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章 魂断情场
一月二十三日,晚上。
刑警队。
诸葛队长领着大家刚开完“1?;17爆炸案”的案情分析会,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自己的老战友、营长崔书信,当年崔书信先他一步转业到地方,他转业到地方的时候,还是崔书信推荐他进入了公安机关……老战友后来做了莲花县的副县长,平时通话和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他按动接听键钮,说:
“崔县长,你日理万机,怎么有工夫打电话给我?”
“我已经不是莲花县的副县长了。”崔书信说。
“不做副县长,又高升到哪儿去了?”诸葛队长说。
“调回到市里来了。”崔书信说。
“调回到市里?哪个部门?”诸葛队长说。
“市人大的文教办的副主任,任命令下来没几天。”崔书信说。
“不对啊,怎么调到了市人大当了文教办的一个副主任?虽然是平级,但是……正常的话,你应当提升为县长或到哪个县当县委书记啊……”诸葛队长说。
“别提了……”崔书信说。
“你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是不是病了?”诸葛队长说。
“我遇到麻烦了。”崔书信说。
“谁敢找你的麻烦……有老战友我呢。”诸葛队长说。
“诸葛,你过来一趟吧。”崔书信说。
“你现在在哪儿?”诸葛队长说。
“樱花街四十八号楼内5号。”崔书信说。
“你在樱花街还有一套房子,我怎么不知道。”诸葛队长说。
“你这不就知道了吗?这套房子买了有一段时间了,别人很少知道。”崔书信说。
“这个地点离我们市刑警队很近哪。”诸葛队长说。
“当然很近,不然的话,我能给你打电话吗?”崔书信说。
“嗯,说得对。”诸葛队长说。
“你过来的时候,不要你自己一个人来,要带你们刑警队的一、两个同志来……”崔书信说。
“天这么晚了,你打电话找我,看来你是受到什么威胁了……好吧,我马上过去。”诸葛队长说,他关闭了电话,叫道,“端木永青、铁瑛。”
端木永青和铁瑛说:“到。”
诸葛队长说:“你们俩,跟我走一趟。”
樱花街四十八号楼内5号。
诸葛队长带着端木永青和铁瑛,驾驶着警车,来到了这里。
诸葛队长跑上三楼,敲门,叫道:
“崔县长,崔大哥……是我呀,诸葛。”
门,轻轻地开了。
崔书信说:“诸葛,你们来了,进来吧。”
诸葛等三人走进门去。
房间里,弥漫着喷吐出的烟雾,浓重的纸烟味道,纸烟的烟头扔了一地。浓重的纸烟的味道里,还隐隐地有一丝丝的血腥味,但是,仔细地嗅一嗅,又有类似蒸煮牛肉的异样的味道。
诸葛队长的心里立刻浮起一种不祥的阴影,他的心灵产生了崩裂般的震动,这是一种灾难的预兆。然而,他的表情,依然显得很平和。他说:
“崔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你看看冰柜里面吧。”崔书信说。
诸葛队长来到了厨房,见到地上有斑斑血迹,肉体的残渣……尤其是一块大一点的残渣,竟是一个女人的**,他深恐自己的眼睛是否花了,看错了?他再仔细地查看,没错,是一个女人的**。他的心情,顿时如同掉到冰窖里一样,凉了半截……他知道,他的预感应验了,尽管这是他所不愿意应验的。
他掀开冰柜,瘆人的阴冷的腥气扑面而来……他向里面定睛一看,由颈部切割下来的,长着长发却长发凌乱的女人的人头,正睁着她那大大眼睛看着他,凝固着死盯盯的哀怨与愤怒的目光。女人的惨白的嘴唇张开着,微露着牙齿,但是却紧闭牙关,给人一种咬牙切齿之感。虽然脸型蛋被黑中泛黄的长发遮挡住了一些,但是,仍不失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的眉清目秀……被割去了**的丰腴的胸脯尚在,已被从中间部位由上而下地切割开来。从腋部断开的胳臂还拚接在胸部的两旁。腹部已被剖开,瘪瘪的,内脏已经被清理出去……白皙的腿股被砍下来,倒置地放在冰柜里。
诸葛队长看到这个惨不忍睹的场面,不由自主地闭上了酸涩的眼睛,心灵不禁疼痛、麻木……好一阵子,才睁开眼睛。他说:
“崔大哥,这是谁?”
