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章 多路围剿

独立第一旅的攻击那就不是二十九师这样温柔的打法了。18师团骑兵22大队虽然发现了向师团主力包抄上来的独一旅，可却无法阻止人家的攻击。尽管18师团得到预警全部进入战壕，可铺天盖地的炮弹还是无情地砸了下来。

“精锐部队！”这是百武睛吉的第一反应，皇军的情报有误，中国人在腊戍不是没有准备，相反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好像专门等自己上钩的。百武睛吉大骂自己愚蠢，陈际帆既然在腊戍，那他的精锐部队独立第一旅怎么可能会离开，应该想到的。

晚了，独一旅分成三股在黑暗中大声呐喊着，还点燃手中的火把晃来晃去。鬼子一边挨炸，一边胆战心惊地看着远处漫山遍野的火把，他们知道自己被包围了。撤退？这是不可能的，黑夜里敌情不明、地形不明，盲目撤退只会招致更大的损失。那就只好打了。

确切地说，是只好挨打了。可怜18师团好歹也是日军中的甲种师团，战斗力异常强悍，可现在全师团不但处于疲劳、饥饿之中，还要承受对手没完没了的炮弹的轰炸。

在宋关虎眼中，18师团算个屁，他的独一旅无论是训练、士气还是装备丝毫不输于18师团，况且此刻18师团已经真正成了病猫，不打白不打。

面对面作战，宋关虎还是轻视了这支悍勇的乙等师团，尽管他已经动用了全部炮兵力量，可鬼子的防线却没有崩溃。独一旅铺天盖地的炮弹、手榴弹和子弹在夜里划着曳光高速向18师团阵地飞去的时候，18师团已经开始有组织的还击。不过还击还是有些盲目，因为18师团根本不知道对手到底有多少人。

百武睛吉此刻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中了埋伏，方圆几公里都是支那人的喊杀声。对于一支不要后方轻装奔袭的部队而言，最重要的是战斗的突然性，可现在不但丧失了突然性，而且还被人家埋伏，就算是百武睛吉再沉得住气，也知道自己的部队被包围了。

师团长如此，下面的基层官兵更不消说，本来在路上被烧掉一个步兵联队已经让部队丧气不已，白天又遇上二十九师的顽强抵抗。当初的自信已经**然无存，现在猛然招致如此凶猛的打击，日军上下开始有些慌乱。

宋关虎毫不犹豫将主攻方向放在腊戍城南，并且与城中的陈际帆取得联系，商定里应外合。一团作为攻击尖刀，多次向城南的55联队发起凶猛攻击，双方的子弹你来我往，爆炸声此起彼伏。往往是一团攻上一处阵地，立刻就被55联队无差别的掷弹筒猛烈轰击，不得不退下来。

城里已经睡觉的二十九师官兵猛然听到远处炮弹爆炸，随后看见天际忽隐忽现的亮光和激战声，他们终于相信陈长官的承诺，原来城外真有援军啊。城外打得那么热闹，守军是再也睡不着了。

没想到陈际帆并没有什么动静，他通过马维骥师长给二十九师官兵下令，只派出少量部队在外围阵地牵制即可，其余部队休息以保持体力。然后命令城外的宋关虎，攻击要虚虚实实，悠着点儿，打鬼子的日子还长。

宋关虎的部队其实并不是强攻，按照陈际帆的想法，只是利用黑夜，在炮火的掩护下对18师团三个方向的外围阵地实施轮番打击。通过攻击不断寻找18师团的薄弱地点突击。

百武睛吉现在没什么办法，除了命令部队顶住外，他还关注城内守军的动向，可到现在为止城内守军除了实施少量的牵制攻击外没什么动静，这不正常！百武睛吉想，自己要是支那将军，一定会安排里应外合夹击，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陈际帆的名字现在已经成为日军上下的噩梦，一个上来将指挥四个师的兵力将皇军一个师团吃掉的将军绝对不能小视，而且奔袭腊戍现在怎么看怎么像中了这个人的计。百武睛吉越想心里越恐惧，联系起在路上被袭击，他不得不做出错误判断，那就是支那人肯定是在稳住他，周边还有后续部队跟来。

