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斯花对金家八虎行过礼,即大步走去,金元宝上前要追,被司马大方喝住,司马大方道:“我这孩子脾气不好,不要拦她,让她去吧,等几天我再把她领来便是!”
金备江忙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走,我们练功去吧!”
司马大方与金备江又一同走入门去。
司马大方与金备江练的内僵煞气功,是阴阳两极的恶毒内功,如同现在的正负高压电,可以直穿人体,只要两人合手练成此功,便可以所向无敌,司马大方之所以花功夫与金备江合练,是要达到他独霸武林,令人心服的目的,他倘若练成此功,不会笑白爱睡,老酒鬼钱总溜,钻天猴郎力光,瞪眼漏正义等等,就均非他的对手,到那时,他就可以发号施令,称霸武林。
何流沙拉着珍玉直向村外走去,两人走了半天的路程,来到一个小镇。此时,日影西斜,已是黄昏暮鼓时分,珍玉与何流沙同感肚中饥饿。来到镇中,直入一家酒店,何流沙叫上几个菜来,便与珍玉同吃。正吃间,何流沙偶一抬头,发现自己对面坐一个食客,正是多日不见的张罗,他心中一喜,忙站起身喊道:“张罗,你却如何在这里?”张罗听见他喊声,也站起身来,向何流沙走来,但他走到何流沙面前,已非昔日欣喜面容,只冷冷地说道:“何流沙,我们不期在此相遇,不知你有何贵干?”
何流沙听他此话,心中一愣,忙道:“张罗,是我!”何流沙以为张罗还未认出他来,又进一步提醒他道。
张罗仍然面无表情,坐在何流沙面前,自己倒了一杯酒,对何流沙道:“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何流沙听他此言,另有它意,不解地问道:“张罗,我问你,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罗目光盯住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知便知,何谓不知而不知呢?”他心态变化之大,使何流沙吃惊,他忙上前用双手晃着张罗的肩膀,激动地道:“张罗,我是何流沙!”
张罗用手推开何流沙,从座位上站起,朗声道:“色,色难离易惑,隐身阁,藏阡陌,长小人志,灭君子德!”转身分开众人,扬长而去。
店小二追将出来,大声喊:“客官,你还没有给钱呢?”张罗却理也不理,消失在街灯之中。
何流沙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觉心中怅然,人生突变,就在旦夕,张罗所言,并非无理,他见店小二仍喊不止,何流沙上前大声道:“那位客官之钱,记在我的帐上便是!”
店小二答应一声,又去招待别人。
何流沙重又坐在桌前,不觉生出几分伤感,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生活方式,猪往前拱,鸡往后蹬,无论如何,到最后都是归于黄土,而我自失妻以来,苦苦寻找,至今仍毫无线索,不过将寻妻作为一种希望和寄托,倘若妻子寻到,我又会如何呢?想到这里,随口言道:“人生如远别,就与最关心?不遇知音者,谁怜长叹人?”吟罢,又大口喝酒。
“好诗好诗!”何流沙顺声望去,见走来一个老者,白须白发,弯腰躯背,正向他靠近,珍玉见到,心中一惊,忙向何流沙靠去,何流沙伸出一只手将珍玉搂住,对老者道:“前辈,请坐,我们共饮一杯如何?”
“最好不过!”老者毫不客气,大刺刺地坐在何流沙对面,何流沙又叫店小二添上碗筷,与老者对饮起来。
这老者便是老毒主龙古冬,那日他杀了几个小偷后,便将金条转移,今日下山,准备偷些金条再走。今日,他看中镇中官府有金银,有心去偷,但自觉力单,暗中物色人物,一齐窃仓,他见何流沙进来,一眼看出此人功力非凡,就是身边的那个小孩,也自非等闲之辈。因此,他心中暗想:倘若得到两人合助,当然最好,倘若大的不答应,就设法骗取那小孩,只要有这个小孩帮他,那仓库之地,也可以来去自由。
老毒主龙古冬一边与何流沙饮酒,一边寻思对策,见那珍玉一副机灵神态,心中早喜爱上几分,但又一时无话,只好一边喝酒,一边盯着珍玉,珍玉见老头盯着自己,一语不发,更是心怯,紧紧地靠在何流沙怀里,一动不动。
何流沙早看出来老者心思在小孩身上,看那老人也自有一番功夫,但一时不知来者何意?
