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的叫骂声响彻整层牢狱,让人不忍耳闻。
“元真,是你害我,都是你陷害我!我就算下阿鼻地狱,也不会放过你,我要拉着你一起死!”
“来人啊,是元真害我,我要上告朝廷,我要见陛下!”
“我是无辜的,我命令你们把元真给我绑来,我要见他!”
周围的狱卒,都懒得理会他,翻个白眼转身离开,这种难听的话,冯唐从来到这里以后就没停过。
元真听到他的讽刺声,也是直接现身:“我害你?冯唐,你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不小啊。”
轰!
冯唐没想到元真真的会来,自己这几日一直在叫嚣着见元真,但元真真的来了,他倒是怔了一瞬。
不过很快他就激愤道:“本来就是你害我,要不是你,我岂会落得这样的田地!”
冯唐指着自己,元真再向冯唐看去,只见他穿着满是污渍的囚服,披头散发,身上被抽的全是血痕,狼狈不堪,再也没有之前世家少爷的矜贵模样。
元真冷嗤一声:“冯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要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我,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埋伏在我家两道的山贼是你派的吧?诬陷叶巡的圈套是你下的吧?现在你还有脸叫冤?”
开始,他并没想要收拾冯唐,只是砍了山贼头子的脑袋,给冯唐一个警告,谁想到他自己作死,这就怪不得他了。
“你……你,你让我在京中所有人面前丢脸,我怎么能放过你?”冯唐双目猩红,双手狠狠把着栅栏,要不是有这栅栏,他都能上来和元真同归于尽。
元真见他到现在,还死性不改,干脆道:“那也是你没本事,成王败寇,你废这些话有什么用?”
“你要真有能耐,可以随时来取我的人头,只可惜……”元真冷笑一声:“你马上就要流放三千里,再也没有机会了。”
杀人诛心。
元真说完这话,转身就要走,冯唐却气的脸都青了。
不过一想到他要被流放三千里,冯唐就脸色大变,他慌忙道:“元真,你别走!”
冯唐拔高声音道:“我……我知道错了,只要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找你的麻烦,总行了吧?”
“你现在去大理寺撤销对我的控诉,我保证以后不对付你元家,元真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元真见冯唐死到临头,还敢威胁自己,冷嗤一声转身就走。
见自己的威胁不管用,冯唐彻底慌了。
“元真,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事关你元家生死的秘密!”
“你要是走了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元真脚步一顿,但还是没有回头:“我现在也正好有个秘密可以告诉你,那就是我不可能为你求情,死定了的人,是你。”
说罢,元真大步向前,往出走。
冯唐这个时候已经气疯了,他在后面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不听是吧?那我偏要告诉你,元真,你家完了!哈哈哈,你以为你元家坚不可摧,其实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你以为自己赢得了平顶山,占了多大便宜?马上就会有人去征税了,平顶山绵延数百里,你元家至少要缴近百万两的银子,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元家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你说我死定了,现在要被逼死的人是你哈哈哈,元真我就等着这一天!”
……
元真这边得知消息后,立刻就回家求证。
元明善见元真得知了这消息,也不再瞒他,长叹口气:“冯唐说的没错,却有此事。”
他起身走向窗边,看向远处的平顶山脉,神色晦暗:“昨日,平顶山的交接工作已经彻底完成,而史吏在交接完平顶山所有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咱们要税钱。”
元真敏 感的看向元明善:“他们要多少?”
“八十万两银子。”元明善说到这个数目时,整个眉头都皱在一起:“这就是上面的阴谋,他们根本不想把平顶山还给咱们,只是想用平顶山将元家耗死!”
元真听到这里,眉头也不禁跟着一皱,是啊,元家上下几代加在一起,也拿不出八十万两银子来。
可如果不拿出这个钱,元家就会被天下人耻笑,平顶山都拿到手了,却因为交不起税,要双手送出去,这事若真的发生,那元家真是整个大靖的笑话。
元明善攥紧拳头,狠狠砸在窗框上!
咔嚓!
红木窗框应声碎裂出一道道细纹:“他们欺人太甚!”
元真眯了眯眼,八十万两,自己手上的产业加在一起,恐怕都凑不到这个数字。
更别提他一向清廉的老爹了,拿出一万两银子都难。
“老爹,他们给咱们多长时间凑钱?”元真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元明善深吸口气:“三天,只有三天,三天之后他们就会来要这八十万两银子。”
“而且,我能感觉到上面并不想让咱们凑足这八十万两,我今日派老夏去收在京城几个盐庄的钱财,却被京中的人阻拦,铩羽而归。”
“他们,就是想要咱们交出平顶山!”
元真皱眉:“管这事的人是谁?”
元明善同样凝着眉,意识到了不对:“六皇子……是六皇子!”
元真冷笑一声,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六皇子从前和燕家结盟,而元家干掉燕家,如今自己又收拾了燕家的连襟冯家,六皇子怎么能坐得住阵?
他是想借着这回机会,置元家于死地啊。
元真坐在桌旁,看着桌子上迷糊的铜镜,突然眯了眯眼,有了主意。
“交是不可能交的,一块山脚都也不能交的,只不过上面压着,不让咱们调动钱财,咱们必须得想办法躲过他们的眼睛,为今之计,就是父亲要陪我演一场戏了。”
“演戏?”元明善一愣,元真满脸坏笑上前,在元明善耳边说了几句话。
元明善一愣:“儿啊,你确定?就算我装病,咱们一家人装死让上面放松警惕,三天之内也凑不到八十万两银子啊!”
他明白儿子让他装病,是为了让上面放松警惕,可这八十万两银子凑不到,事情就还没得到根本的解决。
元真摆弄着桌上的铜镜,笑的意味深长道:“父亲,你怎么知道我在三天之内搞不到八十万两?”
说罢,他乐呵呵的拿起铜镜,起身走了。
元明善却还是很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三天之内凑齐八十万两,他儿子是认真的?
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元明善还是尽职尽责的装起了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元明善得知平顶山要交八十万两赋税后,气吐血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短短一日之内传遍了京城。
不少人听后都为元家担忧,但更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等着看元家衰败。
平顶山元家才得了多久啊,这回就彻底丢了,真是乐极生悲啊。
有仇富心理的人,甚至觉得痛快。
元家屹立不倒太多年,能见到他们陨落也是一件很爽的事。
传闻元明善吐血之后,就直接病倒了。
在卧榻之上,他写了无数封奏则给掌管此事的六皇子。
他写的字字泣血,声声悲戚,可六皇子无一不给退了回来。
六皇子面上表示自己明白元家的难处,但又说如今国库空虚,正是征税的时候,他也想为元家延后时间,奈何有心无力啊。
他又亲自派人来慰问国公爷元明善,并下派太医和无数补品来,嘘寒问暖。
可绝口不提答应元家延期上缴的事。
直到后来,元明善上了血书,请求延后,六皇子那边也是没有任何回应了。
这样一来,短短几日时间,元家就从炙手可热的老牌世家,变成了最凄惨的世家。
他们就如同在狂风骇浪中的小舟,随时都有被巨浪吞没的可能。
好像所有人知道,三日之后就是元家灭亡之时。
元家得到平顶山后,并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加剧了元家的灭亡。
……
而朝廷的两税使,祝枝山也是亲自前来拜访元明善。
两税使正是朝廷长官税务的大使,他前来就是为了索要那八十万两的巨额税务。
现在国公爷元明善已经病倒在床榻之上,奄奄一息。
如今府内的主事的是元真,还有帮忙的欧阳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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