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点钟的江城,是一天中最具烟火气的时段。结束了疲惫工作的人们穿行在城市的条条街道,家家户户慢慢炊烟绕绕,开始了属于夜间的温馨忙碌。
楚燃站在童浴沂家的开放式厨房里切莲藕,手起刀落,片状规矩。童浴沂则坐在后面的吧台椅上,托腮看着人忙前忙后。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桌台上摆了不少碗碟,看样子楚燃是准备一展身手了。
正切菜的人回头望了望,眨巴眨巴眼睛,半截莲藕一指近前的椅子。
“你坐那。”
虽然不知道楚燃又要搞什么名堂,童浴沂还是乖乖地挪到了她指定的地方。
“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离我近,看的清楚,不用回头,嘿嘿。”
无奈地摇摇头,小童总面上表示对小助理这种幼稚行径很是不屑,心里却有些忍俊不禁。
这个小孩……
得益于这两年的独居生活,楚燃的厨艺精进了不少,起码是可以做出几道拿手菜来的。
童浴沂平时的饮食还算清淡,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江城姑娘,吃起麻辣来也是不含糊的。
红烧江鱼、辣狮子头、简易版葵花豆腐、再配个排骨藕汤,三菜一汤,是楚燃做的最好的几道特色江城料理。菜里但凡有辣椒的全部减半,童浴沂这几天上火,还是清淡为主的好。
“尝尝。”
给人倒了一小杯红酒,挖了块狮子头放到童浴沂碗中。楚燃睁大眼睛,不想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反应。
童浴沂觉得,和单纯的人待在一起久了,自己也会变得纯粹。
比如,现在楚燃简简单单的一餐饭,就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很好吃。”
“真的?嘿嘿,你再尝尝这个汤。”
一顿饭下来,本来对坐的人变成了并排,楚燃全程添菜布汤,看童浴沂吃比自己吃的还高兴。
饭吃好,楚燃主动站出来表示继续承包家务。
“你去泡个热水澡,我洗碗。”
说罢,撸起袖子开始捡碗筷。
“那个…楚燃,家里有洗碗机,”童浴沂说着指了指橱柜下方,“你放到那里就好。”
愣怔地瞅了瞅,联想到上次自己为避尴尬,背对着童浴沂差点将碗洗漏的情景,楚燃面色讪讪的。
怎么不早说!
酒足饭饱,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等童浴沂敷着面膜从浴室出来,楚燃已经将餐厅收拾干净,顺便把自己也洗好了。
“你这是?”
只见楚燃身穿浴袍点着蜡,摆弄着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
“马杀鸡。”
双手做了个揉捏的姿势,楚燃一拍床铺。
“来,我都给你铺好床单了,还要撒玫瑰花瓣吗?”
闻言,小童总不由得后退一步,忽然觉得,她应该收回适才说楚燃单纯的话……
双手搓热,楚燃将精油倒在手上,一点点的顺着童浴沂雪白纤嫩的后颈向下按摩揉捏。她的食指和拇指指腹有薄薄的一层茧,按揉的动作轻缓却不失力道,童浴沂身上紧绷的感觉渐缓,精神也慢慢放松下来,只觉楚燃双手所到之处皆是融融暖意。
当手指经过肩胛骨的时候,楚燃按揉的动作变为轻抚:“你得多吃点,以前这蝴蝶骨没这样明显的,现在都硌手了。”
“嗯,你嫌我硌手了。”
“哪有!我那是心疼。”
她跪坐在童浴沂身侧,说话的时候,童浴沂微微侧身,本就松松垮垮系着的浴巾空**出胸前隐约春光。
楚燃发誓,她的初衷和本意绝对只是想给人放松一下身体的。然而现实却是——真不知道楚警官是太相信自己了还是太放心童浴沂了……
清清嗓子,楚燃努力将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蝴蝶骨上,只是落在肌肤上的手指,渐渐失了分寸……
“嗯~”
轻哼出声,实在不怪童浴沂,只是这楚燃,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童浴沂也是正当年的岁数,本来对于小女友过于“不通人事”这方面,她还可以采取放缓政策。毕竟小童总自觉是个善解人意的温和性子,这种事情当然要随缘了,况且自己主动,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童大小姐来说也是决计不能够的。
然而凡事皆有例外,对于童浴沂来说,楚燃就是她的意外。
侧转身子,童浴沂稍稍撑起上身,抬起玉臂食指轻勾,将从方才起便在她身上四处点火的人勾至身前。
“你在做什么?嗯?”