“谢蔷薇。”崔书信说。
“谢蔷薇是谁?”诸葛祥瑞说。
“一个中学教师。”崔书信说。
“她跟你是什么关系?”诸葛祥瑞说。
“我的情妇。”崔书信说。
“是谁把她杀了?”诸葛祥瑞说。
“我。”崔书信说。
“你?崔大哥,真的是你?”诸葛祥瑞说。
“是我。”崔书信说。
“我真不相信你能干出这种丧失理智的事情来,崔大哥,你大概是鬼迷心窍,或者是疯了心了……你既是龙海市的人大代表,又是莲花县的人大代表,我无权扣押你。但是,你既然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说明你是向警方自首……跟我走吧。”诸葛队长说。
“走吧,”崔书信说,“不把我用手铐,拷起来吗?”
“不用。”诸葛队长说。
“诸葛,你扶大哥一把,我站不起来了。”崔书信说。
“好,我搀着你。”诸葛队长说。
“我来搀扶他吧。”端木永青说。
“不用,还是我来,”诸葛祥瑞搀扶着崔书信往外走,又回过头来,说:“端木,你留在这儿,看守现场……我把情况向上级领导汇报……”
夜,漆黑的夜,但是,街灯明亮。
铁瑛驾驶着警车,车灯的强烈的光柱,笔直地照射着前方……驶向市刑警队。
刑警队。
诸葛队长热了一大杯牛奶,给崔书信端了过来,说:
“崔大哥,你的身体虚弱,先喝杯牛奶。”
“喝不下去。”崔书信接过牛奶,说。
“喝不下去,也得喝,瞧你那脸色,蜡黄、憔悴。”诸葛祥瑞说。
崔书信勉强地喝了几口,说:“诸葛,知道大哥为什么打电话叫你去吗?就是想跟你见上一面。”
诸葛祥瑞说:“崔大哥,你要想跟我见上一面,为什么早不找我,见上一面,把你的情况如实地跟我说一说?我们可以共同商量事情怎么办?我给你出出主意。”
崔书信说:“跟别人商量,我觉得张不开口……”
诸葛祥瑞说:“有什么张不开口的,都是兄弟,这回你能张开口了……”
崔书信说:“人到了卡住了的时候,就没了主意。”
诸葛祥瑞说:“崔大哥,你有多少种选择啊,也没必要杀了她,走这条绝路啊。你要真爱她,就跟你家大嫂离婚,跟她结婚,虽然年龄差个十几岁,现在也不少见……你要不爱她,就跟她断绝,任凭她去闹,大不了咱这个官不当了呗,是不是?你就是个一般干部,咱们兄弟还是兄弟。”
崔书信说:“我都想了,如果有谁要她,我在日后都可以给他提个科、局长……可是……”
诸葛祥瑞说:“你错就错在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舍弃。你家大嫂,你想要,你不想破坏了你的既有的家庭,至少你是要面子。你的情妇,你想要,她年青、漂亮,跟她在一起,你感到新鲜、刺激……过去的财主、宦官三妻俩妾,至于帝王,三妻六妾七十二偏妃,你以为你是七品芝麻官了,就也来这一套……豢养情妇,是个高消费,你个七品芝麻官,能挣多少薪俸?薪俸不够,你就得仗着你头上的乌纱帽敛财搂钱,供养情妇啊。人家情妇,年青、漂亮,为什么贴上你?贴的就是你的权和钱。你头上的乌纱帽,你想要,倘若情妇的事情败露,你就会丢了乌纱帽……如果没了乌纱帽,你的情妇也未必跟你了,是不是?崔大哥,你糊涂啊,老婆、情妇、官……你什么都想要,最后你就什么也要不了了……这是什么?崔大哥,这是贪婪,以及贪婪的结局。”
崔书信说:“我就这么一个情妇,我就是想要她给我生个儿子,她也给我生了个儿子……我家是四代单传啊……”
诸葛祥瑞说:“崔大哥,你哪来这么些旧的传统观念啊?有了男孩,无非是姓你的姓氏,姓氏不就是一个标签吗?现在啊,男女都一样,女儿更是父母的贴身小棉袄……你看现在多少家子,在父母跟前伺奉父母的不都是女儿吗?”
