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人才储备

于学忠回去后不到两天就给陈际帆发来电报，他愿意率部加入“神鹰”接受改编。陈际帆当即命令胡云峰全权负责于学忠部改编、换装事宜，胡云峰亲自押着大批缴获的日军装备弹药和仓库里的“神鹰”军服前往沂水。

经过协商，于学忠部精简后六万余人改编为“神鹰”第七军，辖三个步兵师、一个炮兵旅和工兵、辎重兵、通讯兵、骑兵、警卫各一个团，团以下与其他部队一样均为加强编制，部队以日式装备为主，实际编制参照日军甲种师团。编成后第七军首先开始按照参谋部提供的训练标准和考核标准，从单兵到合成战术全部开始训练。胡云峰奉陈际帆命令下发了军饷，然后和部队约定，一个月后，考核先进的部队主官将有机会推荐到军政大学进修。

于学忠部全体加入“神鹰”，这让山东各方势力都没有想到，特别是一直观望的保安部队得知人家不但没有被拆散，而且军饷充足，装备弹药焕然一新。军阀们是绝对相信实力的，他们也知道在山东当土皇帝脚踩几只船的时代快要结束了，本来还有人曾想投靠日本人，现在看来太不现实。日本人自从被赶到济南附近，竟然这么多天没有任何动静，投靠日本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其实日本人不是没有动静，而是在等待。从本土增援的第4师团已经在两天前登陆青岛，而110师团也得到了国内弹药物资和兵员的补充，正在日照一带休整。关东军增调的第8、第9、第10、第11四个甲种师团已经在沈阳集结，正准备向天津、北平方向出发。

日本人已经感觉到危险的来临，面前这支部队绝对是日本陆军的头号敌人，他们进入中国战场以来还从未吃过这么大亏。做梦都没想过中国军队会发动如此大规模进攻的日军大本营现在有些手足无措，兵力上更是捉襟见肘，增援的四个师团本来按计划是要调往太平洋的，现在只能优先调往华北了，而且就算调往华北，也没有人对歼灭“神鹰”产生多少信心。

相比之下，远在华盛顿的美国政府就轻松得多了，因为中国人正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着。美国现在所要保持的战略态势是，先在北非击败德国非洲军团，然后寻机登陆欧洲大陆打败德国，最后再腾出手来收拾日本。而这一切的关键是，美国的海陆力量至少要守住澳大利亚和阿留申群岛，否则一切都是泡影。美国人虽然在中途岛取得重大胜利，可是他们不认为自己的海军陆战队和匆匆上阵的陆军会在那些人迹罕至的热带岛屿上占有多大优势，或者说没有中国人的主动进攻，美国人不知道要征召多少美国小伙子才能守住既定的目标。

所以，已经将战争机器开动起来的美国人决定加大对中国人的援助力度，特别是“神鹰”的援助力度，只要能保证这支神奇部队进攻所需的物资，他们就能够将更多的日军拖在中国战场上。

于学忠部加入“神鹰”，终于让蒋介石愤怒了！老蒋得知陈际帆凭空多出六万部队简直如坐针毡，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于学忠从来都不是他的嫡系，而“神鹰”现在根本不靠他，反而是重庆和昆明的远征军需要从安徽运过来的粮食和其他物资，翻脸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美国的武器、汽油固然好，可没有大米，他拿什么养军队？再说翻脸也要看政治、军事两方面，他敢说“神鹰”是叛军？

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那些本来准备观望的小军阀们这时候才发现，县官不如现管，要想有出路，还是找棵大树好乘凉。不到一个星期，有十几个保安旅、保安团向主动提出有条件加入“神鹰”。

可陈际帆的态度完全变了，根据高焕捷调查的情报显示，这些保安部队中有战斗力的三分之一都不到，更有甚者很多部队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人，吃空额的现象十分严重。陈际帆当然不会拿宝贵的军饷去肥这些家伙的胃口，他的条件很简单，凡是自愿加入“神鹰”的部队，都要接受全面整编，保留精壮，淘汰老弱，被淘汰的士兵复员以后可以登记安排出路。至于各基层军官，首先接受体能、文化和军事知识测试，测试结果备案，然后在训练中继续加以考核，并参考所带士兵的民主评议。合格者留用晋升，不合格者降级或直接淘汰。

平心而论，与加入后丰厚的军饷和武器装备比起来，这点要求实在是不算什么，尤其对于基层那些有点真本事的军官，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所以在经过一阵轩然大波之后，只有四个保安旅七个保安团接受改编。

