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去了上次的那家诊所,那妇女依旧翘着腿嗑瓜子，她看见陈然来也没管，假装看不见，继续嗑瓜子，旁边的夏清见状问到“请问您需要什么？”

“给我开一些安胎补气的药，谢谢。”

夏清去里屋拿了药出来、陈然看若这个女孩，瘦瘦矮矮的，看上去很讨人喜欢，待人也很亲切。

“总共200元，请拿好、”陈然接过药，顿了几秒把钱递给她,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她握着手里的药，没想到几盒安胎药价格竟如此昂贵，这等同于她和婆婆不吃不喝忙活三天。

这钱还是婆婆给的，以现在的自己要怎么去还、想着想着泪就从眼眶滑落，她看着无能的自己，她从来都不是那种甘于堕落的平凡人，人活一生就是为了实现理想，她不能让这份美好破灭。

她向对面的小卖店老板娘借来手机，在网上找了辅导机构，很快就有一个家长聘请了她,一个月5000多块，陈然觉得不错就打电话联系了她，为了不耽误和婆婆照顾摊子，她把时间定在了下午2点，从明天就开始。

她回去就跟婆婆说了这件事，婆婆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叠好的裙子交到陈然手上。

“这么多天都没给你买件像样的衣服，这是我闺女以前的裙子，你别嫌弃、’

陈然看着手里的裙子，婆婆的眼眶微微湿润，她从来没听婆婆提过她还有一个女儿。

“小暖八年前得病死了”婆婆平淡的说出，陈然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她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陈然看着那件裙子，抽泣了起来吃上药。

陈然就睡了，她梦见自己的孩子长大了，拽着她的衣袖在花丛中奔跑，摘一朵花戴在她头上，她看着那灿烂的笑容但突然孩子问她，“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爸爸？”

陈然瞬间醒来，天刚微微亮了，她起身收拾好，想到今下午是第一次辅导，要好好做准备，她想起了解晖的物理习题还在彭灏那，应该找个时间拿回来，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去跟彭灏说，一切都放在以后吧。

她靠在**，不知不觉又睡着了，醒来已经10点多了，竟然睡了这么久。

婆婆把药放在她手里，陈然吃了药，婆婆又端来一碗红糖糯米粥，陈然接过粥放在桌子上，她抱住了婆婆，婆婆的泪终是流了下来，陈然穿上了婆婆给她的裙子，坐着公交车来到了那天记在纸条的小区，小区的门卫拦住她。

“没有门卡不能进去、”

“我是小区业主孩子的辅导老师，我今天第一天来，没有门卡........”

门卫撇了一眼陈然，“没有门卡不得入内”

陈然很着急，还有10多分钟就2点了，她一直都是一个遵守时间的人。

外面的天很冷，门卫看她着急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要不，你给业主打个电话也行。”

陈然手机在被黄毛绑架时就坏了，连找这份工作都是借隔壁小卖店老板娘的。

“我没有手机.......” 陈然很小声的说到。

“你是，陈老师?”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陈然回过头，是一个长得很高的男孩男孩五官很精致，细长的眼睛，挺翘的鼻梁，额头上带着运动发带，脚底还踩着一个滑板。

“嗯，我是、”

男孩把门卡丢到门卫手上，门卫扫了卡放他们进去。

陈然跟着进去，小区很豪华，里面种满了绿植。

男孩看了她一眼，踩上滑板滑了出去，陈然顾不上观赏，立刻跟着跑了起来，最后停在一个单元门口，陈然接着气的喘着，跑了几步，有些体力不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肚子有些隐隐作痛，最后咬牙忍回去了。

她进去时，男孩已经上了电梯，没有等她，电梯停在了12楼，等了好久电梯才下来，她坐着电梯上去，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开了，女人很年轻，精致的妆容衬出了她的雍容华贵。

“你好啊，你就是陈老师吧！”

陈然礼貌的笑了笑，“是的。”

女人突然笑了，“哈哈哈，我儿子前脚刚进来你后脚就来了、”

陈然还是笑笑，心里想，可不就是你儿子把我带进来的。

“我姓何，叫何絮，你可以叫我何太太”

“何太太好、”

“我儿子在屋里，我带你进屋。”

