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 心中很是无奈,却想不出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他只是在房间看看书,怎么就被无缘无故被打成犯罪嫌疑人了。
诸伏景光既同情又焦虑, “没有监控吗?”
“监控最近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缮……”服务员弱弱地出声。
本来是不想让工程队打扰老板的宴会,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出这档事。
众人都很头疼, 被指名为嫌疑人的另外两位先生就更愤怒了。
“我根本就没有杀人!”今村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 冷冷地说,“就算你是名侦探,说话也要讲证据。总不能光靠你一张嘴就指认凶手吧?”
“可你们的嫌疑是最大的。”小五郎皱着眉, 说:“凶手杀人的凶器是类似刀伤的利器, 安室君刚刚提议的不错,我们只需要查看谁的行李中有利器,就能进一步缩小范围。”
听到要搜查私人行李,在场所有人脸色都隐隐变了。
织田作之助倒是淡定,因为他的枪和匕首已经被安室透收拾好了。
他本以为会是身为嫌疑人的今村或中条出声抗议,没想到率先提出反对的竟是老板美香小姐。
“这不妥当, 毛利先生。”美香不赞同地说, “只有警察携带搜查令才能搜查我们的私人行李, 您的举动侵犯了我们的隐私权。”
中条像是找到了靠山,帮腔道:“没错, 我有权拒绝!”
今村也阴沉着脸点头。
要不是景光要保密身份, 他就可以拿出警官证光明正大地搜查房间。
现场出现了两派, 以美香小姐为首的人权主义派坚持不能私查行李和以毛利小五郎为首的侦探派坚持认为检查要趁早,不能让凶手毁掉证据。
两派人争执不下。
今村转头询问最后一名始终不出声不表态的犯罪嫌疑人:“高桥桑, 你为什么一直不出声?你也可能是凶手, 是因为害怕事迹暴露, 所以才想让我们替你打头阵,你好找机会消除犯罪证据吗?”
织田作之助:“……嗯?”
并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坐着也能引火烧身,织田作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无所谓,我又没有杀人。”
今村一噎,恼怒地瞪了一眼织田作。
见众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提议道:“不如我们先搜查死者的房间?凶手或许会留下他的特征。”
这也是个好主意,总好过一直吵下去。
小五郎带着想要跟着一起去的人去搜查现场,其他人坐在餐厅里等待。
织田作之助跟在队伍里离开餐厅的时候,听见毛利兰疑惑地惊呼一声:“柯南?!……奇怪,他刚刚还坐在我旁边的呀,怎么又不见了。”
织田作:“……”
他箭步上前,弯腰从队伍里揪出一个小男孩,像以往做任务捉猫时一样提溜着他的后颈,将男孩拎到半空中。
柯南在空中惊恐地蹬了蹬腿,四肢无助乱晃:“你干嘛?!快放开我!”
“你姐姐在找你,你没听见吗?”织田作之助稳稳地将他拎到毛利兰面前,才弯下腰直视着柯南的双眼,平静地说:“无论你想做什么,提前跟关心你的人说一声。不要让她担惊受怕。”
男人蓝灰色的眼睛清澈透亮,话中似有深意。
柯南一愣,神情复杂:“……我知道了。”
织田作之助转身离开餐厅。
景光倚靠在餐厅的门框上笑眯眯地看着他,调侃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呀,明美小姐听了一定会很欣慰。”
织田作之助无奈又有些窘迫。
“哈哈,别在意。”景光温和一笑:“我们都知道你的不得已,没有怪你。”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没有说话,快步追上队伍。
餐厅内。
毛利兰无奈:“柯南,你要去哪里?”
柯南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两秒后,他收敛起心中的情绪,仰起小脸,认真地说:“我对侦探游戏很感兴趣,以后想成为像毛利叔叔一样的大侦探。所以要跟着去现场学习!”
