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猛犸之死

凛冬之爪的猎人散开阵型,拿着长矛从两侧包抄猛然,而主力四人则正面迎敌。

那头巨兽拖着一身伤势发起冲锋,掀起黑石和血冰。

瑟庄妮和乌尔卡斯扑向侧面躲开巨兽的践踏,看着身后不闪不躲的奥拉夫,布隆冲到他面前打着包票说:“你可以永远信任布隆!”

布隆刚架起盾牌,下一秒就听见奥拉夫咆哮着从他头顶跨过去,高举战斧跃向猛犸。

他的战斧劈中猛犸的头颅,但只陷进去一根手指的宽度就从厚重的头骨上偏离了。猛犸轻蔑地甩了一下长牙就把狂战士抛到身后,余势不减的冲锋把错愕的布隆连人带盾一起撞飞。

很不巧的是,猛犸冲锋的尽头就是两只魄罗的所在。

布隆站起来甩了甩酸麻的胳膊,重新举起盾牌。奥拉夫重重摔到岩石上,发出狂乱的大笑,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雾。

两人为瑟庄妮争取了机会,她在雪地里翻滚一周站稳脚跟,在巨兽从身侧冲过之际抡起连枷全力横扫,臻冰的槌头砸中猛犸的后腿。

臻冰的弑生之力透过厚皮冻住血肉,那条腿不听使唤,巨大的身躯失去平衡。

猛犸轰然倒地,顺着下坡滑行了一段距离,在废了一条腿的情况下试图站起来。战士们围上来用长毛猛刺它的侧腹,拧一把放出血。

疼痛让猛犸一下子蹿了起来,一条前腿践踏出去,将一名还未来得及撤离危险范围的战士踏成肉泥,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死亡刺激到了奥拉夫,他深陷血雾之中,朝着猛犸冲来。猛犸甩头上挑,却被他借着长牙**到背上,对准脑袋挥斧纵劈,就像樵夫砍伐顽固的树根。

猛犸仰头挣扎,抖动身躯想把狂战士甩下去,但奥拉夫可骑过更加狂野的怪兽,无论怎么也甩不掉他。

趁着巨兽注意力全在奥拉夫身上,乌尔卡斯想要挥出致命一击终结猛犸。他把巨剑举过肩膀,从猛犸的身下冲过,刀锋切开它心脏下的厚皮。

然而下一秒,乌尔卡斯就被猛烈抽打上身的猛犸蹭到,整个人摔了出去。他断了一条腿,在雪地上蹒跚爬行。

猛犸的双眼燃烧着痛苦和愤怒,大吼一声朝着乌尔卡斯冲过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也要成为猛犸脚下一块烂肉时,布隆举着盾牌从侧面冲出来将猛犸撞倒。

泽尔注意到这一次他没有使用盾牌的古老奥恩的魔法,用的只是自己身为人类的力量。

瑟庄妮握着凛冬之怒冲过来,尖叫着用另一只手抓住链枷末端的臻冰,整块塞进巨剑砍出的伤口里,臻冰烧蚀血肉发出蓝白色的火光。

那种痛苦让人无法承受,就像把手插进了火里。瑟庄妮忍痛将臻冰推到伤口深处,直到麻木的手无法继续握着臻冰。她抽出那只手,弯曲的手指失去了知觉,冻伤严重。

猛犸停顿了,巨大心脏被冻结在胸腔里,血液凝成冰刺破血管。它的眼里泛起暴雪般的白浊,动作越来越僵硬,但仍挣扎着站起来。

“奥拉夫,下来!”

瑟庄妮的声音穿透奥拉夫脑海中的血雾,他停下了手中狂乱的挥砍,晃了晃了脑袋从猛犸身上跳下来。猎手们围上来刺出长矛,瑟庄妮下令让他们停住,这场狩猎已经结束,狼灵很快就会到来。

“结束了。”布隆叹了一口气,把盾牌一扔,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你为什么不用盾牌上奥恩的魔法?你就那么确定自己能把猛犸撞倒。”泽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它的一条后腿已经废了,布隆只要撞另外一条后腿……”布隆说着说着声音弱了下去,连自己也觉得这没什么说服力:“好吧,布隆也想用来着,但不知道怎么用。”

“那上次和奥拉夫……”

布隆挠挠头:“布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是自己砍在盾牌上被弹出去的。”

泽尔想起那道雷霆:“可能是沃利贝尔的力量引起了盾牌的反弹,我们都知道奥恩不喜欢他这位臭弟弟。”

“受过千刀万枪的巨熊……”布隆有些不解:“为什么奥拉夫会有熊人的力量?”