她“嗯”的婉转,听在楚燃耳中缠软柔情。喉头滚动,被勾着的人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楚燃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难了,好在她不是男人,不然放着这么个女朋友天天在眼前晃悠,能看不能吃的,怕是早就憋出毛病了吧。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我说个所以然,童浴沂索性不待她再说些没头没脑的话,微一使力,将人带至近前。手指游移自下,楚燃浴袍系带应势而开。
手抚上对方小腹时,童浴沂唇边现出一丝笑。楚燃的身材有种运动型的健美感,马甲线条恰到好处的盘踞而下,这样跪坐在**,眸中隐着火,沾染着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欲……
童浴沂的吻终是落在了她本该落在的地方,深深浅浅,蜿蜒游**,让承受着的年轻躯体、脆弱神经,渐渐分崩离析……
衣服滑落的瞬间,楚燃心中想着,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该有多好,那样她就可以永远和童浴沂一起,留在今夜……
清晨,童浴沂在楚燃怀中醒来,她略一动,身上某处便传来酸麻的感觉。童大小姐这些年,禁欲上进清心隐忍,忽然一下来的太突然又激烈,实在是有些吃不住……
怀里的人一动,楚燃便醒了,朦胧间还睡眼惺忪的人凑过去吻向童浴沂的耳侧。
“早安,童童。”
楚燃一夜没怎么睡,此刻正迷糊着,只是嘴巴一张,同样酸麻的感觉从唇角一路延申到耳际。
“嘶~”
揉揉下颚,楚燃嘟囔着:“哎呦,麻了”
童浴沂只觉血往头上涌,要不是看楚燃现在那一副没睡醒还迷糊的样子,小童总都要认为她是故意的了。
平时看着明明是一副天真烂漫不通此道的样子,怎么这次到了**,就摇身一变成另一个人了?以前那个矜持腼腆的小助理去哪里了?昨天也没月圆,旁边这小狼是怎么变身进化的?
掐起对方手背上的肉,童浴沂两指使力,她没用什么劲儿,主要还是指甲刮得疼。
“哎呦~”
楚燃算是彻底清醒了,捂着脸望着躺在枕边同自己对视的人。
“干嘛掐我?”
“起床,我饿了。”
诶?怎么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缠绵缱绻呢?情意绵绵呢?不是,昨个儿夜里还都温柔似水化了她一身,今儿早上这是暴雨转多云了?
