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初和宋景年商量好,就请孔斐然出来吃了一顿饭。
孔斐然一见兄妹俩的气势,手上的折扇都摇不下去了,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今日莫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宋景年上去将孔斐然请进来,他一副温和儒雅、大方从容的样子,邀请孔斐然入住。
“早就听完孔公子的大名了,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虚啊。”
孔斐然似笑非笑:“宋二少,这话我应该对你说才对,我可是听说京中九门十三派都与你交好啊。”
宋景年也一脸笑意,两人都是精明的商人,笑容越大,神色却假。
“孔公子才是世间奇才,临芳斋的雅名,谁人不知道,临芳斋孔斋主更是闻名天下。”
“哪里哪里,宋二少点石成金的本事才是厉害……”
两人互相吹捧,打一见面都知道对面是个同自己一样,是个精明老道的人。
两人算是棋逢对手了,相视一笑,然后又移开目光。
宋云初:“……”
她喝完了一杯茶,两人才互相吹捧完,她好无语。
宋云初问:“你们话说完了吗?可以说正事了吗?”
宋景年道:“说完了。”
孔斐然也点头。
宋云初道:“那我们就来谈谈,这漕运线生意该怎么做?”
宋景年和孔斐然都正色下来,涉及利益两人寸步不让,唇枪舌剑,无形的刀光剑影在室内蔓延。
宋云初偶尔插两句,不是激得宋景年面红耳赤,就是激得孔斐然扔下折扇,撸起袖子。
一场生意谈的几个人都出了汗,好不容易谈成功了,宋景年才让伙计端上来饭菜。
刚才话说太多了,这会儿几人都无心说话,闷头吃饭。
等吃完饭放了筷子,孔斐然抬起酒杯,笑道:“预祝我们生意顺利,财源广进。”
宋景年和宋云初都抬起杯子,轻碰了一下。
“财源滚滚,八方来财。”
宋云初从酒楼里出来,对宋景年道:“我和你一起回国公府,我想回去看看二嫂。”
宋景年讶异:“你看她干什么?”
宋云初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宋景年摸了摸鼻子,道:“也好,大哥若是知道你回去,应该会很高兴。”
“嗯。”宋云初点了点头,上了宋景年的马车。
宋景年正要跟着上去,忽然听到身后一句:“景年哥哥……?”
宋景年回头看到熟悉的面目,顿时神情一怔。
江怜云惊喜地道:“真的是你?”
“怜……江姑娘。”宋景年眼中的惊喜溢于言表。
江怜云正要开口,宋云初掀开帘子,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姚夫人好巧啊,这都能碰上。”
江怜云神色一滞,迅速地扫了一眼宋景年。
宋景年眼中的笑意淡了些,道:“我都忘了你已经嫁入姚家了。”
江怜云神色着急:“景年哥哥……”
宋云初打断她:“姚夫人是和姚大少爷一起出来的吗?我怎么没看到他人?”
江怜云神色有些尴尬,刚要开口,她身后就走上来一人。“怜云,这是……”
江怜云不太情愿地将宋云初和宋景年介绍了一遍,姚大少爷姚维眸中一喜。“原来是侯夫人,宋二少,在下姚家姚维。”
他热情地看向宋云初,倒是对宋景年很冷淡。
宋云初淡淡点了点头,姚维看了看江怜云,又看看宋云初,问道:“怜云,你和侯夫人认识吗?”
江怜云脸色不自然,神色更不痛快。
姚维一副巴结宋云初的样子,让她脸上发烫。特别是宋云初落到她身上的视线,让她抬不起头来。
宋云初惊讶地说:“姚大少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令夫人跟你说过。我们小时候是邻居,经常在一起玩。只不过后来来了京城,才渐渐没了联系。”
宋景年看向宋云初,疑惑地皱了皱眉。
宋云初什么时候跟江怜云一起玩过,她不是一向最讨厌江家人吗?
姚维暗暗瞪了江怜云一眼,随后笑了起来:“怜云她跟我说过,是我记性不好,这都忘了。既然今日遇见了,我和怜云请侯夫人吃个茶,还请夫人赏脸。”
江怜云暗暗攥紧了手心,脸皮火辣辣地发烫。
“不了。”宋云初拒绝,“我和二哥还有事,不过今日重遇姚夫人,我很高兴,改日我请姚夫人去侯府喝茶。”
姚维高兴得很,见江怜云没有动静,暗暗拧了她一把。
江怜云脸色发白,抬起头,勉强笑说:“既是侯夫人邀请,我一定上门拜访。
说完她盈盈地看了宋景年一眼,宋景年始终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怜云眸光一湿,颤颤垂下眼睫。
宋景年神色一动,刚想说话,被宋云初冷眼扫过来制止了。
等几人寒暄完,姚维一副谄媚的样子将宋云初送上了马车,还看着他们离开后,脸色刷地沉了下来。
“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认识永宁侯府的夫人?”
江怜云小声说:“我其实和她不太熟……”
姚维打断她:“不管你熟不熟,既然有这层关系,你都给我巴结好了。那可是永宁侯府,攀上侯府,我还愁升不了职吗?”
姚维五年前中的进士,但他一直在翰林院做一个六品小官。
姚家虽也是世家大族,但近些年落没了不少,比上京城其他世家,实在不够看。
姚维想托关系,将他的位置往上升一升,但京城的每一个职位都是被世家子弟定下了,哪轮到他。
他郁郁不得志,求助无门。如今宋云初的出现,可不是让他看到了一扇门。
永宁侯是小皇帝身旁的亲信,只要他替他美言一句,他就能飞鸿腾达了。
江怜云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姚维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他娶得妻族也没本事,否则多少也能给他助助力。
江怜云暗暗一掐手心,小声道:“其实也不一定要找侯夫人,刚才她旁边的是镇国公府的二少爷,少时我们也见过两面,也许能……”
“镇国公府的二少爷?我听说过他,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子弟,他能有什么本事。镇国公府已经不如当年了,找他也没用。”
姚维继续训斥:“你别将心思放在没用的地方,巴结好侯夫人,才有我们的出头之地。”
江怜云用力到掐断了指尖,疼得她嘴唇发白。
姚维竟要她向宋云初低头奉承。
她做不到,更不想做。
但她不敢反驳,她低着头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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