百武师团长的判断非常附和一个偷袭者的身份，腊戍既然是远征军的生命，那他一旦暴露，中国军队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驰援。孤军深入，陷入重重包围，百武睛吉仿佛看见自己的部队在腊戍城外全军覆没的场景。

他紧张地看着地图，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撤！

可往哪儿撤？回去太不现实，几百公里的丛林地带，没有补给，支那人只要在南边堵死自己的归路，这一万来人不用打都得饿死；往北进攻畹町，更不现实，支那人既然在这里给自己下了套，畹町守军一定是严阵以待，去了只能是撞墙。只能往东，那里没有中国军队，而且在那里居住着说着汉语的缅甸人，部队可以就地取得补给。

百武睛吉自然不知道这里已经是陈际帆的地盘，事实上，胡云峰已经在这里率领各支部队修筑工事、机关，对外围的群众进行了妥善安置。打游击战，新四军很在行，做起事来有条不紊，就连胡云峰也自叹不如。

而立下大功的“神鹰”特种部队已经从小路直接赶到果敢地区，与胡云峰汇合。“神鹰”通畅的战场信息，让18师团陷入了恐怖的汪洋大海中。

陈际帆并不担心18师团往南撤，那样的话还好打一点，一万多人没有补给，他不相信鬼子能撑多久。当前沿的观察哨报告鬼子撤了的时候，陈际帆很激动地问：“往哪个方向？”

“东北方！”

陈际帆一拍大腿，马上让通讯兵要通宋关虎的电台，命令独一旅在后面追击，最好能趁夜穿插，将日军打乱，打散。陈际帆明白，一万多日军如果捆在一起，胡云峰那点兵力是玩不转的。

陈际帆紧接着接通胡云峰，让他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组成几百至一千人的队伍，在果敢地区分片防卫，用尽各种办法打击敌人。

百武睛吉留下了能打赢仗的55联队断后，其余部队开始快速脱离战场。宋关虎哪肯放过这个绝佳机会，命令一团迅速向18师团主力和55联队结合部穿插，又命令七团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北攻击18师团主力侧翼。

18师团现在完全处于被动，不得已只好将主力再次分散，56联队一分为三，分别掩护工兵、通信兵和辎重兵联队向东分三路突围。

55联队看见自己被包围，毫不畏惧，为了掩护其主力，多次组织反突击，将正面攻击的六团进攻多次打退。可宋关虎更狠，他让七团冒充主力虚张声势追击18师团，主力两个团和旅部直属营共5000余人却留下来将55联队紧紧包围。

二十九师官兵那还能睡得着？各级军官早就集合部队进入阵地严防死守，马维骥师长有些紧张，他不知道师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际帆此刻已经带着他的指挥部和警卫排到达前沿阵地，正在于宋关虎密切联系以掌握情况。

凌晨三点过，陈际帆忽然向二十九师下令，留下一个团防守，主力从55联队侧背发起进攻。马维骥知道陈际帆没有绝对把握是不会让他出城的，一听有仗打，兴奋得亲率两个团从南边出城，在炮火掩护下向55联队发起猛烈攻击。

55联队本来承受的压力就大，又被两个团的生力军从后面压上来，一下子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抵抗了半个小时，55联队决定撤退。可黑夜中被两倍敌人围攻，早已和主力失去联系，部队只能按照事先计划向东北方向撤退。

经过一夜激战，独立第一旅以伤亡几百人的代价留下了18师团九百多具尸体和无数的辎重，而二十九师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意外缴获不少日军的武器。

