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九章 稳步出击

陈际帆其实心里还是很激动的，因为他所率领的“神鹰”独立师将再一次他今江苏的土地，而且这一次不再像上次袭击南京那样，这一次是堂堂正正的出击。从此这一块巴掌大的根据地将成为江南日军的噩梦。

晚上八点整，包括陈际帆在内的“雷霆”中队108人和刘一鸿从近两千新四军中精选出的一个连140人的部队在横山根据地最东端的大袁庄前整装待发。

陈际帆并不担心这些新四军的战斗力，他相信刘一鸿的眼光，更相信这些这劣势装备下顽强生存下来的战士，可是陈际帆还是向刘一鸿仔细询问这些战士的装备。

“报告陈师长！”刘一鸿快步出列到陈际帆面前敬礼，“新四军特别支队140人向您报道，每名战士带步枪一支，子弹六十八发，手榴弹4枚，机枪三挺，子弹共300发。”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七拼八凑也不过这点武器弹药，就这点武器和鬼子一个小队打都不可能占便宜，陈际帆这才真正理解新四军游击战的含义，也才真正理解为什么电视上凡是八路军新四军打完几枪后就等待冲锋的含义，因为那完全是无奈之举。没有子弹就只能等待和敌人面对面拼刺刀，很多优秀的战士就这样牺牲在鬼子的刺刀下。

绝不能让这些优秀的精英白白牺牲！这几乎是陈际帆、钟鼎城、胡云峰等人在这一刹那间的共识。

陈际帆从这些穿着打上层层补丁但洗得近乎发白的军装面前走过，从一双双面带菜色但目光依旧炯炯有神的身躯前走过。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这些战士骄傲而自信的目光告诉他，这是一支不可辱的部队，这是一支不会让他担心的部队。

“新四军的兄弟们，从今天起，你们将要堂堂正正地和日本侵略者面对面较量，希望你们发扬铁军精神，把一切敢于来犯的侵略者统统消灭！在你们的身边有我，有和你们并肩作战的‘神鹰’独立师的兄弟！所以，我现在命令你们！杀死你们所见到的敌人，夺取他们的枪支，抢光他们的一切作战物资！”

这些新四军战士还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杀气腾腾的战前动员，一个个的胸膛挺得更高，目光变得更加凌厉，步伐更加坚定。

“兄弟们，有没有信心？”陈际帆大声问道。

“有！”，“有！”下面吼声如雷。

战士们的状态令陈际帆很满意，他把目光转向站在另一边的“雷霆”中队，钟鼎城跑步上前向陈际帆敬礼，“报告师长！‘雷霆’中队全部108人全部到齐，请指示！”

陈际帆还礼道：“准备出发！”

江南冬季夜晚的山林格外寂静，除了天空中有气无力挂着的一弯残月，透出一点微弱的亮光外，四周一片漆黑。密不透风的林子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飞禽走兽梦呓般的叫声。

但是，在漆黑的密林深处，有一支队伍正迈着整齐而矫健的步伐悄无声息地行进着。根据侦察的情报，山下江苏省溧水县境内，靠近横山的十来个村子进驻了鬼子和伪军，除了知道他们的大概兵力为两个中队鬼子和一个营的伪军外，其余情况不明。

不过，在陈际帆看来，现在鬼子在暗处，自己在明处，不管这些鬼子天亮后想干什么都一样没啥区别，都是送上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横山这地方周边都是鬼子，虽说地形复杂，但如果部队短期之内得不到大的发展的话，鬼子一旦前来将要遇到大麻烦。这个道理刘一鸿知道，他率领的新四军全都知道。

当然，陈际帆在江南连续两个多星期搞出那么大动静，在重庆的军事委员会不可能不知道。和两年多前一样，对陈际帆亲自指挥的这次行动，反对的居多，而且多半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就连一向爱给“神鹰”独立师说好话的陈诚和张治中等人都不看好。

原因很简单，身为国军的高级将领，不应该为了泄私愤而孤身犯险，要知道，江南可不比巢湖周边，那里是华东鬼子的腹地，是揉不得任何沙子的地方。不过，大家都还是看好陈际帆，没有人怀疑他是莽夫，一个懂得安抚民心，一个愿意亲自主抓农田水利的军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称为莽夫。也罢，人家艺高人胆大，到鬼子家就想到亲戚家拜年那么轻松，那就拭目以待吧。

江南的几起血案并未引起重庆军界政界的惊讶，几乎全国都知道，这“神鹰”独立师就像是老天派来帮中国人的一样，专门和鬼子过不去，杀鬼子杀得那叫一个痛快。话又说回来了，“神鹰”过了江，就像一支尾巴上点着鞭炮的野牛，一头扎进了鬼子开的瓷器店，还能有个好？

