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赶到后,又是施药又是治针,才堪堪稳住老太太的病情。
等到几位太医忙完出来,等候的贾家人连忙上前。贾赦急道:“老太太怎么样?”
别看贾赦平日浑浑噩噩,他是最怕贾母身体出现问题的那人。贾政则被宝玉搀着,亦是踱步到太医面前。
见荣国府两个正主儿齐至,几位太医一起看向常来贾家问诊的王君效。
您老是在太医署的名人,贾母又是你的熟客。眼前这个难关,还是王太医出面应付吧。
王君效也知道此事难言,他尽量斟酌着言辞,谨慎道:“老太太年事已高,此病来的又最为凶险。还需两位爷耐心守个几日……”
搜肠刮肚的想着词,王太医继续道:“这几日,不可再让老太太伤心动怒。不然……”
“不然会怎么样?”
贾母对宝玉的重要性,绝非一句祖母可以言表。宝玉的神情最是紧张。
王太医摇摇头,他什么话都没说,又像把什么话都说了。
倒把屋内一众女客,看的双眼垂泪,伤心不已。迎春拉着几个妹妹躲在后头,相乎六神无主。
王熙凤自身难保,哭的最是伤心,也不知是在悲伤老夫人,还是在悲伤自己。
有些人还在世时,大家只当成个摆设。临到她要走了,反倒突然想起对方的好来。
父母在,尚有个撑起的归处。父母不在,便是天涯孤客浪子,茫茫天地只剩萧索。
危难时刻,还是贾政拿出当家男人的气势。他领着王太医,又去到偏僻处私聊。
贾赦却已跌坐在位置上,喃喃道:“娘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孩儿怎么办?”
王夫人拉着薛夫人亦是垂泪,那伤心的模样,好像贾母已经仙逝,叫人不好点评。
几位太医看完贾家众生相,忙心照不宣退出去。快走吧,此地已是座烈火窟。说不好,就要烧着自己。
……
……
约莫过了两日一夜,贾母才在**苏醒。她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儿孙都在屋内。贾赦贾政自不必多说,两个儿媳亦是在场。
剩下的还有贾琏、宝玉、三春、贾珍和贾蓉一对父子。宝钗和湘云都不在,她知道这两人的不便,必然不是不挂念自己。别看贾母刚刚苏醒,此刻的脑子却异常清明。
她在一声声‘老太太’的呼唤下,又转了转视线。终于落到面前抹泪的亲闺女身上。
见到贾敏难过到不能自己,贾母亦是百感交集道:“敏儿。”
“娘!!”贾敏这一声,直接就让贾母泪如泉涌,止都止不住。
鸳鸯看的更急,一边拿手帕,一边道:“老太太,太医千叮咛万嘱咐,叫您不可伤心。
咱们后头还有多少好日子呀,你自己怎么不怜惜自己呢。”
知道鸳鸯是真心在意自己,可贾母心中的苦,又岂是太医几句话就能安慰。
她摆摆手,气若游丝道:“除了敏儿、宝玉、鸳鸯,其他人都出去。都出去!我不要看见你们……”
贾政和贾赦一对兄弟面面相觑,又在贾母的催促下,只好带着众人离去。
屋内一下子清静不少,昏暗摇曳的油灯中,只剩下几个人默默的啜泣声。淡黄色的橘光将众人的影子,拉至乌木色的雕梁上。
木是死物,影亦是死物。
忽的,一束影子开始闪动。贾宝玉强忍着悲意来到贾母身边,宽慰道:“老太太好好养身体,等夏日到了,我们再去园子里赏花可好?”