腊戍防守成功，可18师团主力还在，算算上有万人的部队，陈际帆不可能留在腊戍无所事事。他向马维骥反复交代，这伙鬼子虽然已经成丧家之犬，可仍有可能杀回来，二十九师上下决不能掉以轻心，他要亲率独立第一旅追击，如果歼敌成功，他会在蒋委员长那里给二十九师请功。

经过这有惊无险的一仗，二十九师上下对陈际帆早已佩服得五体投地，陈际帆的命令当然要不折不扣执行。

陈际帆率自己的警卫排在城外见到了宋关虎，宋关虎很快报告了鬼子的动向，请示下一步怎么办。

陈际帆得知18师团已经打散，正是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歼灭的最好时机，他命令宋关虎让七团继续追击18师团主力，旅部主力将目标放在55联队身上。并且通知胡云峰，让新四军在55联队逃跑的路上堵截。

如果说此战有什么值得“神鹰”骄傲的，那就是通畅的战场通信，陈际帆在腊戍的指挥部里电台全部运转，不断和胡云峰、宋关虎还有南边的杜聿明联系，而胡云峰作为参谋长，手里的电台更多，新四军、王楚英的缅甸华侨志愿团，林旭文团以及果敢地方军都配备了电台。“神鹰”终于在实战中有机会检验自己近乎原始而又领先于时代的信息化作战。

空气中电波在频繁地交换着，各支相隔至少几十公里的部队开始行动起来，在果敢向导的带领下迅速到各个日军可能必经之路上设伏。

百武睛吉在出发前曾仔细研究过这一带的情况，他知道果敢地区住着华人。日军之所以敢于用区区三个师团进攻缅甸英军，主要是他们打着帮助缅甸人赶走英国殖民者的幌子，所以日军在缅甸虽然称不上秋毫无犯，却有着严格的命令，绝对禁止骚扰当地的缅甸人。不过，果敢聚居的华人可以例外，现在部队正好可以在这一地区寻找补给。

应该说，尽管之前陈际帆、胡云峰和林旭文和后来的新四军刘洋等人不遗余力地宣传日军的残暴，可在果敢人心中仍然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土司杨振材，他对军队的兴趣并不在于抗日，而在于借此巩固自己土司的权利，可以和英国殖民者讨价还价。在他和果敢上层看来，日本人离得还很远，况且日本人主要对付的是军队，和他们当地人的关系不大。

百武睛吉带部队从腊戍撤离后，很快通过电台命令所属部队分头行动，抓紧时间补充给养，一天以后在果敢西山区集中，部队再重新杀回南边。

56步兵联队一分为三后，分成三个方向往果敢地区急行军，百武睛吉的师团部、步兵团部和56联队部分别指挥一个步兵大队和其余部队。天蒙蒙亮时，部队进入果敢地区。

鬼子是绝对想不到在这里会遭到伏击的，逃亡了一夜的鬼子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在荆棘丛生的山间小路上行进，可他们的行踪早已被胡云峰知晓。

战斗最先在一千多新四军埋伏处打响。自从换了装备后，新四军上下极为兴奋，一个多月来除了搞群众工作就是练兵，现在听说可以打鬼子，上上下下求战欲望高涨，早早进入阵地埋伏。

这些拿惯老套筒、汉阳造和大刀片的新四军，现在不仅火力配置合理，更重要的是弹药从没这么充足过。56联队一个大队和工兵联队1800多人鬼子刚刚进入伏击圈，就踩响了埋在路中间的少量地雷。已成惊弓之鸟的18师团士兵，根本没有犹豫就开始朝两边警戒，可惜，打惯伏击的新四军也没给他们机会，随着地雷前前后后炸响，两边的各种自动武器猛烈开火。

原来的旅长刘洋现在愿意在部队里屈尊当一个相当于团级的队长，而贾龙、刘一鸿等人也是长期在江南丛林里同鬼子捉迷藏的专家。不过现在他们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鬼子被他们整整压着打了几分钟才缓过劲来。可对刘洋等人而言，这几分钟歼敌数量已经大大超过了以前所有的战斗。尤其是部队拥有的12门美式60迫击炮，对日军可能的有威胁的重机枪进行了很有效的压制。