崔书信说:“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诸葛祥瑞说:“崔大哥,你既然来我这里投案自首,我就让人给你做个笔录吧?”
崔书信说:“好吧。”
诸葛祥瑞喊道:“铁瑛、小王。”
铁瑛和刑警小王答应:“有。”
诸葛祥瑞说:“我的老战友来这里投案自首,按照程序,你们给他做个笔录吧。”
铁瑛和刑警小王说:“是。”
铁瑛说:“崔县长,你讲一讲情况吧。”
崔书信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五年前,他调到莲花县任副县长。他来到莲花县就教育方面的问题,深入到莲花乡搞调研,住在了莲花乡招待所。
莲花乡中学的校长毕东瀛到乡招待所向副县长崔书信当面作了工作汇报……陪同副县长崔书信听取汇报的还有莲花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
汇报完了,毕东瀛从招待所往外走,招待所的所长贺寿年憨态可掬地拦住了他,说:
“毕校长,等一等。”
“何所长,什么事?”毕东瀛说。
“崔县长来了。”贺寿年说。
“我知道,我刚刚向他汇报完工作。”毕东瀛说。
“我听乡长说,崔县长今晚上不走了。”贺寿年说。
“不走了,就住下吧。”毕东瀛说。
“住下是住下,可是,住在咱这穷乡僻壤的,晚上太寂寞啊。”贺寿年说。
“贺所长,你什么意思吧?”毕东瀛说。
“你把你们学校年青、漂亮的女教师找来,晚上陪崔县长吃饭、说说话,饭后在我们的卡啦OK包间唱唱歌……有个活动,崔县长在咱们莲花乡就能过得充实些。”贺寿年说。
“这样……好吗?”毕东瀛说。
“你呀,书呆子一个,封建脑袋,什么也不懂。现在,都讲什么‘公关’,就是讲究要处理好各方面的关系,尤其是跟领导的关系。不懂得这一点,你就是再埋头实干,也是一辈子当你这个中学校长吧。我说的话,你懂不懂?”贺寿年说。
“为什么要在我们学校找。”毕东瀛说。
“崔县长到咱们乡里来,是来搞教育状况的调研的,不从你们学校里找人,从哪里找人?再说,你们学校的女教师也有文化水平啊,跟崔县长这样的人也能说到一块去呀。”贺寿年说。
“嗯,也有道理,那好,我就让谢蔷薇来吧,那姑娘聪明、伶俐,人长得也靓丽,她那双大眼睛生动、传神……也会说话,在咱们乡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毕东瀛说。
“你个书呆子也能开窍了,不容易啊……谢老师这个姑娘好,起码是形象好,等于是代表我们乡的形象大使……嗯,就这么定了。”贺寿年说,“我就跟你说吧,崔县长调到咱们县来,他的家并没有搬来……找个女教师陪陪他,也显得温馨不说,起码是男女搭配,工作不累……毕校长,你说呢?”
毕东瀛笑了笑。
崔书信继续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莲花乡招待所。
宴饮,谢蔷薇相陪,崔书信大谈教育强国、素质教育、教育与科技、教育与经济……谢蔷薇也谈自己的看法,有的不谋而合,有的观点谢蔷薇有不同的看法,她就不客气地反唇相驳,谈出自己的论辩……她的观点反而很独到,也可谓是一家之言……她对于崔书信的唇枪舌剑,令陪伴的乡党委书记和乡长都感到很惊讶,有些尴尬,但是,这反而引起了崔书信的心灵上的兴趣和震撼。
谢蔷薇外表的娇美,如果说是表面的,那么她的言谈的犀利,给崔书信的心灵震撼却是空灵的焕然一新。
这使他不能不对她刮目向看。
餐后,他们来到卡啦OK包间唱歌,崔书信的歌声豪放,谢蔷薇的歌声甜美,都很有特色。
在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等人唱歌的时候,崔书信和谢蔷薇攀谈起来,很亲切。
见到崔县长和谢蔷薇谈的很亲切、融洽,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等人都很识趣地悄悄地走了。
