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当嬴轩看到面前四位国主的时候,略微一愣。
他回身看了一眼身侧的张良。
自己什么时候通知了整个西南诸国了?
张良也是满脸的不解。
难不成这些人是想要联合起来抵抗大秦的接触?
或是想要以此跟大秦谈条件?
嬴轩面色稍有不悦,走到几人对面。
四人本是行了一礼,却没想到嬴轩一声不吭的入了席位。
场面顿时有些紧张。
夜郎国主略有犹豫,但还是决定速战速决,率先开口道。
“长公子,您也不想西南群山的道路通不过去吧?”
如此直接的话语让张良瞬间脸色难看。
嬴轩面色冷峻,这几人竟然这么清楚大秦的目标。
他扫视一周,发现原本跟着夜郎国的二牛没在。
心中顿时生出无数猜想。
他眼睛眯起,身体微微前倾,那深邃凌厉的眼神扫视四人,看的几位国主内心都有些慌乱。
他们没想到,小小年纪的公子,威势竟然如此充足。
可事已至此,怎样也要把话说完啊。
“长公子,您不知我们西南群山的各国情况。”
“在五尺道未开辟以前,山内诸国也是相互之间征战不休,每年都会死去好多的子民。”
“仅仅是近些年才稍有缓和了一些。”
夜郎国主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打量嬴轩的表情。
可嬴轩那波澜不惊的面容却没有露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所以,你们想要什么?”
嬴轩眼皮抬起,漫不经心的话语,却让几位国主都十分的紧张。
句町国主硬着头皮接话道。
“我等所求不多,只希望保持现状,各国莫再陷入纷争之中。”
“可大秦若是要连通驰道,那怕是情况就不一样了。”
“说不得,大国就可以顺着道路快速突袭小国,驰道修到哪里,大国就可以占到哪里,因此引发的征战不知还会死多少人!”
嬴轩定睛看了句町国主一眼。
一侧的嘴角翘起露出一个笑容。
“所以,你的意思是,反对大秦修建弛道了?”
这个温和的笑容,却是看的句町国主手脚发汗。
脑子里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交趾城的一幕。
他强忍着恐惧咽了下口水说道。
“确~确实如此!”
话音落下。
“砰!”的一声。
嬴轩一掌拍在桌案之上。
吓得四人狠狠打了个哆嗦。
“所以,你们就敢对我大秦的将士动粗?”
“二牛在哪?”
“今日我不管你们战争不战争,把二牛交出来给你们留条活路,不然你西南诸国,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跟随着嬴轩的拍案声,四周数百银甲的齐步接近。
三万大军阵型不断前推。
眼看事情就要恶化。
那哀牢国主急忙开口。
“二牛将军丝毫无碍,他只是行进到大理后就暂停在那了!”
嬴轩扫了一眼系统,二牛的身份卡完好无损,起码暂时是安全的。
看来,这几人确实是联合起来抗拒大秦的驰道。
但驰道必须要修,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在印度洋设下的港口,若是需要从中南半岛绕路,那基本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嬴轩略有焦躁,不知道这些他们会提什么条件才会让步。
他抬头扫视四人继续冷声道。
“二牛立刻放,驰道也必须修!”
“你们只有这一个选择!”
嬴轩不容置疑的声音,让在座的四人都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哀牢国主如坐针毡,这跟计划的不一样啊!
长公子不是仁慈吗?听到战乱不止,死不少人不应该关怀两句吗?
这下子,几人是骑虎难下了。
哀牢国主不断的看向夜郎国主,眼神示意。
事情是你挑起来的,你必须要解决。
夜郎国主,此刻也是有些忐忑。
他没想到长公子会如此强势。
只能小心的说道。
“可因此发生的战乱怎么办?”
“又会死不少无辜的子民!”
嬴轩眼睛眯起,实在是看不出,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咬住底线不松口。
“必须修!战乱那是你们的事!”
夜郎国主,眼看嬴轩丝毫没有往少数民族方向上想的样子。
抿了抿嘴,轻声说道。
“其实,也不是不能修。”
听到这话,嬴轩知道,这几人的目的总算要暴露出来了。
“只要您能保证,我们诸国不会再相互征战不就行了!”
