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章 游刃有余

长江南岸的鬼子反应很快，小姑山铁矿出事后的半个小时，第一批增援的鬼子就乘坐汽车赶到了钟山矿区前。

矿区的大门口空****的，在寒冷的阴雨天透着阵阵诡异。二十多具光溜溜的尸体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大门口，面前还立了块木牌，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死有余辜”。

身上被扒的只剩下只剩下兜裆布的尸体在前面格外显眼，鬼子的车队停了下来，望着这些大和同胞的惨状，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显露出愤愤的表情。鬼子一个中队长闻讯从后面走上来，看到这个这些尸体后简直暴跳如雷，他气急败坏地命令一部分人去搬运尸体上车，其余车队继续前行。

“轰！轰轰！”鬼子的汽车刚走没两步，在他们身后就传来几声爆炸。原来是搬运尸体的鬼子兵触动了压在尸体下的诡雷，连活人带尸体被炸得血肉模糊。

“八嘎！”饶是这些鬼子修养再好，也不禁被激得怒火中烧，“命令，全部下车，搜索前进！”

“副师长，”一个机枪手轻轻提醒钟鼎城，“两百多鬼子，全部下来了！”

“小高，和师长联系上没有？”钟鼎城轻声问高焕捷。

“没有，师长他们估计还在干活，咱们得在这挡一挡，师长他们听到枪声会过来的。”

“大伙小心点，鬼子人多，别让人抄了后路。”钟鼎城轻声提醒。

他们其实就埋伏在离大门口不远处一处高地上，高地后面也是坡，万一鬼子从两侧冲上来，这二十多个人还可以往后退。

鬼子虽然没有发现钟鼎城他们的藏身之所，但是从大门口布置的诡雷推断，这些人应该没有走远，也许就在附近。鬼子的两个中队长经过商量，决定首先在周边搜索。

“鬼子上来了，看样子没发现咱们。”高焕捷从望远镜里数着鬼子，在他们前面大约有四十多鬼子正在东刺西探的，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老钟，鬼子有四挺重机枪，离咱们有六百多米。”

“准备战斗，注意节约子弹！”钟鼎城下令。现在他们一共有四挺通用机枪，全部75发弹箱，还有5支冲锋枪，高焕捷手里还有一支突击步枪，以火力一次齐射计算的话，挡住鬼子一个中队问题不大。

“当心鬼子的掷弹筒，机枪随时准备转移阵地，小高，你带你的人从那边迂回，防止鬼子上掷弹筒！”老钟命令道。

鬼子越来越近，离钟鼎城的机枪阵地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鬼子似乎也闻出了空气中的一些味道，搜索的步伐变得缓慢而小心，但是无论他们怎么小心，恐怕都逃不脱死亡的命运了。

“打！”四挺通用机枪从鬼子正前面呈扇形状扫射过来，子弹打得前面的树叶纷纷往下掉，有些树木直接被打断，和树木一起被打得血肉横飞。

枪声一响，后面的两个鬼子中队长就意识到不妙，这那里是什么游击队骚扰，一听就知道是正规部队，对方的火力凶猛，但射击拿捏得很准，节奏时快时慢，绝对是久经沙场的精锐。

两个鬼子中队长马上改变战术，用重机枪在正面压制钟鼎城的火力，两个中队各派一个小队从两面快速包抄上来。鬼子的战术纪律执行得很好，尽管弹雨横飞，但是这一百来个鬼子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但这样一来，钟鼎城的机枪阵地马上感到压力加大，因为机枪一方面要不停转移阵地躲避不时飞来的榴弹，不能对正面的鬼子重机枪和侧面包抄的鬼子实行火力压制。他们毕竟只有18个人，没有狙击手。

背着电台的高焕捷也和包抄的鬼子交上了火，他手里的突击步枪不时用长短端点射交替射击，暂时压制了当面的鬼子，可是另一面就不太妙了，钟鼎城叫上两个副射手赶紧将座左翼的漏洞补上。

