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老红军,我的父亲也是军队的中高级干部,我根正苗红,通过了最严格的政审,我以高分考入了青年军官政治学院情报专业,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分配到总参二局工作,担任参谋,我前程似锦,我志向远大,我
我叫林千军,我摊上大事了!
我猛地放下手中的信纸,仿佛那是一个就要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的。我慌乱地环视四周,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自己彭彭乱跳的心跳声。
镇定!镇定!每逢大事要有静气!
我哆嗦着手,全身紧张得颤抖,尽力把信纸归拢,不漏掉一点纸头,塞进了原来的信封。
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机密文件袋,又哆嗦着把信塞了进去,再把袋口封好。
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我已经汗流浃背,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等我打开办公室的门,走出办公室,走到走廊上,转身锁好了门,你会看到一个强自镇定的年轻人,他的身体因为紧张在哆嗦,甚至会时而抽搐,面色吓得苍白,他夹着一个文件袋,就像是夹着一个包,两只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指尖深陷进肉里,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我快步走过走廊,来到电梯门口,按下按钮。
电梯来了,里面还有3位同事,我进去,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6楼的按钮!然后站在了电梯门控制仪表的位置边,紧张地注视着同电梯的人。
同事们都是人精,一下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他们都没说话,各自站在一个角落里,警觉地注视着彼此。
我到了。
我走到走廊上,一名卫兵迎了过来,我掏出了我的证件供他检查,另一只手仍紧紧地抓着那只文件袋。
随后,我见到了隋秘书,他认识我,他看到我有些诧异,问道:
“小林,你有什么事?”
我说: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局长。”
隋秘书说:
“局长在开会。”
我说:
“十万火急!”
隋秘书疑惑地看看我,我回报了一个坚定的表情。
隋秘书用你几乎不会发现的不刻意的眼神瞟了眼我抓在手里的文件袋,抿了下嘴,侧了侧头,引着我进了局长的会客室,然后说了句:等着。
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会客室的中央。
过了两分钟,我见到了局长。
局长进来了,后面跟着隋秘书,然后局长直接就问我:
“你有什么事?”
我看看隋秘书,没有说话。
局长说:
“到我办公室来。”
我跟着局长进了他的办公室,然后把文件袋交给他。
局长仔细地看完了信,我注意到那封小信他也没动,然后再慢慢地把信放回到原来的机密文件袋里,又拿出一个红色的绝密文件袋,把机密文件袋放进绝密的文件袋里,再麻利地封好封口。
然后,他又把文件袋放进他日常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问我:
“还有谁知道这封信。”
我说:
“信是传达室许师傅送来的,我检查过封口,是完好的,没有发现异常,应该,应该”我鼓起勇气,让自己象一名军人,“只有我看过,我看到了深海那里就来向你汇报了,后面的没看。”
局长没有做声,坐在靠椅上捏了两下拳头,拿起身边的电话说:
“马上叫传达室老许到我办公室来。给我备车。”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过了不久,隋秘书引着老许进来了。大家都没有做声,等着局长发话。
局长扫视了一眼大家,这时,又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拿着手枪,是局长的安全参谋秦参谋。
秦参谋警觉地看看大家,然后看着局长,等他的指示。
局长拎着公文包站了起来,对秦参谋说:
“你和隋秘书看着他们两个,不许说话,不许出这个房间,如果谁敢违抗命令,可以开枪。下一步行动听我的指示。”
“是!”
秦参谋腰杆一挺,立正应道。
局长迈步就要出门,我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
“局长!”
局长听下脚步,回头看着我,目光坚定有神。
我一不做二不休走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小心叛徒!”
局长微微点点头,然后出去了。
然后,门关上了。
我叫林千军,是总参二局的小参谋,一个很小很小的小人物,我的上面是科长,科长上面是处长,处长上面是局长,局长上面是总长,总长上面是委员长,错了,是主席,主席的两边站着的是政治局。
我已经卷进了一个惊天的大事件当中,就像是那封信里说的一样,蝴蝶扇动了美丽的翅膀,要在全球掀起血腥的风暴。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当然我也有过很多次梦想到自己做下了大事业,站在荣耀的殿堂,胸前挂满了勋章。当机会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砸在我头上的时候,我却畏惧了。
局长的办公室里,局长出去了以后,四个人就这样站着,秦参谋就守在大门口,眯着眼睛,看似谁都没看,其实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便不考虑他手中那只上了膛的手枪,就凭他一个打十个的个人武力,也没有人敢在他面前乱动,他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忠实地执行着局长的命令。
隋秘书的脸上没有表情,就站在自己进来时站着的位置没动,他见过我拿着的那个文件袋,有可能会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所以局长对他也不放心,名义上是局长叫他和秦参谋一起看着我和许老头,实际上他也被看起来了,哪都不能去,什么也不准说,作为一名长期待在首长身边的秘书,估计心里也很郁闷的吧。
许老头很平静,就那样站在自己进来的位置上,这是个老狐狸,他知道的更多,他见过那封信,研究过封面,知道信封上的信息,虽然不知道信里的内容,但是,他看到我,看到现在这个架势,他一定已经猜到了是今天的来信里出了大事了吧。但他就是当做没事一样,气定神闲地在那里站着,心理素质太好了。
我也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自己该干啥,只知道自己在这里真的是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动,只能等,等有人打破现在僵持的局面,或者等局长回来,对我们做出新的安排,而等待未知的恐惧,对我是一种煎熬。
我的心理负担很重,局长看了那封信会那么紧张,估计是他也开始相信那封信里说的了吧,他会去向谁汇报呢?总长?分管的副主席?还是那一位大大?