但是,崔县长和谢蔷薇仿佛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出走,他们仍然在亲切地攀谈。
“你觉得当个老师怎么样?”崔书信说。
“不错啊,孩子王,跟小孩子在一起,心态永远是年青。”谢蔷薇说。
“上下班,你来回走吗?”崔书信说。
“不,住校。”谢蔷薇说。
“为什么,你的家不在莲花乡?”崔书信说。
“是的,在县城里。”谢蔷薇说。
“噢,我明白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个过渡,由乡中学再转回县中学。”崔书信说。
“你很聪明。”谢蔷薇说。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的这个忙。”崔书信说。
“你是主管教育的副县长,当然能帮上这个忙,没想到我今天来,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不管事情能否办成,我先谢谢你了。”谢蔷薇说。
“谢什么,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嘛。”崔书信说。
“你的家住在哪儿?住在县政府的家属楼群里?”谢蔷薇说。
“不是,我住单身。”崔书信说。
“你没结婚?”谢蔷薇说。
“结婚了,没带家属来。”崔书信说。
“为什么?”谢蔷薇说。
“我的孩子上中学呢,龙海市的教育质量要比县城的中学好一些,这对于她的未来能否上大学,至关重要,”崔书信说,“再说,从龙海市搬到莲花县,这么一折腾,对于孩子的学习肯定有影响……所以,就没把家搬来。”
“嗯,深谋远虑,龙海市是地级市,从城区的生活条件上来讲,也比莲花县的县城强得很多。”谢蔷薇说。
“这也是没从龙海市的城区搬到莲花县的县城来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崔书信说。
“还有原因吧?”谢蔷薇说。
“还有什么原因?”崔书信说。
“你刚才说我到莲花乡的中学来是为了过渡,进了教育口,然后再调往县城的中学……你是否也是到县里来镀镀金,然后,再提拔回龙海市……我看你挺有理论水平的,以后势必会有发展……”谢蔷薇说。
“看来,你还是真有些真知灼见的。”崔书信说。
“哎,刚才谈到你有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谢蔷薇说。
“女孩好,女孩比较乖巧。”谢蔷薇说。
“可是,也存在问题啊,我不是孝子啊。从传统观念上来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家四代单传,由我往后,就绝户喽。”崔书信说。
“你的家属还可以生育嘛……”谢蔷薇说。
“能生育也不能生育啊,因为我是国家公务员。我虽然是副县长,但是,比不得农民,他们可以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更比不得那些开公司的老板,他们可以超生……”崔书信说。
“国外可有借腹生子的……”谢蔷薇说。
“那是在国外,并不鲜见,但是,在我们国内,即使有,也是暗地里的……”崔书信说。
“崔县长,你住在县城,我回家的时候,会顺便看你去的。”谢蔷薇说。
“你以后,别叫我崔县长,叫我老大哥就行了,”崔书信说,“我们既然是朋友了,当然应该常来常往。”
“崔大哥,我会主动地去找你,你把你的电话号给我。”谢蔷薇说。
“这是我的名片。”崔书信说。
他把他的副县长的名片给了她。
崔书信继续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莲花县,县城。
崔书信所住的楼的楼外,谢蔷薇等在那里,她已经用电话联系好了,让她稍等一会儿,他马上就到……果然,崔副县长的轿车到了。
她看见他走下了轿车,就迎了上去。
她们一起走进了崔县长的房间内。
她说:“你吃饭了吗?”
