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俞安雨抬起手来刚想敲门，想到自己被陆离涂得润嘟嘟的嘴唇，连忙用手背蹭了两下，蹭掉了多余的唇膏，这才敲开门。

罗局和网警都在办公室里，简短地寒暄后，网警进入了主题：“这几天微博热搜上关于网红‘大蕾蕾的小世界’的艳照门事件，今天凌晨有了反转，对这件事一直保持沉默的‘大蕾蕾的小世界’，也就是阳蕾，在今天凌晨三点开了直播，在直播中她表示自己被网红‘赵禛旭’，也就是赵春旭下药迷奸拍摄了视频，很快直播间因涉及敏感词被官方封禁，目前‘大蕾蕾的小世界’直播相关词条阅读量已超过九千万，‘赵禛旭’迷奸相关词条，因涉及敏感词在平台限流的情况下阅读量也超过了六千万，社会负面影响较大。”

俞安雨点头：“热搜我也看了，刚才我们队还在讨论——对了，我想问一下，阳蕾现在的情况如何，我们刚才看到一条微博，说阳蕾在直播时情绪有些不对，害怕她做傻事。”

“目前暂未找到阳蕾。”网警面色凝重，“她的好友吴涵，微博名‘涵涵又饿了’今早7点过报了警，说没法联系阳蕾，家里也没有人，目前临江新区分局已经受理了阳蕾失踪的报案。”

俞安雨听完也皱起了眉头，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所有不祥的预感都应验的感觉的确不太好。

罗局是老一辈，这类舆情案件对他而言比一般恶性案件更为棘手，也许危害性不如一般恶性案件大，但发酵速度极快，且无法决定舆论走向，一旦警方在该介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介入，网友的矛头就随时可能指向国家机关，而在舆论面前，国家暴力机关天然处于弱势一方，代表国家行使权力，没有积极响应，会被扣上“无作为”的帽子，而事情一旦处理不好，一个“滥用职权”的罪名就能轻易成立。

罗局开口：“俞队，把赵春旭带回来问清楚，我也会积极联系临江新区分局的王局跟进阳蕾的情况，有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明白。”

*

上午十点过，赵春旭被传唤到市局接受审讯，周游陪俞安雨一起进了审讯室，赵春旭看起来很憔悴，从他眼下黑青的眼圈和疲惫的神态都能看出这次网暴给他带来的压力之大，而他所接受的网暴到目前为止仅几个小时，这和过去一个星期都挂在热搜上被人谩骂的阳蕾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仅几个小时，也足够让一个光鲜亮丽的网红被网友批判到体无完肤。

俞安雨开口询问：“姓名。”

赵春旭开口答道：“赵禛旭。”

俞安雨皱眉，纠正他：“姓名，不是艺名。”

赵春旭这才弱弱地改口：“赵春旭。”

例行询问了赵春旭的基础信息，俞安雨才进入主题：“阳蕾，网名‘大蕾蕾的死小世界’在直播间里控诉你下药迷奸她并拍摄视频，给自己打了马赛克，将视频上传到网络，这事是否属实？”

俞安雨一问完，赵春旭的情绪就激动起来，他的臀部离开座椅，像是深蹲的动作，上半身前倾，音量也不自觉提高了：“不是的警官！不是的！是她胡说八道！”

周游提醒他：“冷静一点，坐好。”

赵春旭这才落回椅子上，上半身不安地扭动了两下，听话地压低了自己说话的音量：“警官，我真的没有给她下药，也没有强奸她！她是自愿的！”

俞安雨重复赵春旭的话：“你是说，阳蕾是自愿和你发生性关系的？”

赵春旭急忙点头：“是啊！我们这个圈子，大家认识了，聊得投缘，约线下见面，吃饭喝酒，不就是默认更进一步发展了吗？”

俞安雨听完赵春旭的话，强压心中的怒火，又重新发问：“阳蕾有明确表示，她自愿与你发生性关系吗？”

赵春旭哽了一下，语气明显比刚才弱了：“她、她答应了线下见面吃饭喝酒。”

“就你们两个人单独见面吃饭喝酒？”