88式通用机枪在老钟的手里，一向是威力巨大。鬼子绝对想不到，他们面前的敌人不但武器装备优良，而且人员素质更是没得比，一向和游击队打惯了的鬼子非常不适应对方的强大火力。三个方向的鬼子有50多被打死在面前。

鬼子从火力上已经知道对手的人数不多，又见到己方伤亡惨重，遂改变战术，准备从左侧继续迂回到钟鼎城的后面去。

这还了得，要是被鬼子包了饺子，就凭这几个人就算是守住，恐怕伤亡也会增加。“撤！”钟鼎城果断命令。

就在钟鼎城那边和鬼子周旋的时候，完成洗劫任务的“雷霆”中队也听见了钟山矿那边的传来的枪声。

“头，是老钟和小高他们，他们人少，怕是顶不住。”赵俊不无担心地说。

“是啊，头，咱们得回了，这会儿四面的鬼子指不定已经围上来了。”胡云峰也建议道。

陈际帆没有直接回答他俩的话，而是转身问旁边的黄必发和段渊，“你们看呢？”

“师长，绝对不能再从钟山矿那边走了，马鞍山的鬼子虽然不多，但是从那里出来得快，从那边走只能是一头扎进鬼子堆，风险有点大。”段渊说道。

“师长？”地下党员黄必发和那个叫钟怀富的惊愕地看着陈际帆，又朝赵俊、罗玉刚他们身上打量了一番，“莫非你们就是威震江北的‘神鹰’独立师？”

赵俊冲段渊做了个鬼脸，意思是你的嘴快了点，然后又一本正经地看着陈际帆。

“好吧，”陈际帆对黄必发说，“既然现在大家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们正是中国国民革命军‘神鹰’独立师派遣部队，此次来到江南就是为了给鬼子点颜色看看。”

“那您就是陈师长？这几位是？”黄必发真的是有一种久闻大名如雷贯耳的感觉。

“都是我的战友，现在时间紧急，回头再慢慢给二位介绍。”陈际帆随便说了句，其实他不想把所有人的身份全部暴露，不安全。

“传闻说‘神鹰’独立师的师长就是当年带小部队横扫南京城的队长，今日一见，相信了，彻底相信了，江北的鬼子遇到你们，可有的惨了！”钟怀富也搭上了腔。

“对了二位，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陈际帆想他们应该最熟悉地形。

“刚才这位老兄说得对，不能从钟山矿方向走。如果大家信得过我们，我们可以从小姑山往东，跳出鬼子的南北夹击，然后到横山那边去。”黄必发给出的路很保险。

“唔，谢谢二位的好意，横山是一定要去的，但不是现在。实话对你们说，我们此次出兵的目的，不是像上次那样专门袭击鬼子的哪一个目标，而是在江南的鬼子军民中不断制造恐怖事件，给鬼子造成心理压力。如今我们的任务还不能算是完成了，再说这点鬼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段渊赶紧说道：“师长，你有所不知，这里的鬼子虽然不多，但离江苏很近，又有新四军经常活动，鬼子的大部队增援速度很快。还有，最近新四军和三战区闹得很紧张，这一带也不常来了，鬼子行动起来就没什么后顾之忧，网就会拉得很开，我们就会有被包在里面的危险。”

其实仗打到这个份上，陈际帆已经感觉到出现了一点小问题，那就是因为轻敌缺乏事前周密的侦察，虽然现在暂时还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事情真如他们所说，部队就被动了。陈际帆倒不是担心鬼子会拿他们怎样，而是担心一旦被动，就会影响到部队在江南的计划，对大局不利。

“赵俊！你带你的小组从这里往西侦察，并布置机关地雷，其他人跟我走，接应老钟他们！”

老钟他们的确需要接应，因为两个中队剩余的两百多鬼子已经集中全部力量向他们这十八个人攻过来，虽然老钟见机得早，提前撤上了后面的制高点，但由于鬼子的人数实在太多，自己这边又失去了战斗的灵活性，所以根本无法甩脱后面追击而上的鬼子，甚至有好几次都是全靠火力优势才把包抄的鬼子压下去。