他说:“还没有呢。”
她说:“我给你做饭。”
她打开冰箱,看见里面有饺子馅,就操起盆来,往饺子馅里不断地加水搅拌……然后,加进葱、姜、五香粉、料酒、酱油……又舀面,活面……打开煤气炉灶,烧水。
她和崔书信共同包饺子。
然后,她炒菜。
锅里的水,烧开了,下饺子……
他们一起吃菜,喝酒,吃饺子。
“崔哥,我的事,你给我放在心上了吗?”谢蔷薇说。
“不就是调到县城里的事吗?”崔书信说。
“是啊。”谢蔷薇说。
“我正给你办着呢,也得有个过程。”崔书信说。
“我理解。”谢蔷薇说。
“要不要我拿出一些钱来,给县教育局和城区中学的校长打点打点……”谢蔷薇说。
“有我的面子在,不用……”崔书信说。
“不用,可是你说的,现在求人办事,时兴这个……我可不是不想破费……”谢蔷薇说。
“你到我这儿来,跟家里打招呼了吗?”崔书信说。
“怎么,你要撵我走吗?”谢蔷薇说,“你真的要撵我?我还不走了呢。”
“我没那个意思,”崔书信说,“你要没跟家里打招呼,就在我这儿多待一会儿,天这么晚了,我是怕你的家里的人着急……反正我这里也是一个人,你喝了些酒,脸蛋都成了粉面桃花……真的要是不走了,我这里有四个房间,你想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房间,随你方便。”
“要你这么说,我可是喧宾夺主了,我倒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了。”谢蔷薇说。
“我这个人哪,喜新厌旧,还巴不得像你这样的年青、漂亮的姑娘给我当这个家的主人呢。”崔书信说。
那个晚上,她真的由于天色晚了而没有走……他留宿在他的家里,但是,她和他真的各自睡在不同的房间。
可是,这样的来往,对于远离家眷的副县长崔书信来说,人到中年的欲火的需求,又有独自的套房的便利,他终于忍耐不住……就在几次接触之后,他向她表示爱意,然后,把她抱住,亲吻了她……她半推半就地依从了他……他们发生了性关系。
很快,他把她从莲花乡中学,调到了莲花县县城里的第二中学。
崔书信继续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莲花县,县城。
崔书信的居所。
“我怀孕了。”谢蔷薇苦恼地说。
“是么。”崔书信又惊又喜,这是他所期盼的。他在与谢蔷薇发生关系时,一开始,都是使用安全套的。但是,在把她调入莲花县的县城里来之后,他就瞒着她,假装使用安全套。实际上却把安全套装上后,又摘下来……其目的,就是使她受孕。
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的最终的目的是让她为自己生个男孩。
“怎么办?”谢蔷薇说。
“你到医院去检查了吗?”崔书信说。
“我一个姑娘家,自己怎么到医院去检查?万一检查出是怀孕了,我如何解释?”谢蔷薇说。
“没到医院去检查,怎么能确定是怀孕了呢?”崔书信说。
“我已经两个月没有来月经了。”谢蔷薇说。
“等我忙过这一阵子,我带你到龙海市的医院去检查……”崔书信说。
“好吧,我等你,跟你一起去。”谢蔷薇说。
“你可不能自己去呀,一定要我带你去。”崔书信说。
她不断地催促,但是,崔书信不断地推托,直到两个多月过去了,她已经要显怀了……她说:“你带不带我去?如果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到龙海市去检查,如果是,我就直接做了人工流产……”
“咱们明天就去。”崔书信说。
第二天,他们去了龙海市医院,他找到自己熟悉的大夫,谎称她是自己的亲戚,来做检查。检查结果,已经怀孕。他又让大夫给她做“B超”检查,检查结果,的确是怀孕了。
他暗中询问大夫:“男孩还是女孩?”
大夫告诉他,说:“怀的是男孩,都很正常。”
他窃窃欢喜。
“我直接就做人工流产吧。”谢蔷薇说。
“别介,这不是个小事啊,也得准备准备,身体要好,营养要充足……咱们先回莲花县,然后再做决定。”崔书信说。
他们回到了莲花县崔书信的住所。
“咱们不做‘人流’了,好不好?”崔书信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谢蔷薇说。
“是的。”崔书信说。
“你什么意思?”谢蔷薇说。
“是个男孩,如果做了‘人流’,可惜了。”崔书信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们家传宗接代?”谢蔷薇说。
“不然的话,我们家四代单传,到我这儿就绝户了。”崔书信说。
“我名不正言不顺地,是你的什么人哪?是小妾,还是妻子?”谢蔷薇说。
“现在也不允许纳妾啊……我们就这样生活下去不行吗?”崔书信说。
“不行,如果要孩子,孩子就要有个名分,有个名正言顺的爹,否则就是个野种、私生子……他就会在社会的歧视中生存,我宁可做了他,也绝不让他过这样的生活。”谢蔷薇说。
“我答应你,娶你为妻。只要你能把这个孩子保留住,你要怎么样,我都答应你。”崔书信说。
“那你把你的老婆休了吧,离婚。然后,我们办手续结婚。”谢蔷薇说。
“可以。”崔书信说。
“崔书信,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并没有逼你。”谢蔷薇说。
“是的,是你没有逼我。我自己愿意的。”崔书信说。