那段时间，军统在当地的情报站每天都会将鬼子被血洗的消息传回重庆，而深谙舆论威力的蒋介石自然是欣喜若狂地命令中央日报带头发表，搞得民众那几天就像一直在过年似的，一天不听到鬼子被杀的消息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民众的热情让蒋委员长的威望空前高涨，因为谁都知道“神鹰”独立师就是蒋委员长一手栽培的。老蒋还真是没想到，当初的无心插柳，今天居然还柳树成荫了。舆论的方向更加让蒋委员长坚信，收拾皖南新四军的时候到了。

可陈际帆居然也在这件事上掺和，这是老蒋万没想到的。三战区顾祝同发来电报告状说，他和这位年轻气盛的中将师长话不投机，陈际帆竟然擅自下令攻击友军，造成新四军上千人突围而去。

要在往常，老蒋说不定就相信了，可是这次不同，老蒋通过军统将陈际帆的行踪掌握得清清楚楚，自然不会相信顾祝同的一面之辞。

“这个顾祝同，陈际帆才带了多少兵力？就能够从他几万大军中救人？滑头！”白崇禧在下面悄悄评价。

不过老蒋还是有些不愉快，陈际帆想要兵他能理解，但是他不能容忍手下将领和新四军搞到一块，不过，让他稍感的欣慰的是，新四军军部主要首脑都没有突围，他苦心布置的行动并没有白费力气。至于“神鹰”独立师，让他闹腾去吧，闹得越热闹越好。

陈际帆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他的行动在重庆方面影响的波澜，既然大的历史不能改变，他就要尽自己的最大能力，去改变华东地区的局部态势。

现在他和两百多部队已经到达溧水境内，离鬼子已经不远，离天亮也不远了。

两个中队的鬼子是从南京调来的，原计划是参与在芜湖地区围剿“神鹰”独立师特种部队的战斗，不料想后来目标突围而去，围剿也就落了空。但鬼子们坚持认为，无论如何绝不能再让“神鹰”独立师特种部队踏进江苏一步。所以，从南京进驻溧水的这部分鬼子又加紧在苏皖两省交界处用武力威逼当地百姓修筑据点。

“师长，情况基本摸清楚了，”徐扬全副武装地赶回陈际帆的临时指挥部报告，“在前面村子里的鬼子约莫有一个中队，大约两个连的伪军驻扎在村外不远两三公里处，另外还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驻扎在北边汤庄一带，步行的话，一个小时能赶到！”

“具体点！”陈际帆道。

“这是我照着村里地形画的草图，鬼子的哨兵、机枪火力点和宿营的位置全在这上面。”

“很好，你先下去，传我的命令，部队马上集合！”

待徐扬走后，陈际帆回头对早已在身边的刘一鸿说道：“老刘，这样，考虑到新四军兄弟们的装备暂时稍弱，我准备请你率领他们在外围负责阻击增援的伪军，只要能把这两个连的伪军死死咬住，这边一个中队的鬼子不在话下。对了，让兄弟们不要硬拼，要避免无谓的伤亡，死在伪军手里不值得。”

“放心吧师长，”刘一鸿很感动，身为一师之长还惦念着每一个战士的生命，这位师长并不像传言中这么冷血，他接着说，“师长，以后布置战斗任务，你直接下命令就行了，跟着你干，我老刘愉快着呢。”

陈际帆伸出手握了握刘一鸿，“弟兄们相信我，，我就不能眼看着他们牺牲，他们都是最好的战士，他们的命金贵的很，好了。去布置任务吧。”

黎明前的冬夜，正是最黑暗的时候，也是人最困的时候。熊家村的鬼子哨兵们也不例外，抖抖索索站了大半夜的岗，终于还是熬不住，倚在村外大树旁打盹。

可是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枯草丛里，“雷霆”中队战士正在死死盯着这些快死的目标，等待着师长的行动命令。

为了达成此次战斗的突然性，陈际帆安排了多批次、全方位的侦察，其级别丝毫不亚于以往的特种战斗，原因是陈际帆想把每一次这样的作战行动都看成练兵的机会，他要把“雷霆”中队真正锤炼成一支国际闻名的精锐团队。

凌晨四点半，陈际帆下达了攻击命令。早已埋伏在村子两边的突击组战士们从草丛中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接近鬼子的游动哨，鬼子的暗哨刚刚有所反应，便被暗处的罗玉刚用弩箭射杀。