涉人事未深的小楚警官哪里知道小童总这是看她揉下巴害羞了,揉揉手背,乖乖爬起来给人做早饭。只是洗漱好再次站到料理台上,恢复理智清明的人才开始心内打鼓。
她不是故意的啊…这是算还是不算啊?又没有……
楚燃有些丧气,她不是不想,只是这种情况属实不能不该。但若真的一直忍着什么都不发生,等到童浴沂知道真相那天,恐怕自己这辈子连她的手指都别想碰到了。
小楚警官自觉不是伟光无私的绿箭君子,她对童浴沂有欲望,是条条框框束缚不住的欲望,也是情难自已想要得到的欲望。
算了,已经都这样了,随缘吧,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怎么样都随她处置。
深吸一口气,楚燃揉揉嘴唇。
“童童,早饭好了,过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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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拆迁改造,正如火如荼的进行中,招标过程很顺利,结果也完全在意料之中。楚燃翻了翻标书,也不知道是童伯远“艺高人胆大”还是薛家有恃无恐,围标的公司来来回回还是那么几个,和名园的时候几乎无差。
老话怎么说的,姜还是老的辣。薛一凡想让蒋阔参与进这次项目的核心环节,童伯远没反对,商圈给了蒋家做。等到高铁区那里一动工二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接手的居然是顾家。本来童伯远就没收几栋楼,顾家接了高铁站的活其实和童薛没什么大关系,可谁让一山更比一山高,顾家的面子别说蒋家,就是薛家也得礼让三分。
本来一分为二互不干预的项目,现在就变成了顾家做庄,您是老大您说了算。
“砰”
瓷碗摔裂在大理石砖地上,碗里的生肉粘着血四散开来。空**的房间里,蒋阔坐在沙发上,将怀中惊吓到的狼犬搂紧,阴狠地盯着血肉模糊的地面。
“你说,他们为什么就要来惹我呢?”
“呵,呵呵”他笑的阴恻,将狗搂紧了些,亲了亲它的额头,随即一把掐住它的脖子。
“嗷呜~”
“不听话的!都该死。你听不听话,啊?”
从房间出来,蒋阔接过湿毛巾擦着手,佣人进入房间打扫,他招来身后的保镖,将沾着血的毛巾扔给他:“去牵只拉布拉多,狼狗太不听话了。”
余光瞟到佣人抱出来的狼狗尸体,保镖低头应道:“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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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东街老楼,左侧的房屋基本被拆,夏季暑热,废墟之上,蝇虫飞过,偶尔也有蜜蜂为开着的某朵花而停留。
“死,死人了!死人了!”
张靖弛一早上班,屁股还没挨到椅子边,就被紧急出警电话call去了案发现场。
“死者张强、男、49岁、江城本地人,个体私营企业主,在西区有间小型服装商场,这些年由于电商冲击,生意一直不太好,他跳楼的这个地方是他原来的服装加工厂。”
“原来的?”
张靖弛围着案发现场转了一圈,上到张强跳下去的废楼顶,现场没有打斗拖拽的痕迹,只有一封遗书压在楼顶旁的红砖下。
“是这样的张队长,这个厂房因长期亏损在6个月前被重石集团低价收购了。”
张靖弛带上手套,接过那封遗书。比起遗书来讲,这更像是一封——血书诅咒信。
“奸商重石侵占土地!和开发商狼狈为奸!官商勾结!不得好死!”
将信递给身边的检验科同事:“拿去验血迹字迹。”
转头问接警的男警员:“开发商是谁?”
“万景集团。”
“顾家?”
“对。”
张靖弛皱眉,凝视着地上的红砖头不语。
“老大,这基本可以定性自杀了吧。”
同组的年轻小警员探过头,拿起手上的记录本给张靖弛扇起了风。
“谁告诉你是自杀的?”
小警员一愣,有些不确定道:“现场没有打斗拖拽的痕迹,还有遗书,明显是不满自己破产之后刚卖了地就拆迁,想不开自杀了。”
“哦,没有打斗拖拽,你看周围有监控吗?”
小警员四下看了圈,刚施工的拆迁现场,哪来的监控,最近的一个都要在百米开外,而且这种老城区,监控还真不一定好使。
“这……”
“如果所有事情都如眼见,那这个世界上就没那么多疑难案件冤假错案了。我们也不用待在刑侦队里掉头发,都回家喝茶好了。”
小警察被她说的面色发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老大说的是。”
“把这砖头也带去化验,再查下出处。”
“是!”
“张队,”从警戒线外走来一中年男人,直奔张靖弛而来:“路口的监控器早就坏了,一直没修,我已经让人查街口和马路的监控了,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张靖弛点了下头,将手套摘下来递给法医科的助理,拇指捋了下额前的碎发,张队长迈步率先下楼。
“走,去重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年轻人嘛大家意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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