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生离死别
倒下去的一刹那,脑手里只想着——小航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只是这个想法冲进了脑手,就觉得心口揪得厉害。
幸亏,身子猛地被后面的人扶住,朱宇彤才算没有跌坐在地上。
“老板娘,别怕,别怕。”小黑也被吓得脸『色』发白,听着女人们嗷叫哭泣,鼻子也觉得开始发酸了。但是他看到朱宇彤几乎跌倒的样子,只能努力稳住自己,一边跑上去扶住朱宇彤没有让她跌倒,一边还安慰地喃喃,“老板娘,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朱宇彤愣了一下,咬着牙,推了推小黑,努力自己站直身子,点头喃喃:“对,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喃喃着,喃喃着,却觉得连自己都觉得无力。
朱宇彤的手开始发抖,颤颤地抖。
强迫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朱宇彤走到矿井前,看着那土石方堆积如山的入口——
围观的许多女人已经跪在地上哭叫,跪趴在地上,不停地敲打着地面。
有些女人更是不顾自己已经出血的双手,不停地跪着挖土。
是啊,困在里面的是她们的男人,是她们的爱人,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哭喊声,眼泪,鼻涕,女人捶打地面样子……汇集成一幅哀伤的画面。
心痛到仿佛世界末日!
仿佛那些困在矿井里的人已经死去般!
朱宇彤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眼泪是没有用的,现在她必须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做!
对,冷静下来……虽然很艰难。
可是,小航,还在里面!
那么多人被困在里面!
朱宇彤用力将已经涌到眼眶旁边的热气往下压,往下压……直到重新感觉不到眼角的湿润方才罢休。
咬着牙,朱宇彤用力地将手握成拳形,一遍一遍对自己说:“要救他,要救他,死也好救他!”
说了许多遍,终于觉得自己刚才冰冷的身体开始发暖。
终于觉得被抽光的力气开始回到身上。
“对,好样的,朱宇彤,别紧张……,朱宇彤在心里暗暗喃喃”,如果被困在里面的是我,小航一定会冷静地想尽办法救自己的。“你也冷静下来!”
想想他会怎么做,想想自己该怎么做!
朱宇彤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都要陷进皮肤里一般。她却一直没有放开,很用力地握着。好像,仿佛只有感受到这份疼痛,才能觉得安心。
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朱宇彤的眼神慢慢由哀伤变得镇定。
朱宇彤努力地稳住发颤的手,拿出手机,立刻给朱琪航打了个电话——果然没有信号!
朱宇彤深呼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没是,正常的,等他们挖通了矿井就会有信号了!”
“……老板娘?”小黑一直跟在朱宇彤身后,却只能看着她痛苦的眼神无能为力,现在看她终于镇静下来了,轻轻地唤了一声。
朱宇彤沉默着低下头。
女人们的哭泣声越来越响。
朱宇彤用力咬了咬下唇,忽然抬头,突然冲上前去,对着围着入口哭泣的女人吼道:“别哭了,你们这样哭有什么用!”
女人们红着眼睛回头看她——完全不同的她。
这一刻,朱宇彤凌厉的眼神与刚才坐在老板旁边温柔可人的模样完全不同,带着统领的睿智和勇气。
好像千斤重的担子压下来,她都能担起一般。
只是,她眼角的点点红意,还是泄漏了她的担忧和紧张。
和她们一样的情绪……是啊,老板也在里面,和她们的男人一样被困在了这个矿井里,她也很难过吧,却不能表现出来。
“老板娘,我们不哭了!”那个大姐大模样的女人被震了一般顿了顿,然后很用力伸手擦了擦眼睛,好像要擦出一道痕迹一样用力,“你说该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只要能把男人们救出来,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她的话引起和其他女人的一阵阵附和:“对,干什么都行!”
朱宇彤用力地抿抿嘴,看着一个个女人们朝她看来的眼神,充满了信赖,求救……好像她是溺水时候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她感觉到无比的压力。
朱宇彤又努力站直了些身子,虽然脊椎处又开始隐隐发疼了,她却完全不管不顾了。
她不能让她们失望,更不能让可能在里面等着她的小航失望!
