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后面车厢的枪声逐渐平息了,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陈剑秋从沉思中恢复过来,他再次将头探出了窗外,向后看去。
后面的豪华车厢接口处,一具一具的尸体被往外面扔,看穿着都是劫匪;
几个存活下来家伙双手被绑在后面,被几个手持着步枪的西装男子押了下来。
尸体被并列排成一排平放在地上,而那几个活着的劫匪,被西装男子用枪顶着,面朝着铁轨,跪在尸体旁边。
一个带着软边礼帽的男人抽着卷烟从火车上走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左轮,不慌不忙地走到了第一个劫匪旁边。
前面车厢那些被逼下车的乘客们都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来。
他扔掉了手中的卷烟,对着第一个劫匪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
劫匪的脑袋上冒出一道血花,向前倒了下去,脑袋磕在地上,再无生机。
紧接着,他开始排队枪毙那些劫匪。
等到最后一个扑倒在地上,那个男人潇洒地将手中的枪递给身边的一个手下,转身向前面的车厢走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欢呼,他们中有人甚至高高抛起了自己的帽子。
“向杀死劫匪的勇士们致敬!”
男人微笑着向着他们挥了一下手。
“朋友们,你们现在安全了,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吧。”他一边说,一边走向了陈剑秋的车厢。
在车厢的连接处,他看到了那具被打烂了的尸体。
他皱了皱眉,一脚把那具尸体给踢了下去,然后走向了陈剑秋。
他来到陈剑秋的身边:“先生,听说是您制服了这批劫匪的头目,是这样的吗?”
陈剑秋眉毛挑了一下:“你和你的人一直在后面看着?”
“抱歉,我们不是乘警,我们有自己的职责。”男人很官方地回答道。
“不,不是我,制服他们的人带着他们去领赏金了。”
男人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没有离开陈剑秋:“您好,我的名字叫做罗素·克劳,从纽约来,是平克顿侦探社的一名侦探。”
飞鸟和霍尔姆斯互相看了一眼,肖恩的垂下了自己的眼睑,看向了地板。
“嗯?”陈剑秋的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
罗素似乎也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些人的反应,他瞥了一眼陈剑秋腰上的枪,继续说道:
“为了防止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们想排查一下乘客们的身份。所以,您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国籍、职业吗?”
他的话说完,没人回应他。
车厢里的乘客们还没有重新上来,他们看见车厢外面的那具尸体,都望而却步。
车厢里安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
男人的背后,飞鸟和丹尼的手,逐渐滑向了自己的腰间。
“额,克劳先生,冒昧的问一下,你们应该没有在这辆火车上的执法权吧?”
马克·吐温突然说话了,他坐在靠里面,只听见了外面的枪声,具体发生了什么,没有看见。
罗素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作家的脸看了10秒,想起了自己前不久在《纽约时报》上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的照片,脸上露出了极其克制的职业笑容。
“您是著名作家马克·吐温先生吧,久仰大名,很荣幸能在这里见到您,可您为什么会独自一个人待在普通车厢这里呢?”
马克吐温没有回话,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得都是废话。
买的起豪华车厢的票自己还会坐普通车厢么?
作为一个稿酬丰厚的畅销书作家,45岁的他确实有成为富翁的机会,前提是他没有去碰打字机、出版社这些乱七八糟的投资。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没有去碰股票那种该死的东西。
隔行如隔山,如果不是各种投资亏得裤子都没了,他才不会跑到西部来取材写新书还债。
罗素见马克吐温没有说话,也没有好意思再追问,他看了一眼陈剑秋,自我脑补了一下。
行吧,请谁也是请,这帮人大概是同行,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如自己专业,合着大作家在普通车厢体验生活呢。
“抱歉打扰您了,作家先生,我们在为豪华车厢的一位尊贵的先生提供安全保护服务。”
罗素从胸口的袋子里取出一块方巾,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我们会派人去联系附近的人过来处理被炸掉的铁轨的,不过在此期间,希望你们不要靠近豪华车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句话是对陈剑秋说的,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又是一个富尔茨。”陈剑秋看着罗素远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老大,刚才那个人应该没有看出来我们的身份吧?”肖恩悄悄对陈剑秋说道。
“应该没有,他们组织本身应该也都是各自独立进行任务的,比如最早跟着我们的和之前我们在丹佛逮到的,就不是一组人,而这帮人,应该是从东边来的。”
陈剑秋又再次陷入了沉思。
这一路上遇到了很多找他们麻烦的人,有对宝藏感兴趣的,比如莫里斯、埃尔南德斯这类;有对自己赏金感兴趣的,比如贝恩兄弟;还有为了守护自己信念直至心理扭曲,和自己不死不休的,比如富尔茨。
可最早那批尾随自己的平克顿探员们到底属于哪种,他实在是看不太懂,自己到目前唯一一次可以确定的正面交锋,是在蒙特罗斯外的洞窟里。
并且,经过他后来的分析,那次袭击应还纯属意外,那个探员应该并没有获得上面的授意。
所以,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呢?
被赶下车的乘客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车厢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无不夸耀那些衣冠楚楚的白人探员们击杀劫匪时的英姿飒爽,但对身边这些同样击杀了劫匪异样肤色的乡巴佬敬而远之。
陈剑秋倒没有在乎这些人异样的眼光,要是他在乎这些,穿越醒来之后怕是活不过一个月。
列车长突然出现了,刚才劫案发生的时候,他把自己锁在了自己的小单间里,蹲在角落,默念岁月静好,一切太平。
然后平克顿的侦探们“礼貌”地把他请了出来。
他被派去最近的铁路管理部门寻找帮助。
于是这辆列车就这么停在了荒野之中,大家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可不久后,一个衣着考究的仆人出现在了陈剑秋所在的车厢,他非常恭敬地对陈剑秋和马克吐温说道:
“两位先生,如果愿意的话,请随我来,我的主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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