“何太太”，陈然叫住了何絮“我的工资可以日结吗？”，陈然小心翼翼的问着。

“当然可以”，何絮应下了。

陈然跟着何絮进了里屋，男孩正躺在**打游戏“元元，陈老师来了，快起来。”

“妈，我说过几遍了，当着外人面别叫我小名、”

何絮语气忙降下来“好好好，妈妈记住了。”说完就关门出去了。

“你大名叫什么啊？”陈然问他，他依然躺在**玩游戏，陈然见他不说活，就站在一旁等着。

“我不需要辅导老师，你走吧”

“既然叫我走，刚刚还带我进来干嘛”

“谁带你进来，我回家！”

陈然一看激怒了他，顺着继续说着“反正我是不会走的，有工资拿我为什么要走。”

陈然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何絮这哪是给他找辅导老师，是找个专人保姆吧。

既然人家花了钱，那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好好的辅导。

陈然坐下翻开他的书，“陆卓元、”

陈然念出第一页那三个字，陆卓元瞟了她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玩游戏。

陆卓元的字很漂亮，不由的让她想起那个人。

不知为何，明明都是与他无关的，但总能想到他。仿佛那个人从未从她的世界离开陈然想尽各种办法，但陆卓元依然没有要起来学习的意思。

陈然就坐下拿起陆卓元的书复习了起来，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过去了。

陆卓元啥都没学，倒是她这个讲课的把知识复习了个透，她收拾好东西，从屋里出去，何絮忙上前问到。

“怎么样，元元他肯学吗？”

陈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你不用不好意思，说实话，你不是第一个我聘来的家教了，自从我和元元他爸..”说到这，何絮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又继续说“这孩子其实很聪明，我相信他，也相信你。”

说着就掏出200块钱，陈然连忙拒绝“何太太，我今天没给他上课，不用给钱、”

何絮也没推让，她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有骨气的女孩。

“行，那就再麻烦你了”

何絮送陈然下楼，出了小区，何絮给陈然打了一辆车在何絮家，陈然强忍着不适，现在腹下就像刀子在绞一样，额头上冒了一层汗。

“姑娘我看你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陈然撑起身子，“麻烦你带我去南城医院西边的胡同、”司机很快到了胡同口，陈然下了车，颤颤巍巍的走到小诊所门口，夏清见陈然，忙上去扶了一把。

“你没事吧？”

夏清小声问到，陈然摇摇头，没说话。

夏清找了一把椅子让陈然坐下“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腹下会有疼痛”，夏清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刘姨，这......”

她转头看旁边，正是之前嗑瓜子的那个妇女。

“姑娘，我们这是小诊所，不是大医院，医疗条件有限，既然怀了孕，就去大医院看看、”

她说的很直白，陈然明白，但她没有多余的钱去那样的大医院，想到孩子下生还需要一大笔钱，现在又怎能浪费。

“那有什么药能吃吗？”，陈然问到。

“怀孕什么药都不能吃，你买些叶酸回去吧、”

陈然点点头，夏清进屋拿了几盒叶酸，刘姨抢先一步说。

“一共30、”

陈然付了钱，说了句谢谢，离开了诊所。

......

第二天陈然准时的来到陆卓元家。

这次，门卫只是看了陈然一眼就把她放进去了。

何絮笑着给陈然开门，陈然已做好再次荒废两小时的准备了屋里，陆卓元拿着画笔胡乱的在滑板上涂着，见陈然进来，烦躁的把画笔扔在桌子上，颜料甩了一墙。

“是谁惹你了？”陆卓元不回应。

陈然有些尴尬，想要不要继续说点什么突然，陆卓元又把手机扔了出去，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由得让何絮趴门偷听。

陈然把手机捡起来，是同学发来的挑战信、

“很简单，比不过就不去。”

陈然从第一次见陆卓元就用各种语言激他，但都没有任何效果。

她看着墙上倚着的白滑板，突然明白了。

“我帮你画，作为回报，你把那套数学试题做了。”

陈然翻过陆卓元的书本，两小时做一套试题对他应该绰绰有余。

陆卓元撇着陈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但他明白滑板自己也捂不出来，他把滑板递给陈然，翻开试题开始做，陈然拿起画笔，重新调好颜料。

“对了，你想要画什么？”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