打出“清除”信号后，两个突击组从村子两头分别进入，沿着村子狭窄的街道向各处分散搜索前进，向着鬼子宿营的位置前去。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村里原先养的狗被这些鬼子屠宰殆尽，所以“雷霆”中队得以悄无声息接近鬼子。

只经过短短五分钟不到，“雷霆”中队就将村子里鬼子里三处宿营地全部包围。不过，他们还是被查哨的鬼子中尉发现，这个中尉无意中感觉周围好像有什么影子在晃动，起初还以为自己眼花，没怎么在意继续前行。

谁知等他感觉不是太好而再次回头时，中尉被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看见几十个黑漆漆的影子正快步向他走来。鬼子根本来不及拔枪，将手里的电筒一丢撒腿就跑，边跑边喊“敌袭！”

他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是在如此静谧的山村冬夜，这声喊叫足以惊醒经常处于紧张状态的任何士兵。果不其然，一两分钟内，鬼子宿营的院子开始出现了喧闹，不过并没有人听清楚喊叫的内容，所以鬼子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

陈际帆是什么人？这个久经战阵的最优秀的特种兵指挥官怎肯放过这个机会？他马上打出开火的手势，立即有一个狙击手将正在奔跑的鬼子中尉击毙，然后几乎所有人都将手榴弹的盖子打开，拉掉弦后扔进鬼子住的院子。

夜晚的宁静终于被这一声枪响无情地打破，鬼子的美梦也被它惊醒，而首先拿枪跑出屋的十几个鬼子并未看见在黑暗中冒烟的手榴弹，几秒种后便被炸死。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雷霆”中队就从正门旁的院墙翻越而入，打开了紧闭的院门，“哒哒哒”，冲出屋门的鬼子被汤姆逊冲锋枪密集的子弹扫倒。鬼子大概没想到他们会被如此悄无声息地偷袭，更没想到偷袭他们的部队会拥有如此凶悍的火力，慌忙中显得有些混乱，一时间日本话满天飞，可惜，他们的对手中有人听得懂日本话，也就知道了鬼子的动向。

罗玉刚带的突击二组和一部分“雷霆”中队战士担任另一处鬼子营地的攻击，崇拜大刀队的罗玉刚没有和突击一组一样从外面攻击，而是直接摸到了鬼子的屋内手起刀落，用匕首划开了二十多鬼子的喉咙。

敌人的鲜血激起了大伙的杀气，在解决了这一对鬼子后，罗玉刚干脆直接命令从窗户往里扔手榴弹，几十颗手榴弹在如此封闭的空间爆炸，就算鬼子是铁打的，恐怕也不行。

一个中队170多鬼子在“雷霆”中队的攻击下不到十分钟便告全军覆没，而“雷霆”中队无一伤亡。

当然，这边的枪声很快就传到离这里两公里左右的汤庄，那里驻扎着两个连的伪军。

刘一鸿没有消极地等待伪军的增援，因为他甚至比陈际帆还有熟悉这些平日里欺软怕硬的伪军。就在“雷霆”中队发起攻击的同时。刘一鸿也下达了攻击命令，不过不是强攻，更不是并不擅长的特种攻击，而是拿手的骚扰作战。

既然是骚扰，那站岗的伪军哨兵不可避免地成为枪下鬼，紧接着从四处慌乱冲出的伪军在黑暗中不是被暗处的冷枪消灭，就是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手榴弹炸掉。

暗处的偷袭不但让伪军们摸不清虚实，同时也给伪军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这些怕死的家伙根本毫无斗志，只是龟缩在原地严防死守。

而刘一鸿也谨记陈际帆的叮嘱，没有急着发起强攻，因为伪军的战斗力再差，手里的家伙也照样能致人死命，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再有人员伤亡就十分不划算了。

陈际帆知道他们这次出兵的目的，不在于打死多少敌人，也不在于摧毁敌人多少有价值的目标，而是首先解决新四军的部分装备。这样就要通过灭掉这伙鬼子吸引更多的鬼子前来，通过不断的战斗，锤炼部队，也能够逐步将新四军战士的装备全部换装。

从鬼子驻扎的村子到伪军这边并不远，收拾完一个中队鬼子的“雷霆”中队战士迅速赶了过去，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的。伪军营长没有想到他的对手居然还会有如此强大的增援火力，在毫无悬念地死掉几十个人之后，这些家伙便举起了双手。

战斗在半个小时左右胜利结束，出击的部队以零伤亡的战绩全歼了鬼子一个中队和两个连的伪军，缴获各种步枪、轻机枪三百多支，子弹几万发，其余各种装备无数。

陈际帆还是按惯例命令将这些鬼子的尸体扒了个精光或挂在树上或码放在大路上，然后在村子里稍事休整后等待天亮的下一场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