也幸亏,因为这一次保单的工作,朱宇彤对矿井塌方之后的救助还算有一些了解,只是她不知道做起来会如何困难。
不能退缩!
朱宇彤在心里吼了一声,就看到几个年轻汉手拿里工具,就在入口处开挖了,连忙大声喝斥道:“你们几个,现在别『乱』挖!”
年轻小伙子们回头不解地看着她。
朱宇彤唰的一下白了脸:“你们这样『乱』来,如果造成二次塌方,那就完蛋了!”
“啊?”年轻的小伙子们做矿工还不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里面困着的有他们的兄弟,父亲,朋友。
他们很着急,只想着要立刻挖开才好……却听老板娘这样一喝斥,连忙住了手。
朱宇彤点点头,表情冷冷的,转头朝小黑看了看,问道:“你们这里,谁做矿井探测工作的?”
朱宇彤的指尖一直在发抖,脸上的表情却像是一个斗士一样,好像什么困难都不能难倒她,勇敢得让人信赖!
“探测员们都跟老板进矿井了……这可怎么是好呢。”小黑痛苦皱着眉头,表情十分无奈,努力低头思考着,忽然用力一拍掌,跳脚道,“老李,对,老李在外面!”
“老李?”朱宇彤问道。
“对,老李这几天有些小感冒,请了病假。”小黑兴奋地开口道,“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宿舍里,我这就去叫他!”
说完,迈着步子就要跑开。
“小黑,你先别走。”朱宇彤毫不犹豫,一把将小黑拉住。
小黑疑『惑』地回头。
朱宇彤冷着脸,然后指向旁边一个小伙子说道,“你快去叫老李,越快越好。”
表情严肃而凌厉。
“知道了!”小伙子也不含糊,听了话,立刻往员工宿舍跑去。
朱宇彤顿了顿,又冲小黑喊道:“立刻联系太原那边的紧急救援警察,让他们来,还有李氏总公司,马上!”
“是”,小黑得了命令,顿时觉得自己从一只无头苍蝇,变成了有方向的飞蛾,知道了该做什么,是一件让人安心的事。
想着,小黑立刻跑去会客厅去找电话号码,准备执行朱宇彤的话。
“老板娘?”女人们佩服地看到朱宇彤沉稳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无能,只知道哭哭啼啼,哪有什么用,也强迫自己止住了哭泣,问道,“我们能干什么?”
朱宇彤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一个女人,说道:“不停地拨这个手机,是……”是老板的!别停下来,接通了向我报道。”
“是!”女人接过手机用力点点头。
朱宇彤深呼吸一口气,转头朝向大家,拉了刚才在女人中很有威信的大姐大模样的女人说:“其他的人,听秦姐的安排,所有愿意救人的人集中起来,每二十个人一个小组,男女混搭。”
秦姐点了点头,开始给大家分组,力气大的,力气小的,细心的,粗心地混搭起来,将百号人二十个人一组,分了八组。
朱宇彤接过名单点点头,用力把腰挺得很直,人虽然不高,却有了能让人仰望的错觉,“等会儿,八组人分为两班,轮流换班去挖,三个小时一轮,干活的人要卖力,休息时候也要就好好休息。”
“好!”女人们用力地点点头,虽然眼角还带着眼泪,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开始坚毅起来了。
终于——
刚才小伙手拉着一个五六十岁样子的老伯跑来,一把拉到朱宇彤面前说道“老板娘,他就是老李,我拉他来了。”
老人微微咳嗽了几下,看来病还没有完全好。
看到矿井入口的情况,用力地皱了皱已经有些发白的眉『毛』:“塌方了?”
“嗯。”朱宇彤不敢多说话,她怕泄了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勇气。
其实,能这样直直地站着,有条不紊地给他们作安排,下命令,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她的身体和精神都已经开始抱怨她的虐待了。
如果不是咬着牙,她随时可能晕倒。
“我知道了。”老李严肃地点头,朝着已经拿了工具站好的人,一挥手,喊道,“干活的人跟我走!”