何流沙朗声对龙古冬道:“前辈,不知高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
龙古冬道:“偶尔路过此地,并无大名可言,来!喝酒!”
这时,忽听门外一阵吵嚷之声,何流沙转头去看,几个官兵点着火把,押解一人而过,何流沙眼尖,见押解之人,正是刚刚走出的张罗,他不觉暗吃一惊,忙对老者道:“前辈,失陪!”语毕,拉着珍玉跨出门来,上前拉住张罗,问一个当官的道:“请问,这位犯了什么罪?”
那人上下打量一下何流沙,对他怒道:“他是钦犯,你不必多问!”
“什么?他是钦犯,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你们有何为凭?”
为首的骂道:“大胆刁民!竟敢拦截官兵公干,难道你不要命吗?”说着,那人手一挥,冲上三个兵士,将何流沙和珍玉围住。
何流沙冷冷地问道:“怎么?你们要打架吗?张罗,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张罗面无表情,毫无动容地说道:“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何流沙,这事你不必管了!”
这时,三个兵士已“刷刷”几刀,向何流沙砍来,何流沙抱起
珍玉,用剑拨开三人,对张罗道:“张罗,我不管你如今怎样,但念你我的旧情,我岂能不管?今天此来,我定要弄个明白。”
为首的站在一边冷笑道:“无辜的人我们抓了不少,你管的过来么?”
三个兵士又齐向何流沙冲来,被何流沙大喝一声,每人头上刺出一朵梅花,三人同时倒地,几个人望见对方头上梅花,同时失声叫道:“啊!奇花剑!”三人二话没说,爬起来就跑,独自站在一边的领队见状,心中大怒,骂道:“饭桶!奇花剑有何可怕,难道他能吃你们不成?”说着,已抽出腰间佩剑,向奇花剑奔来,奇花剑放下珍玉,对那人道:“你快告诉我,张罗犯了何罪?我饶你不死!”
那人冷冷一笑,道:“奇花剑,我们想抓谁就抓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倘若你能胜我,张罗便无罪释放!”
何流沙骂道:“如今天下,简直没有王法,由你们这群恶徒横行,看我今天如何杀你?”
“何流沙!你竟敢辱骂朝廷?看样子你是活腻了,看剑!”说着,那人已疾剑刺来。
何流沙见对手出方快疾,也疾出一剑,直向对方胸部刺去。只一剑,便刺中对方胸口,对方口中大叫:“奇花剑,看我如何杀你?”已经倒地而死,长剑兀自握在手中,颤抖不已,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这奇花剑果然名不虚传,还未见他出手,已经将对方刺死,押解张罗的两人,早撒腿便跑。
何流沙走到张罗面前,松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张罗活动一下胳膊,对何流沙道:“你不该杀他,如今杀死一人,我即使无罪,也有罪名了!”
何流沙听他此话,知其清醒,拉着他的手道:“张罗,这种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吧!”
“何流沙,你走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不需要你帮忙!冤冤相报,又如何是了?”
何流沙听他如此固执,知道难以说服,不再多说,拉着他便走。此时,街上已锣声一片,有人大喊着:“杀人啦!”“快抓刺客!”纷纷向何流沙这里围来。
猛然间,听珍玉一声喊:“爸爸,快救我!”何流沙借着灯火光,见刚才与自己饮酒老者,正抱着珍玉向人群外跑去。
何流沙急得大叫:“前辈,快放下孩子!”
何流沙原以为老者见事情危急,挺身而出,要助他一臂之力,方有此举。
张罗被何流沙抓住,见老毒主龙古冬抱走珍玉,对何流沙道:“他是老毒主龙古冬,你快去救孩子!”
何流沙听说抱走珍玉的是老毒主龙古冬,心中一惊,这老毒主龙古冬的名字早有耳闻,不料今日碰上,他无恶不作,恶名远扬,为金钱可以不惜一切,但不知他今天抱走珍玉,又打何主意?又见追兵从各路包围而来,何流沙背起张罗,挥开剑,向老毒主龙古冬跑的方向追去,猛听追兵之中有人喊:“快放箭,快放箭!”