“崔书信,你可是堂堂的大老爷们,说话是要算话的。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要话赴前言,把你的话变成实际行动。”谢蔷薇说。
“我说话算话就是了。”崔书信说。
“我这属于未婚先孕,我就不要脸了,我为你们老崔家把孩子生出来……但是,如果你不离婚,把我堂堂正正地娶到你们老崔家,我可饶不了你。”谢蔷薇说。
“我一定娶你。”崔书信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我一个黄花大姑娘,就把孩子给你生出来。”谢蔷薇说。
崔书信继续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谢蔷薇真的把孩子生出来了,是个白胖胖的男孩,水灵灵的,十分着人喜欢。
她催促崔书信跟他的老婆赶快离婚,他以办离婚要有一个过程为由,推延时日……但是,他以她的名义,给她和孩子在龙海市花了近三十万元买了一套房子,这就是樱花街四十八号楼内5号,供她们娘俩居住。同时,他也把她调到龙海市的一个中学当老师。
“你怎么还不跟你老婆办理离婚手续,我已经是一忍再忍了,孩子都已经能在地上跑了,你还想拖延到什么时候?”谢蔷薇说。
“我这不是正在做我老婆的工作呢吗,她死活就是不同意,你说我……”崔书信说。
“怎么能证明你说的这话是真的?你在跟你老婆说离婚的事儿的时候,有谁在跟前儿,我去问她?”谢蔷薇说。
“这事儿,我怎么好对外人去说。”崔书信说。
“你老婆不跟你离婚你直接到法庭去告她呀,只要你坚决离婚,感情都已经破裂了,难道法庭会不裁决吗?你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这样快刀斩乱麻。”谢蔷薇说。
“如果真的这样去做,是不是有点太绝情了?再说,对我的当副县长的面子上也不好过啊。”崔书信说。
“如果你知道这样对你当副县长的面子上不好过,你当初就别要这个儿子啊。我要把你的儿子做了‘人流’,你不让啊,你信誓旦旦地要跟你老婆离婚,然后,跟我结婚……我才答应你……你现在后悔了是不是?你是个大老爷们,得敢做敢当啊。”谢蔷薇说。
“我没法到法庭上去离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内部消息,市委组织部已经来人审查了,准备把我提到县长的位置上去,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刻……我不能因小失大啊,所以,离婚的事,还是往后拖一拖为好。”崔书信说。
“你离婚跟你升官有什么必然联系呢?”谢蔷薇说。
“这涉及到一个人的形象啊,本身有能力,工作有政绩……但是,家庭破裂,不完美,会带来种种非议……也会对职务的升迁带来负面的影响。我当了县长,是正职,县委张书记说了,说我年轻有为,有能力,有魄力,将来不止是当个县长的事……对我寄予厚望。”崔书信说。
“崔书信,你不用拿这些来敷衍我,搪塞我……我现在可是忍无可忍了,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谢蔷薇说。
“好了,发泄一下,行了,别说那么多的气话了。”崔书信说。
“崔书信,你记住,狗急了,还要跳墙呢。”谢蔷薇说。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责任,睡觉吧,我有点累了,明天我要早一点走,县政府这两天要开会,我必须出席。”崔书信说。
他伸手去搂她……她推开了他的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说:
“你睡你自己的,我跟我儿子睡。”
崔书信继续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他一大早就上班走了。
龙海市樱花街四十八号楼内五号,只剩下谢蔷薇和他的儿子。
但是,她的儿子感冒了,发烧了。孩子又哭又闹。闹得她心烦,可是她也得忍耐着。她给孩子喂药,以为孩子吃了药就能见好。
晚上,孩子的感冒并没有见好,反而烧得更厉害了,用手摸上去,都有点烫手。她慌了,赶紧打车到医院。
到了医院,给孩子打点滴,孩子见是打点滴,乱刨乱踹,不让打针,又苦又嚎,嗓子都嚎哑了。孩子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也跟着哭。护士给孩子分别在胳膊上、头皮上、脚丫上打的针,都滚针了……直到孩子哭得累了,疲倦了,已折腾到半夜了,才给孩子打上了针……她虽然是困顿的不得了,但是,她还是坚持地守护着孩子……直到天亮,才把孩子的吊瓶打完。
看到别人家都是夫妻两个守护着孩子在这里打吊瓶,她很羡慕,同时,也很嫉恨。她嫉恨的是,孩子的爹不能在场。即使是崔书信在龙海市区里,他能来这里守护孩子打吊瓶吗?众多的人,人来人往,他敢在这里抛头露面吗?因为,他和她的关系,他和孩子的关系,没有合法性。所以,他不敢暴露……只能偷偷摸摸……
此种境况,想到这些,她更是潸然泪下。
她想起了怀这个孩子的时候,他的承诺……她更深深地感受到,她被崔书信骗了。
孩子有个头疼脑热,尚且如此,那么孩子大了呢?孩子懂得事理了,上学了……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爸爸,对孩子将是一个多么大的心灵上的伤害?