然而，陈际帆还是想得过于天真了，实际上没有接受改编的很多保安部队主官都是黄埔军校后期或是陆军大学毕业的，对蒋介石更加忠心，有些抗日不赖，反共更加卖力。这些人只是惧怕“神鹰”的实力，同时后面有蒋介石作为靠山，根本不买陈际帆的账。

陈际帆决定让高焕捷重新组织情报人员，对包括第七军少校以上军官的履历展开详细调查，并且开始建设山东各地的情报网。

7月25日，驻扎衡水的“神鹰”特种部队全部出发，于深夜袭击聊城，击毙伪军孙良诚和其参谋长，随后将聊城伪军一个团缴械。聊城司令部被端，周边孙良诚部伪军失去指挥，被第一师一团轻松俘虏，这一仗收编伪军达一万六千余人，击毙伪军千余人。

但是，“神鹰”第一师占领聊城，虽然断绝了济南方向日军向西进入河北的路线，却造成自己兵力极度分散，而且主力部队深陷伪军看守、地方治安等琐碎精力之中，非常不利于作战。

幸好部队行动速度非常快，陈际帆在特种部队行动之前，就秘密调第一军其余两个师从临城乘火车赶到济宁，再从济宁西北方渡过黄河占领聊城，陈际帆任命宋关虎为黄河北岸占领区军队总负责人，调第二师从聊城北上进驻德县，第三师驻扎聊城，军部驻濮阳。俘虏的伪军全部集中于濮阳甄别整训。

日军并不是完全死心，聊城伪军覆灭后，济南日军曾派出一个骑兵联队渡过黄河向德县挺进，结果遭到第一师一个团的强烈抵抗，不得不悻悻而回。

陈际帆在总参谋部和胡云峰一起审查收编部队总人数时哭笑不得，撇开自己带来的主力部队不说，光是收编的部队就有七万多人，要是在安徽，这些部队的战斗力根本不用操心，因为部队指挥系统比较单纯，军官普遍经过军政大学学习，认同“神鹰”的目标，可这里不一样，这七万多部队各自有各自的派系，军官出身更是五花八门。陈际帆和胡云峰可不认为这些家伙仅凭一两句话就能认同自己，这七万余人现在看来不但不是力量，搞不好还会成为负担。

物资上的负担已经开始显现，由于“神鹰”还没有在山东占领区建立政权，各地夏收的小麦并没有及时收上来，所以安徽的粮食运量一下子加重起来，比起粮食，军饷的发放更是负担，陈际帆几乎花光了这一年的军费预算。

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负担，收编不久，临沂周边就不断出现部队违纪现象，陈际帆让警卫团临时充当军人纠察到各地监督调查军纪，可得到的消息更加令人沮丧，赌博、嫖妓、吃霸王餐这些几乎每天都有，连以上军官贪污、强行购置土地，霸占私产、甚至倒卖换装军火等现象屡屡发生。

按照收编协议，作为临时纠察的警卫团本来有权处置违纪现象，可在抓人当中经常刀兵相见，甚至出现警卫团部被围攻的情景。警卫团团长何亮成天在陈际帆面前怨声载道，请求陈际帆把他们团送到济南去打鬼子算了。

“我就不信这山东保安部队里没有一两个可用之材？”陈际帆愤怒地接过高焕捷的调查报告自言自语。

胡云峰劝道：“头，俗语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既然有坏鸟，也会有好鸟，保安部队的军纪败坏绝不一天两天，我们改造需要有一个过程，而且这个过程需要你这个总司令全程参与，我建议先从第一批能作战、为人较正直的军官入手。这些部队的军装、武器暂缓发放，整顿好一个连就发一个连、有一个营发一个营，这样才行。有些不行的，就发遣散费回家，宁缺勿滥！”

“行！军政大学要抽调精干的教学小组到山东来，成立山东分校。咱们几个分一个工，我负责对中高级军官进行教育，负责纠察军纪和建立地方政权等事务，参谋部抽调人员负责筹办军政大学山东干部培训班，老钟全面负责部队的训练，赵俊的特种部队抽调骨干力量到基层担任军事教官。而小高则全力负责情报、安全等工作。我的意见，山东这些部队不整顿好，我们绝不发起新的进攻。”

分工完成后，陈际帆找到了名单上几个人：于学忠部副官处少将处长魏凤韶，山东游击挺进第3纵队第一支队长赵执吾中校；保安5团团长刘学孟中校；保安22旅旅长萧健九上校；保安第七旅4团团长孙可佩中校等人（作者注：以上人员历史上42年后全部在对日作战中英勇牺牲，谨此纪念）。根据高焕捷初步调查的情报，这些人对日伪作战坚决，受过良好的教育，在训练中很快脱颖而出。