贾母欣慰一笑,挣扎着用手抚摸起宝玉的颅顶,有气无力道:“好,等祖母身子好了,就陪我的宝玉去赏花。”
贾敏见贾母说上几句话,气色就又白上几分。哪会看不出贾母说的,都是哄骗晚辈的话。
她性子刚强,明明流泪不止,偏偏一声啜泣都没有。
贾母看着爱女的倔强模样,心中更生感伤,喃喃道:“跟你爹真是一模一样。连哭,都要撑着面子。”
“娘,你别丢下孩儿。”贾敏终于控制不住,飞扑到贾母身上。
“胡说什么呢,娘好日子还没过够。你爹叫我去,我都不去。”
贾母哼哼唧唧着,又用手拍拍贾敏的后背,“现在知道舍不得了?往日还得叫我一个老太太,天天寻着理由去你府上看你。”
贾敏心潮激动之下,也顾不得隐瞒。直接道:“若不是二嫂百般不能容我,女儿何尝不想回家陪您呢。”
此话听的贾宝玉心中一惊,他是真没想到王夫人跟贾敏还有过节。
他下意识看向贾母,只见对方亦是开口道:“娘知道,娘都知道。你的委屈,当娘的怎么会看不到。只是不聋不哑,难做家翁。”
“你爹到底是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人这辈子,福份不能享全。吃点亏,老天才能记着你的委屈。
娘就盼着你自己能想通,左右平日看不到你二嫂,关上门图个自己清净。”
“你心里不要怨娘,好吗?”贾母拍着贾敏的背,直到对方连连点头。
她才终于喘气道,“这要是见到你爹,我也有话说了。敏儿都没怨我,你这个早走的老头子,还有什么闲话说。”
“娘你都没看见玉儿的孩子,你可千万要养好身子。”贾敏就怕贾母已存死志,人只要失了求生之心,纵有灵丹妙药也是无用。
“我也想玉儿啊。”贾母唏嘘着望起床帘,她素爱富贵之色,连这床帘都是精挑细选的石榴色。
此时此刻要是玉儿在身边该多好?贾母如此想着,又道:“敏儿,姑爷来了吗?”
“来了,自然是来了的。念着屋里有女眷,他在堂上候着。娘,可要把如海喊来?”贾敏深怕贾母有什么大事要交代,忙要起身。
贾母赶忙探手拉住贾敏,“不必了,不必了。不要为难如海,他现在也是当外公的人。他们家那个身子,他还能在朝中撑个几年?敏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大哥这事,可有回旋的余地?”
听到贾母的问话,贾敏出奇的陷入沉默。贾母马上就想明白,幽幽的叹口气道:“时也命也,难怪老话常说家风清明,道德传家。”
“子不教,父之过。你们爹走得早,说来说去,其实都是我的错。若非我太溺爱你的两个兄长,也不至于个个高不成低不就。宝玉……”
听到贾母突然喊自己,宝玉又往前探探身子,“祖母,孙儿在。”
“往后你要好好撑起这个家可好?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当记得你爹、你大伯的教训,好好教导自己的孩子。”
听出贾母越说越是有气无力,宝玉急的再次落泪,道:“祖母,孙儿记得。孙儿绝不会忘记你的话,您先好好歇息吧。”
“不行的,今日不把话说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这里还存了一些当年的嫁妆,鸳鸯……”
“老太太,我在。”
“明日你把它们都拿出来给老二,不管他是要拿去给隔壁平账,还是留着给后世子孙做依傍,都随他。”
贾母又转过头,看向贾敏,吩咐道:“贾家的事情,就不要让姑爷为难了。娘只求你们夫妇俩一些事……”
“娘,你说。”像是预感到什么,贾敏愣着神,看着贾母脸上渐渐泛起的红光。
“宝玉这孩子还小,往日虽有些糊涂天真。可他本性不坏,到底是吃的苦少了,缺了些男儿应有的担当。
如今他刚刚开始长大,我却看不到他出息的那一天。你们夫妇俩,帮我照看一二可好?”
