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规劝

安庆绪有些气愤,然后说道:“段氏先后网罗了史思明父子及他们手下的一帮大将。史思明能征惯战,又是父皇最得力最信任的人,所以势力及其庞大,有了史思明对老幺的支持,其他文武官员也都竞相跟随,再加上我的兵权被父皇解除,所以我的处境是一日不比一日了!”

陈文周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凝重,“没想到这个史思明竟然支持郑王。”

安庆绪有些郁闷地点点头,“如今史思明掌握着大燕国大部分的兵权,老幺有了这个稳当靠山,所以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陈文周笑道,“王爷,郑王年幼,又没有带过兵,没有任何功勋,将来即便登基,也要倚重他史思明,可你不一样,你屡立战功,在军营里又有威望,要是你成了储君,甚至将来即位登基,他史思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安庆绪微微点头,叹了口气。

陈文周接着说道:“所以嘛,史思明必然要支持郑王,如此一来,将来他还可以继续控制大燕国的形势,甚至将来取而代之!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安庆绪眉头一扬,冷冷地说道:“哼!史思明的野心倒是不小!不管我和老幺怎样斗,那都是我安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他姓史的来分一杯羹!”

陈文周看着安庆绪咬牙切齿的样子,暗自一笑,问道:“王爷,那如今范阳的形势如何?”

安庆绪闻言,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如今范阳基本都在老幺的控制之下,史思明的儿子史朝义,被父皇封为监门卫中郎将,负责范阳城外城的巡防,把持着范阳的形势!”

安庆绪恨恨地说道:“老幺和史朝义串通一气,不停地给我下马威,哼哼!河北道的一些官吏,以及我的旧友,给我送的东西,有七八成都被巡防的史朝义给劫去了!”

陈文周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安庆绪着实也混得太惨了些,连别人给他进贡的东西,都被郑王和史朝义给掳去了。

堂堂王爷,沦落到这步田地,倒也不怪他郁闷了。

“这可就不好办了,”陈文周说道,“史朝义把控着范阳,也就是说郑王随时可以控制王爷您的动向啊!”

安庆绪点了点头。

陈文周沉吟了一下问道:“那内城和皇宫也是史朝义把控着的吗?”

安庆绪摇摇头,“这倒不是。负责内城和皇宫巡卫的,乃是兵部侍郎、千牛卫大将军严庄。”

“严庄?”

“严庄很早以前,就和內常侍李猪儿一起跟随在父皇的身边服侍他,这两人也是父皇最亲信的人,”安庆绪解释道。

陈文周问道:“按照王爷的说法,严庄既不是郑王的人,也不是王爷的人,而是中立的?”

安庆绪点头说道:“严庄在于立储的问题上,的确是两不相帮,他只效忠于父皇。”

“这倒还好,”陈文周说道。

“还好?”安庆绪没好气地说道。

陈文周一笑,“严庄两不相帮,总比帮郑王要好吧。”

安庆绪失笑摇头,“那我眼下应该怎么办?”

陈文周思索了好一阵,才说道:“王爷,眼下有两条路,你可以选择。”

“那两条?”

“这第一条嘛,就是隐!”

“隐?”安庆绪一愣,“怎么隐,往哪隐?”

陈文周说道:“如今王爷势力单薄,既没有党羽,也没有兵马,而郑王呢,有主上的偏爱,还有史思明的支持,所以,王爷想要扳倒郑王,无异于螳臂当车,所以,这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来个撒手不管,饮酒作乐,放弃争夺储位,将来做个太平王爷,让郑王登基罢了!”

安庆绪略一思索,便瞥了一眼陈文周,心想这是什么馊主意:“哼!只怕我就算是不争储位,老幺将来也不会放过我!”

陈文周看了看安庆绪,呵呵干笑了一声:“这个就不好说了!”顿了顿才问道,“王爷,小人斗胆一问,方才晚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庆绪闻言,眼睛里透出了一股狠戾的凶色,咬牙沉声说道:“哼哼!老幺这是在向我示威呀!”

陈文周疑惑地说道:“王爷的意思是?”

安庆绪说道:“刚才死的那人,是我晋王府的侍卫,算上这一个,已经是第三个了!”

陈文周故意装作不知道地问道:“王爷是说这是郑王下的毒手?”

安庆绪冷笑道:“除了老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有这么大的能耐,敢杀我府上的卫士?”

陈文周点点头,安庆绪身为晋王,是安禄山的嫡长子,敢向他下手的,只怕也只有同样身为亲王的郑王安庆恩了!

陈文周沉吟半晌,然后皱眉说道:“王爷,以小人之见,只怕郑王此举,不只是示威这么简单哪!”

“嗯?!”

安庆绪闻言一惊,盯着陈平说道:“说说看!”

陈文周面色凝重地分析道:“郑王如今势大,既有主上的恩宠,又有史思明等人的支持,可谓是如日中天,旁边人也清楚明白的很,他郑王何必要向您示威?这不是逞一时之快的幼稚举动吗?您想想,他为什么要向您的侍卫下手呢?”

安庆绪思索了一阵,突然眼睛一睁,“你是说,他要向我动手了!”

陈文周不置可否,而是继续分析道:“我听说主上已经在赶回河北的途中了,您是主上的亲儿子,虽然主上不想立你为储君,但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也就是说,主上回来之后,您至少可以保证安全,那么有心之人也就没法向您下手了!”

安庆绪听懂了,接过话茬,“所以他们要在父皇赶回范阳之前向我下手!他们先剪除我的贴身侍卫,让我变成一个孤家寡人,然后就可以毫无顾忌、毫无障碍地置我于死地!”

安庆绪的声音愈发寒冷,让陈文周都感受到了一股透心凉的恨意!

安庆绪闷了一口酒,眼里透着浓浓的不甘!

“十几年来,我随父皇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才打下今天大燕国的基业!哼哼,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让一个从没出过范阳、从没碰过刀枪的奶娃娃抢了,庆绪不甘哪!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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