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也看见了,我和二虎没法把你护送到家了,好在你家就在隔壁的三水县,离此不远……”
“打住!大龙,咱们是兄弟不?”
见李立龙点头,周跃民正色道:“是兄弟就不要说了,这事兄弟我管定了。”
“可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告诉你:于私,我们是共过患难的兄弟,要不然,我这次回来就不会专门找你们来护送我。于公,我党就是为天下穷苦百姓出头,就是要管天下不平事……大龙,你要再拒绝,可就真不拿我当兄弟,我转身就走。”
李立龙深深地看了眼周跃民,点点头后对向彭虎说:“二虎,咱们兄弟我就不多说了。现在,你马上到镇上去打听关于张杰的消息,尤其是他的活动规律。他鱼肉百姓这么多年,应该很好打听……”
说到这儿,李立龙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但你要谨记一点:没我的话,就算你当面碰见张杰,也不要动手,因为我要亲手宰了他!明白吗?”
“明白!”
“大龙,二虎对这一带不熟,还是我去吧?”
“不行!老周,不是我不相信你的本事,而是你身份特殊,一旦暴露,恐怕就不是报仇的问题了。”
“要不这样,我和二虎一起去,二虎在明我在暗,这样彼此也能有个照应,传递消息也方便。”
李立龙想了想,同意。
看等他俩离开后,李立龙转身回到灵堂,看见老三李立新跪在在那里,李立龙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冲到头顶,上前一把抓住李立新,扬起拳头就要打。
可一看到李立新闭着眼,龇牙咧嘴的等着挨打,李立龙又忍住了。
李德明生一儿一女,女儿今年二十六,早已经远嫁他乡,姐夫如今已是...
亲儿子李立勤今年才十岁。
而李立龙三兄弟都是孤儿,被李德明收为义子。
虽然后来李德明有了亲生儿子,但对于李立龙等三个义子却一视同仁,甚至当着族长和兄弟几人的面立下遗嘱:李德明夫妇百年之后,其留下的家产,四个儿子平分。
正因如此,李立龙对李德明更为敬重,不想被人说义子夺了亲子的财产,才在十八岁的时候,主动出远门去闯**。
“爹出事的时候你在哪?”
“我到县城收账去了。”
“那你现在不跪在爹的灵位前尽孝,干什么去了?”
“我……我刚才去茅房了。”
李立龙叹了口气,拉着李立新跪好,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初被李德明收为义子的那一慕幕。
“李大善人,我两天没吃饭了,要么你给我口饭吃,要么我就抢你的钱。”
“哈!你这小娃娃戾气倒是重得很哦~!”
“少废话,给不给口饭吃?”
“给你口饭吃容易,可你得答应我,吃完饭后要跟我读书。只有读书,你才能明白在这世道中书的好处。要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你怎么了?快来人啊!这娃娃饿晕了。”
刚刚成为孤儿的李立龙才十三岁,饿了两天后,拿着把梭镖如此威胁李德明。
……
“大龙,你不要只知道舞刀弄棒,要多读书……”
“爹!就这世道,读书有什么用?”
“孽障,怎么能说读圣贤书无用?我告诉你……喂!大龙,你往哪去?”
“我去收租!”
“不许跟乡亲们动手啊!这世道乡亲们都不容易,交得了多少是多少,反正家里也不缺吃穿。”
……
“大龙,爹教化你是失败了,但爹也不是老顽固,来,爹给你一样好东西。”
“爹,你给我这么多金条做什么?”
“快收起来,别让人看见了……好男儿志在四方!你铁了心要出去闯**,爹不拦你,但你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不要跟人发生口角。尤其是你这冲动的脾气,要尽量克制……”
……
想起这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让李立龙心中对逝者更加追思,也更加心痛。同时,一个巨大的问号突然涌上心头:像爹这样世代修桥铺路从不落后于人,乐善好施,为善乡邻的大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报了?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天行道,最少也要维护住这一方山水的清明,才对得起爹的心愿。
接下来的两天,李立龙一直老老实实地尽孝道,直到下葬了李德明的当天晚上,周跃民回来了。
跟周跃民商量了一番,又跟家人交代了一些事,第二天一大早,李立龙将村里的保长和族长请来。
“中平爷爷,您老是族长。三叔,您是保长,今日冒昧打扰二位,还望见谅。”
见站起来的李立龙面含煞气,双眸隐隐有暴怒之意,老族长和保长哪敢在这个时候摆架子,对李立龙抱拳,连番说客气。
“今日,请中平爷爷和三叔来当个见证:我李立龙从今天开始,就是被李家赶出家门的不孝子,从今往后不管我李立龙是九天飞龙还是地上的猫狗,一切都跟李家无关……三叔,大家都知道你字写的最好,麻烦您给立个字据。”
又对管家点点头,管家端着文房四宝走到保长身边。
“我被赶出家门的日子,就写五年前的六月十六那一天。理由就是我顽劣不堪,放火烧了村里的水车,给家里闯下大祸,因而被我父李德明赶出家门,断绝了父子关系。”
周跃民端着茶盘走过去,将茶盘放在桌上。揭开茶盘上的红布,露出二十块大洋和两颗子弹。
“这二十块大洋,是给两位长者的辛苦费。至于这个嘛,嘿!嘿!”
威胁之意一目了然:是吃枪子弹还是拿钱担保,你们自己选。
保长看了眼族长后,只得拿起笔……
而李立龙则走到李立新面前,蹲下,抱起李立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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