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六章 夺舍

每每想到这些,我都会感觉头皮发麻,即使那件事过去了很多年,至今我还对井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是无法通过心理辅导驱散的,它仿佛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只要一看到类似井的深坑我都会感到一阵恐慌。

想着想着,我就不禁打了个冷颤,我以为是因为想到了令我害怕的东西,从而激起了内心的恐惧,可片刻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我感觉到在我身边确实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这种气息对于常年看阴宅的我并不陌生,那是一种死人身上才会有的气息,集哀怨于一身,每当迁坟时,不禁能闻到死人身上的气味,还能感觉到它们的怨气。

可我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寻常,我只能暂时让关云舒和红莲退到井边,以防万一。

她俩对此很疑问,问我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紧张。红莲了解我的为人,她当时就猜到了一些,只是示意关云舒不要问太多,随时准备顺着井壁下去。

关云舒虽是一头雾水,却也不敢大意,我们三人此刻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可以肯定的是,那股哀怨之气不是从井里传来的,倒像是在我们身边,而且越来越浓郁,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接近我们!

大概过了半分钟,我感觉到那股气息已经达到了极致,我的身体都明显感觉到一阵寒意。关云舒由于穿的单薄,上身几乎衣不蔽体,寒意袭来之时,她冷的身体不自觉颤抖起来,打着哆嗦说道:“怎么……突然间好冷……好冷啊!”

“你们俩先下去,赶紧!”我随即示意她们赶紧下到井里,这明显是有东西出现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拦住它,只能先留下撑一阵子。

还好她俩这段时间见识的多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变得强大了不少,我话刚说完,她俩就立即开始行动了。

我在井边蹲着,先是抓着关云舒的手帮她下去,等到她可以自己附在井壁上攀爬了,再去帮红莲。

当我拉我红莲的手准备放她下去时,忽然红莲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身后。或许是因为太害怕了,她嘴巴颤抖着,想发出声音,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通过她的眼睛我就能看出来有问题,多半是那个东西已经来到了我身后!

我现在不敢回头,必须得保持镇定,至少得把红莲放下去再说,以免回过头时与那个东西发生冲突,不仅自己要吃亏,还可能牵连到红莲。

这一刻我似乎从红莲的眼睛里看到了身后那个东西的倒影,那是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人”。

此刻那东西迈着趔趄的步伐正在朝我慢慢逼近,要在外面,我肯定会招呼它一记道家手印,哪怕不能打散它的魂魄,至少也能为我逃跑争取一点时间。不过现在嘛,由于我们都是灵魂体,我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人,也没有经过阴司授权,所以灵魂体无法使用道家咒语,只能按兵不动。

“你先下去,我想办法!”我小声对红莲交代了一句,然后慢慢放开了她的手。

看到她俩都成功抓住了井壁,并稳稳当当的爬了下去,这时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我决定正面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即使没办法解决它,也得拖延一下时间。

可转念一想,我要是回头了,说不定会被它秒杀!遇到脏东西时,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就回头,这可是我们这行的大忌。

老刘教过我很多东西,比如走夜路如果有人在身后叫你名字,千万不能随便答应。还有就是,听到身后有奇怪的声音,也不要回头看,要加开脚步尽快离开,一旦回头,可能正好中计。

一些孤魂野鬼最擅长揣摩人的心理,它们深知人最害怕什么。当它们需要找替身的时候,就会冷不丁出现在某个人身后,故意骗人回头,一旦回过头来,看到对方狰狞的脸,毫无心里防备的人往往会吓一跳,随即身上的三把火可能会熄灭,这时鬼魂就会趁虚而入,夺舍活人的身体。

关于夺舍,我听过不少典故,其实跟找替身差不多,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听我表姨夫说的。

那年我记得我应该是十三四岁,大年初三,跟我父亲一起去表姨夫家里走亲戚。表姨夫热情好客,而且我们家对他还有恩情,留下吃午饭是免不了的。

表姨夫喜欢人多,也喜欢喝酒,我父亲虽然也喝酒,但酒量不行,最多也就二两。表姨夫可不一样,那是千杯不倒万杯不醉,去他家的亲朋好友,但凡喝酒,没有三五瓶白的根本下不来。