毛利兰没有拦他,细细叮嘱几句,就牵着柯南去现场围观毛利小五郎破案。
*
大家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鱼贯而入,柯南拉着毛利兰小跑着上楼,成功赶上。
“小兰姐姐,我也要进去查看现场!”柯南说完这句话,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倏地松开小兰的手,顺势钻入房间,旁若无人地开始找线索。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小孩子好动的表现。哪怕柯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双手套戴上,大家也似乎没有意外,只觉得小孩很聪明。
如果不是提前察觉到部分真相,织田作之助也不会觉得怪异。
而现在,织田作看着这一幕,心里越发确定:
柯南很可能就是变小的工藤新一。
可惜没有直观的证据,一切都还停留在猜测阶段。
再等等。
织田作之助有种直觉,揭穿柯南身份的日子不远了。
“哎呦!”毛利小五郎刚走进阳台,就差点滑倒。
织田作之助正巧站在他身边,眼疾手快扶住他。
“这地板也太滑了,”小五郎抱怨道,“一定是因为昨天下了整夜的雨。”
阳台的地板湿漉漉的,再加上地板的材质,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大家见状,都站在房内,不愿意踏进阳台,以免弄湿鞋子。
“西谷一定是自己在阳台抽烟,然后失足滑下去的。”中条先生仍然坚持认为这是一起意外事故,“你们只是侦探,又不是法医,要是判断出错呢?”
“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小五郎看完现场,嘟嘟囔囔地低语。
——要不是刺破心脏的刀伤太明显,他就真的会断定死者是意外身亡。
为了尽快洗脱自己的嫌疑,织田作之助主动加入找线索的侦探行列中。
要问如何杀人潜逃顺便消掉自己的足迹,织田作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排第二,没人敢争第一。
但要他像职业侦探一样,在杀人现场找杀人犯的线索……
这可太难了。
通过还原现场,侦探们复原了死者在摔下阳台之前站的位置和大致姿势。
在死者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摆着一个装满烟头的烟灰缸。令人惊奇的是,地上到处都是水,而烟灰缸里的烟灰却只是微微湿润,并没有被灌满水。
在烟灰缸的边缘有些许烟灰,散落在地上的烟灰呈现不均匀的长条状。
织田作之助站在死者掉下去的栏杆前,皱着眉头思考。
如果是他要杀西谷,他会怎么做?
方法有很多,从远处的树上用狙。击。枪将他一枪毙命或是趁四下无人直接给他一枪。
不对。
织田作之助低声道:“死因是刀杀……”
这样的话,就悄无声息地从身后接近西谷,勒住他的脖颈和嘴,右手绕过身前,接着用匕首刺入心脏。
这样既不会闹出动静,也不会被血溅到身上。
一般来说,织田作的任务完成到这一步就可以撤退了。但是现在需要多加一步——将他杀伪装成意外身亡。
织田作之助不自觉地双手抬起,在无实物地再现他脑中的杀人场景,试图以此推算出下一步。
安室透刚发现栏杆缝隙的血渍,抬眼就看见这一幕,心肺骤停。
金发男人立马起身,将织田抬起的双手摁下,警惕地左右扫视。
好在大家都各忙各的,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安室透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道:“你在做什么?”
自从知道波本也是自己人后,织田作就对他放松了警惕。
织田作很老实地回答:“我在重现犯罪现场。”
“……你代入了谁的视角?”安室透木木地问。
“当然是凶手的。”
安室透:“……”
别了吧,警方的确经常通过犯罪侧写来破案。
但,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啊!
织田作之助沉思:“我觉得我可以侧写成功,刚刚已经有灵感了。”
安室透一把摁住织田想要抬起的手,微笑:“你不可以。”
织田作:“?我行的,我熟……唔。”
安室透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不、可、以。”
织田作:“……唔唔唔。”(我知道了)
安室透松开他,心累地指了指在室内找线索的黑发警官:“你去跟藤野一起找室内的线索吧。”
不要在杀人现场做危险动作啊喂!