陈际帆决定召开一次中校以上军官会议后，再分别和这几个人谈心。

名满天下的抗日名将，不到三十五岁的陆军二级上将陈际帆要召集军官讲话，这份殊荣还是很难得的，接受改编的保安部队军官们思想上没有任何抵触情绪。而陈际帆也不准备一开始就把话说得很重。

“……我们其实是一家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神鹰’最初就是从敌后发展起来的，各位在敌后坚持抗战的艰辛我感同身受，各位为中华民族抵抗侵略的功勋也会被我永远铭记。今天我们之所以走到一起，是因为我们需要团结，我泱泱中华从来就不缺慷慨悲歌之士，实际上只要中国人拧成一股绳，日本鬼子怎能横行到今日？”

“怎么？是不是以为我在唱高调，大伙这样理解就错了。就拿‘神鹰’过去的战绩来说，无论是特种部队深入敌后还是保卫安徽，无论是远征缅甸还是反攻华北，都有国内各党派、各机构组织、团体甚至海外华侨和国际友人的大力支持，没有这些支持，‘神鹰’不可能有今天的战绩。所以，我们‘神鹰’有一个宗旨，绝不拿枪指着抗日的中国人！”

“在座的诸位过去不但有抗日的功绩，也有和共产党摩擦的事迹。我听到有人私下议论，说我们和共产党的关系很好，他们担心到了‘神鹰’会不会受到清算？可是他们没有想过，我们和中央军中很多部队的关系更好，那这笔糊涂账又该怎么清算呢？好了，我今天不是和大家讲两党之间政治的，理不清。我只想问大家，你们还想不想打鬼子？”

这回下面有反应了，稀稀拉拉地有人回答说“想！”

“声音很少，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些没有回答的军官从此以后只想图个清闲，如果这样，我巴不得，因为我可以给那些想继续打鬼子的军官腾出位子。到底想不想？回答我！”

“想！”随着陈际帆厉声喝问，下面的声音一下子整齐响亮。

“那我们就谈第二个问题，部队的战斗力。这个问题好像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训练出战斗力！其实这是片面的，部队真正的战斗力来源于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从军官到士兵都要明白，我们到底为谁而战！我们是为老百姓而战，是为国家而战！得不到百姓的支持，我们怎么能有战斗力？心里想的不是百姓，而是升官发财搞女人，打仗的时候怎么能舍生忘死？大伙明白我说的意思，今天我给大家面子不想说出来，回去后不妨看看自己的部队。”

“你们也知道，加入‘神鹰’后军饷、装备都很优厚，可部队的训练不但艰苦，而且军纪很严。我现在就给你们机会，回去把各自部队里做不到这些的人清理出来。愿意走的不留，愿意留的，就得接受部队的规矩，不要怪我今天没提醒大家，以后要是在部队里发现训练不力，违反军纪，轻则撤职，重则枪毙，绝不姑息！不相信的，尽可以试试！”

“好了，谈最后一个问题，今后的训练，军官不但要参加而且要达标，集团军总部已经制定了团级以下主官、参谋、后勤等军官军事技能训练大纲。不合格的军官调离岗位继续训练。关于这一点我不想多说了，‘神鹰’具有全国乃至世界都先进的训练体系，希望诸位不要辜负它。”

陈际帆的话不算多，但是下面的军官听得头皮发麻，看来这回真是要动真格的了，这些都是带过兵的人，知道陈际帆这样一个自己拉队伍起来的连长绝对不是善茬，更知道他在训练场上的残酷，散会后各自都捏了一把汗。

