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雅兰苑燕世子破天荒发了脾气。身周都是低气压,丝丝寒气止不住的往外冒。一进门就冷冷的瞅了眼嘀嘀咕咕上来汇报琐事的小厮,只低喝了声“滚”,转身往屋里子走去。关在客房里商议了一早上的西风寒诸位,听说二当家回了府,自然是坐好了等人出现的。
只是等了半晌,却半个人影也没瞧见,甚是莫名。于是到门外拉了个小厮,询问起来。
“世子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人呢?”
“主子?主子回房了啊。”
“世子没有过来,一回到雅兰苑就回房了?”甄夫人问。
“是啊。主子似乎心情不佳,刚进门就训了开门的小厮,一路冷着脸不说话,目不斜视的进了房里。之后就再没有出来。”
“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清楚。怕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天大的气。主子往日里都是笑眯眯的极其可亲,实在是很少表现出不高兴来。小的在府里做了五六年,几乎没见过主子发脾气。可见这次是真的遇见了极生气的事情。”
“世子是为了王爷的事情进的宫,现在王爷又没有一起回来,照这情况看来,八九不离十是因为王爷出事了。”凤先生想了想,说到。
“到底是什么事情?”甄夫人问。
“具体的还是得问主子。或者等情报部把消息传过来。这种绝密的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还打听不着。”
“那可如何是好。二当家见都不见我们,把自己关在房里,估计我们就是去敲门了,也不过是挨一顿训斥被轰走。或者他干脆理都不理我们,直接把大家晾在门外面。”甄夫人想了想,说了自己的看法。
“情况怕是和甄夫人想的差不多。主子太有想法,这时候肯定的听不进去我们说话的。倒不如再安心等一等,看我北门传过来的消息。”
“也只能如此了。”甄夫人轻叹,摇摇头:“既然这样,我就先回房了。主子不在我们也商讨不出什么,等主子出来,或者有了消息,你们再告诉我。”话毕,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
于是众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徒留下陆羽和凤易阳。
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陆羽,凤易阳就要转身。
“你没什么要说的么?”却不料身后的人忽然发问。
凤易阳又回过身和人面对着面。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怕是要变天了。”凤易阳轻叹,不自觉的伸手揉额头。
陆羽皱眉,声音透了些冷意:“别吞吞吐吐了,到底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连我也不
能说?”
“哎,我也只是猜测,不能作准的。王爷来京提前却没有一点风声,又毫无声息的躲过了我情报部门的眼线改了道进城,先行进了宫。由此可见,王爷大概是故意瞒着世子来的。现下世子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王爷约摸就是来帮世子的。”
“王爷如何会知道这些事情?我们不都是才知晓的么?”
“王爷当初能在茫茫人海中找着世子,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情报路子的。而且,我怀疑王爷的情报设施比我们的还要完善,暂时还不是我北门能比的了的。”
“你是说,王爷在你之前,已经收到了消息,然后瞒过了北门的眼线上京来帮助世子?”
“兴许就是这样了。是不是我暂时也不能确定,但是可能性非常之大。我知道在西风寒之外还有好几个情报组织,最顶尖的暗夜,我们北门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够看。而且他们的领头人是个神秘人物,一丝一毫的的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过。不过我知晓暗夜的总部就在平阳王府那一带,所以不是没有可能。”
“若真是如此,也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陆羽摇摇头,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看着青衣身影消失,院落里空无一人,凤易阳抿了抿唇,暗叹。
这可如何是好啊。
再说说燕珺。
燕世子回到屋里紧紧锁上了门,又把窗子给关了个紧,一个人坐在屏风后面的昏暗角落里,咬着唇不说话。
他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挫败懊恼了。
自己的事情不曾处理好,最后竟然落得要王爷来替他收拾的结果。而且现下看来,王爷根本就是在替他顶罪。
老妖婆说的好听是让王爷暂住在皇宫里,说到底其实就是把人给软禁了。
想起这件事情,燕珺就气的发抖,眼里满满的都是恨意,咬着牙只怨自己还不够能耐。
把自己闷在房里想了许久,越想头越疼,最后也什么都没想出来。
于是又懊恼自责了一番,索性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日,谁喊也不理。
主子第一次这样发脾气,整个雅兰苑的人一时都摸不清状况,混乱了好一阵子。幸好有西风寒的众位长老在,安抚了大家一番,让大家都镇定下来,只当主子出了门,都去做好分内的事情就是。
第二天一大早,燕珺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经过一整夜的沉淀,心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恢复心态的燕世子依旧是那个光辉四溢的俊朗男子,西风寒的二当家。任由丫头战战兢兢给自己打理,和往日一样的笑,很快就让小丫头
心情安定下来。
之后又好好用了份早膳,便往客房去了。
早得到消息的各位都聚在一间屋里,安心等待。见二当家和平日并无二致的表情,心里也知晓这是恢复过来了。纷纷缓了口气,开始听世子的安排。
燕珺想起王爷说的话,知道暂时还不适宜做前几日安排的事情。便让大家一同想法子,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出所谓的证据来圆谎。
但是同时却并没有落下前期的准备,只是事情做的更加隐蔽和小心,只等着揭竿而起的日子。
点子并不是没有,但是总觉得中间缺了些什么,并不够让人信服。燕珺也知道急不得这一时,毕竟依照在宫里同他们的说法,找这些证据也不是一下子就能顺利的事情。总得计划周密,布出个天衣无缝的局来。
事情就在这样焦虑又稍嫌缓慢的情况下一点一点进行着。
燕珺前后拿了两次小事件进宫汇报,一个是侍从背着包袱落脚的客栈,能够证明侍从确实是去拿了玉佩的。一个是城里的酒客,喝多了酒恰巧留在客栈,起夜的时候瞧见了偷偷摸摸从窗子那儿爬进侍从房里的黑衣人。只是怕惊扰生事,一直不敢说。
这期间,燕珺在逸景天也遇见过唐沐姿一次,却因为实在着急,只来得及匆匆打声招呼,便擦肩而过。
事情都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证据也偏向了燕王爷的话大概属实。
燕珺总算是缓和了脸上紧绷着的表情,却更加日夜不分的布局要为燕王爷开脱罪名。
然而,千般算计,终究是晚了一步。
消息传来的时候,燕珺正和西风寒的诸位长老同桌用膳。信鸽飞到了凤先生肩头,他摘下了纸笺,只看了一眼,面色发白。
“怎么了?”燕珺奇怪,心里面隐隐有了无法言语的恐慌。
凤先生抿了抿嘴唇,条件反射的捏起手里的纸笺,就想收起来。
燕珺眯起眼睛,指了指那刚拿到手里的东西。声音里是满满的不容置疑:“给我看看。”
凤先生有些犹豫。见众人都露出了担忧的表情,燕珺脸上逐渐露出不耐来。“凤先生莫不是没听清楚?可要本世子再说一遍?”
凤先生手一抖,没拿住虚捏着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于是旁边坐着的右词蹲了下去把纸笺给捡了起来,一脸奇怪的看了看凤先生,便递过去了那张卷成团的小纸。
不知为何整只手掌都在发颤,燕珺默默打开纸笺,入眼只有七个字:意外,燕王爷已逝。
一瞬间天崩地裂,纸笺又一次掉落在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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