“好,前面跟上。”朱宇彤听了老李的话,转头命令道。
大家将自己哀伤的情绪压下,互相吼了几声“加油!”就像战士一般往前面走。
朱宇彤在后面看着,忽然艰难地扬起笑容,大声叫道:“大家卖力一点!等救了人,我让老板给你们发奖金。”
众人们听了这话回头,“吼吼”地叫了几声,和朱宇彤嚷了声“老板娘放心!”,脸上的表情好像看到了希望。
好像胜利就在前方。
朱宇彤的指尖却一直在发颤。
她朝那个拿着她的手机不停的给朱琪航拨电话的女人看了看,心里的担忧没有减少一分。
老李已经有近四十年的工龄了,很是熟悉这种矿难事件,虽然还带着病,却是指挥若定。
经过他的分析,挖掘工作没有从塌方严重的入口处开挖,而是从另一侧另外找入口。
第一组人干活很卖力,大家都知道在这种时候时间就是生命。
迟几分,里面的人都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而死亡。
即使他们正带着水和食物。
“老板娘”,小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朱宇彤直直地站着,连忙跑过来说道,“救援队的人,最早晚上才能到,李氏那边的人不相信我说的,好像老板来这里他们都不知道。”
“这样啊?”朱宇彤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果然是为了带自己离开那个城市吧,居然没有让别人知道。
他怎么这么任『性』呢?
“我知道了,小黑。”朱宇彤朝小黑艰难一笑,“你让挖掘机和别的什么机械也参加挖掘工作。”
小黑点点头。
“只是要特别小心,听李师傅的指示,千万别让他们『乱』来!”朱宇彤用力地用指尖戳着手心,用这种疼痛让自己沉静下来,不放心地嘱咐道。
“嗳!”小黑马上应了一声,又跑去忙开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之间流失。手机的电池越来越少,可是朱琪航的电话依然没有信号。
一晃三个小时过去了,第一批人被换下,第二批人顶了上去。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但是时间的流失代表着死亡率的加大!
大家都不怎么开口,只是低头挖!挖!挖!
朱宇彤一直站在将要挖的入口处,想上去帮忙,却很快被人拉下了。
“老板娘,你休息一下吧。”刚刚从一线上退下来的秦姐有些不忍,犹豫着开口,“你手心都流血了……”
朱宇彤“啊?”了一声,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手心居然被自己的指甲戳破了一层皮,明明已经血淋淋了,自己却感觉不到痛。
“你这样子,也没什么力气,别上去捣『乱』了。”秦姐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伸手搭上朱宇彤的肩膀:“别怕,他们不会有事的。”
朱宇彤“嗯”了一声,没有躲开她善意的动作,顿了顿,连忙摇着头,然后对秦姐忽然说道:“我不怕,他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是的,小航舍不得离开自己的。
否则,他有的是机会离开。
朱宇彤又觉得眼睛发热,连忙低头稳了稳情绪。
秦姐叹了一口气,终于不再说话。
天渐渐黑下来了,太原那边的救援队还没有到达,第二批人已经下来休息了,与第一批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互相用力地拍了拍手掌,好像在互相鼓励。
是的,困在里面的是他们的家人,朋友,情人……所有的人都在咬牙努力着。
第一批下来的女人们趁着休息时间给大家煮了小米粥,一大碗一大碗地摆在桌子上等着凉。
从矿井上面下来的人,不管男女拿了一碗就往口里灌,不吃菜,只是喝白粥。
没什么胃口,吃东西是为了填饱肚子,等一下有力气干活。
喝过了粥,他们便随便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靠着眯一会儿,等着一会儿换班。
是很疲惫,却没有一个人抱怨。
朱宇彤一点没有感觉到饥饿,或者说她身体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已经像死去般迟钝了,可是,她还是端了一大碗的小米粥往肚子里灌。
那种水米交杂的味道让朱宇彤觉得恶心,吞下的时候甚至有浓重的苦味,可是朱宇彤还是毫不犹豫地往胃里压,感觉到胃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朱宇彤便咬紧了牙关憋着,直到把那些东西咽下了肚子。
在看到他安全出来之前,她不能先倒下,绝对不能——所有她要吃东西!