十八个人没敢在一个地方集中，鬼子的重机枪有穿透力，掷弹筒又无时无刻不光临，所以每个人平均相聚十来米的距离互相支援。

令钟鼎城欣慰的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战士受伤，而死在他们手上的鬼子少说也有七八十个。他和陈际帆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尽管电台没有联系，但他和战士们都坚信，师长很快就会回来的。

师长当然很快，这里又不远，直线距离三公里不到，实际也不过是五公里出头，对于经常负重30公斤长途拉练的这些特种兵，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陈际帆带着特种兵们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跑到钟山矿来，前面的枪声还是很密集，陈际帆一听就知道这是老钟他们在给鬼子送子弹。

鬼子强攻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四挺通用机枪的射速之快，是资源缺乏的鬼子根本想象不到的。鬼子强攻不成，改用四面骚扰，再加上掷弹筒精确打击的办法，是的机枪阵地受威胁很大。

“雷霆”中队赶来正是时候，这两个中队鬼子的后背立刻全部暴露，他们本来所剩兵力就不多，再受到几十支冲锋枪的猛烈突击，攻守立刻逆转。这下鬼子不但陷入了内外夹击的窘境中，还受到比通用机枪更具威胁的狙击步枪的袭击。

两个中队长以为他们站得远就安全，谁知“雷霆”中队增援回来后才一分多钟，两个中队长便先后在狙击步枪的准星内变成了尸体。

没有了指挥官，又没有合适的防御工事，武器和人员素质又比不上对手，现在钟山矿前的200多活着的鬼子就像野兔一样被“神鹰”这个猎人到处追杀。

“头，差不多行了，南边的鬼子算算时间也该来了。”胡云峰边打边靠近陈际帆上前提醒道。

“嗯，这样，我带突击一组冲上去把老钟他们接应出来，你们全部担任掩护，妈的，便宜这些鬼子了。”陈际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文川浩的狙击小队奉命转为掩护后，鬼子的机会更少了。正面是一个全部装备冲锋枪的突击排，有个别想偷袭的被狙击手轻易敲掉了脑袋，而后面隐蔽的鬼子还要被赵俊的掷弹筒骚扰，整个鬼子的防线处于混乱之中。

钟鼎城高焕捷他们终于看见师长了，但是师长没工夫和他们打招呼，因为他的周围都是不知死活的鬼子。这两个顶级特种兵那还用得着师长提醒，早就知道这是主力接应自己来了。

大家伙收缩成一团后，集中所有火力对着两翼的鬼子凶猛地压过去，打得鬼子根本抬不起头。

“没事吧？走！”陈际帆背靠着钟鼎城打出一个短点射。

“师长，刚刚我在想，咱们不能总在这跟这些小鬼子干耗，不值当，咱们得想法子到江苏，到上海去，要闹就给他别闹个够。”钟鼎城提醒道。

“先出去再说，快！”陈际帆命令。

“雷霆”中队没有全歼这伙鬼子，但是也把这两个中队彻底打残了，连追击的勇气和实力都没有。

等大伙一起跑回小姑山的时候，芜湖三个中队的鬼子和繁昌两个中队已经围了上来，离矿山只有不到五公里了。在他们后面，还有更多的部队在源源不断地赶来。

钟山矿不断传来的枪声让他们更加急迫，因为能够和皇军中队对抗的部队，一定是大鱼，所有鬼子心里都发誓要将这些残忍杀害他们大和同胞的支那人碎尸万段。

枪声渐渐由密变疏，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后面增援的鬼子仗着人多，开始四面搜索前进。

陈际帆他们要是在晚走一会儿，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走了，鬼子从四面赶来，正在沿矿山周围形成包围圈，准备对“雷霆”中队痛下杀手！

“陈师长，从这边一直走可以到达横山。”黄必发说道。

“那你们呢？你们不去？”陈际帆问道。

“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现在矿工得救了，但是还缺乏组织，如果再不将他们组织起来，以后一样还会被抓进来。”黄必发说。

“好吧，你们好自为之，那些枪支别忘了。”陈际帆叮嘱道。

“陈师长，‘神鹰’的勇士们，鬼子快来了，快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