嬴轩微微一愣。
他们打仗,自己怎么保证。
张良在一旁也是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想让大秦驻军在此处?
谁知,那哀牢国主终是忍不住。
“唉,公子既然在南方收了那占族为大秦少数民族,允许其自治。”
“那可否将我们也一同收入!”
“只要有一样的待遇,我们不仅全力支持修建弛道,还可向大秦输送各种特产!”
话语落下,场面再次陷入了安静。
嬴轩嘴角抽搐,有些疑惑的回身看向张良。
是我听错了吗?
张良也微微张开了嘴巴。
合着这是上赶子要投靠大秦?
嬴轩用力眨了下眼,将脸上的严厉完全洗去。
放慢语调,好似生怕吓着对方一样,皱眉温和的问道。
“你们想成为大秦的一郡吗?”
四人整齐的点头。
夜郎国主。
“前提是自治!”
句町国主。
“和大秦子民同等待遇!”
哀牢国主。
“要有驰道!”
滇国国主瞪了一下眼,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跟着点了下头。
嬴轩吸了口气,眉头皱成了囧字形随后猛然站起身。
此举再次吓了四人一跳。
可下一刻。
嬴轩就走到了几人身边,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
双手伸出,紧紧握着他们。
“莫要多说了!”
“同为大秦子民,你我又怎会有分歧?”
“本公子又怎能会,允许大秦的子民相互征伐!”
“从今天起,西南群山再次多了几个少数民族!”
“来人!”
“将在座各族,加在我大秦疆域图上,名为云南郡,一定要标写清楚!”
四名国主此刻也是激动,目的终于达成了。
有了大秦的驰道流通商贸交流,各族子民必定能繁荣起来。
“公子仁慈啊!”
嬴轩此刻也好似见到了亲人一样,和他们紧紧握在一起不愿意松手。
还不停承诺。
“大秦子民有的待遇,尔等也必定会有!”
……
等大家全都心满意足的离去后。
嬴轩忍不住激动,这一下不止是南方的布局彻底完成!
还将所有隐患都全部抹除。
大秦南方疆域从此刻起,覆盖了中南半岛太阿山以东所有陆地!
剩下海外的那些岛屿,只等番禺、和印度洋港口水师建成之后,再逐步清理!
嬴轩忍不住激昂澎湃。
“一不注意,我也算是为大秦开疆扩土了!”
张良在身旁哈哈一笑。
“公子为大秦打下了大大的疆土!”
“回去之后,必定能让陛下哑口无言!”
嬴轩微微一笑。
自己出咸阳的时候,始皇帝还一副嫌弃自己的样子。
这次自己回去,就带着疆域图站在他面前,让他看看几分像从前!
嬴轩面带笑意站在山巅处,向东望去。
庐江郡有鲁慧在主导,加上腾绾慢慢就会成为大秦的炼钢基地。
长沙郡有巴清,她的行商带动,可以形成商贸基地。
南海郡作为战船港口和矿产基地。
占郡为粮产种子基地。
交趾钛矿留作日后发掘,暂时也当做粮产基地。
剩下的,就需要时间来慢慢累积了。
嬴轩目光遥望。
如此大秦的各方面几乎都得到了加强。
现在差的就只有两点。
一是大秦其他北方地域百姓的凝聚力。
二则是足够优良的马匹。
嬴轩视线转向了北方,自己南征成功的消息也要给冒顿送去。
看看他还有没有小心思,就算是没心思了,等自己去修长城还是要跟他好好斗一斗。
不过眼前自己倒也可以歇息一段时日。
是时候回咸阳看看了。
嬴轩与身后的张良对视一眼,略有感慨。
“已经十二月了,北方已经下雪了啊!”
张良点头。
“是啊!公子这数月时间,当真是辛苦了!”
嬴轩轻声一笑。
“走!去陇西挑些马匹,正好赶上回去过年!”