“娘,你别再操心晚辈了,女儿答应你就是。”
“不操心不行啊。”贾母何曾愿意这么辛苦,可都是在眼前长大的孩子,哪能弃之不顾。
“大房若是保不住,敏儿,你一定要把凤丫头的孩子护住。他们俩夫妇纵然有诸多错处,凤丫头没对不起我们家,那孩子更没享过几年福。”
贾母喘了口气,痛声道:“总不能真绝了大房的香火。等到以后清明,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贾敏流着泪,默默点头,听着贾母一点点交代起身后事。
“宝玉。”贾母又唤来贾宝玉,对其道,“你娘虽一颗心都在你身上,可她心思太私。
为人处世,人心一私,道只会越走越窄。你往后切记不要听她的话,千万千万不要忘了祖母的叮嘱。”
“孙儿省的,老祖母,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老祖母?祖母!!”
“娘!!”
“老太太!!!”
一声悲鸣起,引得外头人纷纷闯入屋内。见到母亲垂落的手,贾政终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道:“娘,是孩儿不孝,是孩儿不孝啊。”
贾赦更是悲愤,在地上直接打滚,呼天抢地道:“娘,你怎么丢下孩儿就走了。我的娘啊!!!”
可他越是这般胡闹,贾政心中的怒气越加上涌。也不知发了什么疯,贾政冲上来就按着贾赦暴揍。
“都是你,从小就是你!气死了爹还不够,还要把娘也气死。我打死你个混账东西!”
贾政越说越怒,越说越气。旁人是拉都拉不住,贾珍、贾琏费了老大劲才把一贯老实的二叔拉出去。
林如海见到贾敏失魂落魄的模样,赶忙上前来抱住发妻,安慰道:“敏敏,敏敏。想想玉儿,想想珏儿,想想晟儿。敏敏……”
在夫君一声声呼唤下,贾敏的神色才渐渐回转过来。她终于意识到贾母的离去,趴在林如海的怀里痛哭。
一夜油灯亮至白日,天光刚刚破晓之际。荣宁街上的两府大门,已经挂起白幡白布。
很快,京师的勋贵都知道。荣国公贾代善的发妻史氏,已于昨夜仙去。
众人提起此事,只剩下一句无声的‘哎’。
……
……
“你们俩安静点。”
黛玉突然朝着远处玩闹的父子怒喝,倒把陈恒和陈晟吓了一跳。晟儿还以为娘亲在跟自己玩闹,仍是笑着朝黛玉伸手。
黛玉这才恍然自己的迁怒之举,忙对惊愕的陈恒委屈道:“夫君勿怪,近日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心浮气躁的很。”
夫妻间哪有不磕磕绊绊的,陈恒怎么会在意这种小事。他抱着孩子走到黛玉身边,柔声道:“你我之间,何必说些见外之言。”
陈恒转着眼珠子,想到春日来了多时,忙道,“要不趁今日你我有假,咱们带晟儿出门踏踏青可好?”
“莲妹妹才刚有身孕,岂能随意出门走动。”黛玉好笑的看着陈恒。
后者却笑道:“这有何难,我们出门回来,给她买些喜欢的吃食。她心里必然是高兴的。”
“你就可劲拿我们俩糊弄。”黛玉伸出手,点在陈恒身上。在夫君的百般哄劝下,终于是转怒为喜。
“夫人快给晟儿换身衣服,我去叫人备好马车。”陈恒一边走一边道,“你不知道,城中近日又开了几家酒楼,听说他们东家是从巴蜀来的,味道正是好得很,我们赶紧去尝尝鲜。”
在陈恒的哄劝声中,黛玉心中的闷气终于散去。她把晟儿抱在怀中,感受那份沉甸甸的踏实。