前面的信里的内容已经那么惊悚了,那个“蝴蝶”为了让我们相信他的话,后面会不会还写了什么更加要命的东西呢?
时间过得很快,我还正在胡思乱想,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寂静,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是局长办公室的一部电话响了,是他办公桌上的那部内线电话。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响个不停。
大家都被电话铃声给催活了,轻微地调整着自己站僵硬了的身体姿势,盯着那台响个不停的电话机,没有人敢上去接听,只能任由它响个不停。
看到大家都盯着电话,老许弯下身子,用两只手在他的那只受伤的左腿的大腿上按了几下,顿时又把大家的视线吸引到他的身上。
老许直起身子,看到大家都盯着他,他也没有一点害怕,继续是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看看大家,然后看着秦参谋说:
“秦参谋。”
秦参谋看着老许,右手却悄悄地摸紧了枪柄。
老许却似乎没有发现似的,继续说道:
“局长可能要出去蛮久,不如让大家都坐下等吧,不然,你们还年轻,我这把被美国人打了一枪的老骨头就要站不住了。”
说完,又特意锤了锤大腿。
大爷,许大爷,大家都知道你受伤的地方是膝盖好吧,你拿你的大腿锤个什么劲啊。
秦参谋看看隋秘书,隋秘书轻轻地点了下头,秦参谋说:
“大家一个一个地来,千万不要做多余的动作,都坐下来。”
于是,老许倚老卖老跑到沙发上坐下,隋秘书给自己抽了根有靠背的椅子,秦参谋把个小茶几拿去挡着门,自己坐在了上面。局长办公室里能坐的地方都被他们占据了,就留下他办公桌后的那把交椅给我,我又不敢去坐,既不愿意也不敢去和老许挤沙发,只好就地盘腿坐在了地上。
这个位置太被动了,万一有什么事,反应都要比别人慢一拍,真的是小菜鸟斗不过老麻雀啊!
电话响了一阵就没响了,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我坐在地上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蝴蝶”的来信里,对我而言,从我的职业立场和年轻的浅薄的见识来看,最可怕的就是揭穿了那位“深海”的身份,前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亚洲部部长,居然是我们打入了敌人内部的同志,是一名共产主义者,有什么比这个更吓人。
我虽然因为出身和工作的原因,知道一些我们情报部门里的超级英雄,那些象星星一样闪亮的名字,如果“蝴蝶”信誓旦旦地所说的是真的话,那么金无怠这个名字也将是守护着祖国的星河中最闪亮的星星之一,他所在的位置太重要了,太关键了。
如果,我想的是如果,我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深信“蝴蝶”的话了,金无怠已经安全地退休了,那么是谁出卖了他呢?那封信里的叙述我还清晰地记得,就像刻在心里一样:
直到我们的国家安全部门的高层里,出了一个叛徒,出卖了他,他才被发现的如果不是那个叛徒的出现,也许他就能隐藏到死都不被发现。
我们的内部出了叛徒,出了叛徒!
会是谁?是我们这一线的?还是别的情报部门?
高层,有多高?到哪个级别?在什么位置?
为什么要叛变?
金无怠是哪条线上的人?是军,还是政?如果这个国家只有几个人知道金无怠的真实身份的话,那么问题出在那些人的身上,该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会对国家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失啊。
我在等待命运对我的判决,我傻傻地坐在地上,胡思乱想,不在意屋子里的人是在怎么看我,怎么想我。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腿早已经麻木了,**里因为紧张积满了尿液,我的过敏症居然好了,我没打喷嚏了,我的脑袋里因为胡思乱想所以一团麻纱,最后是一片空白。
突然,我生起了一个念头,一个更恐怖的念头!
万一,万一的万一,局长就是那个叛徒怎么办?
我顿时就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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