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司马懿来到城上巡视,只见城外乱糟糟扎满圆帐,到处都是挤作一团的战马。
匈奴兵接连奔波三日,只凭着一口气**,一旦停下来,便觉得疲惫不堪,除了贵族将领有帐篷之外,大多都是盖着兽皮就地睡卧。
胡人逐水而居,经常在迁徙之中都是幕天席地而睡,将车辆马匹搭在周围避风,根本不懂得扎营布阵。
在四城不紧不慢走了一圈,司马懿才转回府衙,却见关羽和张飞正在焦急等候,尤其张飞,如同困兽一般来回走动。
“军师,到底何时出兵?”看司马懿走进来,张飞迫不及待迎上来。
司马懿笑道:“三将军不必着急,至少也要到二更,待陈将军先动手,方可出兵。”
关羽放下手中的春秋,抚须问道:“贼军情势如何?”
司马懿言道:“贼军接连三日行军,军士疲困,倒地便歇,安营扎寨全无章法,已如刀俎之鱼。”
关羽微眯着卧蚕眉,沉声道:“关某虽不喜吃鱼,但城外这些杂鱼,却不妨尽皆烹之。”
张飞环眼中凶光闪烁,认真点头道:“俺也一样!”
司马懿缓缓道:“匈奴士气已衰,我军却养精蓄锐多时,此一战必将扭转局势,二位将军早去准备,三更出兵,擒杀呼厨泉便在眼前。”
“哈哈,终于能痛快一战了!”张飞大笑道:“二哥,那个光头交给我了。”
关羽并不与他争执,向司马懿抱拳施礼,兄弟二人前往军营准备。
涧水经杨县流入于汾水,东出于霍山之南,因山涧陡峭,水流湍急,这一段称之为洪洞岭。
早在匈奴兵到来之前,陈到已经带兵藏于洪洞岭中,等到匈奴大军过河,当夜二更时分,来到涧河北部。
靠近匈奴大营之后,早有斥候来报,留守岸边的匈奴兵几乎没什么戒备,因为临时搭建浮桥,粮草、牛羊都来不及运过河,都在河岸边囤积。
陈到冷笑道:“贼人围城,便以为胜券在握了吗?却不知那只是个诱饵罢了。”
副将忧心道:“将军,营中至少还有四五千匈奴兵,我们该如何行动?”
陈到言道:“不必惊慌,贼人虽多,却不知我军虚实,精锐早已过河,留守后方的必是孱弱之辈,我们先烧了粮草,再出其不意杀出去,贼军不战自散!”
陈到带的这些士兵大多是丹阳兵,个个悍勇善战,作为刘备的护卫军,每个人头盔上都有白色的鸟羽兽毛结成的装束,又称白毦兵。
陈到头盔上的白毦,是刘备亲手用白牦牛尾结成,每个人都弓马娴熟,能以一当十,多少次保护刘备死里逃生,白毦兵功不可没。
分派一百人前去点火,陈到叫大家列好阵型,悄悄靠近匈奴大营,果然这里守备松懈,很快便将巡逻的几名贼将查点清楚。
原来萨日朗奉命留守后营,见大军过河,将杨县重重包围,心中早已放下警惕,再加上连日行军,也十分疲惫,随意安排了一些人巡逻,便早早睡去了。
不多时汉军来至河岸边的低矮处,靠近粮草之后,将火把点燃,主要目标是那些战马的草料,火把扔到上面,瞬间便冒起了火焰。
巡逻的匈奴兵见草料着火,尚未意识到情况危险,以为有人失火,叫骂着跑来救火,此时已经火焰迎风飞腾,照亮了整个河岸。
匈奴兵大多还在睡梦之中,有些人被叫喊声惊动,睡眼惺忪出营,守在外围的匈奴兵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有人就要跑过去擂鼓,陈到早已看得清楚,张弓搭箭,一支箭消失在夜色之中,马上便见那人应弦而倒,惨叫声终于惊动了守军。
“杀!”陈到一声令下,上马直冲大营。
一杆槍如同毒蛇出洞,槍影绰绰,营门口的匈奴兵,才听到马蹄声响,还未来得及招架,就被刺死。
后面的白毦兵不甘落后,两百骑兵加上两千多步兵,面对几乎没有遮拦的匈奴大营,**,四处放火,见人便砍。
突如其来的突袭让匈奴兵措手不及,白毦兵如虎入羊群一般,所到之处,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萨日朗在睡梦中被叫醒,仓惶披挂出营,刚刚上马准备迎敌,陈到已经催马杀到,这里只有几座营帐供头领用,目标再明显不过。
“又是你?”萨日朗认得陈到,前次两人交战,对方不敌而退,当下舞刀直冲过来。
陈到举槍杀来,与前几日的气势大不相同,一个照面,便杀得萨日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萨日朗心中震惊无比,勉强对了四五合,才发现不是此人对手,再加上营中起火,愈发慌乱。
“你……啊——”
还不等他质问,陈到忽然迎面一槍刺来,根本来不及招架,正中咽喉,落马身亡。
匈奴兵本就乱作一团,有些忙着救火,有些来迎战,见萨日朗被杀,彻底大乱,不知官兵虚实,全都作鸟兽散,抢夺坐骑向北逃奔而去。
此时匈奴兵自相拥挤践踏,甚至为了抢夺战马自相残杀起来,到处都是惨叫之声。
“追!”陈到留下一百人破坏刚搭建的浮桥,带兵继续追杀逃跑的匈奴兵。
杨县城外的匈奴大营中,巡逻的士兵到岸边火光亮起,赶忙来报呼厨泉。
呼厨泉出帐观看,只见留守的大营火光冲天而起,天空一片通红,隐约看到人影幢幢,顿时脸色大变。
“狼日的汉军,又去搞偷袭!”呼厨泉气得浑身颤/抖,立刻传令道:“快,快派去人救火!”
此时萨仁阿拉和巴拉格日勒也都出营,看到大火,心知不妙,正要派兵救火,忽然听后营一阵大喊,回头看时,左边营中不知何时也烧起了大火。
呼厨泉浑身一震,对巴拉格日勒急喝道:“快去救火,我回后营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萨仁阿拉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跟着呼厨泉撤退。
萨仁阿拉招呼人马走后,呼厨泉匆忙带了数百轻骑随从直奔浮桥处,来到桥头,才发现对岸桥梁已被拆除大半,根本无法过河。
看着前后两处大营烈焰熊熊,呼厨泉急得直跺脚,双手捧在嘴边大叫道:“萨日朗——萨日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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