18师团这些部队骤然遭到袭击，而且他们分明感受到对手的火力凶猛，还击了一段时间后，不敢恋战，慌忙撤出战斗。可新四军好不容易逮着实战机会，哪那么容易放过鬼子？结果新四军放过鬼子主力，狠狠地收拾了鬼子的后卫。

牺牲二十几个，打死打伤大约七八十个鬼子，这样的战绩已经令战士们开了眼了。没想到战报报道胡云峰那儿的时候，胡云峰虽然赞扬一番，可也指出新四军有惯性思维，不干把仗打大的心理，胡云峰建议他们继续追击，不让鬼子喘气，揪着机会就收拾。

林旭文手里的部队实力参差不齐，可打起仗来也不含糊，尤其是部队的士气更是高涨。许多华侨在之前或多或少捐助过祖国的抗战，现在突然间能够亲手打鬼子，哪有不拼命的道理？

在离新四军伏击地点十几公里的一处高地上，这个团也等来了鬼子，面对两千多人的鬼子，他们毫无惧色，一上来就给鬼子铺天盖地的袭击，猝不及防的鬼子当场被打得一片混乱。不过，他们的运气却没有新四军那么好，因为他们伏击的是18师团师团部。百武睛吉自然不会轻易逃跑，被压着打了几分钟后，部队开始展开还击。不过，他们的强攻没有奏效，主要是部队的体力下降，进攻速度上不来，而对手几乎是冲锋枪和半自动步枪，居高临下给他们造成大量杀伤。

不过，当鬼子试图绕过正面两翼包抄上来的时候，林旭文却带着部队撤出战场，搞得百武睛吉纳闷不已。

相比之下，王楚英少校的部队虽然训练有素，可游击战的精髓没学到太多，居然和鬼子有模有样地打起阵地战来，虽然把56联队一个步兵大队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没曾料到，人家还有骑兵。缓过劲来的鬼子很快派出骑兵向两翼包抄过去，要不是有果敢的向导，说不定只能呆在原地和鬼子死磕了。

其是百武睛吉现在哪有闲工夫在这里当陪练，他的部队现在不但疲惫至极，更要命的是粮食给养严重不足，而且每支部队都有不少的伤员，在这样炎热的天气下，伤口感染得很快，不但影响士气，还，拖累部队。

百武睛吉真是郁闷之极，部队怎么一上来就遇上了这么多起伏击，虽然每次伏击时间不长，可自己这点部队绝对经不起这种拖累。各部队传来的报告都显示，伏击他们的部队都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精锐，可他们交战的时间并不长，无从判断对手的番号。

第一波攻击的战报传到胡云峰这里，他摇摇头不是很满意，在电报里给陈际帆发起了牢骚，可陈际帆不这么看，他说当年主席还说过“零敲牛皮糖”呢，现在这么多鬼子送上门来，要想一口吃掉是不现实的，就要这样，遇到就打，打了就跑，让小鬼子没完没了地陷入恐慌。最后他还特别提醒胡玉峰，一定要做好果敢地区华人的思想工作，能搬家就搬家，鬼子来了这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白天，三个分队的鬼子在高原丛林里被不知来由的部队揪着打，每一次战斗少则十来分钟，多的不过半小时，虽然每次伤亡都不大，可一天下来累计数字竟然高达三四百人，这还只是阵亡数字，伤者起码是两倍。

胡云峰尽了最大努力说服土司杨振材，可这位土皇帝没有丝毫对危险的警觉性，无论是新四军还是胡云峰请他下令转移一些地方百姓，他都不置可否，没拒绝可也没表态，而且果敢地区的这几百武装被他死死地捂着，没有按计划开赴指定地区作战。

杨振材的错误举动，给他下面的百姓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