的,算是老熟人了。
他顿了顿,回过头来问道:“你都不记得了么?”
迎面吹来的风把顾子清的衣衫吹得向后飘起来,那张英俊的脸在望向锦葵时露出极为迷茫和不解的神色。像是识途的老马冷不丁的迷了路,没办法理解却又不得不逼迫自己面对现实。
顾子清:“阿葵,你到底是怎么了?四年没见,你怎么好像,好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因为这次是微服私访,所以他们一早便定好了彼此之间须得用百姓间的普通称呼相称。
被顾子清逼得实在没法子,锦葵只能拿出言情剧里的万年老梗来救场。
她咬了咬嘴唇,一脸痛心地说道:“其实我……我失忆了。”
她郑重其事地把手抓在顾子清的肩膀上,目光与眼前站着的男人毫不躲闪地直视:“自从我被炸得重伤之后,以前的事情就有很多都记不起来了,性格好像也变了很多,你一定要相信我。”
被锦葵突然地靠近惊了一下,顾子清极为不自然地赶忙把脸扭转回去,耳垂上飞上了一抹嫣红。
“我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不过阿葵你的变化太大让我有些一时不适应罢了。”
还有一件事他一直没说,若是以往,小姐就只会赶他走,断断不会让他这么一直跟在身边的。
伸出手压在锦葵按在他肩膀的手上,顾子清一贯吊儿郎当的的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严肃:“阿葵,既然你都失忆了,那官场上的事就别管了,跟我回西南吧。祁家现在没那个能力镇压咱们,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回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期盼:“西南的将士和百姓都盼着你回家呢。”
想都不想,锦葵连忙一口回绝了:“这可不行。”
大哥,我老家不在西南在东北啊!
我得做完任务搞定10万收藏才能回家呀!
仿佛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顾子清只是垂目沉默了半晌,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随后,他轻轻挣开了锦葵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走到了船栏旁倚着长杆远眺。
“其实我经常盼着阿葵你能失忆呢,”顾子清望向远处江水的眼睛里带出了一抹极深极深的悲哀。
他低声呢喃着,像极了自言自语:“但是你忘记的好像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真正该忘得却都还牢牢记着呢。”
江风很大,吹得船帆猎猎作响让锦葵什么也没听清。
锦葵吼道:“顾子清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外面风大,你伤刚好不能受凉,还是进|去待着吧,”顾子清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招牌性阳光笑容,一脸温柔地望向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锦葵转身进舱的背影,顾子清的眼眶慢慢有些泛红。
“小姐,为了一个七年前的约定,您当真要把命都搭进去么?”
***
进了船舱,锦葵看见了正在阁间坐着的祁子螭。
他低着头正在写着些什么,听见有人进来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看是锦葵便又专心致志地埋下了头,只是草草地写了几笔后便就此停下了手。
“您在写什么?”锦葵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去瞧,却什么也没看到
锦葵感觉她每次见到祁子螭的时候,祁子螭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好像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简直就是活体的日理万机单词解释。
“我让人把每日朝中发生的重要事务,还有难以处理之事都派信鸽来知会我,我处理完后再给送回去,”祁子螭一边说着一边将纸仔细地折好成一小条,然后放进了竹筒里。
他到底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锦葵,写出来的东西下意识地不想让她看见。
“时候也不早了,阿葵可要吃些小食填填肚子?”
将竹筒放在怀里收好,祁子螭变戏法似从地上拎出来个食盒摆在了小桌子上。
小孩儿尚有些弯细的眉上缀着点点的碎发,看向她的时候,微微睁大的眼睛就像是饱满而盈满了水光的杏仁。他的脸色因为身子不好的缘故而白得有些透明,只是因着那高挺的鼻梁和略薄的唇瓣的存在才让他增添了少许少年人的英气。
吞了吞口水,锦葵猛地点了点头说:“好啊。”
她觉得祁子螭这小子虽然嘴越来越贫了,但是人好像越来越好了。还知道给她带吃的,没白费她天天变着法儿拍马屁累得要死要活的。
不过话说回来,祁子螭这人怎么这么暖啊?他真的不应该在夺权小说里,应该在言情小说里当男主才更合适吧?
