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禅寺山脚。
陈善宁打车而来,停在一棵大树下。
今晚她是来看好戏的。
果然,姜贺然正在通往寺庙的台阶上,显然已经拜了几步。
不过发生什么事,他忽然又择返下来。
陈善宁拧眉,打开车门下去。
她穿着程神医的衣服,姜贺然一眼看到她。
“程神医,你来得好巧,我这裤子被枝杈划破,今晚不能再继续。”
陈善宁看到他的裤子侧边,的确被山边的树杈划破一条口子。
不算严重,但贵公子就是矫情。
“不必走,我帮你。”
陈善宁从随身的针包里找出一枚大头针,取出医用棉线。
然后,蹲在姜贺然跟前,三下五除二为他缝合破裂的裤子。
另一辆车行驶而来,无声地停在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车灯熄灭,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车内的男人身形昂藏、威严。
黑暗中,正好看见台阶处,女人蹲在姜贺然身边,为姜贺然倒腾裤子。
朦胧的夜色让那两抹身影看起来格外暧昧。
开车的魏腾瞬间忍不住吐槽:
“原来她费尽心机推掉和先生的约会,是来寺庙讨好姜贺然!”
她还特地带来一大罐糕点、点心,不是来讨好是什么?
至今还想勾引姜贺然、嫁入豪门!
宗厉漆黑的眸瞬间暗沉、不悦。
“回去!”
冷硬的命令在夜色里**开。
低奢的车辆无声离开,如同未曾出现过。
陈善宁并没有注意。
缝制好后,她起身对姜贺然说:
“既然来了,就坚持。”
想不三步一拜,怎么可能?
姜贺然看到她带的药糕,通体漆黑,看不出用料,隔着罐子也能闻到浅浅的中药香味。
这在市面上是没有的,显然是她亲手所做。
“好。”
他忍着身体的疼痛,继续拄着拐杖上山。
陈善宁看他疼得皱眉,看他每走三步就弯腰行拜礼。
这还不够。
在姜贺然上了很远后,她又从另一条小道上山,提前到达山顶的寺庙。
她在空旷的台阶上方坐下,静静看着。
台阶下面是姜贺然三步一拜地爬山。
姜贺然参拜的方向、明显是她。
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做梦也梦到他向她磕头道歉,说他错了。
梦到他向所有人解释清楚,说她是无辜的。
梦到所有人不再骂她贱人,不再骂她是没爹妈教的婊子……
这、是姜贺然欠她的!
即便他不道歉,她也有办法得到她应该得到的。
陈善宁就坐在那里,吃着点心享受着姜贺然从山脚下一步步朝她叩拜而来。
时光静好。
而另一边。
夜深人静,一点过。
老夫人已经睡着。
低奢的车辆回到别墅。
宗厉下车,一身黑西装冷硬又无情。
却没想到,陈莹莹还没睡,一直守在门口。
见到他回来,她大步跑过去,恭敬又疑惑地问:
“宗……宗先生,我姐姐呢?你们没一起回来嘛?”
宗厉淡漠:“她有事耽误。”
还是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陈莹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陈善宁想和宗厉拉远关系,所以出鬼屋后就找借口离开了。
她连忙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
“宗先生,这是我姐姐亲手特地为你做的养胃糕。
她亲自挑选有机药材,经过23道繁琐程序,再经过心型模具压模而成。
整整一天,每一个糕点都充满了对你的爱。”
宗厉移目。
精致的木盒子里摆放着一块又一块点心,全是心形,还真空独立包装,很别致。
之前陈善宁带给姜贺然那一大罐,完全像是路边摊随意买的。
所以更喜欢谁,把谁当备胎,高下立见。
陈莹莹见他没说话,以为他是在怀疑,连忙解释说:
“姐姐她今天做好糕点后忽然有急事出门,都没来得及送给宗先生。
其实她也不敢送,小时候她总是主动给别人送礼物。
可别人都骂她是没爹没妈的孩子,嫌弃她。
她害怕宗先生也嫌弃她是个孤儿。”
说到这,陈莹莹心疼地鼓起勇气说:
“宗先生有时候可以对她好一点点……哪怕柔和一点点也行……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对她好过……”
宗厉黑眸动了动。
伸手接过点心盒。
“转告她,安全感靠自己,而不是多备几份就有,否则得不偿失。”
话落,人转身进入辉煌的别墅。
陈莹莹觉得呼吸总算顺畅了许多。
可那样的话她才不会传呢!
她回到陈家别墅,拿出手机发送:
“宁宁,宁宁,宗先生说其实很喜欢你!从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
“他说只要你和他在一起,可以给你全世界,你要星星要月亮他都会摘给你!”
“他表现得冷冷淡淡,只是不善言辞,不苟言笑而已。”
“而且听说很久很久以前,他对许多人都很友好柔和,但因为他太过优秀,盛顿国多次买凶杀他。”
“有一次,一个在宗家做了十几年的保姆,宗先生很信任的一个阿姨,为了20万块钱放了一把火,导致整栋楼燃烧,宗先生险些被烧死。”
“就是那么一次一次的,才导致他现在生人勿近,看谁都带有戒备、怀疑。”
“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人也很好……”
苦禅寺。
陈善宁收到微信时还坐在山顶。
她只看了第一句就收起手机,忽略后面的所有。
不用想肯定是陈莹莹在瞎编,就想说服她依靠宗厉。
可她不会依靠任何人,从五岁起就不会了。
她要靠自己拿回陈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只有自己才是靠得住的。
山下,姜贺然很快累得满头是汗。
他本就腿不便,靠拐杖上山,每走几步还要弯腰拜一下。
从小到大他就是整个姜家的独宠,从没有受过这种憋屈!
但为了恢复男人的尊严,他不得不忍。
如果这医生真能治疗好他,他还可以带进公司,拿到宗灿20%的股份。
到时候,陈善宁……
呵!
越是倔强的东西,他姜贺然越是要征服!
靠着这样的意念,整整两个小时,姜贺然终于从山下走上寺庙,精疲力竭。
到达山顶后,就见石阶的正前方、程神医正席地而坐。
还是藏蓝色的长袍,无论什么时候都像是得道高人。
只是这位置!
姜贺然脸色一片漆黑,明显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