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以让姥姥姥爷做啊!”
陈三郎先是吃了一惊,复而转念想了想,也在旁边附和:“对,让爹娘做这好,这活计不算太累,家里人又多,还能挣些钱!”
李氏自然十分愿意,谁不想让自己娘家多挣些钱,略思考了一下就点头应下:“你姥姥姥爷若是有了这个活计也能多攒些养老钱...”三人既已商议定了,就决定下晌关了铺子去李家村一趟和李一土详谈。
李一土与郑氏对三人的到来都很吃惊,以为出了何事了,看到玉芝笑嘻嘻撒娇的小脸才放下心来。
把三人让进上房以后郑氏急忙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李氏看看玉芝,见玉芝没有出头的样子,明摆着是让她开口,心底一暖,对李一土与郑氏开口道:“爹娘,咱家开了个小食铺子你们也知道,最近玉芝与袁师傅一起做了一种干面与煎饼,这不今日试着送了一些与客人,大家都说好,催着我们卖呢,可我们家就这么几口人,怎么忙的过来。不知道您二老有没有空接下这个活计挣些银钱?”
李一土手一抖,烟袋锅子差点掉到地上,郑氏惊呼着抬头问道:“这…你们忙不过来爹娘去帮帮你们都是应当的,何必谈什么钱不钱的?明日我与你爹就去镇子上帮你们做这些!”李一土也点点头:“明日我们就去,钱我们肯定不要!”
李氏见爹娘不要钱也急了:“怎么能不要钱呢!这活计又不是轻省的,你们都这么大年纪了难道我还像小时候一样遇事就找爹娘帮忙吗!”说着自己哽咽起来:“我没本事给爹娘更好的,只想让家里挣些小钱,爹娘何必跟我推辞呢…这些年,我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太多了…”
玉芝见李氏哭了心中着急,又见陈三郎只会笨拙的给她擦眼泪,叹了口气开口道:“姥姥姥爷不必太在意钱不钱的,若是你们不要钱我们指定不会让您二老去做活的,那最后还得买人雇人,那花的可就不是小钱了…
而且,这活计你们怕是做不来的,要舅舅舅妈们帮忙才成了,到时候若是不给钱…那不是让我娘与舅舅舅妈们生分了吗…”
李一土与郑氏沉默下来,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做爹娘的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孩子们生分甚至反目成仇了吧。李一土一嗑烟袋锅子,开口道:“成,那就说说这活计如何做,这钱如何分。”
李氏闻言止住眼泪,含着泪泛起笑容,爽快的答应一声:“哎!”然后捅捅玉芝。
玉芝早就想好了:“这干面差不多一斤白面能出一斤半,刚开始咱们每日先做二十斤试试,这煎饼每日先要十斤,也是一斤粉出一斤半的饼。
卖的话我们定价是面十五文饼七文,若是让我们提供面粉鸡蛋的话那么一斤干面能挣七文半,煎饼用的小米面,一斤饼能挣五文半,那么给姥姥姥爷干面四文半,煎饼三文半的钱可好?
若是姥姥姥爷自己出面粉鸡蛋,那么更方便了,干面我们十二文一斤收,煎饼四文一斤,若是用自家种的粮食来做怕是挣的比之前多。就是一开始要投入一些成本…”
李一土听了没说话,沉默一会让郑氏把儿子们都叫进来,把这个事一说,问问儿子们的意见。
大舅李根发与两个弟弟商量一阵,对陈三郎道:“妹夫,我们选第二种自家出面粉鸡蛋那个,这样就是多出些力,能多挣一个是一个!”
双方皆大欢喜,玉芝提出要立契,三个舅舅都不乐意:“自家兄弟姐妹何必立契!”还是姥爷李一土发话,让李根发去村长家借笔墨,顺带把村长请来做个见证。
玉芝小小年纪天天跟着哥哥们读书写字也小两年了,一手字虽说不怎么样但也勉强算得上端正了,这次契约就由她来写。
可把李家人和李家村村长惊着了,李家村村长夸赞道:“不愧是廪生老爷的妹妹,这也是个才女呢!”
玉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契约内容念了一遍,双方觉得都没有错,就按了红手印一人一份收好。陈家三人带着李家所有人开始学做干面和煎饼。
只是若是大规模做的话这面就要用拉面了,幸而袁厨子面食上也是一把好手,早就在和玉芝的讨论下研究出来这面怎么拉了,陈三郎也跟着学了一手,今日正好教给李家。拉面就要把握好水和粉的比例而且一定要力气大才行了,剩下的就是熟能生巧。
教了半天看着几人勉强上了手,约好后日把二十斤面条十斤饼送到铺子去,三人就赶回了驼山村。
干面与煎饼大受好评,空着的窗口终于有东西卖了,日日摆满了一斤一斤的干面与煎饼,来买的人络绎不绝,不到关铺子的时候就卖光了,甚至传出这个面的诨名叫廪生面,哪怕陈家怎么说这就是普通的面条,人们还是相信这面有美好的寓意,慢慢的这么叫开了,玉芝忍不住摇头苦笑。
转眼又到了兆志旬假了,也是陈家新房子上梁的一天,这一日陈家依然歇了一天铺子,带着袁厨子与三个小二一同回到了驼山村。
陈家新房前已经站满了人,村里从未有过这么气派的房子,这结实漂亮的青砖墙,院子里地上竟然还铺着青石板!小二进的院子静静坐落在人们眼中,仿佛是在等待揭开盖头的新娘。
在陈家做过工的后生们与家人们指点着陈家房子的妙处,甚至哪块砖是他们垒的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一指出,引得家人一片赞叹。
老陈头穿着前几天刚做的新棉布衣裳慢慢走来,众人竟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把他美的差点上天,面上却越发的沉稳的与陈三郎一起与众人应酬。
待到兆志到的时候,努力保持严肃的老陈头也绷不住了,远远的只听到那辘辘的马车声如清晨的露水滴在石板上一般,略显冷冽的晨光中,马蹄嘚嘚敲击着泥地面,溅起阵阵泥雾,那鎏金的窗牖被一帘淡青色的绉纱遮挡,使人不禁好奇马车内到底坐了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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