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灯船之盛,天下无二。
入夜,两岸河房次第亮起各色纱灯,与游船画舫上璀璨的灯光交相辉映。
河上薄雾一起,灯光晕散开来,秦淮河便成了一条璀璨的星河。河房就成了星河畔的仙山。山上雕栏画槛,绮窗丝障,十里珠帘,有罗绮芬芳的仙姬,在悠扬乐声中翩翩起舞,争奇斗艳。
游船画舫便成了仙舟,载着公子王孙、娥眉佳丽,徜徉星河仙境之中。人间极乐,便不过如此了。
……
“白天的秦淮河美则美矣,但与江南别处的风光大致无二。但入夜之后才是最美的地方,这里就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不接受任何反驳!”
朱桢高声为二女讲解道。
为了让她们更好的欣赏这风月无边秦淮风光,他还命人卸下所有窗扇,让旖旎的风光流淌进舱内。
刘璃和徐妙清虽然就在秦淮河畔长大,但哪有这么晚还不回家的经历?
这样‘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奇景,自然也是第一次见到。二女不由目眩神迷,深深沉醉在这瑶池仙境般的夜色中。
胡显跟邓铎更是服气的不要不要,殿下真牛逼,居然带着两个心爱的姑娘,夜游红灯区……
……
当然,姑娘们回去太晚,还是不太好的。加上刘璃和妙清也心疼老六累了半个月,想让他早点休息。所以晚饭后,游览就结束了……
这时皇宫已经关门,老六准备去外公家住一宿,也就可以把女孩子送回家了。
大功坊就在一旁,所以先送徐妙清。
徐二小姐下船时,朝他伸出白生生的小手。
老六便很自然的握住道:“再见。”
“别胡闹。”徐二小姐顺势揪他一把,红着脸羞羞道:“是让你作业拿来。”
“不是说了,再也不去了么。”老六道:“书箱都扔那儿了。”
“皇上答应了吗?”徐二小姐眨一眨大眼睛,灿若星辰。
“明天我就说。”老六闷声道。
“那还是先给你写着吧。”刘璃也道:“万一皇上不同意,到时候不抓了瞎?”
“不能够吧?”老六粗声粗气道:“当初老……父皇说,上多久随我的!”
“但你这时间也太短了。”徐妙清柔声道:“才一个月,完成皇上的任务了吗?”
“呃……”老六讪讪道:“可是我书箱都扔了。”
“殿下,我给恁捡回来了。”邓铎赶紧献宝道:“想了想,这可是殿下用过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他们呢?”
“我谢谢你哈……”老六感觉就很不妙了。
……
第二天,老六正在钟离侯府上呼呼大睡,便被人叫起来了。
“妈蛋,不是说了谁也不许吵我吗?!”朱桢气得直骂娘。
“殿下,皇上召见。”传旨太监接住他丢过来的枕头,哭笑不得道:“奴婢已经等了恁半个时辰了。”
“唉,想睡个懒觉都不……”朱桢说着一看窗外,已经快中午了……这才怏怏道:“等我一会儿。”
须臾,他穿戴整齐,让大舅母给卷了几张肉饼,就上车赶回了宫里。
等他到宫门口下车时,三张肉饼一壶茶,已经全都进了肚子。这才感觉不饿了,下车拍拍身上的食物残渣,踱着方步往乾清宫走去。
……
乾清殿中,朱元璋正一边看奏章一边吃点心。他还是年轻时日食两餐、早晚两顿的老习惯,中午这顿一般就是一边办公,一边吃些点心,点心点心。
用他的话说就是,这样每天可以节省一顿饭功夫出来,一年就是三百六十顿饭的时间,能多干多少事儿啊。
“皇上,楚王殿下到了。”吴公公轻声禀报道。
“臭小子,终于来了。”朱元璋笑骂一声,却下意识的加快了手速,想将盘中的点心尽数塞到嘴里。
吴公公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一听楚王驾到,就开始情不自禁的狼吞虎咽起来……
‘不至于,不至于……’他心说。宫里日子再紧,点心还是管够的。
好在,剩下最后几个点心时,朱老板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个爹来了,依依不舍的停下手道:“愣着干啥,叫他进来啊。”
“是。”吴公公收回目光,赶紧出去请楚王进殿。
……
“儿臣拜见父皇。”朱桢上殿行礼,环视一圈道:“大哥不在啊。”
“他刚回文华殿,准备接受朝觐了。”朱元璋淡淡问道:“吃了吗?”
“路上凑合了几口。”老六笑道。
“没吃饱这有点心。”朱元璋指着给他留的点心道。
老六一个,好么,碟子剩了仨点心。其中,还有一个点心上有牙印子……恰似老贼的父爱,有,但是不多。
“谢父皇。”他也不客气,把两个点心一扫而光,只留那半个老贼吃剩下的。
“不要浪费。”朱元璋瞪他一眼。
“是……”朱桢郁闷的翻翻白眼,拿起那半个,也吃了。
“哈哈,好。”朱元璋这才满意的笑了,然后闲扯道:“上回你做得对,但也不对。”
“啥?”朱桢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道:“父皇说儿臣,收拾老七老八那事儿啊?”
“嗯。”朱元璋点点头道:“你管教的好,那种目无王法的孽障就该狠狠的揍!你揍完了之后,咱又一人赏了他们八十鞭,打得他俩到现在下不来床……”
“好家伙……”朱桢心说,好家伙,这下可过了瘾了。
“但你不该打你大哥的旗号。”朱元璋又沉声教训他道:
“你可以打咱的旗号,或者干脆就用自己的名义,当哥哥的教训弟弟的,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
“可你打你大哥的旗号,万一让老七老八对他生出芥蒂怎么办?”太子果然是亲生的,朱元璋是一点都不想给他留隐患。
“是,儿臣记住了。”朱桢忙应声道:“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儿,我就打自己的旗号,让他们不服来找父皇告状。”
“哈哈哈,这就对了。”朱元璋大笑点头。
朱桢察言观色,见老贼心情不错,便想趁机提提,不再去国子学这茬。
“你在国子学,又有什么新体会?”朱老板却抢先问道。
“累,累的要死。”朱桢便大吐苦水道:“父皇,那宋讷就是个变态,再由着他下去,他非把国子学生,都折腾死不可啊!”
说着便将自己这半个月的苦逼经历,讲给父皇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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