低头再一看,晟儿圆润的双眼正看向自己,一双小手还抓着她的衣襟。黛玉失了神,只更加欢喜的叫着孩子的名字。
待里外收拾一通,陈恒便带上黛玉、晟儿出门踏青。
春日杨柳斜,微风渡玉门。
出了热闹的城门口,驾着马车沿小道前行,透过车窗就能欣赏到绿意莹然的春色。
绿草伴露珠,寒鸦戏碧波。如此生机勃勃,自然让人身心愉悦。
黛玉抱着晟儿趴在车窗边,给孩子讲述沿途的景物。
驾车的柳湘莲,看到车内其乐融融的模样。心思一动,突然也觉得成家并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甩甩头,又把注意力都放在马车上。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月老牵红线,总不能就把我忘了吧?柳湘莲乐呵呵想到:是我的,早晚会遇到。
这一家人一路到了城外山道,沿山路访古寺,见名人字画,与老僧在山亭中高谈阔论。
又在寺中吃过一顿斋饭,黛玉才拿着‘上吉’签,喜滋滋的离开古寺。
解签的大事说她,这辈子是逢凶化吉的命格,天生就有贵人相助。听的黛玉身心一阵舒畅。
陈恒并未一同抽签,他家这个娘子性情敏感多思,自己上吉不够,还会盼着夫君也不能差了。
万一自己抽出个中吉、下吉来,定然不美。陈恒担心黛玉又胡思乱想。索性婉拒黛玉的要求,只乐呵呵的抱着晟儿到处走。
回到府城,与街边食铺给英莲买上些许吃食。陈恒才走近家门,就听门房来报,说有贵客来访。
陈恒忙跟黛玉知会一声,自己来到前厅,却是数年未见的辛素昭。
如今对方贵为两省水师指挥使,论在官场上的升迁速度远在陈恒之上。
不过人家的功绩,是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实在不逼羡慕。
身形越发壮硕魁梧的辛素昭刚站起身,陈恒已经对其出言笑道:“你还知道来看我?”
只这一句话,就把两人拉回到书院同窗的情谊。辛素昭亦是作笑:“给我素未蒙面的侄儿,带些礼物来。”
“送的这么晚,那我可得替他要个双份。”陈恒笑嘻嘻的比划着手,又陪好友共坐一处。
“有木弓有小马驹。”辛素昭挑挑眉,露出少年时特有的飞扬恣意。
陈恒听的绝倒,他们家如今怎么也能算上半个书香门第。辛素昭送的这些东西,那是把晟儿往歪路拐啊。
见陈恒小小吃了个鳖,辛素昭忍不住大笑。他的笑声,引来某人的暗中窥视。
见此人在门后鬼鬼祟祟,一副想探头又不敢探的模样。
辛素昭自己先冷笑道:“有本事割袍断义,没本事出来较量较量?”
柳湘莲受不得激将,自己一步跳进来,嚷嚷着:“大兄可莫要小瞧人,二弟如今的武艺,说不好还要在你之上。”
别看柳湘莲说的硬气,陈恒只看着他一脸卖乖的讨好模样,已经憋不住笑声,坏笑道:“二郎的武艺,确实蒸蒸日上。辛兄到不可轻易试手,免得伤了彼此。”
柳湘莲听的混身一紧,他总觉得陈大人没憋好屁。
“哦?”辛素昭冷笑一声,也不多废话,直接撩起衣袍道,“那我更要好好试试。”
罢了罢了,柳湘莲知道想要破镜重圆,少不了这一遭。只好强撑道:“先说好,我不让你,你也不许让我,咱们……点到为止。”
“哼。”辛素昭不屑的轻笑一声,也不多话,继续往院子里走去。
陈家岂有校场这玩意儿,两个壮汉直接在青石板上开始摔打。
柳湘莲心底有愧,出招已带几分犹豫。一连吃了个挂落,他才忍不住道:“大兄,你来真的啊?”