散会后，陈际帆和胡云峰把萧健九等人留了下来，这几个虽然官阶不同，可年龄都在三十多岁上下，都是年轻人，说起话来很快就有了共同语言。

其中以萧健九的学历最高，此人家境殷实，投军前就读于齐鲁大学法学系，后组织队伍抗日，编入山东保安第4旅，后升任保安22旅旅长，此人带兵极其严格，部队战斗力很强。

魏凤韶年龄稍大，毕业于保定陆军讲武堂。

不过，除了此二人外，其余孙可佩、赵执吾和刘学孟三人或多或少都参加过攻击八路军的行动。陈际帆不想在此事上做过多评价，但是他还是要把这件事的利害关系讲清楚。

“刚刚在会上我说了，部队要出战斗力，要发展壮大，需要的其实是人民群众的支持，诸位想过没有，为什么八路军会越来越强，而你们这些政府正宗的保安部队会越来越弱？在这里我不想偏袒哪一方，在安徽，‘神鹰’和新四军也出现过一些矛盾，都在敌后，空间只有这么一点，有矛盾很正常，可有一点，大敌当前，我们的枪杆不去对准鬼子，反倒是自己打起来了，这也难怪，日军区区十几万人就能够占领我华北大好山河。诸位都是我看好的军人，过去的事就算了，如果真心愿意跟着我们打鬼子，今后就好好带兵，在‘神鹰’，从来都是能者居上。下面是参谋总部对你们的新任命，请胡参谋长宣布一下。”

几个人以为又是升官笼络那一套，谁知道胡云峰的宣布让他们有些失落。魏凤韶被调往参谋总部任作战参谋，军衔不变，萧健九则任军政大学山东分校筹备会主任兼集团军山东地区教导团上校团长。孙可佩、赵执吾、刘学孟三人属于血气方刚那种，不过都没受过多少正规军事教育，陈际帆让三人到第三军军部当见习参谋，三个月后另行任用。

胡云峰的命令念完后，大家面面相觑，本以为会受到重用，谁知都被调离带兵岗位，当了什么参谋。

“怎么？想不通？”胡云峰哈哈大笑，“在一般的部队中，参谋的意义可能就是跑跑腿，又没实权，可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我只讲一句，把诸位调过去当参谋是要让大家早点熟悉部队的作战训练模式，不要辜负总司令和我的一片苦心。”

孙可佩性格很火，干脆站起来道：“我等都是带兵之人，希望能到一线带兵，如果参谋长信不过，我们愿意从连长干起。”

陈际帆道：“想法不错，可志向太小！好好去学，将来有你们带兵的机会，多的我不想讲，自己去想。”

萧健九站起来道：“总司令，请恕属下愚钝，军政大学山东分校是怎么一回事？”

“你们先回去，收拾收拾就去报到，萧上校留下。”

陈际帆看过高焕捷提供的资料，他发现萧健九简直就是第二个邱瑞荃，现在他根本不缺带兵之人，缺的是这种文武双全的人才。其余几人走后，胡云峰把军政大学简要给萧健九介绍了一下，然后说，要解决山东目前混乱的局面，就需要培养山东本地的抗日人才，并且还给他讲了出身山东莱芜的邱瑞荃的例子。

“二位长官的意思是培养我们自己的抗日军政干部？可萧某才疏学浅，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陈际帆正色道：“不仅要让你来担这个重任，而且以后你还要负责后方行政上的事，你是学法律的，山东的情况又是这么复杂，需要你多做工作。”

“感谢总司令、参谋长的信任，只是我更愿意带兵！”

“我知道你带兵训练都有一套，下一步钟副总司令还要去找你交流，至于带兵，你的责任更大，等军政大学搞起来，你还要训练至少一个师的兵力，放心吧，仗有你打的。”

萧健九走后，胡云峰问陈际帆：“把这些人都调来当参谋了，那保安部队的训练怎么办？”

“交给赵俊和小文，让他们全部打散去当教官，给一个月时间，把部队带出来！”

“一个月？”胡云峰很诧异，“鬼子能给我们这么长时间吗？”

“你错了，不是鬼子给不给我们时间，而是我们给不给鬼子时间，我正要问问你，你说山东的战事是现在就结束呢？还是继续把山东全境的鬼子灭了再说。”

胡云峰道：“头，现在咱们把鬼子逼到了悬崖边，可咱们未尝不是这样，我们占领的地方太宽了，兵力已经入不敷出。江南方面鬼子虽然弱，可有长江天险，除非我们拥有制空权，我建议，至少在一年内，我们必须采取南守北攻的方针，北方的总方针是歼灭日军在山东和河北两省的日军，将日军逼退至山西、北平和天津这些地方。一年后，我们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江南日军，然后挥师北上，在山东集结，与美国海军合作，从海陆两面同时向东北进军。”

“你的意思说，今年我们都不打了？”陈际帆问。

“今年也许还有一场恶仗，但是我们还要整训兵力，储备弹药粮食等才能进行，争取在今年内再歼灭华北日军四万人。”

“对了，安徽的军工生产怎么样了？”

“产量不高，主要还是钢铁产量不够，如果我们能将马鞍山周边拿到手的话……”

“好，一个月，最多两个月，赵俊训练完部队后立刻返回安徽，加紧空降兵训练，另外，和美国人的合作事宜还要加快！”