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第五章 向我开枪(14)
张爱国吓得冒出一头冷汗,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枪声突然变得稀落,一名战士隐蔽在大树后向主阵地张望了一眼,带着哭音低语:“不好,他们撤退了!”
“什么?”张爱国惊讶地拨开挡在身前的灌木枝条,发现我方阵地上已经没了人影,第一道防线上的敌军正拉开散兵线追击,第二道防线上的敌军犹豫不决,不知是追击好还是留下继续潜伏。一名敌军官正通过电台请示。
“张参谋,我们被丢下了吗?”
张爱国抬手示意战士们不要打断他的思路,低头沉思一会儿,一丝笑意爬上脸庞:“高,实在是高!跟我来!”
几个人悄无声息地运动到敌人侧翼,架好机枪,张爱国指了指还在拿着送话器说个没完没了敌军官,低声说:“第一指挥员,第二通信员,第三,火力点。打!”
两挺机枪,两支自动步枪,同时吐出火舌。密集的子弹如同死神挥舞起的镰刀,第一轮射击就把敌军指挥员和通信员同时扫倒,接着两挺机枪分别向两翼展开火力,张爱国与另一名战士像猴子一样敏捷地蹦跳着快速转移阵地,专打跪起来准备射击的40火箭筒手。敌军猝不及防又失去指挥,一下子乱了套。
梁伟军边跑边向身后观察,见敌军放心大胆地追上来,追击速度已经被带起来,突然低喝一声:“隐蔽,准备战斗!”
捕俘分队“刷”一下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中,枪口指向飞奔而来的敌军。
正在追击捕俘分队的敌军听到背后突然响起枪声,以为是我军的接应部队上来了,不由惊慌失措队形有些乱。敌军指挥员焦急地喊叫着调整队形,敌群排着乱糟糟的队形,一头扎进伏击圈。
“打!”梁伟军低喝一声,抱在怀里的轻机枪“嗒嗒”地叫起来。子弹、手榴弹、枪榴弹各种火器同时招呼过去,好像有一把巨大的镰刀挥过,敌军被成片撂倒,在弹雨中疯狂地抽搐、号叫。
“机枪开道,端平了打!冲!”梁伟军把枪背带往肩膀一挂,抱着机枪冲出阵地,队员们排成一个楔形队形,把背着烈士遗体和押着俘虏的战友裹在中间,跟在梁伟军身后如同一阵旋风一样掠过敌阵。
此时,张爱国的四人战斗小组已经被罩在敌军的火网中,成串的子弹把他们身边的地面打得像是开了锅。张爱国拼死抬头抱着机枪扫了一通,掩护三名战士滚进一个浅浅的土坑。等他们接上火力,他横滚几步一头扑向土坑,猛听身后“叮叮当当”一阵响,好像有人用力推了他一把。张爱国心头一凉,妈的,挂花了!
张爱国躺在土坑里活动了一下身体,感觉灵活自如,连忙抱起机枪扫了一梭子,敌军集中了四五挺机枪与他们对射,张爱国面前的泥土被子弹打得如同瀑布倒挂,转眼间就被压制得抬不起头。
“轰!”一枚手榴弹打着旋儿落在土坑边缘掀起一片泥土。一名战士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失声惊呼:“不好,他们逼近到五十米内了!”
四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发白,四五挺机枪把他们的前后左右全部封锁,敌人已经迫近到手榴弹投掷距离内,眼看他们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拼了!”张爱国大吼,“就是死也要死出个男人样儿来,杀!”
话音刚落,左前方响起稠密的枪声、喊杀声,头顶上扑扑的落弹声消失了。张爱国抬头看去,梁伟军带着捕俘分队杀到了敌军第二道防线前。
“打他侧翼!”张爱国挺身而起,抱着机枪横扫。
两面组成的交叉火力瞬间打乱敌军的防线,两队人马会合在一起,冲破敌人的拦截,直向我军前沿阵地插去。敌军急疯了,几股兵力会合在一起,不顾一切地猛追过来。一串串子弹带着死神的狞笑,不时从队员们身边掠过。
梁伟军胸前挂着一部884步兵电台,这是冲过敌军防线时,从敌人尸体上解下来的。这里距离我军防线不足两公里,早已经进入电台有效通话距离。但山高林密,通信信号不好,回应梁伟军声嘶力竭呼叫的只有呼呼的电流声。
梁伟军气得连连大骂,不尽快与前沿联系上,冷不丁地出现在守军面前,不挨炮弹才奇怪。
跑上一个小山包,耳机终与有了回应。梁伟军回头看看紧追不舍的敌军,向张爱国递个眼神。张爱国立刻组织部队就地建立阵地,迟缓敌军的追击速度。
“喂,喂,我是‘猎手’呼叫‘老莫’!”梁伟军话音未落,电台那边突然破口大骂:“我×你妈!”
梁伟军勃然大怒:“我×你妈!”
电台那边毫不示弱污言浊语一串串地冲进耳孔,梁伟军气得头皮发炸却也无可奈何。敌军使用的电台都是当年我们无偿支援的,敌军经常窃听或直接与我军通话企图套情报,敌我双方前沿的通信兵们还有一条看不见的战线,就是对骂。梁伟军明白接收到陌生呼号的通信员误会了,只好强压怒火大吼:“你**的给我闭嘴,老子是‘猎手’,现被敌军包围,你我的通话时间、频率,我已经详细记录,出现任何情况由你负责!”
电台那边冷静下来,用密语询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相信是友军,连连道歉说:“千万不要见怪,我们是‘土豆眼’(暗语:土豆指炮弹。土豆眼指炮群前观),你怎么要到我们这儿来了……”
“你们是土豆眼啊!太好了!”梁伟军大喜过望,伸手测距,喊叫说,“东9区,2号山包下四百米需要土豆,要大个的,快!”
“不行啊,要送土豆,需要批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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