只听背后“嗖嗖”箭响,猛听张罗“哎呀”一声,从何流沙背后掉将下来,何流沙转手拨打如蝗似的箭羽,见追兵提着灯笼,黑压压地追将过来,张罗臂上中了一箭,何流沙大惊,怒喝张罗:“你的无敌霸王鞭为何不用?”说着,用剑挑出他腰内霸王鞭,放在张罗手中,张罗无可奈何,接过鞭子,看一眼何流沙,大声道:“谢谢公子相救,我告辞了。”语毕,身子一晃,已消失在一个巷子里。
何流沙看着张罗消失之处,不解地长叹一声,挥剑向龙古冬追去,背后箭雨纷纷而落,又听追兵大喊:“他们分两路跑了,快分开追!”
珠斯花愤愤而行,心中大惑不解,自己父亲看样子是老来糊涂,却如何半路上生出个金元宝?竟说是指腹为婚的丈夫?而自己以前竟从未听父亲提过,金元宝与何流沙相比,武功不但平平,长得也无阳刚之气,和石字路相比,也在石字路之下,但观金家的为人,也定非正派,却如何将人家孩子抓去。又将人活活打死?想到这里,珠斯花面前又浮现出苏桂琴撞死树前的情景,心中不禁又倍增对金家的恶感。正低头想着,却撞在一人身上,珠斯花抬头看时,见一个老酒鬼,口水直流,酒壶空空,正瞪眼看着她,老酒鬼钱总溜被珠斯花一撞,顿时倒在地上,珠斯花见状,忙上前将他扶起,对他道:“前辈,你怎么样?是否受伤?”
老酒鬼钱总溜慢慢地说道:“伤不重,只是有些不舒服,喝点儿酒就会好的,我在这儿等你,你给我打一壶酒来就可以了!”
珠斯花虽然记起前因,但念及他与何流沙的交情,并没有多语,答应一声,拿起酒壶,向前面不远的小镇走去。
她来到小镇一家酒店,打了一壶酒付过钱后,快步往回走。不料,刚走出店门,即碰上一个老人,那老人一见珠斯花手中酒壶,便大声问:“快告诉我,老酒鬼在哪儿?”
珠斯花一愣,见来人气势汹汹,倔劲生出,偏不回答,对那人道:“我并不认识老酒鬼,请你走开!”
“什么?这酒壶便是老酒鬼的随身之物,姑娘,你岂能骗我瞪眼漏正义吗?”
珠斯花上前抢白道:“即使我知道,也不告诉你,你又怎样?”
瞪眼漏听她此语,上前一把,要抓住珠斯花手臂,珠斯花何等聪明?见瞪眼漏出手抓来,早将身子一偏,伸出酒壶去挡,“扑”地一下,瞪眼漏将酒壶抓漏,酒不断涌将出来。顷刻,弄得珠斯花满身都是酒气,珠斯花正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此时有机,正可泄怒,尖叫一声:“还我酒来!”“嗖”地
一下,即到瞪眼漏正义面前,一招“涉水无舟”向瞪眼漏捏去,瞪眼漏闪身躲过,冷冷地笑道:“姑娘,你这暹罗伶俐捏再练十年,也难能胜我,快告诉我老酒鬼的去处,我有事找他!”
珠斯花一捏扑空,又听他数落伶俐捏的功夫,心中怒火更生,口中道:“你若打不过我,休想知道老酒鬼下落。”身随声至,直向瞪眼漏胸口抓去,瞪眼漏见珠斯花又盛气凌人地冲来,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口吞天之势。身子一闪,躲在一边,朗声道:“想必你是司马大方的女儿,看在你父亲的面上,我不与你动手,你还是快告诉我老酒鬼下落,我们各走各的路!”
珠斯花见他又迅疾躲过,心知斗对方不过,可见对方所言不虚,攻进几招,他均只守不攻,有心让着自己,但珠斯花生性倔强,刚才自己大话说出,自觉难以收回,又尖叫一声,向瞪眼漏抓去,欲同时攻其两处穴道。
瞪眼漏见她不顾一切地扑来,闪身跳开,对珠斯花怒道:“姑娘,我可说话算数,倘若你不知道好歹,休怪我不客气了!”