“砰砰砰。”又是一顿揍。
“姓辛的,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还手啦。”
辛素昭不愧是当兵的,揍得更加起劲,连阴招都用上。
待到黛玉抱着晟儿过来,想让辛素昭认个脸熟。
见到贵客跟柳湘莲打作一团,对着夫君十分担心道:“怎么打起来了?你也不劝劝。”
“没事,他们闹着玩呢。”陈恒正看的起劲,哪能停了眼前的好事。
他摆摆手,知道这俩人要不打上一架。过去的事情,就没理由翻篇。
男儿之间的事,有时就是这般胡闹又有趣。
好不容易打足瘾,赶在柳湘莲反击之前。辛素昭猛然收手,道:“弟妹既然来了,此战先行作罢。二弟的武艺,确实进展神速,为兄甚是欣慰。”
白白挨了一顿胖揍,柳湘莲心中岂肯依他。偏这辛素昭跑的飞快,已经来到黛玉身边抱起晟儿。
所以说,不止书生的心肠黑。这些兵痞子,心思也是脏得很啊。
……
……
稍稍闹过一场,临到晚饭时。辛素昭终于跟陈恒聊起正事。
“两省水师之事,持行,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说来与我。”
辛素昭一手揽着晟儿,自己大刀金马的坐着。瞧他这模样,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
别看辛素昭的官名大,可如今的大雍水师,完全就是个草台班子。远远不如前明永乐年间的无敌舰队。
辛素昭此番上任,是要在平地起高楼,万事从头来。
见辛素昭不时用筷子,沾过汤汁伸到晟儿嘴边逗弄。陈恒亦是没想到这混不吝,也有喜欢孩子的时候。
脑海中闪过辛素昭的问题,陈恒沉思片刻,也不藏私,直接道:“这水师若要有起色,当以闽地百姓为主,浙地为辅。”
辛素昭点点头,亦是沉下神色,认真道:“持行,你继续说。”说话的间隙,还不忘给好兄弟到满杯中酒。
“闽地自古多山,民风悍勇。沿海百姓又以捕鱼为生,自小就在浪里摸爬。你若是训练好他们,之后收复夷州,便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话题绕一圈,竟然绕到夷州上。辛素昭来拜访之前,亦是请高人指点过。知道此岛上还有逃亡的前明官员、将领,亦有荷兰人在此插足,局面实在复杂的很。
“朝廷要拿夷州吗?”辛素昭一听战事,便来了兴趣。
陈恒点点头,再次解释道:“辛兄你看……”他从桌面上拿来两个茶盏,“你看咱们大雍的版图,像不像一只大公鸡?”
见辛素昭点头,陈恒又指着茶杯道,“上面的是夷州,下面是琼州岛。你看它们俩,像不像这只公鸡的双足?”
“人无足不立,朝廷亦是一样。海运之事若要持久昌盛下去,夷州之战,刻不容缓。”
陈恒举手做刀,毫不留情道,“荷兰人也好,前明的官员也罢,统统不能留。当要一战定乾坤,扫清寰宇。”
“等到收回夷州,就可把水师驻扎到岛上。以两面夹击之势,遥控朝鲜、东瀛。断了他们想要借西洋诸国,兴风作浪的念想。”
辛素昭越听越觉得有趣,他就知道来找陈恒商量必有收获。这不,不仅下一步的方向有了,连后续的敌手都给陈恒点出来。
“这东瀛也要打吗?”辛素昭十分感兴趣道。
“它是鸡嘴边上的一只虫豸,咱们不打它,它就要翻身来咬我们。”陈恒果断道,“此乃卧榻之侧,双方争的就是一个先机。”
等拿下东瀛,之后再借三岛之便,将西洋诸国的战船牢牢挡在国门外。后世子孙只要不糊涂,当有百年的盛世。
“等我此番回去,就寻些东瀛的地志翻阅。”辛素昭端起酒杯,朝着陈恒示意道,“持行,这杯敬你。”
挚友上门,自然没有住外头的道理。陈恒今夜跟辛素昭喝个大醉,等到第二日起床。性情如火的辛素昭,早已坐船远赴浙闽。
……
……
七日后,在天气越发回暖的日子里。陈恒终于收到林如海的急信,信中说了贾母离世的消息,又千叮咛万嘱咐,让陈恒小心着黛玉的情绪。
陈恒得知此事,已经楞在当场。他来到红楼这么多年,自问也做出过一些改变。
没想到,这贾母的岁数,还是逃不过去。
“哎。”
陈恒忍不住开始头疼,此事要如何告诉玉儿,又要如何安排自己家回京奔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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