——她真是越想越气,甚至气得浑身发抖。
她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她应当敢于面对这样的现实,尤其是敢于在大众面前面对这样的现实……她要正名:她应当是他的合法的妻子,孩子也是他的合法的孩子。
打了吊瓶点滴,孩子退烧了。
谢蔷薇坐车回到了莲花县,把儿子放在了她的父母那里,走进了县政府,在县里的办公会快要结束的时候,闯进了会议室。
她一点也没有当姑娘就生了孩子的腼腆与羞涩,脸蛋不红也不白地站在会议室的前面,仿佛会议室里的诸位县里的领导,都是她的学生,她用手指着崔书信说:
“我跟大家说,我叫谢蔷薇,和你们的副县长崔书信共同有了个男孩儿,他曾答应跟她的老婆离婚,跟我结婚。现在,他还没有履行他的诺言……如果他不履行他的诺言,我决不会善罢甘休。他如果只想‘借腹生子’,而不想负起对我们母子两个人的责任……我饶不了他,我还会来找他……”
她是个老师,说的一字一板,吐字清晰,出现会议的谁也听得明白。
会议室里,一时间出现了面面相觑的尴尬局面。
这时,坐在会议室门口的办公室的女秘书,嘴里说:
“这里正在开会呢……有什么事情,咱们开完会可以再说么……”
女秘书连推带拉地把谢蔷薇劝解到门外,要把她让到办公室,但是,谢蔷薇没有去,而是忿忿地扬长而去……
崔书信继续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没几天,县委张书记找他谈话。张书记说:
“书信哪,怎么搞的,你在外面还养着情妇?”
“张书记,没有啊。”崔书信说。
“没有?前几天来的那个女的,声称她和你都有了个男孩……你怎么解释?”张书记说。
“那个女人纯粹是硬往我身上贴狗皮膏药,要败坏我声誉……我以我的党性和我的人格担保,我受党的教育这么多年,我的思想境界再低,也决不会低到那种程度的。张书记,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干那种事儿的。”崔书信说。
“我们都是共事多年的老同志了,我也不希望你能有这种事,败坏党和政府的声誉……我这是跟你个人说,原本哪,组织上已经审查完了,有意要提拔你,做正职县长的人选,但是……现在闹得县直机关大楼里是满城风雨……你让我们怎么说话?”张书记说。
“议论归议论,组织上要实事求是么……”崔书信说。
“实事求是?真的要是查出来……可是要免去你的职务的,你的政治生涯可能就此画上了句号。”张书记说。
“张书记,我……”崔书信说。
“你不要说了,组织上已经决定调你去市人大担任文教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任职令已经下来了,平级调任。我认为,这是个好事。你的家在龙海市,可以合家团圆了。”张书记说。
“……我服从组织调动。”崔书信无奈地说。
崔书信继续讲他和他的情妇谢蔷薇的故事——
樱花街四十八号楼内5号。
“你这回满意了吧,正职县长我是当不上了,就是这个副县长,你也把我从副县长的职位上给整下来了。”崔书信说。
“下来了,好,回来守着你的儿子吧。”谢蔷薇说。
“不强迫我离婚了,是不是?”崔书信说。
“不是我强迫你离婚,而是你以前亲口做的承诺……你必须兑现你的承诺。”谢蔷薇说。
“我要是不兑现我的承诺呢?”崔书信说。
“你走到哪,我就闹到哪。我不怕丢人现眼,你也别怕丢人现眼。”谢蔷薇说。
“你想毁了我,是不是?”崔书信说。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为了孩子为了我们的合法性,才让你兑现你的诺言,跟你的老婆离婚,跟我结婚……”谢蔷薇说。
“你没到县政府去闹,我还真有这个离婚的意思,但是,你这么一闹……我的官也升不上去了,我也就不想离婚了。”崔书信说。
“姓崔的,你要是敢不跟你老婆离婚……”谢蔷薇说。
“我就是不离,看你能怎么的?”崔书信说。
这时,谢蔷薇操起**的一把剪刀,展开双刃,对着崔书信的脖子,另一只手揪住崔书信的脖领子,瞪圆眼睛,咬牙切齿地恨恨地说:
“姓崔的,你要是不跟你老婆离婚,我她妈的就把你那裤裆里的吊儿郎当的东西,一剪子剪下来……我跟你说过,被逼急了的女人,为了自己,更为了她的孩子,她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崔书信说。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子,把她手中的剪刀向后掰,由于使劲过猛,反而扎伤了谢蔷薇的脖颈处,鲜血流了出来。