话音落下,嬴轩留下一名副将和三万大军驻守。
以保证驰道修建期间,与章邯港口处的联通。
带着剩下的四万大军,穿过哀牢国、滇国、踏上五尺道。
一路向北而去。
……
陇西郡关山马场。
这里是大秦起家的地方。
也是大秦最重要最大的马场。
此刻,数万匹骏马聚拢在一起取暖。
抵御姗姗来迟的初雪。
郡守更是冒着雪亲自来此探查。
以防出现纰漏。
大群的本郡官员跟在屁股后面。
一步一个脚印的再猜草地上。
“今年是真冷啊!”
“可不是,这两年越来越冷了!”
“今年的雪好歹是下的稍晚,若是下早点,恐怕马驹又要冻死不少!”
官员们口中呼着雾气,双手互相插在袖里。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走在最前方的郡守满意的看着聚拢成数片的马群。
只要马群不受惊,如此挨过这场小雪问题应该不大。
一众官员也是指指点点。
这数万骏马,单单明年成年的就有近万匹。
到时又可给大秦的各处驿站增添不少。
郡丞趁此机会急忙拍两句马匹。
“自从郡守掌管陇西之后,骏马的数量快速增加!”
“这全都是郡守的功绩啊!”
陇西郡守却是摆了摆手。
“自是为陛下守着家业罢了,哪敢居功。”
“又不是将北方那些更加优良的马种引了过来,当不得功绩!”
看完马场无事,郡守放下了心。
一边往回走,一边感叹。
“那北方河南地(阴山以南,贺兰山以东,黄河几字北部区域)才是最好的马场!”
“此次,陛下虽是拿下了月氏,可惜偏北的河南地还在匈奴手中。”
“若是能拿下河南地,那我大秦的战马当能再有提升啊!”
话音落下,那郡丞看着感慨的郡守却是继续说道。
“听说那匈奴和东胡草场之上的马匹,比之河南地还要健硕,不知是否为真?”
郡守轻声一笑。
“那是自然,我秦马虽然骨骼高大,但却蹄薄多病,照料需甚是精细。”
“那北方之地,草原广阔,又是高寒,养出的骏马不仅高大健硕,耐力负重也要更强。”
“确实比之秦马好上许多!”
“只可惜,匈奴、东胡皆视我大秦为洪水猛兽,是万万不可能将其大量交易给我们的!”
郡丞点了点头,有些可惜。
“若是能抢来两千匹就好了,放在我们这儿养个几年,就能彻底让大秦的战马问题!”
郡守不可否置,正想告诫他莫要异想天开,看好眼前的事照料好这大秦最重要的马场。
远处,却是忽然传来人的惊呼声。
“报!”
“郡尉来信!西羌有异!西羌有异啊!”
郡守站在马车前,刚刚抬起的脚步猛然落下。
满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羌人疯了不成?”
“这个时候敢来进犯,若是雪下大了他们还能有机会回去?”
身后的官员们也是不敢置信。
“避开雨雪,是最基本的道理,羌人难道活得不耐烦了?”
郡守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接过竹简。
上前赫然是这几日,郡尉在边疆长城之上(昭襄王长城),不断发现大批羌人出现的消息。
紧接着,最后一句。
“羌人东进近十万,不断试探,意图在郡治狄道。”
“有劫掠之危机,需迅速增援!”
郡守大急。
“疯了疯了!这些羌人当真是疯了!”
“来人!立刻快马加鞭,去往北方月郡求援,最少来援五万!”
“再来一人,将消息立刻送往咸阳!”
安排妥当之后,郡守也是舍弃了马车,带着众臣上马骑行。
快速向着西北方,郡治狄道而去。
……
关山马场西南,临洮(tao)城更西方。
数万羌人静静埋伏在山后。
“都精神点!只等雨雪一停,立刻便奇袭关山马场!”
“记住,杀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马全都带走,带不走的也要杀掉。”
有人呼喊道。
“为什么只要马啊!反正都来了,一起强了不好吗?”
为首的将领却是冷哼一声。
“王说了,我们不做出头鸟!”
“我们只帮那冒顿,将大秦的马蹄子掰断,剩下看他的!”
“若是他威胁不到大秦,那我们后续也不会再掺和,最多赔大秦些马匹。”
“可若是杀了人,只怕大秦就和我们不死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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