呜呜呜,我是真的喜欢小奶狗类型的男生啊,祁子螭你不要再这么挑战我的底线了!
锦葵觉得自己多年来在暗无天日的敲代码地狱里练就的一颗钢铁心好像有点松动。
呜呜呜,我是真的喜欢小奶狗类型的男生啊,祁子螭你不要再这么挑战我的底线了!
我要是动心了你妹的是要负责任的知道么!
见锦葵的注意力都被食盒吸引了,祁子螭便笑了笑伸手打开了盖子。
他的手指纤长而笔直,右手的指肚上带着一层因为常年写字而留下的薄薄茧子。
食盒有三层,第一层放着蜜饯仙桃,第二层放着奶白葡萄,最下面的一层竟放着还冒着热气的乌鸡汤。
汤水一类的东西向来是最难存放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护着才让这食盒一路都没有晃洒。
他起身想去帮锦葵拿个碗装汤,船却突然晃了一下,让他脚下一个没站稳竟跌到了锦葵身侧。
被一双纤细却有力的胳膊拦腰扶住,祁子螭这才稳住了身子。
连忙把摸到祁子螭腰后感觉跟触了电似的手缩回来,锦葵觉得她的心跳得好像有点快。
“七公子,您想拿什么,让我去吧,”把小孩儿扶着回到座位安置好,锦葵俯下身子问他。
祁子螭的坐姿一贯文雅端正,便是在这空间狭小的船舱中也将脊背挺得笔直。
“我不是小孩子了。”
一道光顺着窗户缝挤进来,洒在祁子螭的鼻梁上,在他白皙的脸上扫出了一片阴影。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是下意识地想做一个能够只手遮天的男人。
而不是一个比她小八岁的半大孩子。
“阿葵,我是说认真的,你不要总在心里把我当小孩子,”他扬起脸,眼神里带着偏执。
锦葵:“……”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高智商大佬,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见祁子螭有些不对劲,锦葵便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作为一个深受社会主义价值观熏陶的五好青年,锦葵觉得她不应该光以完成任务为己任,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同样很重要!
“七公子您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锦葵的眼睛是半透明的琥珀色,仿佛清澈见底的河流,让人看不出半分隐瞒。
“我从没把您当成过小孩子去看待,因为小孩子扛不起那么重的责任,”她捡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咬着,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地笑得一脸满足:“您现在肩上扛着的可是一整个国家啊。”
哪里还会有人比你的责任更重?
江风有些大,吹得船不住地左右摇晃。祁子螭面上的表情在阴影里遮着看不真切,说话的声音却意外地有些低沉:“阿葵倒是个会说话的。”
小时候,父皇总喜欢对他说,羽国是一个能把人活生生压垮的大担子。然后,他也亲眼见着尚且在而立之年的父皇,鬓角开始斑白,脸上的皱纹开始加深,面上也逐渐再也不见了笑容。
四年前,父皇在临终前几日秘密宣召把他叫到了床前。
那个原本英武俊挺的男人脸上再看不到一丝生气,两颊深深地凹陷着,像极了他以往在草丛里见过的,秋日里那些连爬都再爬不动的蚂蚱。
衰弱,无力,周身都泛着死亡的气息。
“祁子螭,我死了以后你该怎么办?”男人无力的叹息被剧烈地咳嗽所打断,瘦骨嶙峋的身子死命地咳着,颤着。他身上盖着的明黄色锦被也跟着身子的动作不断地起伏,将那些无奈与悲哀都隐藏在了波涛汹涌的被浪之下。
他拉着父皇的手拼命地解释,拼命地想证明给他说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可是父皇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并没有接话。
他明白,父皇这是不信他。
可今天,有人告诉他说他的肩膀上已经扛起了一个国家。
“江星铁匠铺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祁子螭也伸手捡起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用力嚼了嚼,忽地笑了:“这次若有危险,就换我来保护你吧。”
“毕竟要是阿葵出事了,还有谁能陪我喝鸡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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