谢蔷薇感觉疼痛了,看见自己流血了,她说:“姓崔的,你还敢杀我……”
她奋不顾身地扑向他,抓挠他……仿佛要跟他拼命。
他说:“你毁了我的前程,我他妈的杀你就杀你……”
谢书信真的挥舞着锐利的剪刀,气急败坏地向谢蔷薇身上胡乱地扎去……谢蔷薇终于躺在了血泊里,气绝身亡……
他看到谢蔷薇已经被他杀死了,他这时才冷静下来,感觉到自己怎么这么丧失理智……但是,已经晚了。
他颓唐地坐了下来,望着死去的谢蔷薇和斑斑血迹,面色苍白地叹息着。
面对着谢蔷薇的死尸,他愣愣怔怔,如何处理?他要抛尸,可是怎么抛?毕竟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大活人。他想到了,如果能从卫生间的下水道把她的尸体倒进去,再淌出去,是个便利的捷径。
于是,他用尖刀把她的胸部割下来,用锅煮……以为煮熟了肉会浓缩,变成肉汤……可以从下水道淌出去。但是,肉块还是大了些,下水道的进口,进不去,除非他把她身上的肉剁成肉馅。即使是他把她身上的肉,都剁成了肉馅,还有一副人的骨头架子呢……再说,由于厮打、惊恐、后怕……他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了。
谢蔷薇的尸体也不能总是摆在那儿啊,时间长了,会变味的。怎么办?他只好把冰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然后,再用尖刀加菜刀把她切割成了几大块,摆放在冰柜里,暂时冰冻起来,又把斑斑血迹草草地收拾了一下。
第二天,他还到市人大报了到,谎称有些工作没交接完,要请假几天。
他又回到了樱花街四十八号楼内5号。
他在这套房间里自己不吃不喝地待了两天,只是苦闷地狠狠地吸着烟。
他想到了,这样耗着,过不了几天,谢蔷薇的家人就会找上门来。如果发现她失踪了,她的家人就会报警……而且,一旦报警,警方首先怀疑的就是他,尤其是她闯进县政府的会议室之后,事情闹得县直机关风风扬扬的……他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哪怕是睡是一小会儿,但是,只要一闭上眼睛,谢蔷薇的影子就微笑地出现在他的眼帘上……令他惶恐万分。
他想要逃离,可是事情来得如此突然,他没有做任何准备……换句话来说,他又往哪里逃呢?逃到哪里是一站呢?
他有了负罪感,他引诱它,使她做了他的情妇,她们之间有了恩爱……她给他生了儿子,他避免了绝户……他曾答应娶她,他却迟迟未敢离婚……但是,他最终却把她杀死了。
他想,人最终也难免逃脱一死,不管是夭亡的还是老死的,也不管是横祸而死还是伤病而死……总之,人生来就是要死的,哪怕是被绑缚刑场而死。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到了解脱。
既然感到了解脱,他感到了自己的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如何更快地解脱?投案自首吧。
他有气无力地给当刑警队长的诸葛祥瑞打了电话……
诸葛队长把情况报告给丛局长。
由于崔书信是市管干部,而且是市、县的人大代表,丛局长紧急向市委有关领导汇报……龙海市市委召开会议,决定开除崔书信的党籍。莲花县人大和龙海市人大依照法律程序,罢免了崔书信的人大代表的资格。
省委有关领导批示:影响极坏,从严从快处理。
龙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崔书信“杀人分尸案”,依法作出了判决:判处崔书信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在对崔书信的判决书里,没有触及他在经济和职务方面,是否涉嫌犯罪问题。
崔书信没有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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