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抱着怒气冲天的路远,从大理寺一路拖上马车。
马车上。
萧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左右都是个死,你何必呢?你方才若是把他杀了,有心人定会以此大做文章。”
路远将几日来,积攒于胸的怒火,全部发泄一空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有些仇怨,还是要亲手了结的,而且我也不会蠢到真弄死他。”路远淡淡一笑,说道。
萧策摇着扇子,眯起眼睛,打量着路远。
这个人,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不仅才华举世无双,还有勇有谋,这与之前痴傻的路远简直大相径庭。
但此时的萧策恐怕想不到,日后路远会给他带来更多惊喜。
片刻后。
萧策将路远送回路府,然后打道回宫。
路远回到府上,立刻去检查父亲和舅舅的伤势。
路天明和府上的下人,被移交了大理寺,所以身上几乎没有多少伤痕。
但是白云天在新开狱,却经受了非人的折磨,欧阳凯南恨不得把十八般刑具都给白云天用上一遍。
此时,他身上的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适才在刑场上,白云天还撑着一口气,回到府上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路府的所有财产都被武皇没收,路远搜空全身和路府大大小小每个角落,终于找到了几两银子交给小武去请大夫。
然而这点银子,绝对支撑不了多久,因为除了医药费路府还要养十几口人,这么多人没银子估计都吃不饱饭。
路天明,白云天,武皇确实放了,可对于那些没收的财产和二人的官职却只字未提,十有八九是不会吐出来了。
武皇萧衍对路家有着很深的忌惮,好不容易借此机会打压一下,傻子才会把吃了的再吐出来。
现在,摆在路远面前的又一难题,就是路家能否在他的手上生存下去。
生存的第一要务,就是银钱。
路远摸着下巴,寻思着自己应该学学众多穿越者,做些生意。
要说做生意,制冰和制盐都是暴利,成本低价格高,这个时代又极为稀缺,所以只要制作出来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但越是赚钱多的东西,就会有人眼红,身后没有势力袒护,十有八九会被先夺了生意,再要了狗命,
如今,路家风雨飘摇,他要是去制盐或者去制冰,不说别人,秦王就会第一个站出来灭了他。
念及此,路远摇了摇头,还是先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把眼前的难关先渡过去再说。
最近路府出了这么多事,路远都没来得及在这个世界逛一次街,而且以前的路远是个傻子,记忆中自然也没有这些东西。
眼下他除了制冰和制盐,还不了解其他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市场。
若是想去做生意,去调查市场,是一个必然环节。
路远忽然又一转变思考,他虽然不知道市场什么样,但是府里的陈伯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路远立刻走出了房门,把陈伯叫了过来。
陈伯见了路远,拱了拱手,道:“小少爷,你叫老奴来,所为何事啊?”
“陈伯,我有几件事想要问你。”路远看着陈伯,说道。
“小少爷,您问吧,老奴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伯笑了笑,说道。
路远摸了摸鼻子,思忖了片刻,“陈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叫肥皂的东西?”
“肥皂?”陈伯愣了愣,想了半天,摇摇头道:“小少爷,这肥皂是什么东西?老奴听都没听说过。”
“那染布方面,陈伯知道多少?”路远又问道。
“这倒是略知道一些,之前咱府上就有做布行生意。”陈伯点点头。
路远摸着下巴,“那陈伯可知道,哪种颜色最难染好。”
“最难染的就是黄色和紫色,虽然这两种颜色都有,可色泽并不正。”陈伯说道。
了解到这些,路远心中大概有个方向了,然后就让陈伯去忙其他的。
陈伯随即拱手告退。
制作肥皂,需要拿本钱去买材料,但路远手中根本没有余钱,这个点子也只好先放下。
与此相比,染布则不同,只要手上有配方能染出更好的布,那些布商还不抢破脑袋?
正好他上一世在一本叫《穿越自救指南》的书上,看到过染布的方法和独特的配方,只要他能染出上乘的黄色、紫色布料即可。
不过经过这几日昼夜不停地奔波,目前路远浑身疲惫不堪,没有立即做事的动力。
他这时候最想做的,就是先睡个昏天黑地,等休息好了再去谋生路也不迟。
路远躺在**,不多时,就沉沉睡了过去。
待路远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
澄亮的明月高悬于空,四周寂静得只剩虫鸣呢喃。
路远抻了抻腰身,一步走出房间,顿觉神清气爽。
随即,他奔着路府前厅而去。
路府,前厅。
路天明正捧着一碗水饭,眉头紧蹙,唉声叹气。
陈伯守在旁边,也是愁眉不展。
小武,程金二人,笔直的站在门口,打着十足的精神。
这时,路远闲庭信步走进前厅,来到桌案前,自顾盛了一碗水饭。
路远环顾四周,说道:“你们,这是都不饿吗?”
“饿个屁,气都气饱了!”路天明把碗一推,双手背负,气哼哼地离开了前厅。
路远没理他,继续吃饭,这老头子就是提前退休却没有退休金,一时难以接受,过段时间就自愈了。
“小武,老程,陈伯,来来来,快过来先吃饭。”路远挥了挥手。
陈伯摇摇头,“小少爷,您吃吧,老奴,老奴不饿。”
路远喝了口水饭,看着陈伯说道:“陈伯,你们都是我的家人,在我面前不用分那么清楚。”
“主就是主,仆就是仆,不能乱了规矩,否则……”陈伯话还没说完,直接被路远打断了:“行行行,那本少现在命令你们,吃饭!”
路远虽然对这个时代的规矩,不太适应,但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则,眼下路远还没有打破法则的能力,只能先将就一下了。
路远话落,陈伯和小武纷纷拱手,然后各自盛了碗粥,站着吃了。
期间,路远看着陈伯问道:“陈伯,咱府上的粮食,还能支持几天?”
陈伯伸出三根手指,道:“再有三日,估计连水饭都吃不上了。”
路远心中一惊,没想到啊,路府的境况比他想象的还惨。
路远点点头,随后看向小武,“小武,明日你同我去找这上京城最大的染坊。”
小武拱手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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