珠斯花冲口而出:“谁让你客气了?快还我酒来。”语罢,展开“纣王翻书”、“负图载鬼”的招式向瞪眼漏急风暴雨般扑来。
瞪眼漏见珠斯花如此不知好歹,心中不悦,也伸手接招,但自然让她几分,珠斯花一掌捏来,被瞪眼漏开,另一招“负图载鬼”只使到一半,已被瞪眼漏用力一推,珠斯花顿时站立不稳,踉跄着向后退去。珠斯花被他一激,只觉火气更盛,尖叫着拼命向瞪眼漏冲来,出手如电,似欲要将瞪眼漏一掌捏碎,瞪眼漏等她逼近,身子一矮,一手抓住珠斯花的右臂,推身接式,将珠斯花向前推去,珠斯花顿时又踉跄几步,方才站稳。如此两下,珠斯花已恼羞成怒,她拼命一般,又尖叫着使出一招“童子拜佛”,直向瞪眼漏咽喉抓来,瞪眼漏“嘻嘻”一声冷笑,右手一挥,打偏珠斯花力道,又反手一掌,拍在珠斯花后背,珠斯花顿时站立不稳,扶着一棵树站住。
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瞪眼漏见状,高声道:“怎么样,还要打吗?”珠斯花回头望着瞪眼漏,经刚才一吐,心中舒展些,想起自己长成这么大,娇生惯养,被父亲捧若月亮一般,从未受过如此窝囊气,今被一个瘦小老头打来打去,如何能忍?听瞪眼漏又出言不逊,顿生斗志,又尖叫着向瞪眼漏冲来,此时,珠斯花使出平生所学,要将瞪眼漏击败,同时,使出三招向瞪眼漏上、中、下三盘捏去。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残忍的笑声,自远而近,刹那间,已在珠斯花面前,那人道:“小姐息怒,我白爱睡有句话说!”珠斯花顿觉四肢无力,浑身发软,被他点中穴道,倒在地上,定睛看视,来者正是不会笑白爱睡。
白爱睡转身向瞪眼漏道:“正大侠,请您老高抬贵手,放过她吧,我还有要紧事和她去办!”
瞪眼漏从鼻子里哼了两下,拂袖而去,珠斯花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还能说话,她见白爱睡突然而来,问道:“你来何事?我不想你来插手我的事情!”
白爱睡忙点头道:“小姐言之有理,我是不该插手此事,但我有事要与小姐相告!”
珠斯花见他一副神秘之色,忍不住问道:“有话请讲!”
白爱睡环顾一下左右,轻轻扶起珠斯花,从怀里掏出一物,在珠斯花面前一晃,对她道:“你看这是什么?”
珠斯花定睛一看,却是一双翠玉鸳鸯,不觉心中一愣,暗想:这双翠玉如何在他手中?她一时无语。白爱睡见珠斯花一副沉吟不语的样子,立刻解释道:“珠斯花,你一看此物,自然知道它是石字路的贴身宝贝,现在,他有难,特让我来转告与你!”珠斯花心中一惊,抬头看他,半信半疑,并不说话。
白爱睡忙又解释道:“珠斯花,我与师兄之间自有一些误会,但天长地久,自然会晓白于天下,我们同师之情自然不会似水流去。今日石字路有难,让我告诉你,他知道空口白话,你自然不会相信,因而,特将此信物让我带来,以证我所言非虚!”
珠斯花听她此言,也觉有理,又想起刚才他出手相救,似乎不似先前的可恶之人,因而,也有些心动,她问道:“石大侠有何事?请讲!”
白爱睡忙上前解开珠斯花的穴道,扶她起来,对她道:“事情紧急,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珠斯花坚持道:“几句话并不会误了路程,请讲一二!”
白爱睡见珠斯花坚持要他讲,只好简单地讲道:“师兄与人相斗,不幸中毒受伤,今在天柱山上修养,恐怕挨不了几日,他说有话要与你面谈,派我速请你上山!”
珠斯花心想:“白爱睡虽然作恶多端,也许从今真的要干些人事,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听他刚才所言,并无漏洞,似乎均顺理成章,凭他武力,他欲施展功夫,也不必行此骗术,他要将我生拿活擒,我也斗他不过!”
珠斯花想到这里,又问一句:“石大侠和谁相斗,竟然中毒?”
白爱睡答道:“石大侠路见不平,与西南怪吉力勾洼相争,不幸被对方毒蝎咬中,正好被我路过瞧见,才救他下来!”
珠斯花以前也似乎听父亲谈过西南怪这个人,但没想到西南怪的毒蝎如此厉害!这是闻所未闻,一想到石字路躺在**,等待她渴盼的目光,她身不由衷地抬动脚步,向前走去,白爱睡见状,紧随身后,两个人影很快在路上变小,不久,既消失在天地相接之处。
(本章完)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