天又黑了一些,月亮已经出来了,爬到他们的头顶上。
拉的电缆灯已经打开了,把整个矿场照的亮堂堂的。
“还没有信号吗?”朱宇彤转头问旁边一直在打朱琪航手机的女人。
“没有……”女人痛苦地摇头。
“哦。”朱宇彤苦笑着,“没事,你再打,会有的。”
说完,朱宇彤又觉得心里憋得厉害,痛苦地抓了抓头发,说道:“我到处走走去。”
月光下,蚊子嗡嗡地叫着,好像就在你的耳边,转过头,却怎么也找不到。
朱宇彤感觉手上脚上都被叮了许多包,却是不想管它。
“呜呜,呜呜……”
随意地走着,朱宇彤在快走近大厅的时候听到一阵痛苦的哭声。
朱宇彤愣愣地站在大厅门外的一个角落里,往里面看——
是两个女人,紧紧地正抱在一起哭。
身体瑟瑟的。
“已经九个小时了!”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女人颤抖地抱着另一个女人哭诉道,“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会不会,我再也看见我家那口子了……’,
另一今年纪大些的女人将她抱得更紧了,“呸”,“呸”了两声,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安慰道:“你别说胡话,他们会出来的,一定会出来的。”
年轻女人“呜呜”地哭着摇头:“万一他出不来,你说我要怎么活啊?我们的孩手要怎么办啊?”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哭着,眼泪稀里哗啦地往下流,直到疲惫地掉不出眼泪了才瑟瑟地抽搐着:“早知道我前天就不跟他吵架了……根本没什么事情,怎么就吵了呢,他挖矿那么辛苦,晚上回来我让他给宝宝洗澡,他二话不说换了衣服就干……这么好的男人,我和他吵什么啊!”
说完,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年轻女人低落的情绪也影响了旁边那个本来沉稳许多的年长女人。
年长女人沉默着,然后慢慢又红了眼睛,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谁说不是呢,如果知道会这样,我干什么每天损他,说他坏话,埋怨他不会赚钱,每天拿他和我那个发了财的姐夫比……说他没用,说他不是男人,我何必呢!”
女人伸手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人活着就好了,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中国那么大,每天要死多少人啊……活着就好,我偏偏想那么多干什么。”
唠叨着,两人又抱着轻轻啜泣着。
月光照在朱宇彤的侧脸上,眼泪又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
愣愣地站在墙角,苏安,安静地听着她们的声音。
世界被笼上一层雾,耳边只响着,那个女人的话——活着就好,我偏偏想那么多干什么!
朱宇彤又开始猛然抽搐,许久都不能稳定下情绪。
脑子里一直浮现起小航的样子,记忆深处对自己的捉弄和依赖,重逢之后对自己的百般呵护和保护。
他活着就好,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点,不要思考那么多,跟上他的脚步,和他一起努力呢。
就算很难很难,至少她也努力过……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贵非常。
东方已经开始发白,远处的鸡鸣声传来,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也预示着困在下面的人更加危险了。
朱宇彤开始不说话,像一块冰凌一样坐着。
大约早上六点左右,救援队的人终于抵达,加入了救援行动。朱宇彤却依然不觉得安心,眼睛因为一个晚上没有休息而开始发疼。
秦姐拿了两个包子给朱宇彤送来,朱宇彤摇摇头。
“总要吃一点吧,最好去眯一下,你已经一个晚上没睡了!”秦姐叹了一口气说着。
朱宇彤点了点头,拿过包子,用力地往嘴巴里塞。
才塞了几口,就觉得恶心得厉害,怎么也压不住。
摇摇头,又把包子扔进了盘子里。
秦姐摇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走了。
时间像是张了翅膀。
三十六个小时,整整三十六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
挖掘的两批人都已经很疲惫了,确是咬牙坚持着。
但是有些人的心里已经开始悲观起来——有些人经历过这种事情,努力了好几天,挖出来的人却已经没有呼吸了。
“老李晕到了!”一个女人喊了一声,朱宇彤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变得那么模糊。
朱宇彤看着小黑扶着老李下来,脸上白得更厉害了。
“老板娘……”小黑的语气有些哀伤。
朱宇彤顿了顿,却看到老李手上死死拽着一张纸。
用力地将老李的手指掰开,朱宇彤取出了那张纸。
是一张白纸,上面老李用铅笔有些杂『乱』地勾勒着地图模样的东西。
从小到大没有人说过她聪明,诸葛穆洋甚至天天嚷着她是不白痴。
朱宇彤也觉得自己有些笨,但如……她想努力一次!
