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自己打压褚遂良,你随后卖个好,只要打掉褚遂良的气焰令他往后老实一些就好,不要弄得血淋淋的太难看,结果小爷当头一棒砸过去了,你特么居然一声不吭不劝架?
许敬宗打了个哈哈,被李愔盯得心里发毛,白胖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啊哈哈,这人性子还真是急啊,王爷固然反对他举荐的人选,可咱们这不还没表态么?”
“王爷觉得那人选不合适,可或许咱们认为合适呢?少数服从多数嘛,总得大家都表态完了再说吧?”
孔颖达看看李愔,再看看许敬宗,就知道这两人不知为何联合在了一处,褚遂良往后在书院里有得气受了。
他地位超然,坐在这里也是皇命难违,懒得去管这些个争权夺利的破事儿,能够看在情面上给李愔站台,就算是不错了,打了个哈欠,道:“书院管不管午膳?”
这年代普通人都是一日两餐,不过达官显贵们自然不在其中,某些权重的衙门甚至会为逗留衙门处理公务的官吏们准备午膳……
“管,必须管!”
书院的名字叫做“贞观”,前面还有一个“皇家”的前缀,就相当于李二的私产,是李二拿出内帑来全资成立的,有皇室不断的输血,简直富得流油。
所有的待遇都是最顶尖的,又岂会在乎区区一顿午膳?
不单建筑了诺大的食堂领官员、书吏一日三餐都得以解决,甚至效仿后世的学校食堂,所有学生只需要缴纳少许的伙食费,便可以在食堂就餐。
个别家庭状况特别贫困的,更会有减免政策。
“不过食堂刚刚设立,设备不完善,厨师水准也不行,要不干脆在下做东,一起去松鹤楼喝几杯?”
“善!”
“如此甚好!”
“这个……怕是影响不好吧?”
于志宁沉吟半晌,打断了兴致勃勃的诸人。
一个系统七个官员,结果前脚将人家褚遂良给气走了,后脚另外六人一起跑去酒楼大吃大喝……这分明是抱团欺负人啊!
李靖却不管这些,起身道:“规矩摆在这里,人人遵从,他褚遂良沉不住气野心甚大,怪得了谁?”
“别去管那些个闲言碎语,快走快走,老夫腹鸣如鼓,今日要宰一顿大户!”
孔颖达地位超然,李淳风游离于体系之外,许敬宗更是与李愔沆瀣一气,当即都站起身向外走。
于志宁叹了口气,只能跟上。
他可不想也同褚遂良那般被孤立在外……
李二非常重视这座书院。
按照李愔描述的构想,这座书院将会在未来源源不断的为帝国提供民生、算学、格物等等方面的人才。
等到这些学成之后的学子充斥到帝国上上下下各个阶层之中,“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处理”,帝国国力必将迎来井喷式的爆发,愈发巩固“天下宗主”的霸主地位。
尤为重要的是,将来会有无数的寒门学子进入学院,学成之后成为帝国基层官员,这对于打破世家门阀对于政治资源的垄断简直就是釜底抽薪……
世家门阀不是看不到其中的危机,他们也已经展开了反击的方式。
他们的方式不是粗暴的抵制书院,因为他们也看得到书院对于人才培养的优势,所以他们迂回而战,直接渗透进书院里头,从官员到书吏,再到学员。
慢慢的将世家门阀之外的势力渐渐排斥出去,然后一层一层的将整座书院据为己有。
李二很满意世家门阀的做法。
大家争权夺利这很正常,只要能够将影响范围控制在内部,不引起朝局的动**、人心的浮动,不破坏贞观盛世的大好局面,李二也愿意采取同样温和的方式予以应对。
大家靠着阴谋诡计相互争斗,谁胜谁败都能够保持冷静,这很好。
他当年靠着掀翻规则登上帝位,早已意识到了藐视规则的危害性到底有多大,所以此刻很是欣慰大家都能够谨守着某些规则,不去试图打破规则掀了桌子。
当然,谁敢不顾规则掀桌子,他李二也不是吃素的,老子当年就是靠着掀桌子才得了这锦绣江山,论起掀桌子,你们谁掀得过老子?
……
书院那边的会议刚刚结束,李二这边便已经得知了会议的过程,不禁摇头苦笑。
他本想抬举褚遂良一回,毕竟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大的能耐没有,但是对于书画一道却是造诣精深,平素也很合乎自己的胃口,相处甚是融洽。
所以即便知晓褚遂良与关陇贵族走得近,却也依旧准许其进入书院。
在他看来,褚遂良这等人并无太大的能耐,纵然野心再大,也没有那个翻天的本事……
如今看来,不仅是翻天不成,就算是想要安稳度日都难。
褚遂良以为书院是一个攫取政绩的好地方,却从未想过根本就是虎口夺食,有李愔这么一头猛虎在,书院几乎就成为一个坚固的兽柙。
褚遂良老实一些也就罢了,若是一味强硬,怕是搞不好就得废了……
此刻,神龙殿一间偏殿之内,尚书左仆射李绩、赵国公长孙无忌、宋国公萧瑀就跪坐在李二对面,看着李二的头号“鹰犬”李君羡在其二胖嘀嘀咕咕。
好半晌,李君羡才鞠躬施礼,退了出去。
看着李二一脸纠结无奈的模样,萧瑀奇道:“陛下,发生何事?”
李二啧啧嘴,沉吟一下,道:“没啥事。”
倒不是有心瞒着,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可是褚遂良的境遇着实太惨,李愔那小子也是可恶,死死的压着褚遂良也就罢了。
这前脚将人家狠狠的摁在地上,后脚就领着其余所有书院的官吏博士们去了松鹤楼喝酒……
这是一点脸面都不给褚遂良留啊。
褚遂良虽然是关陇贵族强推上去的,但亦是他默许了的,某种程度上就是他李二的人,结果落得如此凄惨之下场,他这个皇帝也脸上无光,说出去都不好意思。
三位大佬愈发惊奇。
众所周知,李二一贯是以心胸开阔、光明磊落的形象示人,这不是标榜,更不是做戏。
这位皇帝本就是这般疏朗开阔的性子,一般情况下事无不可对人言,大家多年追随,早就习惯了皇帝心里并不藏着什么事儿。
此刻居然欲言又止、言辞闪烁,到底发生了什么?
相互对视一眼,均不得要领。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