赵春旭摇头：“还有几个其他的朋友。”

“饭局和酒局上还有其他人，你为什么偏偏把这视作阳蕾愿意与你进一步发展的信号？”

赵春旭听完急着辩解：“喝酒的时候我和她有亲密接触她也没有拒绝啊！”

俞安雨不可思议：“喝酒的时候你和她发生亲密接触，她没拒绝等于她自愿与你发生性关系？赵春旭先生，以带性暗示的言语或动作骚扰初次见面的女性，这已经是性骚扰了，你把她的‘没有拒绝’当作‘性同意’，是不是解读过度了？”

赵春旭瞪大双眼，又急了：“不是！警官！你可能不了解，我们都是有一定粉丝量级的网红，我们聊天不能太露骨的，被人看到了、拍照了，或者截图了发到网上，这是要成黑点的，我们不可能聊天的时候明说今晚约炮啊！和她聊天中，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也有好感，而且那么晚了，我请她喝酒，她答应了、出门了，还打扮得那么漂亮，这不就是同意和我发生关系的意思吗？”

俞安雨听笑了，一开口声音却严厉起来：“赵春旭先生，不是晚上答应和你见面喝酒就代表愿意和你约炮，打扮漂亮不是为了取悦你、勾引你，只要女生嘴上没有说愿意和你发生关系，你的行为，就涉嫌强奸。”

赵春旭哑口无言，与俞安雨无声对峙十秒，他就败下阵来，移开视线，嘴里嘟嘟囔囔是在固执己见：“我没有强奸她，我们互相有好感，才约炮的……”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所认为的，你们互相有好感，约见面喝酒等于说好约炮的这套言论，法律是不会认可的。那么下一个问题，请问你和阳蕾离开酒吧去酒店，这个行为是否征得了阳蕾的同意？”

赵春旭欲哭无泪：“她那时候都喝醉了，已经睡过去了，我怎么问她啊？”

“所以，你带着喝醉了失去意识的阳蕾去了酒店？去了一间，你下午3点就开好的房间？”

赵春旭的眼神闪躲起来，俞安雨继续说：“去了一间，你提前设置好针孔摄像头的房间？”

“不是的！我根本不知道有针孔！我也是受害者！我不知情的！”赵春旭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来，他手臂上紧致的肌肉线条，手臂上突出的青筋和血管，这些本该彰显男性力量的标志，此刻却是他无法隐藏狂躁不安的证据。

耳边传来汪月的声音：“老大，赵春旭的群聊记录给过来了。”

“拿进来。”俞安雨应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赵春旭，俞安雨嘴里的三个字仿佛有神奇的魔法，让他瞬间噤了声，他不知道警方手里有些什么线索，他时时刻刻都笼罩在未知的恐惧之中。

汪月把一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递给了俞安雨，全程没有看赵春旭一眼，退出了审讯室。

俞安雨快速翻看聊天记录，冷哼了一声，将群名念了出来：“lsp滚出我们群。”

一听到这个群名，赵春旭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他跌坐回椅子上，嘴唇颤抖，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就是你们那个‘圈子’的做法吗？在群里讨论自己的约炮对象，拍摄视频在群里互相分享？”

赵春旭嘴里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不可能……聊天记录都删除了，群也解散了……不可能还有这个……”

“赵春旭，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证据，这是这个世界永恒的公平，没有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实施恶行并逃脱制裁。一个不知道有针孔摄像头的人，不会几次刻意调整位置，只为让女方在摄像头前露出正脸，摄像头，只会是你安装的。”

赵春旭没有再矢口否认，他含着眼泪看着俞安雨，一开口就声泪俱下：“警官！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我是有爱好拍摄一点小视频，我是想自己看的，毕竟蕾蕾长得很好看，我们那个群里只有几个人，都是好朋友，会在群里发一发自己最近约炮的女生，只是这样，我没想传播出去……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但是我真的没有迷奸她，我发誓！请原谅我一次……我不想完蛋……”

“我没有权利原谅你。”俞安雨的声音冷得吓人，“被你毁掉一切的女孩，现在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她不要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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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信男的脑回路真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