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逐鹿听完蓝月公主的那句“蠢货”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他上当了!
该死的!
皇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招来安顺,“去,看看那死纨绔在捣鼓什么?”
不管他在捣鼓什么,都给朕破坏了!
哪怕是能得到贝尔草原,皇帝依旧希望谢勋输!
土地他可以让鸿胪寺和礼部的官员在谈判桌上扯皮搞来,实在搞不到,就重燃战火,反正死的是那二十万谢家军。
安顺躬身颔首,正要走,门口的方向传来脚步声。
谢勋回来了。
安顺暗暗吁了口气。现在,他最不想办的就是事关谢世子的差事,因为每次都会办砸。
他实在不想再触霉头了!
真是老天爷保佑啊!
谢勋穿着一身道袍,右手执一把剑,剑鞘锈迹斑驳。
十八岁的少年郎,换了一身道袍后,竟然显出几分仙风道骨的云淡风轻来。
“皇上,臣要开始呼风唤雨了。”
“这就开始?”皇帝错愕,“就你一人?”
再加一把生锈的破剑?
谢勋严肃地点头,“臣一人足以。哦,对了,逐鹿王子,你要不要去外面看看天,可否有下雨?免得一会儿说本世子作弊。”
呼延逐鹿青白着脸,没说话。
皇帝却派安顺去殿外认真查看了一下。
“禀皇上,京城上空,月高悬,只有微风。”
呼延逐鹿的眼中亮光闪了闪,月高悬,风也只是微风,根本不是要下雨的预兆嘛!
“嗯,不错,这样才能显示出本世子的才能。”
一句话,让呼延逐鹿的脸色再次变得灰白。
云朝的官员忍不住小声议论。
“谢世子好稳啊!”
“看来真能唤出风雨!”
“那真是太好了。”
“贝尔草原就要是咱们云朝的了!”
……
呼延逐鹿的神情用狰狞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谢勋依旧云淡风轻的,看都不看满殿的人,唰地拔出生锈的剑。拔出来的剑比剑鞘锈的更加严重,拔出来时,还扑簇簇地往下掉锈渣。
云朝的官员都暗暗扶额。
谢世子怎么不弄把好点儿的剑!
就算不用宝剑,好歹弄把不生锈的嘛!
这不是丢我云朝人的脸吗?
谢尚书也暗暗吐槽,嘴上却帮着宝贝儿子找借口,“这是上古法器,一帮没见识的蠢货。”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朝的官员连连长哦。
原来是法器啊!
也对,呼风唤雨这种神术,自然少不了上古法器
谢勋依旧一脸淡然,随便挑了个步法,就开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跳起来,身体随着步伐晃悠甩动,嘴里念念有词,“八方水土,听吾调遣,天灵灵,地灵灵……”
跳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谢勋脚下一促,身体剧烈地晃动几下,然后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纸,也没见他用火折子,黄纸莫名就烧起来。
在那黄纸烧成灰烬之前,谢勋将其丢进了事先准备的茶杯中。待纸灰落入茶杯后,谢勋嘴里又念念有词起来。
“风!起风了!”
突然有人惊呼。
众人转头看向大殿门口的方向,果然看见帐幔被吹起来,不过转眼的时间,风势加大,有呼呼之声。
这时,谢勋停止了念咒,端起茶碗,仰头一口饮下,却没吞咽,而是噗的一声,全喷在了那生锈的法器上,然后就听谢勋大喝,“风已起,雨还不速来!”
噼啪~
轰隆~
大殿外,电闪雷鸣。
哗啦,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地落下。
正行走的宫人,全无准备,转眼就被淋得湿透。
钦天监的官员全都白了脸。
他们是专司观天象,预测风雨的,他们之前曾跟皇帝上过折子,言:这两天都是大晴天。
如今却大雨倾盆,这……莫非真是谢世子召唤来的?
皇帝藏在宽袖底下的手微微颤抖,惊吓的。
谢勋竟然真地召唤出了风雨!
这怎么可能?
天底下怎么会有能呼风唤雨的人?
皇帝前所未有的震惊和恐惧。
谢勋又执剑跳了一会儿,才停下来,道,“这雨大约持续一个时辰。雨过,月便会出来。到那时,大家再离宫吧。”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呆了。
若说召唤风雨,还可能是提前测算,连雨会持续多长时间都知道,只有神术才能做到!
“哈哈哈,勋儿,你真是太厉害了!”
谢尚书再忍不住,大笑着离席,上去抱住宝贝儿子。
谢勋等便宜老爹撒欢够了,才推开便宜老爹,看向呼延逐鹿,“逐鹿王子,你输了。贝尔草原是我云朝的了。”
云朝的官员顿时欢声一片。
“贝尔草原终于是我们云朝的了!”
汉人王朝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几百年来,都没能把贝尔草原从北戎人的手里抢过来。
今天,云朝却做到了!
今晚,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将名垂青史!
呼延逐鹿犹如五雷轰顶,差点儿晕过去。此情此景,他晕过去其实更好,可惜他身强体壮,晕不了。
谢勋伸手到呼延逐鹿面前,“请逐鹿王子交出信物,我云朝官员好去接管贝尔草原。”
呼延逐鹿上下牙齿狠狠地咬着,牙龈硬生生被挤出血来,猩红的双眼瞪着谢勋,一动不动。
谢勋不耐烦地抖了抖手掌,“怎么,逐鹿王子打算食言而肥吗?也行,本世子一会儿就让谢氏的印刷工坊把王子写的赌约印上几百万份,云朝和北戎天女散花般发放。让天下人都看看来自北戎的狗杂种呼延逐鹿王子……”
“给你!”
一颗狼牙被砸在了谢勋的怀里。
呼延逐鹿拂袖而去,全然不顾殿外滂沱大雨。
戎族使团见状,刘相跟皇帝告罪一声,“皇上恕罪,王子身有不适,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拜见皇上。”
撂下这句话,戎族使团风卷残云般离去。
皇帝假惺惺地褒奖了谢勋一句,“谢世子今晚表现不错。”就下令宴会结束,起驾离去,一句没过问贝尔草原的事。
皇帝回到养心殿,砸碎了所有的瓷器。
“混账!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
“叫张没用那个废物滚来见朕!”
钦天监监正全名张用,其父为其取名“用”是要他做个有用之人,今晚却连续被人喊了两次没用。
张用进了养心殿,就噗通跪在地上,“臣该死!”
他知道皇帝为什么叫他滚来。
“你不是说这两天万里无云吗?”皇帝喝问。
张用表情都能拧出苦瓜水来,“臣确实算得无雨,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下雨……”
“你的意思是说,那谢勋真能呼风唤雨?”皇帝表情狰狞。
张用哪儿敢点头?
“世人都是肉体凡胎,哪里会那般神仙之术?多半是谢世子通晓更精确地阴阳测算之术~”
“好!”
只要谢勋不是真能呼风唤雨就行。
“你滚回去,给朕好好地算,算出一个日子,确保那天绝不会下雨。这次算准了,否则,朕剁碎了你。”
张用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出养心殿。
“安顺~”
安顺躬身上前。
“你去一趟驿馆,把刚才张用的话告诉逐鹿王子。”
安顺惊愕地抬头,“皇上,您是想……贝尔草原,您不要了吗?”
皇帝沉声冷哼,冷酷又残忍,“又不是朕的功勋,要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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