“凛冬之爪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饥荒,而上一次他们是召来熊人屠戮了一座城才挺过来。”

“这……”

另一边,瑟庄妮抽出武器向着站到最后一刻的猛犸致敬。

巨兽俯视着她,对她的姿态毫不在意。

它只是后撤一步,落下了悬崖。

而悬崖的下方几千尺,就是弗雷尔卓德最大的内陆湖,拉克斯塔克。

“要死!”清脆的冰块碎裂声传进耳朵,瑟庄妮跑到悬崖边无力跪倒,双手攥拳重击地面,已经顾不上疼了。

但猛犸的尸体不会因为她的怒吼就停止下沉,最后滑进了漆黑的水中,不出一天就会被冰封在湖中。

乌尔卡斯看着心情沉重的瑟庄妮,染血的嘴角露出惨笑:“如果我的死能换来猛犸的尸体,我会从这里跳下去。”

“狼不要你。”瑟庄妮站起身,把乌尔卡斯扶到他的坐骑上。“我们会把你带回营地,你会活下来。”

“回去干嘛,我这条腿就算医好了也是废人一个,把我留在这里还能少一张吃饭的嘴。”乌尔卡斯驱动坐骑来到悬崖边,看着湖边座落的阿瓦罗萨村庄。“与其两手空空的回去,我还不如杀进阿瓦罗萨人的地盘,至死方休。”

“你被奥拉夫传染了吗?找死呢。”瑟庄妮其实很喜欢率领骠骑高举刀剑闯进南方低地的这个想法,但是她已经答应了布隆。

“兄弟,不要这样说。”布隆立刻阻止了这种论调,他大声说道:“各位别灰心,其实布隆有个主意,能让你们度过这个冬天……甚至是此后的每一个冬天。”

“什么主意?”奥拉夫问。

“传说奥恩有个大瓮,里面的汤只要喝一口就能让人挺过一整轮季节变换,不怕肚子叫。奥恩用大瓮喂养炉乡的炉户,而沃利贝尔却觉得他对凡人太仁慈,如果凡人随时都能填饱肚子,就会变得懦弱无能!所以他们杀了奥恩的追随者,把大瓮搬到了他们的山头上,而他们那座山顶的天空被大瓮的神力染成了血红。你知道,那可是奥恩的手艺。他的魔法妙不可言,不可能被藏住。即使是失者,也无法掩盖住那样的神力!”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瑟庄妮会狠狠的嘲笑他,这个传说故事就连哄小孩都不太提起了。但如果是在布隆嘴里说出,又偏偏有几分可信,毕竟他手里拿着可是货真价实的奥恩杰作。

她努力搜寻着记忆,猛然想起她和艾希还没有决裂的时候,曾在失者的领地一起偷猎过。而那里正好就有一座黑石嶙峋的大山,发出冲天的血光染红了天空。

瑟庄妮的心情澎湃起来,但一个问题随即摆在眼前?

她要怎样说服手下人向熊人族的领域进发,直面恐怖的失者?

“奥拉夫,我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但可能所有人都不会喜欢。”她问。

奥拉夫耸耸肩,“他们不需要喜欢。你是战母,你告诉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去做什么,不用管别的。”

“那你呢?”

“喜欢得要死。”奥拉夫的笑容拉得跟地平线一样长:“既然已经跟它们碰过一次了,再碰一次又何妨?”

问他等于白问。瑟庄妮摇摇头,嘴角上却扬了两个像素点。

不论跪着饿死,或者血洒南方,都不如放手一搏。

只要赌赢了,万代无忧!

看着瑟庄妮接受了提议,旁边的布隆暗自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担忧起来。

“伙计,你这主意真能促成两个部落的和平吗?”

“这是个绝妙的契机,除了瑟庄妮、乌迪尔奥拉夫这些人,凛冬之爪的大部分人都已屈服于沃利贝尔的恐怖下,在面对熊人时很难使出全力。显然,只靠这几个人是无法从熊人手里抢走大瓮的。”

泽尔顿了一下,说道:“但如果艾希肯带着阿瓦罗萨人支援他们,事情就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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