“大哥哥,你刚刚在做什么呀?是找到凶手犯罪的线索了吗。”
柯南在不远处挣扎许久,还是勇敢莽了上去。
不仅是为了破案,更是因为这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
此时的阳台只有安室透、织田作和柯南三人,呜呜风声盖住了他们的说话声。只要不是大声叫喊,就不会传到室内去。
安室透直觉不妙,扭头透过玻璃门盯着室内的幼驯染。
如此刻意的视线,景光一下就察觉到了。
他倏地扭头,看见站在织田作身旁的金发男人眼角仿若抽搐一般疯狂眨眼。
景光:?
他循着zero的暗示,视线下移,看见了某个疑似工藤新一的小学生。
景光大惊,连忙快步走来。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柯南仰着小脸在套话:“大哥哥,我觉得你的推测一定是对的。说给我听嘛,我超级好奇的!”
而老实巴交的织田明显没听出来是个套话,神情非常认真,下一秒就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高桥!!”
景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眉心一跳,下意识喊了一声。
被打断施法的柯南扭头回看,受惊回缩。
啊,是之前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盯着我的男人!
柯南顺势看了一圈阳台,除了他们之外,一个路人都没有。
柯南:?!!
叔叔什么时候走掉的?
被、被可疑的人包围了!
景光缓步走来,弯腰对柯南说:“小朋友,不要乱跑哦。”
是威胁,一定是威胁!
柯南绷紧了脸,干巴巴地应道:“嗨伊——”
目送柯南跑走。
阳台终于只剩下他们了,景光挨近他们,低声问:“zero,什么情况?”
安室透装作还在勘察现场,唇瓣微动,咬牙将刚刚的场景复述给hiro听。
景光听完:“……”
被两个人死亡凝视的织田作:“……对不起。”
——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是先道个歉好了。
景光无奈摇头。
织田作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看着阳台没人才会这样的,而且,柯南也不是真的小孩子。”
“……哈?”
还蹲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安室透倏地起身,拧着眉:“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怀疑他是吃了A药的工藤新一。”织田作之助淡声道。
安室透:“……”
失踪了的高中生侦探竟然也卷入了组织的旋涡!
织田作和景光把柯南的异常和小哀的猜测一一告知安室透。
安室透头疼不已,完全不懂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既然如此,就用这次的案件来试一试柯南好了。”安室透沉吟片刻,一锤定音。
三个男人默默转头,看着室内上蹿下跳找线索的小侦探,眼神一个比一个复杂。
飞快冷静下来,并再次参与进案件中的柯南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趁着没人,安室透问:“蒂萨诺,关于这次的杀人案,你有什么想法?”
织田作之助收回眼神,有些为难:“说不准。”
“只是随便问问,不用在意。”安室透说,“如果你是凶手,你会怎么做。”
景光一言难尽地望向安室透,眼里写满:你的假设未免太离谱了吧。
“限定刺破心脏的刀伤吗……我会直接从身后接近,在雨中一刀毙命。”
织田作之助倒是毫不避讳,坦然道:“雨水可以冲刷掉一切痕迹。事后把人从阳台推下去,尸体一直待在水坑里,一夜过去,什么痕迹都没了。”
这是织田作试图用自己的思维反推,得出的作案手法。
说完,织田作用手帕轻轻扶着栏杆——以免留下指纹——踩着边缘的小台阶往下看。
“凶手杀了人,为什么要让死者在阳台的栏杆趴上一夜呢?”织田作之助疑惑道。
景光扯了扯织田的手臂,提醒:“小心地滑,别摔下去。”
织田作之助从善如流地后退,手帕却被栏杆突出的铁钉勾住,留在原地。
他伸出手,微微用力,想将手帕从铁钉中解脱出来。
却不小心撕裂了整张手帕,一半攥在他手心,另一半却被风刮走了。
织田作之助还处在茫然的状态,安室透却蓦然笑了一声:“我懂了,这就是死者在阳台挂了一夜,第二天才摔下去的原因。”
“你知道凶手了?”景光问。
安室透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神秘兮兮地说:“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
织田作点头:“工藤新一会找到凶手的。”
景光默然。
连“柯南”都不叫,直接称呼“工藤新一”了吗。
柯南君,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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