那天表姨夫明显喝高了,脸红脖子粗的,开始跟我父亲侃侃而谈,说了很多话,从小时候说到成家立业,从旧社会说到迎来新时代,可谓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那时我还小,大人们之间的谈话我并不感兴趣,但出于礼貌只能坐在酒桌上陪着,不时倒倒酒端杯茶。

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吧,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听到表姨夫正在跟我父亲说哑巴的事情。

表姨夫村子里有一个哑巴,是一个可怜人,父亲是个智力障碍患者,早些年不知在哪捡了个疯婆子,比他大了十几岁,两人稀里糊涂的就在一起了。那疯婆子没过多久肚子就大了起来,村里人虽然都不看好他们俩,但也没资格管,最后孩子还是生了下来。

这孩子生下来时不会哭,接生婆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把孩子倒立着提起来,不停拍打背部排出肺部积液,最后孩子才算是保住。

很快那小孩儿就长大了,可到了七八十都不会说话,村里的孩子都欺负他,虽有名字,大家却都叫他哑巴。有一些熊孩子更是拿石头丢他,嘴里骂着死哑巴之类难听的话。

还好村里的大人看到都会教育他们一番,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敢欺负哑巴了。

哑巴孩子的父亲虽然智力有问题,母亲又是个疯子,但他很正常,除了不会说话。

由于家里穷,哑巴上不起学,后来在乡镇府的资助下,哑巴一家不光住上了可以遮风挡雨房子,哑巴还上起了学,父亲每天都会专门接送。

某天下着大雨,哑巴的父亲如往常一样送他去学校,谁知半路上竟发生了泥石流,父子二人都被埋在了山下。等到救援人员赶到时,只救出了奄奄一息的哑巴,而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撑起了一片空间,自己却永远长眠了。

哑巴虽然活了下来,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哑巴不久后病了,送去医院一检查发现是脊髓炎,虽得到了一些热心人士的资助,最终保住了命,但哑巴以后都在在轮椅上度过了。

因为下身瘫痪,他无法独立上学,母亲虽然疯癫,对自己的儿子却万分疼爱。那几年母亲每天都会推着轮椅把哑巴送去学校,然后就在学校外面等着放学,无论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哑巴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母亲都会用她的实际行动鼓励哑巴。可突然有一天,哑巴放学后没看到自己的母亲,他坐在轮椅上一直在校门口等到天黑,最后从民警口中得知,他的母亲已经永远离开了他。

或许是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有目击者称,她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附近的垃圾站,躺在了地上,从此就再也没有起来。

事后哑巴回到家中,从母亲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化验单,上面的诊断结果让他瞬间崩溃。原来哑巴的母亲患上了癌症晚期,为了不让儿子分心,就一直隐瞒着。

最后哑巴也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考上了重点大学,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瘫痪了十多年的他,竟突然站了起来。

如果说这是医学奇迹,那么从一出生就不会说话的他,不光站了起来,而且还开口说话了,这就不是医学奇迹了,而是涉及到玄学方面的东西。

我大姨夫说,哑巴开口说话那一天,伴随着一些异象,村子里突然多了许多老鼠。那些老鼠大白天到处溜达,看见人也不害怕,成群结队的。

到了晚上又发生了一件怪事,村里的家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折腾了一夜才消停。天亮后人们说起这事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不止自己一家发生了这种怪事。

因为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是不祥之兆,怀疑是要发生地震前的征兆。于是大家伙儿就请了一个算命的先生来村子里看看,谁知那算命先生一进村,就直接站在哑巴房子后面不走了。

众人感到疑惑,一经询问这才得知,原来哑巴得过一场造化,可以说已经脱胎换骨了。

再往下,算命先生没有细说,或许是害怕泄露天机。

只是从此以后,关于哑巴的事迹越流传越广,传着传着,哑巴就成了附近的名人。为了躲清静,哑巴尽可能避免回老家,在外面半工半读,只有清明十五才会回去祭奠父母。

几年后,关于哑巴的传闻就传的更离谱了。有人说,哑巴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哑巴了,他是被夺了舍,如今那副躯体里是另一个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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