走到他们干活的矿井口,朱宇彤冷着脸一边看着那张图纸一边指挥道:“左边30度角哪里,挖个三米的样子。”
大家虽然有些怀疑,却在看到朱宇彤严重那种决绝之后,决定信赖她。
汗水像下雨一样从额头往下流,朱宇彤却完全不在意。
“这里,两米,往下!”朱宇彤的嘴唇开始发颤,说出来的话却很有力。
太阳缓缓偏西,朱宇彤咬着牙指挥。
她的脚已经咯咯地响了,她知道只要随意地迈一下脚,就可能马上跌倒。
某些科学论证,48小时是最有效的救亡时间,过了这个时间,生还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
朱宇彤没有想这些,她只是咬着牙坚持。
干活的两班人来来去去,朱宇彤却一直站在哪里指挥着。
太阳下了地平线,朱宇彤转头看了看落日,忽然觉得很虚幻——那个人还那么年轻,那么健康,他应该有大把的未来可以挥霍。
怎么就成了这样?
朱宇彤愣愣地,忽然抢过旁边一个小伙子手里的铁锹吼了一声:“让我来!”
朱宇彤的动作有些野蛮,好像要通过这些发泄什么……眼泪却噼里啪啦地在掉,怎么也止不住了。
干活的人看着她发狂的模样,终于也坚持不住了,默默的哭起来。
忽然——
“老板娘!有信号了!”负责一直拨电话女人惊呼一声,兴奋地向朱宇彤冲出来:“老板的!老板的电话通了!”
朱宇彤“嘭”的一声放下手中的铁锹,转头看那个女人,表情呆呆的,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女人连忙点头“嗯”了一声:“是真的!是真的!”
朱宇彤颤颤的接过手机,低头看了看号码——是的,是他的号码!
“小航!小航!”朱宇彤将手机放在耳边大声地叫唤着。
手机那边传来的声音嗤嗤的,虽然听不清,但朱宇彤听的出来,那确实是他的声音!
“就是这里!”朱宇彤一扫刚才的疲惫,放下手机,脸上的光芒熠熠的,“大家继续挖,很快就能打通了。
“好嘞!”大家搓了搓手,用力地点点头。
……
“轰隆!”一声响,又一块土壁被挖掉。
“挖通了!”
“挖通了!”
大家嚷起来,欢呼声惊天动地!
真的打通了?朱宇彤还是有些发愣,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好像做梦一样虚幻。
“还有力气的男人带上急救的水和用具跟我来。”小黑看朱宇彤呆呆的,连忙上前去,吼了一句。
几个男人跟着小黑进入矿井。
朱宇彤紧紧地握紧拳头,死死地盯着打开的矿井洞口。
等待着,等持着。
等待何其漫长!
“没事,大家都没事!”二十分钟之后,几个年轻人激动地背着他的哥哥从里面出来,虽然看起来有点脱水,却一看便知道没有生命危险。
一个个人被背出来,相聚的亲人,夫妻,朋友哭着将另一个人抱住,不愿意放开。
朱宇彤直直地站在哪里。
“老板娘!”终于,小黑一边吼着,一边背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是朱琪航!
朱宇彤站着没有动。
“老板没事!”小黑背着朱琪航到朱宇彤面前,笑着说。
朱琪航的嘴唇看起来很干燥,脸『色』有些发青。却在看到朱宇彤的一刹那,艰难地笑着开口说道:“宇彤,我还活着。我平安地出来了”,
他的喉咙因为干涩而有些嘶哑。
顿了顿,又说:“宇彤,你别怕,我还活着。”
那么怪异的声音,朱宇彤却觉得那是全世界最美丽的音乐。
他还活着?
朱宇彤努力地伸了伸手,想模『摸』他的脸,感受他的温度。
双腿才刚想往前迈一步……紧绷的身体却像是被拉到极致地橡皮筋,“嘭”地一声断裂了!
“轰!”朱宇彤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却觉得安心——小航还活着!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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