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钟情
气氛似乎有所缓和, 过了半晌,承父才缓缓开口:“可是世事难两全,你想和他在一起, 也想让我们认同他, 没那么容易的。”
大概是知道父亲的底线在哪里,白承表现得很稳,他腰板挺直, 即便是跪着也犹如一颗松柏那样挺立。
“如果是别人的父母,我没法保证,但爸妈会给我我想要的答案。”
知道自己儿子就是这个臭脾气,撞了南墙也死不回头, 承父是又气又无奈。
缓慢踱步到桌边坐下, 他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白承明显愣了下,然后低着头仔细思忖, 掂量一个父母比较能接受的时间。
“近两个月。”做好准备, 白承开始编故事,“我跟小齐认识是在八九个月前,他是S大的学生,那时候到C城旅游, 因为一些事我们就聊上了, 之后交换联系方式, 也会时不时说说话。”
“是你主动的?”承父问。
白承点了点头,钟齐在外头悄悄咂舌。
明明是我先主动的!是因为你摸我鱼尾巴!我才发现的!
白承哪听得到他腹诽, 继续道:“跟他相处很自在,偶然间我发现, 我好像很期待跟他见面, 跟他说话, 但又很抗拒,因为我们都是男性,我知道这种感情似乎不太对劲。”
这番话一出口,钟小齐腹诽就停下来了,然后认真在思考承哥说的这些话……或许是承哥内心真实的想法。
“白承,他年纪不大,可能完全没考虑过以后的事。你这样做,也许是害了他。”
“可我明白他的心意是跟我一样的。”白承有一瞬的出神,思绪飘忽到远方。
他仿佛又看到了人鱼副本的钟齐和自己,感受到当下自己内心中的挣扎与痛苦。
他想过他能和钟齐肆无忌惮的在一起,是因为身处末世,除了生命一切都不是问题。但他也很快明白,无论自己在怎样的环境下,只要遇到钟齐,他就不会走向别的路。
白承说:“人生短短几十年,无论怎么活,痛苦和遗憾都会有,但我想尽可能的不留遗憾。如果我现在因为未来可能会面对的困境而退缩,选择放手,那我根本不配拥有感情。”
可能是哪一句触动到承父,他的语气也没那么僵硬了:“他父母呢?你去见过了没?”
“还没有,钟齐家庭比较复杂。父母离婚,各自成了新家,他只有我。”
承父蹙眉,盯着儿子脑袋瓜子冷静道:“同情不是爱情,要分清自己的心。”
“是爱情之后更深的怜惜,我想做他的家人,也想你们能成为他的家人。”
“呃……”承父浅浅叹了一声,“你不是珠宝鉴定吗?这活还能练嘴皮子?”
就听承哥笑出一些气音。
“起来吧。”承父拍腿,把头扭到一边去,看起来有些懊悔,“希望我没有吓到他。”
这才刚一见面就给小朋友留下不好的印象,实在是失礼。
白承只是笑。
屋子外面氛围一直都挺好,承母掌心的和承哥一样温柔暖和,连揉搓的手法都非常相似,大概是传承下来的习惯。
反而是钟齐拘束着,真的像个乖乖崽,而不是装出来的乖。
承母看他其实是越看越喜欢的,无论从眉眼,还是这孩子的言行,都觉得还不错。虽然她心里更期望自己儿子的另一半是个女孩儿……但她也晓得小承既下定决心带回来,就是认定了这个人。
手背皮肤微微发红,冲了一阵水颜色才稍褪,看着承母满眼愧疚,钟齐咧了咧嘴,故意逗她说:“我比猪皮耐烫,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了,也不疼。”
“哪有人拿自己跟猪比的。”承母笑起来。
这会儿也不敢让钟齐去搬东西了,他们干脆就坐在厨房吃饭的板凳伤说话,傻乎乎的小狗在脚边打转。
舒了口气,承母问他:“今年……多大啦?”
“我21.”
嗯?是21吧?灵魂漂泊太久,他忘记自己进本的时候是几岁了。要是把流浪的时间算上,他现在的年龄少说三位数。
“哦……”承母低下头,手掌在膝盖上边儿搓了搓,继续问了些拉拉杂杂的问题。
他俩声音很轻,但以承哥的耳力绝对能听得一清二楚。俩人心照不宣接受家长的盘问,感受十分的微妙。
承母对他俩的故事很感兴趣,问得比承父详细。也幸亏遇上的是钟小齐这个胡诌小能手,那编得叫一个情节丰富,搞得承母最后都动了恻隐之心。
然后承母问:“小齐呀,原谅阿姨的唐突。阿姨有个问题……你是怎么喜欢上小承的?”
怎么喜欢的?钟齐真没想过。
可能是当他意识到他想要承哥,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不,把时间推得更前一点,钟齐才发现自己举止异常,似乎是从两人相见开始。
他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眸中明暗交替,似有浩瀚星河烁烁。
脸上的真诚与内心难喻的爱意叫承母也不禁动容。
只听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蕴藏着沉厚的力量。
“一见钟情。”
父子俩大约又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就出来了,这期间承母和钟齐聊得很开心。不止很开心,钟齐还跟承母一块做饭,甚至还跟附近的驴友混熟了。
只能说闯个本,钟小齐的演技和社交能力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直线上涨。
承父先出的门,看见正在摆菜的钟齐,下意识看了眼承母,没想到看见的却是妻子满脸笑容。
老父亲的额头皱叠三层,层层写满疑惑。
亲耳见证钟小齐攻略母亲全过程的白承在心里感叹,世界真魔幻。
到了点,后院摆上几张大大的圆桌,驴友也会一块儿过来吃饭。像是聚会似的,吃饭氛围倒是其乐融融。
钟小齐和白承这两个陌生面孔很自然成为这次饭会的主角。
天气晴朗,月明星稀,浩瀚银河入眼可见,有微微天光浮在珠峰顶侧,紫曦色的夜就像一层薄纱,淡淡披在珠峰肩头。山脚下的土屋后院被暖黄色的光笼罩着,能隐约看见里头有人举杯饮酒,有人纵情高歌。
和平温馨的氛围叫人沉沦。
这顿饭从下午六点吃到晚上十一点才陆陆续续散场,驴友们各自回房休息,二老不怎么喝酒,但时间确实晚,和钟齐白承一块简单收拾了些饭桌残局便回去歇息了。
白承洗了个澡,出来时见钟齐不在房子里,便往前院走,在土房子前面的小竹**找着了舒舒服服躺在上边看珠峰的钟齐。
他走过去,坐在另一张竹**。
还记得在现实世界里这张床用崩塌的方式见证了他俩在一起的时刻。
“在想什么?”白承问。
钟齐侧目过来。
屋前灯光微弱,在它照耀下的白承一半藏在阴影里,另一半朦胧。
额角有细细水珠往下滑落,湿漉的头发稍显贴服,性感之余还带着些许易碎感。
钟齐伸手,拇指指腹轻轻擦拭去额角那滴撩人的水珠,缓声问道:“承哥,你想不想留在这个本?”
作者有话说:
跟你们贴贴mua;
卧槽,这个四百多瓶??我以为我看错了…
谢谢营养液,贴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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